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失蹤之謎
1951年12月3日,鎮江市公安局的辦公室里,一封來自蘇南行政公署公安處的函件被擺在了局長案頭。
函件由開國陸軍中將王必成親自轉來,內容直指一件令人不安的事:志愿軍英模黃振林在鎮江匯報途中,發現其恩師、拳師陸春華已失蹤數月,請求地方公安予以重視。局長皺著眉頭
看完信件,沉吟片刻,隨即下令城中分局立即展開調查。
這封信的背后,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陸春華,1907年出生于鎮江一戶貧苦漁民之家,自幼在江風浪濤中長大,練就了一身硬骨頭。
他家祖上據傳曾有先人追隨朱元璋征戰水域,留下一門獨特的“船拳”。
這拳法以迅猛著稱,講究身法如電,出手如雷,尤其擅長夜戰摸黑,平地上以一敵三五不在話下。
陸春華天賦異稟,成年后便將這門拳術練得爐火純青,成為當地赫赫有名的拳師。
1938年夏,中共中央指示新四軍在江蘇茅山地區開辟抗日根據地,粟裕、陳毅等將領率部挺進,建立了茅山抗日根據地。
為培養偵察骨干,新四軍在根據地內開設了七期訓練班,內容涵蓋實戰擒拿格斗。
陸春華因武藝高強,被中共地下組織秘密聘請為武術教練,前往茅山授課。
他教出的數百名學員,在后來的抗戰與解放戰爭中屢次化險為夷,立下汗馬功勞。
黃振林便是其中一員,他是茅山訓練班第二期的學員,對陸春華既敬且親,視其為師亦為友。
陸春華在茅山教學結束后返回鎮江,與黃振林的聯系并未因此中斷。
黃振林在抗戰期間曾多次奉命潛入鎮江執行偵察、鋤奸任務,其中三次得到了陸春華的傾力相助。
一次夜間行動中,黃振林被敵人圍困,陸春華冒著生命危險引開追兵,才讓他得以脫身。
兩人因此結下深厚情誼,鎮江解放后,黃振林隨部隊駐扎山東,仍不忘給陸春華寫信問候。
直到一年前他赴朝作戰,通信才被迫中斷。
這次隨志愿軍英模事跡報告團回國匯報,途經鎮江,黃振林特意請假,前往寶勝巷探望這位恩師。
然而,11月19日下午,當黃振林滿懷期待地敲開陸家大門時,卻只見到陸妻紀佩蘭一人。
她面容憔悴,眼角掛著掩不住的憂慮,聲音低啞地告訴黃振林,陸春華已經失蹤了。
黃振林一愣,忙問詳情。
紀佩蘭嘆了口氣,緩緩道:“他七月中旬出門后,就再沒回來過。我去派出所報了案,他們卻說像他這樣走江湖賣膏藥的,幾個月不歸也常見,不算失蹤。”
她的語氣中透著無奈,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 黃振林眉頭緊鎖,心中泛起不安。他了解陸春華的為人,雖以游醫為生,常月余不歸,但從不失信于人,更不會無故讓家人擔憂。
況且,紀佩蘭的神色分明藏著更多的焦慮。
他沉聲問:“嫂子,師傅臨走前可有異常?說了要去哪里?”
紀佩蘭搖了搖頭,眼神躲閃,低聲道:“沒啥特別的,就是配了些膏藥,說要跑遠些地方賣。別的……我也不清楚。”
她的回答含糊,黃振林雖覺不對,卻未多追問。 陸春華的失蹤讓黃振林心頭沉甸甸的。
他本想親自去派出所了解情況,但報告團行程緊迫,次日一早便要趕赴南京,無奈只得作罷。
然而,在前往南京的火車上,他始終無法釋懷此事。車窗外田野飛逝,他卻盯著手中一封未寄出的信紙,思緒萬千。
陸春華不僅是他的恩師,更是多次救他于危難的恩人,若真出了事,他怎能袖手旁觀?
