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攝政王下朝回府,帶回個清倌人。
滿京城都傳,那是他早年流落民間時私定的未婚妻。
茶樓賭坊開了盤口,賭王妃幾日之內會被休棄。
我正盤算著簽和離書該要他多少銀兩時,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完蛋完蛋,我的小寶貝好像不開心了!哪個天殺的出的餿主意?現在坦白是請來教我彈琵琶的還來得及嗎?】
1
三月的京城,桃花開得正盛。
我倚在窗邊,靜靜看著春日里的桃花簌簌落下。
“王妃不好了!”春桃提著裙擺小跑進來,“王爺、王爺他帶了個女子回府!”
我手指一頓。心想這一天終于還是要來了嗎?
“哦?什么樣的女子?”
“外面都在流傳,這個女子可能是王爺早些年間在民間定下的未婚妻。有人看見王爺是從醉仙樓里接出來的,應該是個清倌兒,據說還彈了一手好琵琶。”春桃說著說著就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乍一下聽到這么長一串,我有些吃驚。
看著春桃隱忍的神情,我就知道春桃現在很是氣憤。
“王妃,您不生氣嗎?”春桃小心翼翼地問。
“生氣?我為何要生氣?”我輕輕撫過窗欞上的雕花,“王爺要帶什么人回府,那是他的自由?!?/p>
求婚多年,他對我總是如此冷淡。久而久之,我也對他的事沒那么上心了。
正說著,夏荷匆匆進來:“王妃,外頭都傳瘋了!茶樓賭坊開了盤口,賭您幾日之內會被休棄!”
我正在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頭也不抬地問:“賠率如何?”
“一、一賠五……”
“那七日呢?”
“一賠三……”
聽到這里我眼睛一亮,轉身從柜中取出一個小匣子,數出幾張銀票遞給她:“去給我壓七日,記得要分散著壓,別讓人看出是我的手筆?!?/p>
夏荷捧著銀票,目瞪口呆:“王妃……您這是……”
“賺錢呀!”我笑得眉眼彎彎,“既然全京城都等著看我的笑話,甚至還下了賭注,那我不趁機賺上一筆?以后和離之后,我也好更能自在快活。”
我已經開始盤算要多少贍養費合適。
城西那座宅子不錯,再要幾個鋪面,每年收租就夠花銷的了。再來我嫁妝里還留著幾畝田地,到時候離開王府也能生活得很好。
“王、王爺回府了!”門外小廝高聲通報。
我整了整衣襟,端起王妃應有的端莊姿態。
片刻之后,蕭景邁步入內。
男人面容俊美如刀削,眉目間自帶三分肅殺之氣,玄色的衣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正是令朝野聞風喪膽的攝政王風范。
“王妃近日可好?”蕭景聲音冷淡,目光甚至沒有看向我。
我正要回答,忽然耳邊響起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完蛋完蛋!本王的寶貝看起來不開心了!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惹了她?本王要誅他九族!等等...好像是我自己?該死!哪個殺才出的餿主意說用激將法?本王要把他發配邊疆去挖煤!】
【不過我的小王妃今天怎么這么美?這身湖藍襦裙襯得她肌膚如雪,發間的珍珠步搖晃得本王心癢...分開這半個月,她有沒有想我?肯定想了!昨晚本王夢見她偷親我了!】
【晚膳做什么好呢?雖然本王在軍營吃膩了魚,但我的寶貝最愛清蒸鱸魚...傳令下去,把全京城的鱸魚都給本王買來!挑最肥的!我的王妃值得最好的!】
我猛地抬頭,驚疑不定地看向蕭景。
男人的嘴唇分明沒有動,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王妃?”蕭景微微蹙眉。
【她怎么這個表情?該不會真信了那些流言吧?天殺的趙尚書,出的什么餿主意!本王要把他女兒嫁給最丑的武將!等等...王妃眼睛紅了?誰把她惹哭了?!本王要把那些人剁碎了喂狗!】
我眨了眨眼,確定這聲音確實是從蕭景珩那里傳來的。
“王爺帶回來的那位姑娘,”我試探性地開口,“聽說與您有舊?”
