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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初不是說再也不來了嗎？"

"我說話算話，確實沒再來偷魚。"

"那你現(xiàn)在帶著孩子堵我是什么意思？"

王梅的臉在月光下顯得蒼白而詭異，她身后的三個孩子將老張團團圍住。

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深夜的水庫邊，除了蟲鳴聲，就是老張急促的喘息聲。

01

老張今年五十二歲，在縣城東郊的青龍水庫當了十八年管理員。

這份工作雖然清閑，但責任不小，水庫里的魚是承包戶老板的財產，丟一條都要從他工資里扣。

那天晚上十一點多，老張照例拿著手電筒巡邏。

剛走到水庫北岸，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他趕緊關掉手電，借著月光悄悄摸過去。

水邊蹲著一個女人，正在收網。

三個孩子站在她身后，最大的看起來也就十來歲，最小的還抱著個破舊的洋娃娃。

"別動！"老張突然打開手電。

女人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掉進水里。

三個孩子立刻護在她前面，老大張開雙臂，老二老三緊緊抱住她的腿。

"求求你，別抓我們。"女人跪了下來，"孩子們餓了三天了。"

老張用手電照了照網兜，里面有七八條鯽魚，都不大。

再看那三個孩子，瘦得像豆芽菜，衣服打著補丁，腳上的鞋子都開了口。

"你是哪個村的？"

"石橋村的，我叫王梅。"女人抹著眼淚，"我男人上個月出車禍沒了，家里實在揭不開鍋。"

老張心軟了。他自己也有孩子，知道當父母的不容易。

"這些魚你拿走吧，但是不能再來了。"

王梅愣了一下，然后撲通一聲又跪下了："好人哪，我發(fā)誓，再也不來偷魚了！"

看著三個孩子怯生生地跟在母親后面離開，老張嘆了口氣。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偶爾破一次例應該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第二天一早，同事小李就找上門了。

"老張，昨晚你放走的那家人，有人看見了。"

老張心里咯噔一下："誰看見了？"

"隔壁村的王大爺，他說那女的叫王梅，經常偷東西。你被她騙了。"

"不可能，她那三個孩子..."

"孩子是真的，但那女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小李搖搖頭，"你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果然，沒過兩天，承包戶老板就來了。

他姓錢，在縣里開了好幾家飯店，脾氣不太好。

"老張，最近丟魚的事情你怎么解釋？"

"錢老板，我每天都在巡邏..."

"巡邏有用嗎？我聽說你前兩天還放走了偷魚的？"錢老板瞪著眼睛，"你是不是覺得這份工作太輕松了？"

老張不敢吭聲。

錢老板繼續(xù)說："我告訴你，再有下次，你就別干了！"

那天晚上，老張?zhí)稍诖采戏瓉砀踩ニ恢?/p>

他開始后悔自己的心軟，也許小李說得對，王梅就是個騙子。

02

接下來幾天，老張巡邏格外仔細。

他暗下決心，再遇到偷魚的，絕不心軟。

可奇怪的事情開始發(fā)生了。

第五天傍晚，老張去村里買菜，在路口看見了王梅。

她正和幾個婦女說話，看見老張后立刻低下頭，匆匆走了。

第六天上午，老張在水庫東岸除草，遠遠看見三個孩子在對岸玩耍。

其中一個還是那天晚上抱洋娃娃的小女孩。

第七天中午，老張午睡醒來，透過窗戶看見王梅從水庫邊走過。她手里拎著個塑料袋，走得很急。

這讓老張有些不安。那女人不是答應不再來了嗎？為什么總在水庫附近出現(xiàn)？

"老張，你最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小李突然問他。

"什么異常？"

"就是那個王梅，她好像經常來水庫這邊。"

老張心里一驚："你也看見了？"

"不光我看見了，好幾個村民都看見了。"小李皺著眉頭，"她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老張想起這幾天的觀察，心里越來越不踏實。王梅到底想干什么？

第八天晚上，老張決定主動出擊。他提前兩個小時開始巡邏，想看看王梅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走到水庫南岸時，他聽見了說話聲。

"媽，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

"沒別的辦法了，只有這樣。"

"可是那個叔叔對我們很好啊。"

"好什么好，你們懂什么。"