思來想去,他決定拜訪老上司王必成,將此事稟報,借助上級力量推動調查。 王必成是新四軍茅山根據地的開創者之一,當年茅山訓練班正是在他主持下創辦的。
他對陸春華其人并不陌生,此刻已從第三野戰軍第七兵團司令員轉任南京解放軍軍事學院高級系學習。
黃振林抵達南京當晚,便前往王必成住所拜訪。兩人寒暄幾句后,黃振林直入正題,語氣沉重:
首長,我在鎮江探望恩師陸春華,卻發現他已失蹤數月。其妻報案,地方上卻未重視。陸師傅當年為新四軍立下大功,我擔心他遭遇不測,想寫封信給鎮江方面,懇請徹查。
王必成聽罷,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關切,聲音低沉而堅定:
振林,這事你寫吧。寫好后交給我,我轉給蘇南行署公安處處理。凡是為革命出過力的人,咱們不能忘。
黃振林聞言,心中一暖,立即應下。 與此同時,鎮江市公安局接到函件后,迅速行動,將任務下達至城中分局。
一場圍繞陸春華失蹤的調查,就此悄然展開。
02 線索
鎮江市公安局接到蘇南行署公安處的函件后,城中分局迅速行動,指派治安股民警姜明與千秋派出所民警周達明組成初步調查小組,負責查明陸春華的下落。
兩人都是辦案經驗豐富的老手,姜明為人細致,善于從細節中抽絲剝繭;
周達明則性格沉穩,擅長與人溝通。接到任務的當天下午,他們便直奔寶勝巷陸春華的住所,準備從其妻子紀佩蘭處了解情況。 陸家小院坐落在巷子深處,院門斑駁,透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姜明敲了敲門,片刻后,紀佩蘭開了門。她身形瘦弱,臉色蒼白,眼下掛著淡淡的青黑,見是民警,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低頭道:“兩位同志,又有啥事?”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姜明直截了當地說明來意:
我們是來了解陸春華的情況的,上級很重視這事。你把知道的都說說吧,尤其是他最后一次出門前的細節。
紀佩蘭點了點頭,語氣遲疑:“我……我之前跟派出所都說了,他七月中旬走的,配了些膏藥,說要去外地賣,之后就沒消息了。”
她的回答與之前黃振林函件中所述一致,但姜明注意到她眼神游移,似乎有所保留。 周達明接過話頭,語氣溫和:“嫂子,別緊張,我們就是想多了解些情況。陸師傅走之前,有沒有提過要去哪里?或者跟誰有過爭執?”
紀佩蘭搖了搖頭,聲音更低:“沒提過啥特別的。他常年在外跑,我也不問太多。”
兩人見她不愿多說,便要了她丈夫生前交往密切的七位朋友的姓名和住址,決定逐一走訪,尋找突破口。 接下來的兩天,姜明與周達明馬不停蹄地走訪了這七人。
大多數人對陸春華的失蹤表示驚訝,但提供的線索寥寥無幾,直到找到中藥店老板葉隨,才得到一條有價值的信息。
葉隨是個五十多歲的瘦高個,店內藥香彌漫,他一邊搗藥一邊回憶,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
七月間,陸師傅回來過一趟,來我這兒配了些草藥。我們都懂點傷科,聊得最多的就是武術和治傷的事。他那次說,打算在外頭多待些日子。
姜明敏銳地追問:“盛夏時節,別人都歇著,他為啥要多待?”
