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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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濃于水”這句話，在江濱醫院的走廊上顯得格外諷刺。林曉薇看著檢驗單上那幾個鮮紅的大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不可能，糖糖才三歲啊！”她抬頭，看見母親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冷笑，“活該。”這兩個字像刀子一樣刺進她的心臟，到底是誰活該？

01

夏日的江濱鎮比往年更加悶熱，連續高溫四十度的天氣讓人喘不過氣來。林曉薇抱著糖糖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已經是第三次來醫院了。糖糖這段時間總是高燒不退，皮膚上還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紅斑。

“林女士，麻煩您到診室來一趟。”護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曉薇心里一沉，本能地將懷里的糖糖抱得更緊了。

醫生辦公室里，中央空調吹出的冷氣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主任醫師李毅將一份檢驗報告推到林曉薇面前，嗓音低沉：“林女士，我們需要談談。”

林曉薇機械地翻開那幾張紙，檢驗報告上紅色的“HIV抗體陽性”幾個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這不可能，”林曉薇的聲音顫抖著，“糖糖才三歲，怎么會...”

李醫生嘆了口氣：“我們也很震驚，已經復查過兩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追查感染源，孩子可能接觸過污染的血液或者銳器，您能回憶一下孩子最近有沒有受過傷、輸過血、或者接觸過什么奇怪的醫療器械嗎？”

林曉薇的腦子嗡嗡作響，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里面亂撞。糖糖最近生病了，沒錯，但是怎么會...

“我需要通知家里人，”林曉薇聽見自己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們會配合調查的。”

走出診室，林曉薇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醫院大廳。她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您能來江濱醫院一趟嗎？糖糖...糖糖出事了。”

林母的聲音依舊尖銳：“又怎么了？不是說發燒嗎？吃點藥就好了，你總是小題大做。”

“媽，”林曉薇幾乎是哀求地說，“這次真的很嚴重，您能過來一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林母惡聲惡氣地答應了。

半小時后，林母和林哲一起出現在醫院門口。林哲穿著一件花哨的短袖襯衫，頭發染成了淺金色，看起來像是剛從夜店里出來。林母依舊是那副嚴肅的模樣，灰色的短發，不茍言笑的臉龐，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色上衣。

“到底怎么回事？”林母開門見山地問，目光在林曉薇紅腫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開。

林曉薇將檢驗報告遞給母親，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糖糖感染了HIV。”

林母的手猛地一抖，報告單掉在了地上。林哲連忙彎腰去撿，看了一眼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胡說八道！”林母尖聲叫道，“這醫院肯定檢查錯了！她才三歲！怎么可能會得這種病！”

林曉薇搖搖頭：“復查過了，沒錯。醫生說需要找出感染源...”

“這不可能！”林母打斷她，“那孩子一直跟著你，你不知道她怎么感染的，難道我知道？”

林曉薇咬著嘴唇沒有說話。是啊，糖糖一直跟著她，作為母親，她應該知道孩子經歷了什么。可是這樣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媽，我們先別吵了，”林哲難得地出聲調解，“醫院怎么說？需要住院治療嗎？”

林曉薇點點頭：“需要進一步檢查，確定病毒載量和免疫狀況。醫生說...現在的藥物可以控制病情，但是...”

她的聲音哽住了，眼淚終于決堤般涌了出來。

林母站在原地，表情復雜地看著女兒，卻沒有上前安慰。她只是冷冷地說：“先住院吧，花多少錢都行，把孩子治好。”

當天晚上，糖糖被安排住進了兒科病房。小姑娘乖巧地躺在床上，不明白為什么醫生要給她抽那么多血，為什么媽媽的眼睛總是紅紅的。

林曉薇坐在病床邊，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糖糖已經睡著了，小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誰能想到她的血液里竟然藏著那么可怕的東西？

林母坐在病房的角落里，一言不發地盯著窗外的夜色。林哲早就借口有事離開了醫院。

“媽，”林曉薇低聲開口，“您記得糖糖之前有沒有受過傷？或者...”

