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陳景和教授抬起頭,手中的湖筆還未干透,宣紙上的“寧靜致遠”被幾道腳印劃破。
王翠芬叉著腰,音響里薩克斯舞曲震耳欲聾?!袄项^兒,這地兒是我們的,你擋道了!”
陳教授卷起宣紙,一滴墨濺在襯衫上。他轉身離開,身后傳來大媽的嗤笑:“老頑固,就得這么治!”
01
陳景和教授,七十八歲,退休前是國內頂尖物理研究所的院士。他的名字曾被刻在國家科技獎的榮譽墻上。他患有輕微的聽力障礙,平時需要助聽器。退休后,他唯一的愛好就是在公園一角,享受書法帶來的寧靜。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在公園最里側、靠近假山的地方鋪開宣紙。他屏氣凝神,筆走龍蛇,一個“靜”字已然成型。
突然,高音喇叭里傳來刺耳的音樂。重金屬搖滾樂,帶著不協調的嘶吼,瞬間撕裂了公園的寧靜。
王翠芬推著載音響的小車,輪子碾過石子路,咯吱聲混著音樂逼近假山。
她走到陳教授身邊,大嗓門幾乎要震碎他的耳膜。
“哎喲,老頭兒,你這兒地方風水好啊!”她說著,抬手一揮,隊伍瞬間散開,將陳教授圍在中間。
陳教授抬起頭,揉了揉耳朵,指了指音響,示意聲音太大了。
王翠芬看都沒看他,反而加大音量。
“大點聲才帶勁兒!你這老頭子,耳朵不好就別來公園礙事!”她一邊說,一邊扭動腰肢,節奏混亂的舞步險些踢到陳教授的墨盒。
陳教授臉色沉了下來。他拿起筆,想繼續完成那幅字。
王翠芬一個旋轉,寬大的衣袖帶起一陣風?!芭尽钡囊宦?,墨盒被打翻,墨汁飛濺。宣紙上,一片狼藉。
“哎呀!”王翠芬故作驚訝,眼神里卻帶著一絲得意。
“老頭子,你放這么邊兒上干嘛?真是礙事!”她說著,從旁邊舞伴手里搶過一塊濕抹布。她蹲下身,敷衍地在地上抹了兩下。
“得了,這破字兒也寫不出啥名堂,別在這兒耽誤我們跳舞!”她將抹布扔回舞伴手中,轉身又投入到震耳欲聾的音樂中。
陳教授看著被毀的字,身體微微晃動。他緊抿著嘴唇,雙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將拳頭松開。
他拿起被墨汁浸濕的宣紙,折疊好。他只是默默地收起所有工具,然后離開了。
02
那段時間,陳教授的清晨不再寧靜。每天清晨,那陣刺耳的音樂總會準時響起,音量一次比一次大。王翠芬的廣場舞隊似乎成了公園的霸主。他們不僅占據了陳教授常去的角落,甚至將音響推到了更靠近小區居民樓的位置。小區里,抱怨聲此起彼伏,但沒有人敢上前勸阻。
王翠芬仗著人多勢眾,態度也越來越囂張?!罢l敢投訴?有本事你把我們這幾百號人都抓起來!”她曾這樣對著物業經理叫囂。
一個悶熱的下午,空氣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陳教授想出去散散步,緩解胸口的悶脹。他剛走到公園小徑,震耳欲聾的音樂就撲面而來。王翠芬的音響今天格外響亮。
陳教授的耳膜一陣刺痛。他感覺頭重腳輕,眼前一陣發黑。他伸手扶住旁邊一棵樹,大口喘著粗氣。眩暈感越來越強烈。
王翠芬看到了他。她停下舞步,沖著陳教授的方向。她扯著嗓子喊,聲音蓋過了音樂:“哎喲喂,這老頭子,跳個舞都受不了!”
“看他那虛弱樣兒,還學人來公園溜達?”
“回家歇著去吧,別在這兒礙眼!”她的話引來周圍一些舞伴的竊笑。
陳教授的臉色蒼白,嘴唇緊抿。他身體晃了晃,扶著樹,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公園外走去。
03
陳教授決定換個時間去公園。他選擇了清晨五點,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希望能避開那群廣場舞大媽。
他來到常去的石凳旁。那個石凳,他用了好幾年,上面還留著他磨墨時留下的淺淺印記。
然而,石凳上堆滿了雜物。一個巨大的音響,幾件皺巴巴的汗衫,還有一堆喝光的礦泉水瓶。
陳教授眉頭緊鎖。他彎腰,想把自己的舊報紙和幾本書拿起來。那是他每天寫字前,用來墊桌角、找靈感的。
王翠芬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你這老頭兒,怎么還在這兒呢?”她睡眼惺忪,顯然是剛來。
她看到陳教授彎腰的動作,立刻沖過來。
“這凳子我們先占的!你摸什么摸!”她一把推開陳教授,力氣之大,讓陳教授一個趔趄。他腳下不穩,差點摔倒。
“這是我……我的東西。”陳教授指了指地上的舊報紙和書。
王翠芬看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她一腳踩在陳教授的舊報紙上。
“什么破東西!下次再來,可別占著我們跳舞的地方了!”她一邊說,一邊用腳把報紙和書踢得更遠。
“小心我給你扔垃圾桶里去!”她說完,得意地笑起來。旁邊幾個舞伴也跟著發出刺耳的笑聲。
陳教授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他看著散落在地上的舊報紙和書。上面,有他批注過的算式,有他畫下的草圖。那是他退休后,思考物理難題的痕跡,那是他的精神世界。
他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報紙和書,小心翼翼地拍去上面的灰塵。然后,他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公園。
04
陳景和教授回到家中,關上門。他走到書房,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上了鎖的木箱。他用鑰匙打開,木箱里,整齊地擺放著幾樣東西。
最上面是一本厚重的紅色證書。證書封面,金色的國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證書。
《中國科學院院士聘書》。他的名字,陳景和,赫然印在上面。這是他一生科研生涯的最高榮譽。他從未對外炫耀過。
他摩挲著證書的邊角。他想起了幾十年前,在國家最高科學技術大會上,他從國家領導人手中接過這份聘書的場景。
他放下聘書,又拿出幾張老照片。照片上,他穿著白大褂,站在一臺復雜的實驗設備前。旁邊,是幾位熟悉的面孔。
第一張照片,他身邊站著的是如今的市委書記王建國。那時的王建國,還是他的學生。
第二張照片,他身邊站著的是如今軍區副司令員李衛東。李衛東年輕時曾借調到研究所,負責一項涉密項目的安全保障,兩人因此結下深厚友誼。
陳教授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號碼。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
“喂,老王啊,是我?!标惤淌诼曇羝届o。
“陳教授?!”電話那頭傳來驚喜的聲音,“您怎么突然打電話了?”
“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标惤淌谡f。
他簡單說了公園里發生的事情。
王建國聽完,語氣瞬間變得嚴肅。
“教授,您放心,這件事我立刻處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