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寒冬里的綠皮火車像一條緩慢爬行的長龍。車廂里擠滿了歸鄉人,他們帶著對家的思念和對未來的期盼。

沒人會想到,一次普通的探親假,會讓林遠的人生軌跡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

01

1992年臘月二十三,小年。東北某集團軍通信連排長林遠站在軍營大門口,看著手中剛剛蓋好章的探親假條,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那個年代,軍人探親極其珍貴,一年才有一次機會。林遠已經兩年沒回山西老家了,父親的臉龐在他腦海中有些模糊。

“小林,記得幫我捎兩瓶山西老陳醋!”連長老馬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證完成任務!”林遠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笑容燦爛。

從軍營到火車站,林遠腳步輕快。當他踏上開往太原的綠皮火車時,已是下午四點。車廂里人頭攢動,熱氣騰騰,彌漫著汗水和食物的混合氣味。林遠擠到自己的硬座位置,將軍用背包塞進座位下面,長舒了一口氣。

窗外的景色逐漸由城市變為鄉村,白雪覆蓋的田野在夕陽照射下泛著金光。林遠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思緒飄向遠方。他想起了父親粗糙的雙手,想起了家鄉的小河,想起了童年時奔跑在田野間的自己。

火車搖搖晃晃,林遠昏昏欲睡。就在這時,車廂過道里傳來一陣騷動。

“小妹妹,別急著走啊,陪哥幾個喝一杯嘛!”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響起。

林遠睜開眼睛,看到過道里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圍著一個身穿軍裝的女兵。女兵背著一個軍用背包,面對幾個醉漢的糾纏,她的表情冷靜,但林遠從她緊握的拳頭看出了她的緊張。

“同志,麻煩讓個路。”女兵的聲音很平靜。

“喲,還挺有禮貌的嘛!當兵的了不起啊?”為首的醉漢伸手去拽女兵的臂章,“什么部隊的?來,給哥幾個敬個禮!”

女兵后退一步,避開醉漢的手:“請自重。”

“裝什么清高!”醉漢突然變得兇狠起來,一把抓住女兵的手腕。

林遠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過道上:“住手!”

醉漢轉頭看向林遠,眼神輕蔑:“小子,少管閑事!”

林遠挺直腰板,眼神堅定:“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集團軍通信連排長林遠。這位是我的戰友,你們再不松手,就是襲擊軍人,按照《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可以構成尋釁滋事罪!”

這番話讓幾個醉漢愣了一下,但為首的那個很快又露出不屑的表情:“呦,背法條呢?嚇唬誰呢?”

他話音剛落,林遠已經閃電般出手,一個標準的擒拿手法將醉漢的手腕反扭在背后。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疼疼疼!”醉漢疼得直叫喚。

“道歉!”林遠聲音低沉有力。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在劇痛下,醉漢服軟了。

這時,列車員和乘警也趕來了。林遠簡單說明了情況,乘警將幾個醉漢帶走了。

“謝謝你,同志。”女兵向林遠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我叫蘇晴,通信兵。”

“林遠,也是通信兵,不過是個排長。”林遠笑著回禮。

蘇晴看上去二十三四歲,身材中等,面容清秀,但眼神格外銳利,透著一股超越年齡的沉穩。她的軍裝雖然是普通士兵的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挺拔感。

“你要去哪里?”林遠問。

“石家莊。”蘇晴簡短地回答。

“要不坐我旁邊吧,還有個空位。”林遠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蘇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兩人斷斷續續地聊著。蘇晴話不多,大多時候只是聽林遠講他在部隊的趣事,偶爾才回應幾句。林遠發現,每當談到專業問題時,蘇晴的眼睛會亮起來,她對通信技術的了解遠超一般士兵。

“你知道最新型的105通信車?”林遠好奇地問,“那可是保密級別很高的裝備。”

蘇晴微微一笑:“知道一些。型號PHK-105,采用頻譜擴散技術,抗干擾能力比老式的提高了三倍。”

林遠吃驚地看著她:“你是哪個部隊的?居然知道這么詳細。”

蘇晴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保密規定,不便透露。”隨即又緩和下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今天幫了我。”

夜色漸深,車廂里的燈光調暗了。大多數乘客都已經睡著,只有林遠和蘇晴還小聲交談著。

“你家在山西哪里?”蘇晴問。

“太原市郊下沙村。”林遠回答,“一個很小的村子,就幾十戶人家。我父親是村里的農民,種了一輩子地。”

“你為什么會去當兵?”