老張認出了王梅的聲音，心跳加速。他們在說什么？什么叫"只有這樣"？

他想悄悄靠近聽得更清楚些，腳下卻踩到了枯枝。咔嚓一聲，聲音戛然而止。

"誰？"王梅的聲音有些慌張。

老張趕緊躲到樹后，屏住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

當晚，老張一夜沒睡。王梅母子四人在密謀什么？他們的計劃和自己有關系嗎？

第九天，老張?zhí)匾馊ナ瘶虼宕蚵犕趺返那闆r。

"她男人確實死了，車禍。"村民老王告訴他，"不過這女的平時就不老實，經常偷雞摸狗的。"

"那三個孩子呢？"

"孩子倒是可憐，跟著這樣的媽，能有什么出息。"

老張心情復雜地回到水庫。也許自己真的被騙了，可那三個孩子確實很可憐。

傍晚時分，他正在整理漁具，突然聽見身后有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王梅的二兒子，大約八九歲的樣子。

"叔叔。"孩子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你怎么來了？你媽媽呢？"

孩子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很復雜，既有感激，又有某種說不清的情緒。

"叔叔，謝謝你那天沒抓我們。"孩子突然說。

"沒事，以后別跟你媽媽來偷魚了。"

孩子點點頭，轉身要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叔叔，我媽媽說，有些賬總是要算的。"

說完這句話，孩子就跑了，留下老張一個人在那里發(fā)呆。

什么叫"有些賬總是要算的"？

03

第十天晚上，老張的擔心變成了現(xiàn)實。

他剛吃完晚飯準備巡邏，剛走出宿舍門，就發(fā)現(xiàn)三個孩子站在不遠處。

月光下，他們排成一排，靜靜地看著他。

老張心里一緊："你們怎么來了？"

孩子們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王梅從旁邊的樹林里走了出來。

"我們又見面了。"王梅的聲音很平靜。

"你不是說不再來了嗎？"

"我確實沒再來偷魚。"王梅的嘴角有一絲奇怪的笑容，"但我有別的事情要辦。"

老張感覺不對勁，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事？"

"就是要找你算算賬。"

"算什么賬？我又沒欠你們什么。"

王梅沒有回答，而是對三個孩子使了個眼色。

孩子們立刻散開，將老張圍在中間。

"你們想干什么？"老張的聲音有些顫抖。

"別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王梅慢慢走近，"只是有些話，必須當面說清楚。"

老張想要離開，但三個孩子擋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他開始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什么簡單的談話。

"你到底想要什么？"

王梅從口袋里掏出什么東西，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老張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但直覺告訴他那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知道這十天我們過得怎么樣嗎？"王梅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激動。

"我不知道，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關系大了。"王梅緊握著手中的東西，"就是因為你那天的'好心'，我們全家都完了。"

老張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么："我放了你們，怎么就害了你們？"

"你真的不知道嗎？"王梅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發(fā)紅，"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們死活？"

三個孩子突然開始慢慢收縮包圍圈，老張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到底怎么了？"

王梅舉起手中的東西，老張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張照片。

"看清楚了嗎？"王梅的聲音在顫抖，"這就是你'救'了我們之后的結果。"

老張瞇著眼睛想看清照片上的內容，但光線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照片？"

"你自己看看吧。"王梅將照片遞給他。

就在老張伸手接照片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而且越來越近。

"誰在那里？"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王梅臉色大變，迅速把照片塞回口袋："快，他們來了！"

三個孩子立刻緊張起來，老大拉住老張的衣袖："叔叔，你千萬別說話！"

"什么意思？誰來了？"老張更加困惑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至少有四五個人。王梅急得額頭冒汗："完了，真的完了..."

"媽，怎么辦？"小女兒抱緊了破舊的洋娃娃。

"都怪我，都怪我..."王梅喃喃自語，眼中滿含絕望。

手電筒的光開始在樹林中晃動，聲音越來越清晰：

"就在這附近，我親眼看見他們往這邊來了。"

"這次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老張也在，一起抓住。"

聽到最后一句話，老張徹底慌了："什么？抓我？我做了什么？"

王梅突然抓住他的手，眼中滿含淚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媽媽，我害怕。"最小的孩子開始哭泣。

"別哭，千萬別哭。"王梅捂住女兒的嘴。

手電筒的光越來越近，老張能聽見那些人在低聲交談：

"確定他們就在這里？"

"沒錯，王梅那個賤人肯定又在搞鬼。"

"這次一定要讓她好看。"

老張終于意識到，這些人不是來找他的，而是來找王梅的。

但為什么剛才有人提到他的名字？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