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這鞋是我們苗家傳下來的福氣,你穿了,以后就是我們的人了。”
婆婆笑瞇瞇地把那雙紅繡花鞋塞進(jìn)我手里,眼角滿是慈愛。
可當(dāng)我把鞋照片發(fā)到親友群時,卻有個陌生人冷不丁留言:“快埋了它,不然你活不過十五。”
01
我那時候剛跟男友交往不到半年。春節(jié),他說要帶我回老家過年,說奶奶年紀(jì)大了,最看重的就是一家團(tuán)圓,還特別交代讓我穿得樸素點,說村里人講究傳統(tǒng)。
我是孤身一個人,沒什么親人,也就想著趁這個機會多了解了解他們家,就跟著回去了。
他們家在大山里,路不好走,進(jìn)村的時候天已經(jīng)擦黑了。村口的老柳樹下掛著幾盞紅燈籠,搖來晃去,看得我心里有些發(fā)毛。但男友握了握我的手,說他奶奶肯定已經(jīng)等著了。
他家是那種吊腳樓,木頭的,大門一推開,就聞到一股熏香味。他奶奶坐在正屋的八仙桌旁,看我進(jìn)門就樂得合不攏嘴,連聲說:“來了來了,我的兒媳婦終于回來了!”
她年紀(jì)雖然大了,但聲音不小,招呼我過去坐,一邊拉著我的手看個不停,一邊叮囑男友:“趕緊把湯端上來,小姑娘一看就是體寒的命,不能空著肚子。”
我當(dāng)時聽了還挺感動,覺得這老太太熱情得緊,也挺會疼人。
飯菜很豐盛,都是山里土貨,燉雞燉鴨擺滿了一桌,氣氛也算融洽。只是她始終不讓我動筷,說吃飯前要先行個禮,說是“祖上留下的規(guī)矩”。男友點點頭,跟我使了個眼色,我也就順著做了。
飯后,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從一個紅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雙鞋子來。
“兒媳婦,這是我們苗家傳下來的繡花鞋,只有最有福氣的新娘才能穿。我這把年紀(jì)了,也等不了多久,就想著早點把它交給你。”
那鞋子紅得發(fā)亮,繡著一對鳳凰對尾,金線在燈下閃著光,像是活的。我捧在手里,雖然覺得有些太隆重,但還是嘴上笑著說了句:“謝謝奶奶,我一定收好。”
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低聲說:“你記著啊,穿上它,咱這福氣就來了。”
等回房后,我把鞋子放到行李邊上,想著這么大一件事,得跟親友群里報個喜。我拍了張照片,發(fā)了出去,還配了句:“奶奶送的定親鞋,聽說能保平安。”
群里很快就炸開了。
“太好看了!”
“這繡花真細(xì),這是真正的手藝活!”
“看著就值錢,還是你婆家會疼人!”
大家七嘴八舌地夸,連我心里都樂了幾分。
就在這時,有條留言冒出來,頭像灰灰的,名字叫“六嬸”:
“快埋了它,不然你活不過十五。”
我當(dāng)時愣住了,整個人像被誰扔進(jìn)冰窖里。
我反復(fù)看了那句話好幾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它就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根刺扎進(jìn)眼睛里。
“什么意思?”我在群里問了一句,但“六嬸”再沒回過話。
群里的親戚倒是幫腔:“誰啊這是?”
“亂說八道的,別理!”
“估計是點錯群了,刪了就完了。”
我也想這么勸自己,可那句話就像是貼在我心頭的符,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把群關(guān)了,又偷偷看了一眼那雙紅鞋——它還好好地放在箱子邊上,可那金線,在夜燈下一閃一閃的,像是盯著我看……
我縮進(jìn)被窩,背后一陣陣發(fā)冷。可我又想著,或許真的是誰鬧著玩呢?
