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成先生
1950年的川西,硝煙雖已散去,但這片土地依舊籠罩在不安的陰霾之下。
解放軍的剿匪行動雖大獲全勝,可土匪與特務的殘余勢力并未徹底消亡,他們潛伏在山野鄉村,與國民黨殘部勾結,伺機而動。
綿陽一帶尤為嚴重,64個大小不一的土匪團伙盤踞于此,總人數超過兩萬,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搶劫商旅、殺害無辜、凌辱婦女,這些暴行如毒瘤般侵蝕著新中國初建的根基。
群眾對這些反動分子恨之入骨,卻也因其狡猾與兇殘而心有余悸。
這些匪徒和特務心中還存著癡心妄想,堅信蔣介石遲早會率軍卷土重來,屆時他們便是“功臣”,能封官加爵,風光無限。
他們藏身暗處,時而制造暴亂,時而散布謠言,甚至公然與剿匪部隊對抗,讓川西的治安形勢如繃緊的弓弦,稍有不慎便會崩斷。
公安部門日夜奔波,疲于應對,力圖將這些毒瘤連根拔起。
就在這樣的亂世背景下,川西公安處在一堆截獲的電報與信件中,發現了一個反復出現的名字:成先生。
這個名字初現時并未引起太多注意,畢竟土匪與特務成千上萬,公安人手捉襟見肘,哪有精力去管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角色?
然而,隨著情報的累積,這個“成先生”漸漸顯露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并非國民黨特務機構的核心人物,也非手染鮮血的暴徒,而是一個為土匪效力的“筆桿子”。
他收受錢財,為這些反動勢力撰寫宣傳文稿,鼓吹反動思想,蠱惑人心。
更令人驚訝的是,此人頗有幾分才氣。
據情報顯示,他文筆老練,能根據不同對象調整風格,或粗俗直白,或文雅深刻,總能切中要害,頗受土匪頭目的器重。
土匪中不乏大字不識的莽夫,能有這樣一個“文化人”代筆,自然視其為座上賓。
公安內部有人戲稱,這成先生若走正道,或許還能成個文人墨客,可惜偏偏選了條歪路,成了反動勢力的幫兇。
然而,組織內部對如何處置此人卻產生了分歧。
不少人認為,成先生不過是個舞文弄墨的窮酸秀才,既不殺人放火,也不直接參與暴亂,與那些窮兇極惡的土匪頭子相比,危害性微乎其微。
當前剿匪任務千頭萬緒,抓捕名單上排滿了更緊迫的目標,成先生可以暫且擱置,留待日后處理。
成都軍管會公安部政治保衛處處長趙方卻不這么看。
他翻閱著堆積如山的電報記錄,眉頭緊鎖,語氣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這個成先生,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他知道的太多,土匪的動向、暴亂的計劃,甚至與特務的聯絡,他都可能了如指掌。放著他不管,就是放著一顆定時炸彈!”
趙方一針見血地指出,成先生雖不親自動手,卻極可能是連接土匪與特務的關鍵紐帶,若能將其緝拿歸案,或許能順藤摸瓜,挖出更大的隱患。
川西公安處黨委經過反復討論,最終采納了趙方的建議,將成先生列為第一批緝拿對象之一。
然而,現實的困境擺在眼前——人手實在不足。
整個公安處民警忙得腳不沾地,疲于奔命,針對成先生的專案組最終只安排了一名調查專員,名叫柯永嘉。
柯永嘉,重慶人,中共地下黨員,警校刑偵專業出身,早在解放前便在重慶警察局擔任刑警,積累了豐富的偵查經驗。
他不僅精通刑偵技術,更因長期從事地下工作,練就了一身隨機應變的能耐。
成都解放后,這位老黨員被吸納到政治保衛偵查工作中,成為公安處的骨干力量。
他身材中等,面容清癯,眼神卻銳利如刀,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接到任務那天,柯永嘉獨自坐在辦公室內,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仔細翻閱著關于成先生的所有資料。
電報中提及此人的次數不少,可有關他的具體信息卻少得可憐。
籍貫不知,長相不明,住址更無從查起,唯一能確定的,只有“成祥盛”這個名字,甚至連真假都無從辨別。
柯永嘉將成祥盛的筆跡拍下存檔,又將他所寫的反動文稿內容逐一記錄,隨后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監獄,打算從已被抓捕的土匪口中挖出些有用的東西。
審訊的過程并不順利。
那些土匪大多是些粗鄙之徒,要么一問三不知,要么滿口胡言,試圖蒙混過關。
柯永嘉耐著性子,一個接一個地盤問,耗費了數日功夫,才從六個土匪口中拼湊出成祥盛的大致形象:此人身高約一米七,皮膚白皙,模樣斯文,偶爾會戴一副眼鏡,看起來像個教書匠。
其中一個土匪還提到,曾被頭目派去某旅館尋成祥盛,親眼見他打拳。那看似文弱的身軀,揮拳時卻剛勁有力,一套拳法行云流水,打完后竟面不改色,氣不喘粗,令人咋舌。
與此同時,警方又提供了一條新線索。
成都在破獲一處土匪密點時,查獲了一封未落款的信件,經比對,正是成祥盛的手筆。
信中內容謹慎至極,未透露任何個人信息,僅催促密點的土匪以約定方式聯絡,足見此人狡猾多疑。柯永嘉反復揣摩信件,注意到信封上的郵戳顯示是從綿陽寄出,心中一動:若能找到寄信的具體地點,或許能縮小成祥盛的活動范圍。
正當他準備進一步追查時,上級卻因人手不足,將他臨時調往另一樁緊急大案。
