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皇上,小民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
"朕說你有罪,你就有罪。"康熙冷漠地揮揮手。
"可是皇上您前幾日還夸小民的糕點好吃..."
"住口!正因為如此,你更該死。"
午門外,跪著的糕點師傅渾身顫抖,完全不明白三天前那句夸贊為何成了催命符。
劊子手已經舉起了刀。
01
康熙四十二年初秋,京城東城區的柳絮胡同里,彌漫著陣陣甜膩的桂花香。
張阿貴將最后一鍋蓮花酥從蒸籠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竹篩上晾涼。這是他祖傳三代的手藝,每一道工序都有嚴格的標準,容不得半點馬虎。
"阿貴哥,今兒個的糕點又是這么香!"隔壁的鐵匠李大錘經過,忍不住伸頭往店里瞧。
"李大哥說笑了。"
張阿貴憨厚地笑著,"都是些尋常糕點,不值一提。"
雖然嘴上謙虛,但張阿貴心里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自信的。他家的桂花糕軟糯香甜,入口即化;蓮花酥層次分明,酥脆可口;豆沙包更是皮薄餡大,甜而不膩。這些糕點在方圓十里都頗有名氣,每天都有不少回頭客。
張阿貴今年三十有五,中等身材,面相樸實。他的妻子柳氏溫柔賢惠,只是身體一直不太好,時常咳嗽。家中還有年過七旬的老母親,和十歲的兒子小寶。一家四口全靠這間小小的糕點鋪維持生計。
這樣的日子,張阿貴已經過了整整十五年。從剛成親時的一無所有,到現在能夠勉強維持家用,他吃了不少苦頭。但他從不抱怨,反而很知足。在他看來,能夠靠自己的手藝養活一家老小,已經很不錯了。
張阿貴從不奢望發財致富,只求平平安安過日子。他也從不參與街坊鄰里的閑言碎語,更不敢議論朝廷政事。在他的觀念里,草民就應該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事。
這天上午,張阿貴正在柜臺后整理剛出鍋的糕點,準備擺放到展示架上。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隨即停在了店門口。
張阿貴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從馬背上優雅地翻身下來。此人約莫四十來歲,身材不高不矮,面相端正,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不凡的氣質。雖然衣著樸素,但料子看起來很不錯,應該是個有錢的商人。
"老板,你這里的糕點聞起來很香啊。"中年男子走進店內,目光在各種糕點上掃視著,語氣和藹可親。
張阿貴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迎上前去:"客官您好,小店的糕點都是今早新做的,還熱乎著呢。您想要什么?"
"我先看看。"中年男子在各種糕點前慢慢踱步,時不時俯身聞一聞香味,"這桂花糕看起來不錯,顏色很正,形狀也很勻稱。"
張阿貴見客人很內行,心中暗暗高興:"客官您真是識貨,這桂花糕是小店的招牌。選用的是今年新桂花,糯米也是精選的,保證軟糯香甜。"
"哦?"中年男子來了興趣,"那我嘗嘗看。"
張阿貴連忙用干凈的竹片切下一小塊,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遞過去:"客官您請。”
中年男子接過小碟,先是輕嗅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桂花香很純正,沒有雜味。"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瞬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桂花糕入口即化,桂花的清香和糯米的甘甜在舌尖完美融合。口感層次豐富,先是桂花的淡雅香味,接著是糯米的醇厚甘甜,最后還有一絲淡淡的回甘。更難得的是,甜度控制得恰到好處,既不會過膩,也不會寡淡。
"妙啊!"
中年男子忍不住贊嘆,"這桂花糕真是妙不可言!軟糯香甜,入口即化,這手藝簡直是爐火純青!"
張阿貴聽到如此夸贊,心中美滋滋的,但嘴上還是謙虛著:"客官您過獎了,這都是祖傳的手藝,算不得什么。"
"不不不,你太謙虛了。"中年男子連連擺手,又咬了一口,"我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吃過各地的糕點,像你這樣的手藝,真的不多見。這桂花糕的口感層次分明,甜而不膩,糯而不粘,堪稱一絕!"