那時候我哪知道,這只是個開頭。
02
那天夜里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心里老是惦記著那雙鞋,尤其是那條留言,總覺得像句咒一樣在耳邊回響。
我盯著天花板躺了好一陣,實在忍不住,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把燈打開,躡手躡腳地把那雙繡花鞋拿出來。
鞋子看著沒啥問題,繡得確實細(xì),紅得也好看,只是……我翻了下鞋底,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鞋底上,用金線縫著兩個字。起初我以為是“吉祥”一類的,但盯久了,才看清楚,那兩個字分明是:替死。
那金線里隱隱帶著點暗紅,我拿指甲輕輕刮了一下,居然蹭下來一點深褐色的痕跡,像是血干掉后的顏色。我心里“咯噔”一下,鞋差點沒掉地上。
我趕緊把鞋包回紅布,又塞進(jìn)行李箱里,關(guān)上拉鏈才覺得好受些。可那兩個字,一閉上眼就在腦子里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裝作若無其事地提了個問題。
“媽,那鞋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別講究啊?”我試探著問。
她正煮著山藥粥,頭也不抬地笑著說:“你別亂想,那是我們老一輩留的好物件,穿了準(zhǔn)有福氣。”
我又問:“那鞋底上的字……是啥意思?”
她這下才抬頭看了我一眼,笑容沒變,語氣倒是有點冷:“那是咱們這的刺繡傳統(tǒng),圖個吉利,你看不懂也正常。”
我想再問點什么,她卻拿勺子在鍋里攪了幾下,說:“這事你問男友去吧,他小時候最愛聽我講這些。”
我走到堂屋,男友正坐著削蘋果。我把手機遞過去給他看那張照片,他瞟了一眼,嘴角一撇:“你也信這些?”
我小聲說:“群里有人說這鞋不吉利,說是給死人穿的。”
他有點不耐煩,把蘋果塞我手里,說:“那人有病,別理。我們家哪可能害你?”
我張口想說什么,他卻已經(jīng)起身走開了。我坐在那里,看著手里的蘋果,越發(fā)覺得心里堵得慌。
吃過早飯,我獨自一個人溜出門,在村里轉(zhuǎn)悠,想打聽打聽那鞋子的事。
路上碰見個老太太,我過去跟她搭話:“嬸兒,昨天我婆婆送我一雙紅鞋,聽說是這村的老規(guī)矩,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閃了一下,然后低下頭,一邊搓著手里的布,一邊說:“哎呀,我年紀(jì)大了,記不清咯。”
我又問:“那鞋底上繡著‘替死’,這什么意思?”
她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過了幾秒才說:“你婆婆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們外人不懂。”
我心里一沉,想再問,她卻突然咳了幾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連門都不帶關(guān)的。
我繼續(xù)往村口走,遇上了個老頭在劈柴。我也上去搭話,笑著說:“叔,我昨天收到雙繡花鞋,好多人都說漂亮,但有人說不吉利,您聽過沒?”
