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 (注明:本文情節存在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黃昏的余暉灑在鄉間小路上,張志偉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手中握著一份地圖,眼神卻望向遠處。
十二年了,這個地方變了許多,卻又似乎什么都沒變。
他深吸一口氣,聞到了熟悉的泥土和農作物的氣息。
這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是他發誓再也不會踏入的地方。
可今天,他還是回來了。
"李家還在那個地方嗎?"他自言自語著。
十二年前那個雨夜,只有李家在他最無助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現在,他帶著滿腔的謝意而來,只為了兌現他心中埋藏已久的承諾。
村口傳來幾個老人好奇的目光,張志偉調整了一下表情,邁開腳步朝村子里走去。
命運的齒輪,正在無聲地轉動。
01
1995年的夏天,對于25歲的張志偉來說,是噩夢的開始。
那天他正在省城的建筑工地上搬運水泥,汗水浸透了衣背。
工頭扯著嗓子喊他:"張志偉,有你電話!"
他放下手中的活計,疑惑地小跑過去。
電話那頭,是鄰居王大爺顫抖的聲音:"志偉啊,快回來吧,你媽...你媽不行了。"
張志偉的腦子嗡的一聲,世界好像在一瞬間停止了轉動。
他的母親,那個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的女人,在他離家打工的日子里,竟然病得如此嚴重。
"她...她怎么了?"張志偉的聲音變得沙啞。
"肝硬化晚期,醫生說...可能挺不過這個月了。"
掛了電話,張志偉坐在工地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工頭見他臉色慘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有事?"
"我媽...病得很嚴重,我得趕緊回去。"張志偉艱難地說道。
"那就回吧,家里的事要緊。"工頭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還有點補貼,拿著吧。"
張志偉握著那沉甸甸的錢,心中五味雜陳。
他匆忙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連夜坐上了回鄉的長途汽車。
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張志偉靠在車窗上,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瘦弱的身影。
自從父親因病去世后,母親就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讓他能夠讀完高中。
雖然他沒能考上大學,但好歹比村里的許多孩子都多讀了幾年書。
離家這幾年,他省吃儉用,就為了能多寄點錢回家,讓母親的生活好一些,可是現在...
到達村子已是次日清晨。
張志偉背著包,踉蹌地走在熟悉的鄉間小路上。
遠遠地,他看到了自家那矮小的土坯房,屋頂上的瓦片已經斑駁不堪。
推開院門,一陣凄冷的風迎面吹來。
院子里雜草叢生,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
"娘!"張志偉喊道,聲音在空蕩蕩的院子里回蕩,沒有回應。
他快步走進屋內,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母親躺在那張他小時候睡過的木板床上,面色蠟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娘...我回來了。"張志偉跪在床邊,輕輕握住母親的手。
母親的眼皮微微顫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兒子,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隨即又黯淡下來:"志偉啊...你咋回來了...地里的活兒咋辦..."
"別說了,娘,我帶你去醫院。"張志偉哽咽道,"省城的醫院好,有的是辦法治你的病。"
母親微微搖頭,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不用了...我知道我的時候到了。
這些日子...是王大爺照顧我...你去謝謝他..."
張志偉這才注意到房間里的另一個人影,鄰居王大爺正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神色疲憊。
"大爺,謝謝您照顧我娘。"張志偉聲音哽咽。
王大爺擺擺手:"別客氣,我也就是這兩天來看看,你娘的病啊,村里人都知道,醫生說沒啥辦法了,就讓她在家好好歇著吧。"
02
張志偉不死心,第二天一早就背著母親,艱難地走到村口,攔了一輛拖拉機,直奔縣醫院。
可醫生的診斷無情地粉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母親的肝已經嚴重硬化,癌細胞已經擴散,即使是大城市的醫院也回天乏術。
"最多還能活一周。"醫生低聲說,"你們還是回去吧,讓老人家在家里安安靜靜地走完最后一程。"
張志偉如遭雷擊,站在原地許久,才慢慢地背起母親,走出醫院。
回家的路上,母親在他背上微弱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像是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
回到家,母親的情況迅速惡化。
張志偉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喂水、喂藥、按摩,做著一切他能想到的事情。
但他清楚地看到,母親的生命正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第三天晚上,母親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聲音微弱但清晰:"志偉啊,娘沒本事,沒能讓你念完大學...你爸走得早,這些年你受苦了..."
