聲明：本文事件為真實事件稍加改編，但并非新聞，情節全來源官方媒體
為了內容通順，部分對話是根據內容延伸，并非真實記錄，請須知。

我叫李明遠，今年二十八歲。

在我乏善可陳的人生里，唯一算得上奇異的，便是我家里養了二十一年的那只猴子。

它叫“瘸子”，一個簡單粗暴卻又無比貼切的名字。

瘸子不是什么名貴品種，就是山里最常見的那種獼猴。

它的一條左后腿是瘸的，走起路來一顛一顛，像個滑稽的小老頭。

但這絲毫不影響它在我心中的地位。

它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是我青春期沉默的傾聽者，也是如今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家人。

二十一年前，我才七歲。

那年夏天，父親和村里幾個叔伯進山打獵（那時候政策還沒那么嚴），幾天后回來，除了幾只野雞兔子，父親的懷里還揣著一只瑟瑟發抖的小猴崽。

它的左后腿血肉模糊，是被捕獸夾夾傷的。

父親說，看到它的時候，母猴已經不知所蹤，小猴崽奄奄一息，他于心不忍，就給帶回來了。

母親一開始是極力反對的，她覺得猴子野性難馴，養不熟，還可能傷人。

但父親堅持，我也哭鬧著要留下這只可憐的小東西。

最終，母親嘆了口氣，勉強同意了。

父親用土方草藥給小猴崽治傷，傷口倒是愈合了，但那條腿卻永久地落下了殘疾。

于是，它就成了“瘸子”。

瘸子很聰明，似乎知道是我們救了它。

它從不搞破壞，也不像別的猴子那樣喜歡捉弄人。

它只是安靜地待著，用那雙烏溜溜的、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看著我們。

尤其喜歡黏著我。

我走到哪兒，它就一瘸一拐地跟到哪兒。

我寫作業，它就蹲在書桌一角，歪著腦袋看我；我看電視，它就蜷縮在我腳邊，偶爾伸手拽拽我的褲腳。

童年時期，村里的孩子不多，大多也因為瘸子的存在而不敢太靠近我。

于是，我和瘸子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我會把自己的零食分給它一半，它會把從不知名角落里找到的亮晶晶的小石子叼來送給我。

我們一起在田埂上追逐嬉鬧，一起在門前的老槐樹下乘涼。

它聽得懂我的喜怒哀樂，我高興的時候，它會手舞足蹈地翻跟頭；我難過的時候，它會把毛茸茸的腦袋靠在我的膝蓋上，輕輕蹭著，仿佛在安慰我。

時間久了，母親也漸漸接受了瘸子，甚至有些喜歡上了這個通人性的“小瘸腿”。

她會特意給瘸子留一些水果，冬天還會給它用舊毛線織一件小坎肩。

瘸子也特別會討母親歡心，會在母親做飯的時候，安靜地蹲在灶房門口，不吵不鬧。

就這樣，瘸子在我們家一待就是二十一年。

它從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猴崽，變成了一只毛發略顯稀疏、眼神卻依舊清澈的老猴。

而我，也從一個懵懂小童，長成了如今胡子拉碴的青年。

瘸子的存在，讓我們的家變得有些與眾不同。

鄰里鄉親們一開始還覺得新奇，甚至有些害怕，但日子久了，大家也都習慣了我們家有這么一位特殊的“家庭成員”。

瘸子很乖巧，從不惹是生非，見了熟人還會咧嘴做出類似微笑的表情，久而久之，村里人也都不再把它當成普通的野猴子看待。

瘸子通人性到什么程度呢？

它知道家里每個人的作息。

早上我爸媽去地里干活，它會送到門口，然后自己爬到院子里的那棵老棗樹上，挑個視野好的位置，一待就是大半天，像個忠誠的哨兵。

等到了飯點，它會準時從樹上下來，蹲在廚房門口等吃的。

它還有自己的專屬飯碗，一個豁了口的舊搪瓷碗，雷打不動。

你要是錯拿了別人的碗給它，它會不高興地齜牙咧嘴，用爪子把碗推開，直到換回它自己的那個才肯罷休。

瘸子雖然瘸了一條腿，但身手依舊矯健。

院子里的那棵老棗樹就是它的王國。

它能在樹枝間靈活地跳躍，摘棗子更是一絕，總能挑到最大最甜的。

摘下來，它不急著吃，會先跳下樹，獻寶似的遞給我或者我父母。

我們通常會象征性地咬一口，然后笑著讓它自己吃。

它這才心滿意足地捧著棗子，三兩口啃個干凈。

記憶里，瘸子幾乎沒生過什么大病，除了那條老傷腿，在陰雨天會有些不舒服，它會顯得蔫蔫的，不愛動彈。

那時候，我母親就會用熱毛巾給它敷腿，它也乖乖地受著，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像是在撒嬌。

隨著我漸漸長大，上了初中、高中，離家的時間越來越多。

每次我放假回家，瘸子都會表現得異常興奮。

它會老遠就從樹上跳下來，一瘸一拐地跑到村口迎接我，然后緊緊抱住我的小腿，發出“吱吱呀呀”的歡叫聲。

那一刻，旅途的疲憊都會煙消云散。

大學畢業后，我回到了小鎮上的中學當了一名老師。

生活平淡如水，但有瘸子在，總覺得多了幾分溫情和樂趣。

我會和它分享學校里的趣事，雖然它聽不懂，但它總會專注地看著我，仿佛真的在認真傾聽。

有時候，我會故意逗它，學幾聲猴叫，它會先是愣住，然后也跟著我“吱吱呀呀”地叫喚起來，一人一猴，樂此不疲。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勸過我們，說猴子畢竟是野物，養在家里終究不妥。