林母冷笑一聲：“你是她媽，你問我？”

林曉薇深吸一口氣：“您經常幫我帶她，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我帶她的時候，她安安全全的，”林母打斷她，語氣尖刻，“倒是你，整天忙工作，誰知道把孩子交給了什么人？”

“媽！”林曉薇提高了聲音，又怕吵醒糖糖，趕緊壓低，“您這是什么意思？”

林母起身，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兒：“我什么意思？我告訴你，這事沒那么簡單。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她的目光掃過林曉薇的全身，帶著一絲審視，“你平時都跟什么人來往？”

林曉薇騰地站了起來：“您在懷疑我？我的生活干干凈凈，不像某些人，生了兒子就寶貝得不得了，縱容他夜夜笙歌，花天酒地！”

林母的臉色變得鐵青：“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林曉薇冷笑，“我只是說，如果要懷疑，不如先懷疑您的寶貝兒子。”

林母抬手就要打林曉薇，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的嘴唇顫抖著，眼睛里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你...你...”

“夠了，”林曉薇疲憊地說，“我不想吵，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糖糖的感染源。您好好想想，糖糖之前有沒有受過什么傷？”

林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上個月，她摔倒過一次，膝蓋劃破了，我帶她去診所縫了兩針。”

林曉薇震驚地看著母親：“您帶她去縫針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那天你加班，電話打不通，”林母避開女兒的目光，“就幾針小傷口，第二天就好了，我以為沒必要告訴你。”

林曉薇感到一陣暈眩。她努力回憶著，確實有那么一天，她加班到很晚，回家時發現糖糖的膝蓋上貼著一塊創可貼。當時母親說是小擦傷，她也沒多想...

“您帶她去了哪家診所？”林曉薇急切地問。

林母皺著眉頭：“就鎮上的那家聯合診所，一直都挺正規的。”

聯合診所...林曉薇想起來了，那是鎮上唯一一家私人診所，開了有二十多年了。老板是個從城里退休回來的醫生，手藝不錯，但診所條件確實簡陋。

“明天我去查查，”林曉薇說，“還有，媽，糖糖之前去過隔壁王嬸家嗎？”

林母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去過幾次，怎么了？”

林曉薇搖搖頭：“沒什么，我只是想起王嬸之前說過，她有時候會給孩子放血驅邪...我擔心...”

“放什么血！”林母突然提高了聲音，“那都是她瞎說的，什么驅邪，迷信！我帶糖糖過去就是串串門，哪會讓她碰糖糖一根手指頭！”

林曉薇點點頭，不再說話。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母親的話。在這個小鎮上，迷信的事情比比皆是，王嬸就是出了名的“半仙”，據說會用銀針給孩子放血，驅除“邪氣”。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窗外，夏夜的蟬鳴聲此起彼伏，像是無數細小的鋸子在鋸著人的神經。

02

第二天一早，林曉薇就去了聯合診所。診所門口掛著個褪了色的招牌，里面只有一個護士在前臺值班。

“您好，我想找一下張醫生，”林曉薇說，“我女兒上個月在這里縫過針。”

護士抬頭看了她一眼：“張醫生今天休息，有什么事您明天再來吧。”

林曉薇咬了咬嘴唇：“我想看一下我女兒的病歷，行嗎？她叫林糖糖，三歲。”

護士翻了翻記錄本，搖搖頭：“沒有這個名字的記錄。您確定是在我們這里看的嗎？”

林曉薇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應該是，我母親帶她來的，可能...可能登記的是我母親的名字？姓林的。”

護士又翻了幾頁：“哦，有一個林女士帶來的小女孩，膝蓋外傷，縫了三針，還做了破傷風注射。”

“對，就是她！”林曉薇急切地說，“請問...當時有沒有做過輸血之類的治療？”

護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膝蓋擦傷需要輸血？不可能的。”

林曉薇松了口氣，又問：“那...所有的醫療器械都是消毒過的吧？”

護士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您這是什么意思？我們診所雖小，但該有的規范都有，器械都是高溫消毒的。”

林曉薇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女兒最近查出了HIV感染，我在查可能的感染源...”