"娘,別說這些..."張志偉淚如雨下。
"聽我說完..."母親艱難地喘著氣,"以后...你要好好的...別記恨村里人...他們也不容易..."
張志偉點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母親的手逐漸失去了溫度,她的眼睛緩緩閉上,臉上露出了解脫的表情。
"娘!"張志偉失聲痛哭,他知道,母親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
而辦喪事就成了張志偉最艱難的考驗。
在農村,喪事是一件大事,需要鄉親們互相幫忙。
可是當張志偉挨家挨戶去請人幫忙,卻遭到了一次次的拒絕。
"哎呀,最近家里忙著收麥子,實在抽不開身啊。"
"我這腰不好,干不了重活。"
"張家那塊地還欠著我家的錢呢,他爹當年說好還的,到現在一分都沒見著。"
各種各樣的理由,讓張志偉越來越絕望。
他知道,這些不過是借口。
自從父親因賭博欠下外債后,他們家在村里的名聲就一落千丈。
雖然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但那些閑言碎語卻從未停止過。
雪上加霜的是,天空開始下起了大雨,原本就泥濘的道路變得更加難行。
張志偉獨自一人在雨中奔波,尋找能幫忙抬棺的壯丁,卻始終無果。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村東頭的李家主動找上了門。
李家在村里不算富裕,但也勉強過得去。
李大叔是個木匠,靠著一手木工活養活了一家五口,他自己、妻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志偉啊,聽說你娘走了?"李大叔站在張志偉家門口,身上的雨衣已經濕透。
張志偉點點頭,眼眶又紅了:"是啊,李叔。"
"需要幫忙不?我聽村里人說起這事,就趕過來看看。"
張志偉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愿意幫忙?"
"當然,人死為大。
再說,你爹在世時,我跟他也算有幾分交情。"李大叔拍了拍張志偉的肩膀,"別擔心,我們李家人會幫你把喪事辦好。"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李家全家出動幫張志偉料理喪事。
李大叔和他的兩個兒子負責做棺材和搭靈棚,李嬸和女兒忙著準備祭品和喪服。
因為下雨,路上泥濘難行,李大叔甚至借來了村里為數不多的兩輛手扶拖拉機,以便運送棺材和其他物品。
張志偉看著李家人忙前忙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這個似乎人情已經淡漠的村莊里,還有這樣一家人愿意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
03
喪禮那天,天氣依然陰沉,但雨卻停了。
按照當地的風俗,喪禮需要請道士做法事,還要擺酒席招待前來吊唁的鄉親。
盡管李家幫忙通知了全村人,真正來參加喪禮的卻寥寥無幾,大多數是出于對李家的面子而來,而非真心為張家祝福。
送葬的隊伍簡陋而安靜,除了幾個前來幫忙的李家人,就只有寥寥幾個村民。
張志偉身穿白色孝服,跟在棺材后面,心如刀絞。
這輩子,他從未感到如此孤獨。
將母親安葬在村后的山坡上,與父親的墳墓相鄰。
張志偉跪在新墳前,淚水奪眶而出。
李大叔站在一旁,遞給他一杯酒:"喝吧,敬你娘最后一程。"
張志偉接過酒,雙手顫抖地灑在墳前:"娘,兒子不孝,沒能讓您安享晚年,還讓您受了這么多苦..."