林遠笑了:“小時候看電影《英雄兒女》,覺得軍人特別帥。高中畢業那年,正好征兵,我就報名了。沒想到一當就是七年。”

蘇晴靜靜地聽著,眼神中有一種林遠讀不懂的情緒。

“你呢?為什么當兵?”林遠反問。

蘇晴沉默了一會兒:“為了尋找一些答案吧。”

林遠不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但他沒有追問。軍人之間有一種默契,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夜深了,蘇晴靠在座位上睡著了。林遠看著她平靜的睡顏,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保護欲。他輕輕把自己的軍大衣蓋在蘇晴身上,自己則靠在冰涼的車窗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黑暗。

天亮時,火車進入河北省境內。蘇晴醒來,發現身上蓋著林遠的大衣,她將大衣還給林遠,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快到石家莊了。”蘇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

“這么快?”林遠有些失落。

火車緩緩駛入石家莊站。蘇晴站起身,拿起背包。

“謝謝你的幫助。”她說。

“沒什么,軍人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林遠撓了撓頭。

蘇晴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林遠:“如果以后有機會到石家莊,可以聯系我。”

林遠接過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他正要說什么,列車已經停靠在站臺上。蘇晴向他敬了個軍禮,轉身走出了車廂。

林遠站在車窗前,看著蘇晴在人群中逐漸消失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失落感。他將那張小紙條小心翼翼地放進軍裝內側的口袋,靠近心臟的位置。

火車重新啟動,繼續向西行駛。林遠回到座位上,望著窗外的風景,腦海中全是蘇晴的身影。他想,也許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畢竟軍人的命運就是這樣,聚少離多。但那短暫的相遇,已經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02

經過二十多個小時的顛簸,林遠終于到達了太原站。出站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父親林大山那熟悉的身影。

“爹!”林遠快步走上前。

“遠兒!”林大山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兒子。

七年不見,父親的頭發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但那雙手還是那么有力,那雙眼睛還是那么慈祥。

父子倆坐上鄉村班車,一路顛簸著回到了下沙村。熟悉的村口,熟悉的土路,熟悉的房子,一切都沒有變,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村里變化不大啊。”林遠環顧四周。

“能有什么變化?就是去年通了電話,村委會裝了一部。”林大山指了指村委會的方向。

走進家門,林遠的鼻子一酸。土坯房子里的陳設還是他離家時的樣子,墻上掛著他的軍裝照,桌上擺著他寄回來的每一封信。

“你看,我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豬肉白菜餡餃子!”林大山興奮地說。

“爹,你太客氣了。”林遠鼻子一酸。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林遠幫父親干農活,修理房屋,走訪村里的親戚。鄉親們都很熱情,圍著他問東問西,特別是關于城市和軍營的事情。

“聽說你當了排長,真了不起!”村支書拍著林遠的肩膀,“咱們村就數你最有出息!”

林遠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個小排長,沒什么了不起的。”

父親林大山聽了這話,眼睛里滿是驕傲:“我兒子懂得謙虛,這才是真本事!”

臘月二十九,村里開始準備過年了。林遠和父親一起貼春聯,掃院子,蒸饅頭。晚上,父子倆圍坐在火爐旁,喝著自家釀的米酒,聊著家常。

“爹,這些年你一個人,過得還好吧?”林遠問。

林大山點點頭:“挺好的,就是想你。”

“怎么不找個伴?村里王嬸不是寡居多年嗎?人家做飯又好,人又勤快。”

“去去去,凈瞎說!”林大山臉紅了,“你小子什么時候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才是正經事!”

林遠想起了火車上的蘇晴,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微笑。

“看你這表情,是不是有情況了?”林大山眼睛一亮。

“沒有沒有!”林遠連忙搖頭,“就是在部隊忙,沒時間談這些。”

林大山嘆了口氣:“你也不小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林遠轉移話題:“對了,爹,你最近身體怎么樣?腿還疼嗎?”

提到腿,林大山的表情變了一下:“老毛病了,陰天下雨就疼。”

林遠知道,父親的腿是年輕時留下的傷。據說是在地里干活時不小心摔的,但具體情況父親從來不多說。

“爹,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林遠猶豫了一下,“我小時候,你經常半夜驚醒,喊著一些聽不懂的名字。那是怎么回事?”

林大山的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酒灑了一些。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是做噩夢了吧,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林遠感覺父親有些不自然,但他沒有繼續追問。

“對了,前陣子村里是不是來人了?”林遠想起連長臨行前的囑咐,讓他注意家里是否有陌生人來訪。

林大山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來了幾個穿制服的,問了些你小時候的事。我也不懂,就如實說了。”

“問了些什么?”

“問你小學時的表現,問你有沒有說過什么奇怪的話,還問...問我年輕時做過什么工作。”林大山撓著頭,“我也不懂他們為什么問這些。”

林遠皺起眉頭。按理說,這應該是部隊的例行政審回訪,但問這些問題就有些奇怪了。不過,他也沒太在意,以為只是程序上的事情。

除夕夜,父子倆吃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看了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當零點的鐘聲響起時,林遠和父親相視一笑,舉杯共飲。

“爹,新年快樂!”

“好好好,新年好!”林大山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有兒子陪著過年,真好!”

