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北方的冬天來得早,也來得猛。每年入冬前,村里人都要做足準備。
有人說,土地會記住所有的秘密,就像記住每一顆種子。
那些被掩埋的往事,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重新回到人間。韓守田挖地窖那年,整個村子的命運都改變了。
01
霜降過后,韓守田就開始忙活起來。
院子里堆滿了白菜、蘿卜和土豆。這些都是今年的收成,韓守田看著這些東西,心里踏實。他蹲在地上,用手抓起一把土,仔細地搓著。土很干,很細,是挖地窖的好時候。
“爹,你真要挖地窖?”小蓮從屋里出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水。
韓守田接過碗,喝了一口:“不挖不行,去年的菜都凍壞了一半。”
小蓮十八歲,剛從縣城高中畢業回來。她看著父親布滿老繭的手,心里有些發酸。母親去世三年了,父親一個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
“我來幫你。”小蓮說。
韓守田搖搖頭:“你一個姑娘家,干這個做啥。”
正說著,院門被推開了。柳嬸提著一籃子雞蛋進來:“守田哥,聽說你要挖地窖?”
韓守田站起身,有些不自在地搓著手:“是啊,柳嬸。”
柳嬸四十二歲,丈夫五年前出了意外,一個人過日子。她長得不算好看,但干凈利索。村里有些閑話,說她和韓守田走得近。
“我來幫你們做飯,你們爺倆光顧著干活,也得吃飽肚子。”柳嬸把籃子放下,就往廚房走。
小蓮看了父親一眼,沒說話。
韓守田咳嗽了一聲:“那就麻煩柳嬸了。”
第二天一早,韓守田就開始動工。他在院子東南角畫了個圈,長三米,寬三米。按照老規矩,地窖要挖兩米深,這樣冬天不會上凍,夏天也涼快。
村里人陸續來看熱鬧。大家都說韓守田能干,這么大的工程,一個人就敢上手。
“守田,悠著點,別累壞了身子。”二狗子靠在墻邊抽煙。
“沒事,我有的是力氣。”韓守田揮著鎬頭,一下一下地刨著土。
太陽升高了,韓守田脫了外衣,只穿著一件汗衫。汗水順著脊背流下來,在土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印子。
02
第三天,村支書齊永昌來了。
齊永昌四十八歲,個子不高,但走路挺胸抬頭,一看就是當官的派頭。他在院子里轉了一圈,點點頭:“守田,你這是給咱村做榜樣啊。”
韓守田停下手里的活,憨厚地笑:“齊書記,我就是想存點菜過冬。”
“好,好。”齊永昌背著手,“小蓮在家?”
“在呢。”韓守田擦擦汗。
齊永昌壓低聲音:“守田,小蓮是個好孩子,高中畢業,有文化。鄉里正缺人,我看能不能給她安排個工作。”
韓守田的眼睛亮了:“真的?”
“我齊永昌說話,啥時候不算數過?”齊永昌拍拍韓守田的肩膀,“你好好干,我記著呢。”
齊永昌走后,韓守田干活更賣力了。他想著女兒能有個正式工作,心里美滋滋的。小蓮是他的命根子,他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讓女兒過上好日子。
地窖越挖越深。韓守田在坑里,小蓮在上面用筐往外運土。父女倆配合默契,一天能挖下去半米。
“爹,歇會兒吧。”小蓮遞下一瓢水。
韓守田仰頭喝水,看著女兒被太陽曬紅的臉:“閨女,齊書記說能給你安排工作。”
小蓮愣了一下:“我不想去。”
“傻丫頭,那是正式工作,吃商品糧的。”
“我想考大學。”小蓮小聲說。
韓守田嘆口氣。他知道女兒的心思,可是考大學哪有那么容易。再說了,家里也沒錢供她讀書。
柳嬸端著飯菜過來:“吃飯了,別光顧著干活。”
三個人圍坐在院子里吃飯。柳嬸做的是雜面條,里面放了些白菜葉子,香噴噴的。
“守田哥,這地窖挖好了,冬天的菜就不愁了。”柳嬸給韓守田碗里夾了個荷包蛋。
小蓮看著,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說完就進屋了。
韓守田有些尷尬:“這孩子...”
“小蓮還小,慢慢就懂事了。”柳嬸安慰道。
03
挖到一米深的時候,韓守田發現不對勁了。
按理說,這個深度應該都是黃土,可是他挖出來的土,顏色深淺不一。有的地方硬邦邦的,有的地方卻松軟得很,鎬頭一碰就塌。
“奇怪。”韓守田蹲下來,用手摳了摳土。
土里夾雜著一些碎磚頭,還有些燒過的木炭。看樣子,這地方以前有過建筑。
趙滿倉路過院門口,探頭往里看:“守田,挖得咋樣了?”
“趙叔,你來看看。”韓守田喊道。
趙滿倉五十歲,是村里的老獵戶。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據說年輕時上山打獵,被野豬拱傷了腿。他下到坑里,仔細看了看土質,臉色變了。
“守田,這地方以前是老宅基地。”趙滿倉壓低聲音,“小心點。”
“老宅基地?誰家的?”