李大叔拍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復生,你娘九泉之下也希望你好好活著。"
葬禮結束后,張志偉留在村里料理后事。
沒有人來幫忙,只有李家時不時地送來一些飯菜,或是幫他收拾屋子。
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李家的善舉如同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給了張志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離開村子的那天,張志偉站在李家門口,雙手捧著自己省下的一點錢:"李叔,這段時間真的謝謝您和李嬸,我這點錢不多,但請你們收下。"
李大叔擺擺手,堅決不肯接受:"張志偉啊,我們也沒做什么,幫個忙是應該的。
你還年輕,留著錢自己用吧。"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李大叔打斷他,"你要是真想報答,以后有出息了,記得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就像我們幫你一樣。"
張志偉眼含熱淚,重重地點了點頭:"李叔,我記住了。
總有一天,我會報答你們的恩情。"
李大叔笑了笑:"去吧,年輕人。
外面的世界很大,好好闖一闖。"
張志偉最后看了一眼村子,轉身走向遠方。
他的心中已經種下了一顆種子,那就是總有一天,他要回來報答李家的恩情。
至于那些冷眼旁觀的村民,他選擇像母親囑咐的那樣,不去記恨,但也絕不會忘記。
剛到省城的頭兩年,生活比張志偉想象的還要艱難。
白天在建筑工地搬磚,晚上在路邊攤位賣水果。
他租住在城鄉結合部的一間小平房里,每個月省吃儉用,就為了能存下一點錢。
有幾次,他差點撐不下去想回村,但每當這時,他就會想起李大叔的話,咬牙堅持。
第三年,機會來了。
工地上的一個小包工頭看中了他的機靈,帶他跑了幾個小項目。
張志偉借此機會學會了看圖紙、估算材料,慢慢熟悉了建筑行業的門道。
1999年,張志偉已經能獨立接一些小工程了。
他開始注意到市場上建材質量參差不齊的問題,偶然間結識了一位建材廠的老板,對方欣賞他的誠實和眼光,讓他做了區域代理。
2001年春天,張志偉租下了一間小店面,開始了自己的建材生意。
每天早出晚歸,認真對待每一個客戶。
他的口碑逐漸在行業內傳開,生意也越做越大。
04
那一年冬天,當他第一次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送貨時,他想起了李大叔家那間破舊的木工房。
他寫了封信寄回村里,但沒有收到回音。
電話那時在村里還很少見,他也就沒再聯系。
2003年,非典肆虐。
張志偉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沖擊,但他看得很遠。
疫情結束后,國家必然會加大基建投入振興經濟。
他咬牙堅持,甚至在最困難的時候貸款擴大了倉庫。
果然,次年他的建材生意迎來了爆發式增長。
到2005年底,他已經在省城擁有了三家門店,還注冊了自己的公司。
當他穿著第一套筆挺的西裝站在新開的總店門口時,心里想的依然是李大叔當年那句"有出息了,記得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公司成立后,張志偉開始做一些慈善活動,資助貧困學生,捐建鄉村小學。
當地報紙曾以"草根企業家的慈善路"為題報道過他。
但每當記者問起他為何如此熱心公益時,他只是笑而不答。
2006年,張志偉有了與北京一家大型建筑公司合作的機會。
他二話沒說,收拾行李北上。
在北京,他的眼界更加開闊,生意也做得更大。
一年后,他已經成了建材行業內小有名氣的人物。
就在這天,老同學陳強來找他吃飯,無意中提到了家鄉的近況。
"老張,我去年回了趟老家。
說實話,變化不大。
只是聽說你們村前年鬧了場洪水,不少房子都被沖毀了。
政府是撥了些款,但聽說...唉,你懂的。"
張志偉的手頓住了:"李家...你還記得嗎?就是村東頭那家木匠。"
陳強搖搖頭:"具體的我還真不清楚,但我有個老同學在縣里工作,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張志偉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飯后,張志偉沒有立即回公司,而是獨自走在北京的街頭,思緒萬千。
陳強的話讓他意識到,十二年過去了,他確實應該回去看看了。
不僅是為了報答李家的恩情,也是為了了卻自己的一個心愿。
三天后,陳強的電話打來了。
"老張,我打聽到消息了,"陳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
"李家確實還在村里,但情況不太好,李木匠四年前得了中風,現在基本癱瘓在床,他老伴兒靠著種幾畝薄田維持生活,大兒子在外打工.
聽說是在廣東一家工廠,但幾年前出了工傷,現在只能做些輕活,小兒子沾上了賭博,欠了不少外債,女兒嫁到了鄰村,日子也不好過。"
張志偉握緊了電話,心中一陣刺痛:"還有別的嗎?"