老頭沒吭聲,繼續(xù)砍柴,一斧頭接一斧頭,聲音特別響。我站了一會,他也不抬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正想走開,他突然停下斧子,低聲說了一句:“年輕人,聽話的話,就別多問。”
那話說得冷冰冰的,不像是勸我,更像是警告。我脊背發(fā)冷,趕緊轉(zhuǎn)身往回走。
回到屋里,我把門反鎖,又把行李拉出來重新看那雙鞋。血字還在,紅得發(fā)黑。那一刻我突然有種感覺——這鞋不是拿來給我穿的,是拿來埋我的。
我坐在床邊,盯著那雙鞋看了很久,心里越發(fā)不安。可奇怪的是,我越不想碰它,越覺得它像在盯著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里我穿著那雙鞋站在祠堂里,四周都是點著的蠟燭,村里人一圈一圈地圍著我,不說話,只是看。誰都不笑,但每個人嘴角都翹著一點。
醒來后,我一身冷汗。那天,是正月初三。
而我的日子,好像也從那天開始,變了。
03
從正月初三那天起,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實,整個人像踩在空心板上,輕不得、重不得,總覺得哪兒都不對勁。
我表面上還笑著,裝作若無其事,可心里老惦記那雙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替死”兩個字不可能是巧合,群里那人也不是隨口亂說的。
第二天早上,我把鞋偷偷藏在枕頭底下,想找個機會再問問男友。他起得比我早,正蹲在院子里洗菜。我走過去,輕聲說了句:“我昨晚做夢,夢到自己穿著那鞋進(jìn)了祠堂,心里發(fā)慌得很。”
他頭也沒抬,只說:“你心太細(xì),鞋子哪能作怪。”
我盯著他看了兩秒,又問:“鞋底那字到底是啥意思?我不是不講理,就是想搞清楚。”
他這下才抬起頭,眼神比之前冷了不少。他語氣也變了:“你到底想說什么?是不是嫌咱家不干凈?嫌我媽的東西臟?”
我趕緊擺手:“不是這意思,就是心里覺得不安,總想弄明白。”
他“啪”地一聲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拍,聲音嚇得我后退一步。他站起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你是不是翻了我媽給你包的鞋?”
我愣住了。他又重復(fù)了一遍:“誰讓你亂翻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們家的傳家寶!不能亂動!”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不是鞋,是“傳家寶”。我嘴里干澀,只能小聲問:“寶?一個穿的鞋子……也算寶?”
他冷笑一聲:“你不懂,不代表它不值錢。”說完就甩手進(jìn)屋,把門“砰”一聲關(guān)上。
我站在原地,腦子空空的。他從來沒這樣對過我。以前我們在城里時,他溫柔得很,從來舍不得讓我洗一個碗。可現(xiàn)在,只是提了一句話,他就像變了個人。
我進(jìn)屋后,他已經(jīng)坐在床邊背對著我,低頭擺弄手機。我想說句話,他卻頭也不回,只丟下一句:“別再多問了,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
我不敢再吭聲,只好坐在角落里,看著陽光慢慢從窗戶爬進(jìn)來,可我心里的冷卻越積越深。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他媽端來一碗湯,說是“家傳的補湯”,讓我趁熱喝下。我低頭一聞,那味道說不上怪,但我總覺得有點腥。
我剛想搪塞過去,他卻抬起頭來,語氣不容拒絕地說:“喝了,對你身體好。”
我咬了咬牙,假裝喝了一口,趁沒人注意倒進(jìn)了碗底的飯菜里。可心里卻越發(fā)不安了。就連這碗湯,都不像是好心給的了。
晚上睡覺時,他突然翻身過來,一只手放在我腰上,另一只手摸著我的頭發(fā),低聲說:“我媽說你是有福氣的人,我們一家能不能好過,就看你了。”
我心里一緊,趕緊問:“什么意思?”
他卻笑了笑,像是在哄孩子:“別瞎想,好好養(yǎng)身子,等正月十五一過,我們就回城里。”
我沒再吭聲,只是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房頂。那一晚,我沒敢合眼。
我第一次意識到,我身邊這個從前把我捧在手心里的男友,真的……變了。
變得我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相信。
04
正月初五那天一早,男友娘拉著我,說家里要去祠堂拜祖,讓我也一塊去,說是“媳婦頭一年來,得見個禮,才算進(jìn)了門。”
我心里本來就發(fā)虛,可當(dāng)著那么多人不好推,就點了點頭,心里想著,反正人多,出不了事。
去祠堂的路不遠(yuǎn),就在村子西頭那棵老榕樹后頭。天剛亮不久,山里霧氣重,走在石板路上,腳底滑滑的,我忍不住握緊了男友的手。他回握了我一下,但沒說話。
祠堂的門是紅木的,老舊卻結(jié)實,門檻特別高,得抬腳才能邁過去。一進(jìn)門我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香火味,那味道說不上好聞,像是老木頭和蠟油混在一起的味,嗆得人有點頭暈。
堂屋正中供著祖宗牌位,兩邊點著紅燭,蠟淚滴了一地,墻角一排老椅子坐著幾個村里的老人,穿得整整齊齊,看起來像是專門等我們來的。
我正要跟著拜一拜,卻突然發(fā)現(xiàn),兩邊墻上居然掛滿了一排排繡花鞋。
不一樣的是,那些鞋子大小不一,有的像孩子穿的,有的像成年女人的。每雙鞋都是大紅色的,鞋面上繡著各種圖案:鴛鴦、鳳凰、蓮花,還有我看不懂的圖形。但無一例外,全都被玻璃罩著,一排排掛得整整齊齊。
我站在那兒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小聲問男友:“這些……都是誰的鞋?”