趙滿倉搖搖頭:“說不清了,都是老黃歷了。你挖的時候留個心眼,碰到啥東西,別聲張。”
說完,趙滿倉就走了,留下韓守田一頭霧水。
晚上,韓守田躺在炕上睡不著。他想起趙滿倉的話,心里有些發毛。農村人迷信,老宅基地往往有些說道。可是地窖已經挖了一半,總不能半途而廢。
第二天,韓守田繼續挖。他小心了許多,每挖一鎬,都要看看土里有沒有異常。
快到中午的時候,鎬頭碰到了硬東西。韓守田以為是石頭,用力一撬,卻撬出一塊青磚。青磚上有花紋,看著年頭不短了。
“爹,吃飯了。”小蓮在上面喊。
韓守田把青磚藏到土里,爬上來:“來了。”
吃飯的時候,韓守田心不在焉。他想著那塊青磚,越想越覺得蹊蹺。這么深的地方,怎么會有青磚?
“守田哥,你咋了?”柳嬸關切地問。
“沒事,就是有點累。”
柳嬸給他倒了碗水:“別太拼命,身體要緊。”
04
接下來幾天,韓守田挖得更謹慎了。他陸續挖出不少青磚,都悄悄堆在一邊,用土蓋上。
柳嬸來得越來越勤。她不光做飯,還幫著運土。小蓮看在眼里,心里不痛快,但也不好說什么。
一天傍晚,小蓮去同學家借書,只剩韓守田和柳嬸在院子里。
“守田哥,我有話跟你說。”柳嬸坐在土堆上,神色有些緊張。
韓守田放下鎬頭:“啥事?”
柳嬸四下看看,確定沒人,才小聲說:“你挖地窖的事,村里有人在背后議論。”
“議論啥?”
“說你家這塊地,以前出過事。”柳嬸咬了咬嘴唇,“我男人活著的時候,跟我說過一些事。”
韓守田的心提了起來:“啥事?”
“六幾年的時候,村里餓死過人。”柳嬸的聲音更低了,“有些人被偷偷埋了,沒入祖墳。”
韓守田倒吸一口涼氣。那個年代的事,村里人都諱莫如深,誰也不愿意多提。
“我男人說,當年的事不簡單。”柳嬸看著韓守田,“有人發了黑心財。”
“誰?”
柳嬸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男人就是因為知道得太多,才...”她沒說完,眼圈紅了。
韓守田心里一沉。柳嬸的男人是怎么死的,村里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是上山砍柴摔死的,一種說是喝醉了掉河里淹死的。現在看來,事情沒那么簡單。
“柳嬸,你別怕,有我呢。”韓守田安慰道。
柳嬸抬頭看著他,眼里有淚光:“守田哥,你是個好人。我就是擔心你,挖地窖的時候多留個心眼。”
兩人正說著,小蓮回來了。看到父親和柳嬸坐得很近,她臉一沉,進屋砰地關上門。
韓守田嘆口氣。他知道女兒不高興,可有些話,他沒法跟女兒說。
05
地窖挖到一米八的時候,韓守田已經挖出一大堆青磚。這些磚碼放整齊,顯然以前是個建筑物。
就在韓守田準備收工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一鎬頭下去,腳下的土突然塌陷。韓守田沒站穩,差點掉下去。他趕緊后退,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塌陷的地方露出一個黑洞,有臉盆大小。韓守田趴在洞口往里看,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一股陰冷的風從洞里吹出來,帶著一股發霉的味道。
“爹,咋了?”小蓮聽到動靜,跑過來。
“你別下來!”韓守田趕緊喊。
可是小蓮已經看到了那個洞。她瞪大眼睛:“這是啥?”
韓守田爬上來,找了個手電筒,又下到坑里。他用手電筒往洞里照,光束在黑暗中延伸,竟然照不到底。
“爹,別下去,危險。”小蓮擔心地說。
韓守田猶豫了。理智告訴他應該把洞填上,當作什么都沒發生。可是好奇心像蟲子一樣啃噬著他。這個洞通向哪里?里面有什么?
“閨女,你去找根繩子來。”韓守田下了決心。
“爹,你要干啥?”
“我下去看看。”
小蓮急了:“不行,太危險了!”
“沒事,我就看一眼。”韓守田堅持道。
拗不過父親,小蓮只好去找繩子。她找了根麻繩,足有十幾米長。
韓守田把繩子一頭系在腰上,另一頭讓小蓮拉著:“我下去了,要是有啥事,你就使勁拉繩子。”
“爹...”小蓮眼里有淚。
“別怕,你爹我啥場面沒見過。”韓守田安慰女兒。
他擴大了洞口,先把腿伸進去,然后慢慢往下滑。洞口下面竟然是空的,韓守田懸在半空中,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亂晃。
“爹,你咋樣?”小蓮在上面喊。
“沒事,你拉緊繩子。”
韓守田的腳終于碰到了地面。他站穩了,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這一照,他愣住了。
這是一條用青磚砌成的通道,有一人多高,兩邊的墻上有一些奇怪的符號。通道往前延伸,不知道通向哪里。
韓守田的心跳得厲害。這不是天然形成的,是人工修建的密道!
06
韓守田站在密道里,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往前走。
密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墻上的符號看不懂,像是某種記號。地面上積了厚厚的灰塵,一腳踩下去,能沒過腳踝。
“爹,你看到啥了?”小蓮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沒啥,你等著。”韓守田不想讓女兒擔心。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往前走走。手電筒的光束在前面開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走了大概二十米,密道變寬了。前面出現一個石室,有十幾平方米大小。石室里堆著許多木箱,都已經腐朽了。
韓守田走近一個木箱,用手輕輕一碰,木頭就碎了。里面露出一些發黃的紙張。他拿起來一看,是賬本。
賬本保存得還算完好,字跡能看清。韓守田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民國三十七年秋。
這么久的東西?韓守田繼續翻,越看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