說著,他又仔細品嘗了一番,眼中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神色:"這糯米蒸得恰到好處,既保持了糯米的香味,又不會過于粘膩。桂花的用量也控制得很好,香而不濃,雅而不俗。最關鍵的是,這糖的比例調得太好了,甜度剛好,吃完口中還有回甘。"
張阿貴沒想到遇到如此懂行的客人,心中更加興奮:"客官您真是內行!這糯米確實要蒸得恰到好處,火候差一分都不行。桂花也要選用當年的新花,而且要用鹽水先腌制去苦味..."
"有道理!有道理!"中年男子頻頻點頭,"看得出來,你是真正用心在做糕點的人。現在像你這樣認真做手藝的人不多了。"
兩人越聊越投機,從桂花糕的制作工藝,聊到了糯米的選擇標準,再聊到了各種糕點的口感特色。張阿貴發現這位客人不僅懂吃,而且很會品評,說出的話都說到了點子上。
"客官,您一定是做大生意的吧?"
張阿貴忍不住問道,"像您這樣懂糕點的人,小民還是頭一次遇到。"
中年男子笑而不答,反而指著柜臺里的蓮花酥說道:"這個也看起來不錯,我能嘗嘗嗎?"
"當然可以!"
張阿貴連忙切了一塊遞過去,"這蓮花酥也是小店的特色,酥皮用了十二層油酥,層層分明。"
中年男子輕咬一口,酥皮立即在口中散開,露出里面香甜的蓮蓉餡。他細細品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喜。
"絕了!真是絕了!"
他連聲贊嘆,"這酥皮的層次感太棒了,每一層都很薄很酥,咬在嘴里有種沙沙的感覺。蓮蓉餡更是細膩香甜,沒有一點顆粒感。你這是怎么做到的?"
張阿貴見客人如此欣賞,話匣子徹底打開了:"這蓮花酥的關鍵在于油酥和水油皮的比例,還有搟面的手法。要一層一層地搟,每一層都要厚薄均勻,不能心急。蓮蓉餡更要細心,要過三遍篩子,把所有的顆粒都過濾掉..."
"厲害!厲害!"中年男子拍手稱贊,"就憑這份用心,你的糕點就值得稱道。現在很多人做生意都急功近利,像你這樣精益求精的不多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中年男子又品嘗了店里的豆沙包、棗泥糕、芝麻球等幾樣糕點,每一樣都贊不絕口。
品嘗豆沙包時,他說:"這豆沙餡細膩香甜,包子皮軟糯有嚼勁,搭配得天衣無縫!豆沙的甜度控制得很好,不會掩蓋豆子本身的香味。"
吃到棗泥糕時,他更是激動:"這棗泥糕太香了!棗香濃郁,甜度適中,吃完嘴里還有棗子的自然香味。而且口感很潤,一點都不干。"
嘗試芝麻球后,他又夸道:"外酥內糯,芝麻香味十足!這芝麻一定是炒得恰到好處的,香而不焦。里面的糯米團也很有嚼勁,配合得很好。"
每一句夸贊都說到了張阿貴的心坎里,讓他越聽越高興。他從做糕點以來,還從沒遇到過如此懂行又會夸獎的客人。
"客官您真是太會品糕點了!"