"嗯,"陳強猶豫了一下,"聽說李家因為給人做擔保,欠了銀行十幾萬塊錢,房子都快保不住了。"
掛掉電話,張志偉呆坐在辦公室里,眼前浮現出十二年前那個雨夜,李大叔冒雨來到他家門口的場景。
當年,正是李家的幫助,讓他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感受到了溫暖。
而現在,李家正處于困境,他怎能袖手旁觀?
決定很快做出。
張志偉叫來了秘書小李:"取消我下周的所有安排,準備一下,我要回老家一趟。"
小李有些驚訝:"張總,下周有幾個重要會議..."
"推掉,"張志偉斬釘截鐵地說,"有些事情,再不做就來不及了。"
05
接下來的幾天,張志偉開始著手準備。
他不僅將公司的事務安排妥當,還讓人調查了李家的具體情況,包括他們欠款的詳細信息和村里的現狀。
同時,他也在思考如何幫助李家。
直接送錢?太過直白,可能會傷害李家的自尊。
投資?但村里能有什么可投資的項目呢?經過反復考慮,他決定先回去看看具體情況,再做決定。
出發前一晚,張志偉站在別墅的陽臺上,望著遠處的燈火,心情復雜。
次日清晨,張志偉駕駛著自己的奔馳車,沿著高速公路向家鄉駛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記憶逐漸浮現。
母親的笑容,父親的背影,村里的小溪,還有那個雨夜里的李家。
"這次回去,我一定要報答李家的恩情。"張志偉在心中暗暗發誓。
車子駛離高速公路,進入縣道。
道路漸漸變得崎嶇,兩旁的景色也從現代化的建筑變成了田野和村莊。
熟悉的山水漸漸映入眼簾,張志偉的心不禁加速跳動起來。
終于,他看到了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樹。
十二年過去了,這棵樹似乎比他記憶中更加粗壯,樹冠也更加茂密。
張志偉將車停在村口,決定步行進村。
他想親身感受這個地方的變化,也想給自己一些時間整理思緒。
村子變化不大,但依然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一些老房子倒塌了,一些新房子建起來了。
道路還是那么泥濘,但靠近村委會的地方鋪上了水泥路。
幾個老人坐在路邊的樹蔭下納涼,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穿著考究的陌生人。
張志偉沒有立即去找李家,而是先去了自家老宅。
那里早已破敗不堪,屋頂塌了一半,雜草叢生。
站在院子里,他好像又看到了母親在灶臺前忙碌的身影,聽到了她輕聲細語的教誨。
"娘,兒子回來了。"他輕聲說道,眼眶濕潤。
整理了一下情緒,張志偉決定去看看父母的墳墓。
村后的山坡上,兩座墳墓并排而立,已經長滿了野草。
張志偉跪下來,小心地清理著墳頭的雜草,內心充滿了愧疚。
十二年來,他連掃墓都沒有回來過一次。
"爹,娘,兒子這些年過得還不錯,"他輕聲說著,仿佛父母就在面前,"現在,我要去報答當年幫助我們的恩人。"
擦干眼淚,張志偉下了山坡,向李家走去。
心中的緊張感越來越強烈,他不知道李家人見到他會是什么反應,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當他終于走到李家門口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心中一痛。
這曾經還算體面的院子,如今已經破敗不堪。
院墻有幾處塌陷,大門歪斜著掛在門框上,院子里的雜物隨意堆放。
張志偉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到院子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老婆子,我最后說一遍!今天必須把錢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粗暴的男聲在院子里回蕩。
"老王,求求你再寬限幾天吧,我家老頭子病成這樣,實在是拿不出錢啊..."
一個蒼老的女聲帶著哭腔在哀求。
張志偉透過破損的院門縫隙看去,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正指著一個佝僂的老婦人大聲咆哮。
老婦人蜷縮在墻角,眼中滿含淚水。
"拿不出錢?"老王冷笑一聲,"那就拿房子抵債!這破院子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好歹能抵個幾千塊!"
"不行啊,老王,這房子要是沒了,我們老兩口住哪兒啊..."
"那不關我的事!"老王一把推開老婦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老婦人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重重推開。
"我看誰敢!"一聲冷厲的喝斥從門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