那一刻,林遠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春節假期過得很快。正月十五一過,林遠就要返回部隊了。臨行前,林大山塞給他一個布袋。

“帶上,都是你愛吃的。”

林遠打開一看,里面是自家腌制的咸菜,還有父親親手做的肉干。他鼻子一酸,抱住了父親:“爹,我會常回來看你的。”

林大山拍拍兒子的背:“去吧,好好干,別惦記家里。”

離別的汽車站,林遠登上了返程的長途汽車。透過車窗,他看到父親站在原地,不停地揮手。那瘦小的身影,在林遠的眼中逐漸模糊,變成了一個小點,最終消失在視野中。

03

回到東北的軍營,已是二月中旬。剛踏進營區大門,林遠就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氛。崗哨的戰士向他敬禮時,眼神中帶著一絲異樣。

林遠直接去找了連長老馬報到。

“報告連長,排長林遠探親歸隊!”

老馬看到林遠,表情有些復雜:“小林,回來了就好。你先去宿舍放東西,整理一下。下午三點,去團政治處報到。”

“團政治處?”林遠愣了一下,“有什么任務嗎?”

“政委有事找你。具體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老馬拍了拍林遠的肩膀,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小林,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林遠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在軍隊里,被政治處叫去談話,通常不是什么好事。他回想自己最近的表現,沒有違紀違規的地方,政審也一直很干凈,為什么會被叫去?

回到宿舍,戰友們熱情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家鄉的情況。林遠強作鎮定,把帶回來的特產分給大家,但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下午三點,林遠換上嶄新的軍裝,來到團政治處。他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一個女聲。

林遠推開門,站得筆直:“報告!排長林遠歸隊報到!”

“坐吧。”

林遠這才抬頭看向辦公桌后面的人,整個人頓時愣住了。坐在那里的,竟然是火車上遇到的女兵蘇晴!此刻的她已經換下了普通士兵的軍裝,穿著一身干部制服,肩膀上的軍銜清晰可見——少校!

“你...你是...”林遠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蘇晴,軍區政治部干部處少校干事,專門負責干部政審和保密調查工作。”蘇晴的語氣變得公事公辦,完全沒有了火車上的溫和。

林遠感覺腦袋嗡嗡作響。一個少校干事,怎么會穿著士兵的軍裝出現在火車上?而且那次看似偶然的相遇...

“火車上的事...”

“都是工作安排。”蘇晴打斷了他的話,“林遠同志,現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林遠的心沉了下去。他突然明白了,那次在火車上的“偶遇”,包括那幾個醉漢的糾纏,可能都是精心設計的測試。

“調查什么?”林遠盡量保持冷靜。

蘇晴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一個月前,軍區政治部接到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你可能存在政治問題。根據規定,我們必須展開調查。”

“什么政治問題?”林遠感到一陣荒謬,“我入伍七年,一直表現優秀,從來沒有任何政治問題!”

蘇晴面無表情地翻開文件:“舉報信稱,你的家庭成分有問題,你父親林大山在'特殊時期'曾經做過'不光彩'的事情,而你本人也可能受到影響,存在政治立場不堅定的問題。”

林遠猛地站了起來:“這完全是胡說八道!我父親是最普通的農民,一輩子老實本分,從來沒做過任何不光彩的事情!”

“請冷靜,林排長。”蘇晴的語氣嚴肅,“我們接到舉報后,必須按程序調查,這是規定。”

林遠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所以,火車上的相遇...”

“是的,那是測試的一部分。”蘇晴終于承認了,“我們需要觀察你在各種情況下的反應,評估你的政治覺悟和保密意識。”

林遠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想起火車上的那些談話,那些看似隨意的問題,原來都是蘇晴的試探。他感到一種深深的欺騙和背叛。

“那幾個流氓也是你們安排的?”林遠的聲音有些顫抖。

蘇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文件夾中拿出一份材料:“這是我們對你的初步調查結論。從火車上的表現來看,你確實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面對不法分子能夠挺身而出,符合一名軍人的基本素質。”

“但是,關于你父親的問題,我們需要進一步核實。”

林遠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一方面,他為蘇晴的欺騙感到憤怒和失望;另一方面,他又擔心父親真的有什么問題。

“我父親真的只是一個普通農民。”林遠堅定地說。

蘇晴看著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動搖:“林遠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請相信,我們的調查是公正的,不會冤枉一個好同志,也不會放過任何問題。”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蘇晴說。

一個上校軍官走了進來,看到林遠,點點頭:“林排長,辛苦了。”然后轉向蘇晴,“蘇干事,調查結果出來了。”

蘇晴接過上校遞來的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林遠緊張地看著她的表情,希望能從中讀出一些信息。

突然,蘇晴的臉色變了。她放下文件,抬頭看著林遠,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林遠,你看到這個調查結果后,可能會震驚了。”蘇晴的聲音有些顫抖。

林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到底是什么?”

蘇晴深吸一口氣:“舉報信完全是誣陷。不僅如此,我們的調查還意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