張阿貴由衷地說道,"您說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關鍵處,小民佩服得五體投地。"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只是喜歡品嘗各地美食而已,算不上什么。倒是你這手藝,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兩人聊得越來越投機,從糕點的制作工藝,聊到了各地的飲食文化,再聊到人生的感悟。中年男子見識廣博,談吐不凡,讓張阿貴越聽越佩服。
"您一定走過很多地方吧?"張阿貴好奇地問道。
"算是吧。"中年男子點點頭,"南北各地都去過一些,見過不少有趣的人和事。"
"那您覺得,各地的糕點有什么不同?"張阿貴繼續請教。
中年男子沉思了一下,說道:"南方的糕點偏甜膩,北方的偏粗糙。但無論南北,真正用心做的糕點都有一個共同特點。"
"什么特點?"張阿貴急切地問道。
"就是能吃出制作者的心意。"
中年男子認真地說道,"用心做的糕點,和隨便做的糕點,味道是完全不同的。你的糕點,我就能吃出滿滿的心意。"
張阿貴聽得心頭一熱:"客官您說得太對了!小民做糕點十五年了,每一塊都不敢馬虎。因為這不僅是糕點,更是小民的心血。"
"說得好!"中年男子連連點頭,"做事如做人,都要用心。你這份匠人精神,值得敬佩。"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中年男子依然意猶未盡。他不僅品嘗了店里的所有糕點,還詳細了解了每一種的制作工藝。張阿貴也毫無保留地分享著自己的經驗,兩人聊得十分投機。
"對了,你做糕點這么多年,有什么心得體會嗎?"中年男子忽然問道。
張阿貴想了想,認真地說:"小民覺得,做糕點最重要的是用心。每一道工序都不能馬虎,每一種原料都要精挑細選。只有用心做出來的糕點,客人才能吃出那份真誠。"
"好!說得好!"中年男子拍案叫絕,"你這話說到我心里去了。用心做事,這才是匠人精神啊!"
張阿貴受到鼓勵,說話更加起勁:"客官您說得對。小民雖然讀書不多,但祖父常說,做糕點就是做人,要踏踏實實,不能投機取巧。每一塊糕點都代表著咱的名聲和人品。"
"你祖父是個明白人。"
中年男子深表贊同,"現在像你這樣用心做事的人不多了。很多人只想著賺快錢,哪里還有這份耐心?"
"那可不行。"張阿貴搖頭道,"做糕點急不得,該蒸多久就蒸多久,該晾多長時間就晾多長時間。人也是一樣,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有恒心。"
中年男子聽得頻頻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中年男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給我包幾樣糕點吧,我要帶回去給家人嘗嘗。"
"好嘞!"張阿貴連忙忙活起來,"您要哪幾樣?"
"桂花糕來四塊,蓮花酥三個,豆沙包兩個,棗泥糕兩塊。"中年男子一一點著,"記得包好,別壓壞了。"
張阿貴小心翼翼地用干凈的白紙包好每一樣糕點,然后用精美的食盒裝好:"客官,您總共要了十一樣糕點,一共三兩二錢銀子。"
中年男子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不用找了,多出的就當是對你手藝的贊賞。"
張阿貴一看,這錠銀子少說也有十兩重,嚇得連忙推辭:"客官這怎么行?這銀子太多了,小民萬萬不敢收。"
"收下吧。"中年男子堅持道,"好手藝值得好報酬。你這糕點,絕對物超所值。"
"這真的使不得..."張阿貴還要推辭。
"我說收下就收下。"中年男子的語氣忽然變得不容置疑,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嚴,但很快又緩和下來,"就當是我對你手藝的認可。"
張阿貴感受到那一瞬間的威嚴,心中一顫,不敢再推辭,只好收下銀子:"客官您太客氣了,小民何德何能,受您如此厚待。"
"記住我說的話。"
中年男子提起食盒準備離開,臨走時又回頭說道,"好手藝要傳承下去,不要埋沒了。但也要記住,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張阿貴卻聽得清清楚楚。他愣了一下,想問個明白,但中年男子已經大步走出了糕點鋪。
張阿貴追到門口,只見中年男子已經翻身上馬。他想喊住客人問清楚那句話的意思,但馬兒已經揚蹄而去,很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站在門口,張阿貴回味著剛才的對話,心中五味雜陳。這樣懂行又大方的客人,他還是頭一次遇到。但那最后一句話,讓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這是什么意思?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嗎?