他像沒聽見似的,低著頭拿香準(zhǔn)備上供。
我只好回頭問旁邊一個坐著的老人,他瞇著眼,盯著那排鞋看了兩秒,說:“這些都是咱村歷代媳婦留下的。”
我一愣:“媳婦留下的?”
老人點點頭,慢悠悠地說:“進(jìn)了門、穿了鞋、拜了祖,這就是一家人了。鞋留下來,魂也就留下了。”
我背后一陣發(fā)涼,強忍著問:“留下來……干啥用?”
他抬眼瞥了我一眼,笑了笑,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求福,求順,也保后人平安。”
我正想再問,男友娘在前頭喊:“婉兒,快過來磕頭。”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跟著他們跪下。頭一低,我眼角又掃到了那些鞋——整整一面墻,像是一排排眼睛,盯著我看。
我不敢再抬頭,只覺得脖子發(fā)緊,像是有人從背后拉著我,拽我下去。我趕緊磕了頭,手卻在地上摸到了一塊小硬物。
我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撿起來,是一塊小木牌,上面寫著一排字:“王氏·己丑年·入門未足年”。下面還有一行:“鞋在,魂在。”
我猛地一激靈,差點沒站起來。那“未足年”的意思,是不是還沒活滿年?
我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鞋子,它們整整齊齊地躺著,可我忽然覺得,那不是擺設(shè),那像是某種“存放”。
像是把人……留下來的一種法子。
儀式結(jié)束后回家的路上,男友一路沒說話,我也不敢開口。可我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我不是他們口中的客人,也不是簡單的媳婦,我是……被挑中的人。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祠堂,那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可那一整面紅鞋墻,像是還在眼前,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05
那天從祠堂回來后,我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回到房間里,我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床邊,盯著那雙被我重新包好的繡花鞋,心里只剩下兩個字:害怕。
墻上那些鞋,老人的話,那塊刻著“鞋在魂在”的木牌,全都像是壓在我胸口的一塊石頭,怎么都推不開。
晚飯我沒動筷,男友娘還笑著說我“可能是嚇著了”,讓我早些歇著。我也沒回嘴,只說吃不下,就躺下了。
可我哪能睡得著?眼睛一閉,就看見祠堂那些鞋一雙雙從墻上掉下來,全都整整齊齊排在我床邊。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才睡著,第二天一早,我借口說要曬衣服,一個人出了門。
我其實是想透口氣,順便去村里再轉(zhuǎn)一圈,看能不能再問出點什么線索。
剛走到村口那棵老榆樹下,就聽見一陣咳嗽聲。原來是前兩天見過的那個老頭,坐在一張竹椅上曬太陽,腳邊擺著個酒壇子,已經(jīng)喝得臉紅脖子粗。
我想著他喝醉了,說不定嘴會松,就走過去笑著打了聲招呼。
他斜著眼看我,喝了一口酒,說:“小丫頭啊,你福氣好,長得也周正,跟以前那幾個不一樣。”
我聽著心頭一跳,趕緊問:“哪幾個?”