蕭景面色不變:"嗯,故人。"
【啊啊啊她吃醋了!她心里果然有本王!這京城誰不知道攝政王妃是本王心尖上的肉?那些造謠的都該拔舌下獄!不過...她吃醋的樣子真可愛,臉頰都鼓起來了,想親...不行不行,現在坦白蘇婷是請來教琵琶的是不是晚了?】
我差點笑出聲,急忙用袖子掩住嘴角。
“既然王爺迎回了真正的心上人,”我故意眨著無辜的大眼睛,“那王爺何時休妻呢?這樣我也好收拾行李啊。”
蕭景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王妃慎言。”
【休妻?!誰敢讓本王休妻?!本王的王妃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城西的宅子?想都別想!本王明天就把它買下來改成豬圈!那些窮酸書生?今晚就讓他們去嶺南吃荔枝!我的王妃只能看我一個人!】
我看著他表面冷若冰霜,內心暴跳如雷的反差,險些憋出內傷。
“既如此,妾身就不打擾王爺會客了?!蔽夜首鲬n傷地轉身。
“站住?!笔捑巴蝗坏?,聲音里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我回頭,只見男人眉頭緊鎖,似乎在掙扎著什么。
片刻后,他生硬地說:“晚膳...一起用?!?/p>
【不準走!本王命令你留下來!我的王妃怎么能餓著?廚房新來了個江南廚子,做的蟹粉獅子頭全京城第一...等等,她最近是不是瘦了?腰細得本王一只手就能握住...那些丫鬟怎么伺候的?!今晚開始本王要親自盯著她吃飯!】
我點點頭:“好。”
蕭景似乎松了口,轉身大步離開。
王爺離開后,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如果我聽到的心聲是王爺真實的想法的話,那看來王爺冷淡的外表下其實是霸總本色嗎?
怪不得有時候總是做出一份三分薄涼,三分漫不經心的表情。
如此,那蘇婷的到來應該也是另有隱情了,只不過既然他想裝,我也可以陪他好好玩玩兒。
2
春日的皇家別苑里,海棠花開得正盛。
我執一柄團扇,慢悠悠地跟在蕭景身后三步遠的地方。
這是他定下的“夫妻距離”,說是怕我走路絆著。
“王爺今日好興致呀!往常不是都被公務耽擱,沒有閑工夫出門踏青的嗎?今日竟肯陪我來這賞花宴?!?/p>
我望著他緊繃的后背輕笑。
蕭景頭也不回,嘴硬道:“母妃的意思。”
【呵,女人,你以為本王會承認是特意推掉軍務來陪你的嗎?不過看你偷笑的樣子...該死的甜美!這滿園春色不及你眼角笑意萬分之一!】
我抿唇忍笑,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談笑聲。
轉頭望去,父親正帶著十幾位青衫書生沿著花徑走來。
那些書上看到我都紛紛沖我微笑致意。
為首的陳公子是父親最得意的門生,也是我指點過最多的公子。
他手中持的那卷名篇,甚至是我上次指過的那卷。
“沈小姐。”
陳公子看到我眼前一亮,正想上來打個招呼,但卻被身邊的同伴一拉。
同伴沖他使了使眼色,陳公子便注意到蕭景陰沉沉的掃過來的視線。
【這群螻蟻也配直視我的女人?那卷書上居然有她批注的筆跡...今晚就燒了全京城的書!不,等等...先讓這群書生抄寫一萬遍《男戒》!】
書生們注意到蕭景不善的眼神紛紛的后退了一步。
我的父親在書生們的最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往后踉蹌了一步。
面露不解的往前望了望,看到蕭景的高大身影一下心中了然。
我自然遠遠的也對上了父親的眼神。
瞧著有趣,故意沖他們福了福身。“今兒天氣好,大家伙兒都在踏青,就不談學問的事兒了,大家可以玩的開心些。在自然之中,回歸本真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書生們一聽這話,顧不上和蕭景打眼神機鋒,都紛紛對我說道:“受教了!”