護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什么？您是在懷疑我們診所？”

“不，我只是在排查所有可能性，”林曉薇解釋道，“如果可以，我想看一下當天的治療記錄，看看用了哪些器械...”

“這不可能！”護士激動地說，“我們診所絕對不會使用未經消毒的器械！您這是在誹謗！”

林曉薇沒想到對方反應這么大，只好道歉離開。走出診所，她心里的疑慮更深了。那個護士的反應未免太過激烈，難道診所真的有問題？

回到醫院，林曉薇發現病房里多了幾個人——是她的幾個親戚。他們看到林曉薇進來，表情各異，有的同情，有的好奇，還有的帶著幾分譏諷。

“曉薇啊，聽說糖糖生病了？”大姑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現在醫療條件好，一定能治好的。”

林曉薇擠出一個笑容：“謝謝大姑關心。”

“是啊，現在這病也不是那么可怕了，”二叔接口道，眼睛卻不敢看林曉薇，“就是...這病是怎么得的啊？”

林曉薇的笑容僵在臉上：“醫生還在檢查。”

“哎，這年頭，什么病都有，”三嬸搖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指責，“不過小孩子這么小就得這種病，真是...”

林曉薇猛地抬頭：“三嬸，您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三嬸連忙擺手，“我就是說，這病一般都是那種不檢點的人才會得的，小孩子這么小...”

“夠了！”林曉薇厲聲打斷她，“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糖糖是被感染的，可能是醫院的失誤，也可能是其他原因，請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

病房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林母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你們來干什么？”林母冷冷地問，“看熱鬧嗎？”

“哎呀，姐，我們是來看看糖糖，”大姑笑著說，“這孩子可憐，這么小就...”

“有什么可憐的，”林母突然說，“活該。”

病房里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林母，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您說什么？”林曉薇的聲音冷得像冰，“您再說一遍？”

林母看了女兒一眼，沒有重復那句話，只是轉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所有人。

“各位，謝謝你們來看望糖糖，”林曉薇強忍著怒火，聲音顫抖，“但是現在她需要休息，請你們先回去吧。”

親戚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一個個離開了病房。只剩下林曉薇和林母兩個人，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您剛才說什么？”林曉薇走到母親面前，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您說糖糖活該？她才三歲，她做錯了什么？她活該得這種病？”

林母移開目光：“我沒那個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林曉薇幾乎是在咆哮了，“說啊！您到底什么意思？”

林母沉默不語，臉上的皺紋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深刻。

“您知道什么，對不對？”林曉薇逼近母親，“糖糖的病不是意外，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對不對？”

林母依舊不說話，只是抿著嘴唇，眼睛里閃過一絲林曉薇看不懂的情緒。

“您要是不說，我就去報警，”林曉薇威脅道，“我要查個水落石出！”

“去啊，”林母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去報警啊，看看能查出什么來。”

林曉薇被母親的態度激怒了，一把抓起包就沖出了病房。她直奔醫院的醫務科，要求查看糖糖的所有病歷記錄。

03

醫務科的工作人員翻出了糖糖的病歷本。林曉薇仔細翻看，突然在一頁記錄上停了下來。那是三個月前的一次急診記錄，上面寫著“外傷出血，需緊急輸血”，而簽字同意人那一欄，赫然寫著“林母（患者祖母）”。

林曉薇感到一陣眩暈，她沖回病房，發現林母正坐在窗邊，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

“這是什么？”林曉薇將病歷本砸在母親面前，“三個月前糖糖輸過血？為什么我不知道？”

林母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但她很快鎮定下來：“那天你出差，糖糖摔了一跤，傷得不輕...”

“出差？”林曉薇打斷她，“我從來沒有出過差！您在撒謊！”

林母抬起頭，眼睛里滿是疲憊：“那你說，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林曉薇幾乎要崩潰了，“我連這件事都不知道，您居然問我？是您帶著糖糖去的醫院，是您簽的字！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母突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我說了，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