張阿貴仔細回想著剛才的對話,除了介紹糕點制作工藝,就是一些做人做事的感悟。這些話有什么問題嗎?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搖搖頭,回到店里繼續忙活。手中的銀子沉甸甸的,讓他既感激又不安。
"阿貴,剛才那個客人真大方啊。"鄰居王大娘走過來,羨慕地說道。
"是啊,小民也沒想到會遇到這么好的客人。"張阿貴苦笑道,"只是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這樣的客人可遇不可求啊。"王大娘感嘆道,"你的手藝好,自然會遇到識貨的人。"
張阿貴點點頭,但心中的不安卻揮之不去。那個客人的最后一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讓他隱隱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種不安的預感,很快就會變成現實。
那位神秘的客人,將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命運轉折。
02
三天后的清晨,張阿貴還沉浸在那天的美好回憶中。
那位神秘客人給的十兩銀子,足夠他家用好幾個月了。更重要的是那些發自內心的夸贊,讓他對自己的手藝更加自信。這幾天干活都格外有勁頭,做出的糕點質量也比平時更好。
柳氏這幾天的咳嗽也好了不少,買了些好藥調理身體。老母親看到家里寬裕了些,精神也不錯。小寶更是高興,張阿貴給他買了新的筆墨紙硯,在私塾里功課有了明顯進步。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張阿貴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這天上午,他正在后廚和面,準備做新一鍋桂花糕。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馬蹄聲。
張阿貴擦擦手走出來查看,只見店門口停著幾匹高頭大馬,幾個穿著官服的人正往店里走來。為首的是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官員,身后跟著四五個衙役。
"張阿貴何在?"那官員聲音洪亮,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張阿貴心中一驚,連忙上前行禮:"小民就是張阿貴,不知大人找小民有何事?"
官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聲道:"奉旨查封!"
說著,他亮出一道明黃色的圣旨,上面蓋著鮮紅的印章。
張阿貴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大人...大人,小民犯了什么罪?"
"你自己心里清楚!"
官員揮揮手,"來人,封店!"
幾個衙役立即行動起來,開始在糕點鋪門口貼封條。張阿貴想要阻攔,卻被一個衙役一把推開,撞在柜臺上,疼得齜牙咧嘴。
"大人,求您明示,小民到底犯了什么罪?"張阿貴跪在地上哀求道,"小民一個做糕點的,從不參與是非,怎么會犯罪?"
官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同情:"你前幾日接待過什么特殊的客人嗎?"
張阿貴愣了一下,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那位中年男子的身影:"您是說那位買糕點的客官?"
"還敢狡辯!"官員怒喝道,"你可知道那是何人?"
"小民...小民真的不知道啊。"張阿貴茫然搖頭,"那位客官說話和氣,還夸小民的糕點好吃,給了小民十兩銀子。小民怎么會知道他的身份?"
官員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斷他話的真假。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是當今圣上!"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張阿貴整個人都呆住了。
皇上?那位和藹可親、夸贊自己糕點的客人,竟然是當今皇上?
"不...不可能..."張阿貴喃喃自語,"皇上怎么會來小民的小店?皇上...皇上還夸小民的糕點好吃..."
"現在知道怕了?"官員冷笑道,"圣上微服私訪,你卻對圣上大放厥詞,簡直膽大包天!"
張阿貴拼命回憶那天的對話,除了介紹糕點制作工藝,就是一些做人做事的感悟。他實在想不出哪里得罪了皇上。
"大人,小民真的想不起來啊!"張阿貴哭喪著臉,"皇上還夸小民的糕點軟糯香甜,給了小民銀子,小民感激還來不及,怎么敢得罪皇上?"
"哼!"官員不屑地說道,"圣上確實夸過你的糕點,這不假。但這不代表你沒有罪!"