看著那一群書生一個個眼神發光的盯著我,蕭景像是忍不了般,重重咳了一聲。
又聽一聲“砰!”蕭景的劍鞘突然砸在青石板上,驚飛滿樹海棠。
【我的王妃只能看我!這些弱雞書生連本王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要不要現在表演個徒手碎大石?不行...會嚇到寶貝...】
我正要開口,忽聽一陣環佩叮當。
身著杏紅紗裙的女子抱著琵琶盈盈走來。
“王爺萬福?!碧K婷行禮時悄悄督了我一眼,“聽聞今日賞花宴,奴家斗膽獻藝一曲。
蕭景眉頭緊鎖:"不必。"
【這女人竟敢穿紅色?全天下只有我的王妃配穿紅色!等等...她琵琶上怎么鑲著東海明珠?明天就讓人把王府庫房的明珠全鑲在王妃鞋面上!】
我無語凝噎,王爺你關注點也太奇特了。
蘇婷卻已自顧自地坐在海棠樹下,纖指撥弦,一曲《霓裳》傾瀉而出。
曲終。
眾人議論紛紛,顯然都聽說了蘇婷,蕭景和我之間的關系。
一時間眉來眼去,竊竊私語,涌動在賞花宴上。
有一個好事者甚至起哄說:“哎呀!這王府真是能人輩出呀,連這姑娘的琴藝都這么好,王妃肯定才華更眾吧!何不趁今日,讓我等也開開眼。”
也有人畏懼王爺的權威,不敢多說。
但總有一些之前和我對不上眼的,又被蕭景舉報過的一些世家子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起哄,也想讓我表演一下。
“她沒空?!笔捑巴蝗淮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王妃要陪本王賞花?!?/p>
【本王的王妃是你們配指使的?她的琴聲只配我一人聽!今晚就讓她彈《鳳求凰》...彈不好?那就彈一整夜!】
我的臉色一下變的怪異起來,不是因為他人的挑釁,而是對蕭景心聲的鄙夷。
我被拽著往前走了幾步,想了想還是回頭對蘇婷一笑:“姑娘指法精妙,只是《霓裳》原譜第三段該用輪指,姑娘方才...”
我伸出左手虛虛一撥,“這樣音色會更清越。”
這樣四兩撥千斤般點出蘇婷的問題,在場對琴曲有些鉆研的人都恍然大悟。
蘇婷臉色也有些掛不住。
“走了?!笔捑笆稚狭Φ烙种厝?,聲音卻透著古怪的愉悅,“愛妃既然精通音律,今晚給本王單獨彈?!?/p>
【王妃王妃你最棒,王妃王妃你最強,我為你舉大旗!】
我被扯得踉踉蹌蹌,聽著他內心獨白也不覺有些無語。余光卻瞥見蘇婉將琵琶弦生生掐斷了一根。
3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外邦使臣進京朝貢的日子。
馬車輪碾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
我與蕭景和蘇婷同坐在一輛馬車上。
蕭景的玄色衣擺與我的石榴裙糾纏在檀木坐榻上。
他左手撐著車壁,右膝似有若無地抵著我的裙角。
這姿勢幾乎是將我圈在角落,偏生那張臉還冷得像臘月寒潭。
“王爺帶蘇姑娘來,是怕我們與外邦人談話時冷場嗎?”
我撥弄了一下我的裙擺,余光看見蘇婷抱著琵琶的指節隱隱有些發白。
蕭景喉結動了動:“她通曉番語?!?/p>
【這女人竟敢坐得離王妃這么近?回府就讓人把馬車改成單人座!...不過王妃今日熏的什么香?像初綻的薔薇...不,比薔薇更...(突然清醒)蕭景你在想什么!你是冷酷無情的戰神!】
溫熱鼻息拂過我耳垂時,車簾突然被風掀起。
春光漏進來,正照見王爺欲蓋彌彰往旁邊挪了半寸,卻把我的手籠進了袖中。
4
宮門處已有番邦使團列陣。
“大梁皇帝——”首領說著生硬官話,“我們可汗要三千匹絲綢,五百匠人,還有……”
他銅鈴般的眼睛突然黏在蘇婷身上,“會彈這個的漂亮女人!”
殿中霎時死寂。
老皇帝攥著龍椅扶手的手指節發青。
三年前雁門關一役慘敗后,大梁確實沒有說不的底氣。
蕭景微微側身督了我一眼。
“此乃本王義妹?!蓖蝗黄鹕?,玄色大氅在青磚上投下濃重陰影,“不在此次貢品之列?!?/p>
“陛下!”刑部侍郎突然出列,“不過是個樂伎,若能換邊境三年太平……”
“啪!”蕭景的劍鞘砸裂了漢白玉地磚。
飛濺的碎石擦過那侍郎臉頰,立刻見了血。
他一副絕不退讓的模樣,讓大殿上的人議論紛紛。
許多視線往我的身上投來,或許在他們眼里,王爺為了其他女子不將我放在眼里,也要維護她,不讓她被外邦人帶走的行為,有些人的眼神里帶上些同情。
“我們草原漢子最重承諾?!笔最I“唰”地抽出彎刀,“要么給這個女人,要么——”
刀尖直指我,“這個更漂亮的!”