葉隨壓低了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顧慮:“他說回來那天,在街上撞見了個不好惹的人,叫薛一雷,打算避避風頭。”
薛一雷這個名字讓姜明和周達明心頭一緊。
薛一雷是長江上臭名昭著的江盜,專劫過往船只,手段狠辣,江湖上人稱“薛快槍”,出槍快,槍法準。
船工遇上他,多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但像陸春華這樣武藝高強的拳師,卻是個例外。
據葉隨透露,陸春華與薛一雷早有恩怨,最兇險的一次是在陸春華從汪偽警察手中脫逃后,流落長江當臨時船工時。
薛一雷帶人攔截陸春華所在的大船,企圖搶掠,結果被陸春華聯合幾名船工拼死反擊,薛一雷的弟弟當場身亡,他和另一個兄弟負傷落江,險些喪命。
此后,薛一雷放出狠話,非要取陸春華性命不可,但因陸春華隱身蘇州,仇未能報。
抗戰勝利后,薛一雷被國民黨當局關押,判了五年刑,解放后經甄別繼續服刑,今年七月似乎已刑滿釋放。
葉隨皺著眉道:“陸師傅撞見他,估計是怕對方尋仇,才決定多在外頭躲躲。” 這條線索至關重要,姜明與周達明當即返回陸家,再次詢問紀佩蘭關于薛一雷的情況。
紀佩蘭聽罷,臉色微變,卻搖頭否認:
我曉得這個人,解放前聽他說過,可解放后從沒提過。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見過。
她的語氣雖平靜,但眼神中那一抹不安并未逃過姜明的眼睛。
兩人商議后,決定前往監獄核實薛一雷的情況。 次日,他們帶著介紹信前往鎮江監獄,準備查閱薛一雷的服刑記錄。
然而,監獄的在押名單和釋放名單中均無此人,甚至翻查國民黨時期的判決記錄,也找不到薛一雷的名字。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一名留用老警察開口道:“你們要找的人,興許是用化名判的刑。既然知道案由和刑期,查查解放后甄別過的名單吧。”
這一提醒點醒了兩人,果然在甄別后繼續服刑的名單中找到一個名叫“薛家光”的搶劫犯,罪行記錄為“在南京、鎮江一帶長江水域搶劫行船”,釋放日期正是今年七月二日。 為確認薛家光是否就是薛一雷,專案組詢問了與其同監服刑的犯人,很快證實薛家光正是薛一雷的本名。
隨即,他們趕往薛家光戶籍遷入地句容縣白兔鎮調查,卻得知此人因風濕性關節炎臥床兩個月,已無法行走。
偵查員登門核實,薛一雷躺在破舊的床鋪上,臉色蠟黃,氣息微弱,承認自己就是薛一雷,但矢口否認出獄后見過陸春華。
他咧嘴一笑,聲音沙啞:“我這副模樣,哪還有力氣找人尋仇?早沒那心思了。”
專案組又走訪其家人、鄰居及醫生,綜合分析后,排除了薛一雷的作案嫌疑。 正當調查陷入僵局時,紀佩蘭突然哭哭啼啼地跑來報案。她雙手顫抖,聲音哽咽:“我男人肯定被人害了!今早開門,門口有個紙盒,里頭裝著他的東西!”
姜明打開盒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把匕首、一個錢包,錢包內有派出所開具的陸春華外出行醫證明,還有一套干凈的內衣褲。
這些,都是陸春華外出時的隨身之物。姜明與周達明對視一眼,心頭一沉,這分明暗示陸春華已遭遇不測。 城中分局當即向市局匯報,市局迅速決定立案,成立專案組,由市局刑警張銀山擔任組長,姜明、周達明及另外兩名刑警加入,五人共同偵辦此案。
專案組開會分析,認為薛一雷雖有動機,但身體狀況不支持作案,需從陸春華的熟人圈中尋找新線索。
于是,他們再次找到紀佩蘭,要求她提供更多丈夫生前的交往對象。紀佩蘭低頭扳著手指,語氣遲緩:“除了之前說的那七個,沒別人了。”
張銀山聽罷,目光銳利地掃過她,沉聲道:“再想想,任何細節都別漏。”
紀佩蘭卻只是搖頭,沉默不語。 專案組決定重新走訪那七位朋友,同時對紀佩蘭的態度保持警惕。
這樁失蹤案,已然升級為命案,調查的方向也悄然發生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