柯永嘉雖不情愿,卻也只能服從命令。
不過,即便忙于其他事務,他仍未放下成先生的案子。閑暇時,他常取出信件照片細細端詳,腦海中反復推敲著可能的線索。
綿陽,這個地名如一根細線,始終牽動著他的思緒。
待手頭的大案告一段落,柯永嘉立即請示領導,獲準前往綿陽調查。為確保安全,也為避免驚動目標,他決定不與當地公安局聯系,而是化裝成一名中藥材商人,低調行事。
他收拾好行囊,帶上偽裝用的草藥樣本和一身粗布衣衫,踏上了前往綿陽的路途。
川西的局勢尚未完全安定,土匪與特務潛伏在群眾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暴露身份。
柯永嘉深知此行兇險,卻沒有半點退縮。
他抵達綿陽后,直奔郵電局。當時的郵電系統由軍管,他找到軍代表,私下說明來意,并出示了信件照片。
柯永嘉本未抱太大希望,只想碰碰運氣,不料軍代表仔細查看郵戳后,竟給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線索。
原來,抗戰期間,為反擊日本間諜,郵政系統曾秘密改良操作方式。
工作人員在蓋郵戳時,會根據不同區域的郵筒,在信封上留下不易察覺的記號——郵戳蓋在郵票的哪個角落,覆蓋面積大小,甚至是正蓋還是反蓋,都有講究。
這些記號雖在解放后多地已廢棄,但綿陽郵局仍保留了這一習慣。軍代表對照信封上的郵戳,明確指出,這封信是從綿陽公園東門口的郵筒取出的。
柯永嘉聞言,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綿陽城雖大,但成祥盛既不敢攜帶這類信件長途跋涉寄出,說明他的活動范圍很可能就在公園附近。無論他是常住于此,還是暫居旅館,總會留下些許痕跡。
這條線索雖細如蛛絲,卻足夠讓他順著摸下去。
當天天色已晚,柯永嘉在綿陽公園附近轉了一圈。公園沒有圍墻,也不收門票,行人來往隨意。
他觀察了郵筒周圍的環境,隨后在附近一家小旅館辦理了入住手續,打算次日再深入調查。
夜幕降臨,他躺在簡陋的床鋪上,耳邊是旅館外偶爾的犬吠與風聲,心中卻已開始盤算起接下來的每一步行動。
這片看似平靜的土地下,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他決心要一探究竟。
02 女水鬼的傳聞
清晨的綿陽,薄霧還未散盡,柯永嘉便起身,整理好衣物,走出小旅館,直奔綿陽公園東門口的郵筒。
這個郵筒孤零零地立在路旁,周圍少有遮擋,來往行人不多。
柯永嘉站在郵筒前,環顧四周,心中思量:成祥盛選擇在這里寄信,絕非隨意之舉。他或許不愿跑太遠,活動范圍就在附近,甚至可能曾住在這片區域。
為了不引人注意,柯永嘉以尋找出租房為由,在公園周邊挨家挨戶打聽。
他與街坊閑聊,佯裝無意地問起是否見過一個名叫“成先生”的人,或是身高一米七、斯文白凈、偶爾戴眼鏡的男子。
然而,鄰里大多搖頭,表示從未聽聞過這樣的人物。柯永嘉并未氣餒,他深知這種調查本就如大海撈針,需得耐心磨工夫。
中午時分,他在一家路邊小面館坐下,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雜醬面,邊吃邊觀察周圍動靜。吃到一半,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不遠處一戶人家前。
那戶人家大門緊閉,門口卻聚滿了人,幾位婦人低聲啜泣,幾個男人手持梯子,正試圖翻墻而入,場面頗為混亂。
柯永嘉心生好奇,放下筷子,湊上前去打聽究竟。
這一打聽,竟得知了一樁當地沸沸揚揚的怪事。
半個月前,綿陽公園開始流傳一個駭人的傳聞——公園鬧起了“女水鬼”。
據說,有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常在月夜時分現身,披散著長發,影子在湖面上若隱若現,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聲稱,大清早看見她獨自坐在湖心小亭中低聲哭泣,面朝西方跪拜,神情詭異。
更令人不安的是,自從這傳聞傳開,公園里隔三差五便出現死貓死狗的尸體,傳言說是這些動物擾了女鬼清靜,慘遭毒手。
這樁怪談不僅在綿陽城內傳得神乎其神,連周邊縣城也議論紛紛。
群眾中有人信以為真,夜間不敢靠近公園,有人則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
綿陽縣公安局代局長在當地檢查工作時,得知此事,態度堅決地指示派出所徹查真相,絕不能讓封建迷信擾亂民心。
于是,民警聯合民兵在公園池塘邊蹲守了三個夜晚,卻一無所獲,未見任何異常。
柯永嘉聽到此處,眉頭微皺,心中隱隱覺得這傳聞并非空穴來風。
在他多年的刑偵經驗中,土匪與特務為了掩蓋行蹤或制造混亂,常常編造鬼神之說,借以恐嚇群眾,方便自己行動。
這“女水鬼”的傳聞,會不會也與成祥盛一案有所關聯?
他正思索著,旁邊的鄰居卻又拋出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
就在民警調查的兩天半后,綿陽公園的池塘里果真浮出了一具女尸。
這名女子姓蘇,名叫蘇欣娟,年僅二十,住在公園外的珠市街,生得年輕貌美,是街坊鄰里公認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