蕭景的身影瞬間籠罩了我。
寬袖下,王爺的手突然包住我冰涼指尖。
他背影如山岳般壓得人窒息,可我分明聽見他心臟在狂跳。"錚——"
5
首領的彎刀在殿內劃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刀尖直指我的方向。
“既然王爺不肯割愛,那本使只好自己挑了——”
首領那張布滿刀疤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粗糙的手指毫不避諱地指向我。
“這位王妃,倒是比蘇姑娘更合本使胃口?!?/p>
整個大殿瞬間陷入死寂。
我能感覺到周圍的文武百官都屏住了呼吸,連燭火都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注意到他按在劍柄上的手,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
【找死!本王的黑甲衛呢?!立刻調三千弓箭手包圍皇城!不...五萬!要讓這群蠻夷知道,動她一根頭發,本王就屠盡草原十八部!呵,區區蠻夷也敢覬覦本王的女人?看來是活膩了!這雙眼睛既然敢看本王的王妃,那就永遠別想再睜開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道纖細的身影突然上前一步。
“王爺,奴婢愿隨使臣大人前往突厥。”蘇婷盈盈一拜,聲音輕柔卻堅定。
滿朝嘩然。
我清楚地看到幾位老臣驚得胡子都翹了起來。
蕭景猛地轉頭,那雙眼睛盯著蘇婷:“你——”
我看著蘇婷挺身而出的模樣,心里思緒萬千。
一方面感慨這名女子的身份必定不簡單,一方面又很驚訝她的所作所為,似乎與之前有所不同了。
至少在看向我的時候,眼里帶上了一絲莫名的情緒,似乎是愧疚,又似乎是一種決心。
她看一下蕭景的眼神,倒是不復之前的愛慕之情了。
反觀蕭景,他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凝神想聽一聽他此刻的心聲,卻聽到。
【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戲?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比的?若敢讓我的寶貝再誤會半分,本王定讓你生不如死!】
蘇婷抬眸時,她露出一個凄美的笑容:“奴婢出身雁門關,自幼熟悉突厥風俗,此去...最是合適?!?/p>
【這該死的女人整這一出又是想干嘛?不會讓王妃誤會我們是虐戀情深吧?真是的,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完蛋,這母妃那邊怎么交代?不過...王妃吃醋的樣子,倒是讓本王很期待呢...】
整個朝堂上的視線都在我們之間打轉。
甚至連那個首領也似乎看熱鬧般的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轉動視線。
最后在蘇婷的一再強調自己是自愿的情況下,蕭景臉色鐵青的答應了。
回府的馬車上,蕭景一言不發地為我包扎手腕上的紅痕。
那是方才混亂中被刀鋒擦傷的。
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可我卻感覺到他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該死!竟敢傷她?! 這細白手腕上的紅痕刺得本王眼睛疼!那群蠻夷的尸骨該鋪滿雁門關!本王要用他們的頭顱來償還!一個都不放過!】
我故意輕嘆一聲:“王爺,蘇姑娘此去...怕是兇多吉少?!?/p>
蕭景的手突然一頓,我抬頭對上他陡然變得危險的眼神。
【她竟為別人擔心?本王的王妃眼里只能有本王!蘇婷算什么?也配讓我的寶貝費心?!看來是本王寵得還不夠,才讓你有心思關心別人!】
“王妃倒是關心她?!彼湫σ宦暎钦Z氣酸得能釀醋。
【她為什么不吃醋?難道還看不出本王心里只有她?很好,今晚本王就要讓她知道,誰才是她唯一該想的人!回府就把所有琵琶都砸了!看你還怎么想別人!】
馬車內,我們四目相對。
我看到他眼中翻涌的醋意,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個在外人面前冷酷無情的王爺,此刻卻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不過讓蘇婷這樣打亂計劃的離開了京城,蕭景肯定不會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這么輕松。
但我的生辰日不久就要到了,不知道他還會整出什么幺蛾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