他卻不正面答,只模糊地說:“也不是啥事,就是命數(shù)使然。你看這年頭,好人不長命,倒霉的活百年。”
我一聽這話,就順勢說:“我昨天見著你孫子他奶奶,她對我特別好,還給我送鞋子。”
結(jié)果那老頭酒杯一頓,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皺起了眉頭,嘴里嘟囔了一句:“她?三年前就死咯,哪來的她?”
我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我低聲問:“您剛剛說什么?”
他意識到不對,瞪我一眼:“你剛才說誰給你送鞋子?”
我嗓子干得發(fā)緊,只能硬著頭皮說:“我男友他奶奶啊,那天晚上她親自拿出來的,還交代我結(jié)婚那天一定得穿上。”
老頭聽了這話,像是被什么東西嗆了一口,猛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表情一下變得特別難看。
他擺擺手說:“別亂說!你看錯了,不可能是她,她早就……咳咳,反正不是她。”
我追問:“那是誰?”
他嘴巴抿得死緊,再也不肯開口,站起來就想回屋,我追了幾步,他卻回頭瞪我一眼,低聲說:“村里的事,村里人知道就夠了,外頭人……少摻和。”
說完他拄著拐杖走了,背影搖搖晃晃,看著像是逃命似的。
我站在原地,冷風(fēng)一吹,頭皮一陣發(fā)麻。
我回想起那晚她來敲門的樣子,笑得那么和氣,說那鞋是福氣,是傳承。她的眼睛亮亮的,手也是熱的,一點都不像死人。
可那個老頭說,她三年前就沒了。
那……我那天見到的,到底是誰?
回去的路上,我腦子里一直在回放她的模樣。她走路沒有聲音,拿東西的手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她那天敲門,聲音特別輕,我還以為是風(fēng)。
她是怎么進(jìn)來的?又怎么知道我在房里?
回到屋里,我打開行李,拿出那雙鞋。那金線依舊閃閃的,可現(xiàn)在看著,卻覺得像是滴著血。
我突然不敢把它放在箱子里了,拿著它去了柴房,把它藏在了最角落一個空箱子下面。
我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可我只知道,如果那真不是活人,那我穿了這鞋,怕是真的要命沒了。
那晚,我睡得極輕,幾乎是一睜眼到天亮。
耳邊,總覺得有人在低聲說話——
“鞋在,魂在。”
06
從那老頭說出“她三年前就死了”的那一刻起,我整個人就像陷進(jìn)了冰水里,心也涼了。那天晚上,我裝作頭疼,推說想早點睡,男友也沒說什么,只叮囑我別亂跑。
可他越是這么說,我越是覺得這屋子里還有什么藏著的東西沒讓我看到。
等到他們都睡下了,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把衣服披在身上,慢慢摸到了樓下。燈沒開,月光從窗戶縫里透進(jìn)來,我沒開手電,怕驚動人,就靠著微光,一步一步摸到那間儲物間。
我白天注意到這屋子門鎖是新的,刷得亮亮的,和其他老門一比特別扎眼。我摸出頭發(fā)夾,小心地撬了幾下,沒想到“咔噠”一聲竟真給撬開了。
門一推開,一股發(fā)霉的味道撲面而來。我捂住口鼻,踮著腳進(jìn)去了。
屋子不大,里面堆著些破壇子、老椅子、舊衣柜。我在角落里翻找了一會兒,手忽然摸到一只光滑的木匣子。它被布包著,紅布邊角已經(jīng)發(fā)黑。我打開布一看,是個暗紅色的匣子,上頭還有鎖。
我心一橫,用剛才的發(fā)夾又撬了一次,結(jié)果這鎖比門鎖還松,“啪”地一下就開了。
匣子一打開,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里面放著幾樣?xùn)|西,整整齊齊碼著。最上面是一張照片,居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