甚至有人開玩笑說，瘸子這么通人性，怕不是成了精。

對此，我們總是一笑置之。

在我們心里，瘸子早已經不是什么野物，而是我們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平靜的日子在初夏的一個午后被打破了。

那天，父親接到了一個遠在省城的大伯打來的電話。

大伯是我父親的大哥，名叫李建國。

早年間，爺爺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大伯和我們家走動還算頻繁。

但自從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后，大伯一家因為工作和孩子上學的原因，舉家搬遷到了省城，之后便漸漸疏遠了。

算起來，我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過大伯了。

印象中，他是個不茍言笑，略顯嚴肅的人。

電話里，大伯說他最近剛好有個空閑，打算回老家這邊看看，順便到我們家小住幾天，敘敘舊。

父親自然是滿口答應，掛了電話后，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激動。

“你大伯要回來住幾天。”父親對我和母親說，“明遠，你大伯最疼你了小時候，你還記得嗎？”

我努力在記憶中搜索，只隱約記得一個模糊的、高大的身影，以及他塞給我糖果時粗糙的手掌。

我對他的印象，遠不如瘸子來得清晰生動。

母親則開始盤算起來：“建國大哥要來，那得好好準備準備。被褥要曬曬，房間也得收拾出來。家里的菜怕是不夠，明天得去鎮上多買點。”

對于大伯的到來，我并沒有太多的期待，只覺得是個久未謀面的親戚，盡到應有的禮數便好。

我唯一有點擔心的是瘸子。

大伯并不知道我們家養了只猴子，而且一養就是二十多年。

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會不會覺得不衛生或者害怕。

我把我的擔憂跟父母說了。

父親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一只猴子而已，你大伯走南闖北的，什么沒見過，不會大驚小怪的。”

母親卻有些猶豫：“話是這么說，但畢竟是客人。要不，等你大伯來的這幾天，先把瘸子關在后院的小雜物間里？”

我一聽就急了：“媽，那怎么行！雜物間又小又暗，瘸子會不習慣的。再說，它平時都在院子里和屋里活動，突然關起來，它會鬧的。”

瘸子似乎聽懂了我們的對話，它從我的腳邊站起來，走到母親身邊，用頭輕輕蹭了蹭母親的腿，喉嚨里發出委屈的“嗚嗚”聲。

母親心軟了，嘆了口氣：“唉，也是。那就……順其自然吧。希望你大伯別太介意。”

接下來的兩天，家里便開始為迎接大伯而忙碌起來。

母親把客房打掃得一塵不染，換上了新的床單被套。

父親則去鎮上割了肉，買了魚，還特意托人捎了幾瓶好酒。

我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心里卻始終有些七上八下。

我總覺得，大伯的這次到訪，或許會給這個家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改變。

這種預感，就像暴雨來臨前沉悶的空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瘸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不同尋常的氣氛，這兩天它格外乖巧，不像往日那般活潑好動，多數時候只是安靜地趴在我的腳邊，或者遠遠地看著父母忙碌。

大伯是在一個周五的下午抵達的。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我家院門口，先下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應該是大伯的司機。

隨后，大伯李建國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比我印象中蒼老了不少，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臉上也多了些風霜的痕跡。

但那股子不茍言笑的嚴肅勁兒，倒是和記憶中一般無二。

他穿著一件熨燙妥帖的中山裝，手里拎著一個簡單的行李包，眼神銳利地打量著我們家的院子。

父親熱情地迎了上去：“大哥，你可算來了！一路辛苦了！”

大伯臉上露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建民，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他的目光轉向我，“這是……明遠吧？都長這么大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大伯好。”我禮貌地打招呼。

母親也笑著迎出來：“大哥快進屋歇歇，喝口水。”

大伯點點頭，邁步向屋里走去。

就在他踏進堂屋門檻的那一刻，原本安靜趴在我腳邊的瘸子，突然“吱”地叫了一聲，從我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好奇地望向這位陌生的客人。

大伯的腳步猛地一頓，目光如電般射向瘸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忘了提前把瘸子引開了。

瘸子似乎也被大伯銳利的眼神嚇到了，它往我身后縮了縮，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大伯。

父親連忙打圓場：“呵呵，大哥，這是我們家養的猴子，叫瘸子，養了二十多年了，通人性，不礙事的。”

母親也趕緊說：“是啊，很乖的，不咬人。”

大伯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瘸子，那眼神復雜而深邃，里面似乎有驚訝，有疑惑，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凝重。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瘸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壓力，它從我身后徹底鉆了出來，走到我面前，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伯，然后一瘸一拐地，慢慢地，走到了大伯的腳邊。

它仰起頭，看著大伯，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嗚”聲，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竟然帶著一絲……討好和不安？

我有些驚訝，瘸子向來是有些傲氣的，除了對我們家人，它很少對陌生人表現出如此親近甚至可以說是卑微的姿態。

大伯依舊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只是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在他腳邊仰頭望著他的瘸子。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陽光從門口斜斜地照進來，在他和他腳下的瘸子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整個堂屋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大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甚至可以說是鐵青，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掃過我父親、母親，最后落在我身上，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猴子……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