這話讓張阿貴更加糊涂了。皇上夸了自己的糕點,還給了銀子,為什么還要治罪?這到底是什么道理?
"大人,小民真的不明白..."張阿貴哀求道。
"不明白?"官員冷笑道,"你對圣上說過什么,自己想想!是不是說過什么做人做事都要有底線,都要誠信為本?"
張阿貴點點頭:"小民確實說過這話,但這有什么錯嗎?"
"在圣上面前大談做人道理,這還不夠嗎?"官員怒道,"你是在暗示圣上什么?"
張阿貴終于明白了一些,但還是不敢相信:"小民...小民沒有暗示什么啊!小民只是說做糕點要誠信,做人也要誠信,這是祖父教導的道理..."
"還敢狡辯!"官員打斷他的話,"在圣上面前議論政事,已是死罪!"
張阿貴如遭雷擊,徹底絕望了。他終于明白,自己無意中的一番話,被理解為對皇帝的勸諫或者質疑。在封建社會,這確實是重罪。
"大人,小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張阿貴磕頭如搗蒜,"小民一個做糕點的,哪敢議論朝政?小民只是在分享做糕點的心得啊!"
"你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怎么理解。"官員冷聲道,"帶走!"
幾個衙役立即上前,將張阿貴押了起來。
就在這時,柳氏聽到動靜,從后院跑出來。看到丈夫被官兵押著,立即撲了上來:"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娘子!"張阿貴眼中含淚,"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你好好照顧娘和小寶!"
"相公,你別走!"柳氏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想要沖上來,卻被衙役攔住。
老母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出來,小寶也被哭聲驚醒,怯生生地躲在祖母身后。
"奶奶,爹爹怎么了?為什么要被帶走?"小寶害怕地問道。
老母親抱住小寶,淚如雨下:"小寶乖,爹爹很快就回來了。"
但她心里清楚,一旦被官府帶走,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張阿貴被押上囚車,回頭看著哭泣的家人,心如刀絞。他真的想不明白,一次普通的買賣,一番樸實的話語,怎么就成了重罪?
囚車緩緩駛離柳絮胡同,身后傳來柳氏的哭聲和小寶的呼喚聲。張阿貴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三天前的美好回憶,瞬間變成了噩夢。那位和藹的客人,原來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些發自內心的贊美,原來隱藏著致命的危機。
但他至今仍然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句話觸犯了皇威。
更讓他痛苦的是,皇帝明明夸過他的糕點,為什么轉眼就要治他的罪?
這個謎團,將伴隨他走向未知的命運。
街坊鄰居們看著被押走的張阿貴,竊竊私語著。大家都感到震驚,一個老實本分的糕點師傅,怎么會惹上官司?
"阿貴這是怎么了?"
"聽說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這可怎么辦,他家里還有老母和孩子呢。"
大家議論紛紛,但都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什么話。
柳絮胡同里,那間飄香多年的糕點鋪,從此門窗緊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熱鬧。
03
大理寺的牢房陰暗潮濕,張阿貴蜷縮在角落里,已經三天水米未進了。
牢房很小,只有三四平方米,墻壁上青苔斑斑,空氣中彌漫著霉臭味。一張破舊的草席,就是他全部的家當。
這三天里,張阿貴不斷回憶著那天與皇帝的每一句對話,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自己的過錯所在。但無論怎么想,他都覺得自己沒有說過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皇帝問他糕點的制作工藝,他如實回答。皇帝夸他的手藝,他謙虛推辭。皇帝問他做糕點的心得,他說要誠信為本,對得起良心。這些話,在他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哪里有錯?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張阿貴低聲自語,聲音在狹小的牢房里顯得格外凄涼。
他想起了妻子柳氏的眼淚,想起了老母親顫抖的身影,想起了小寶恐懼的神情。這個家失去了頂梁柱,他們以后怎么辦?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牢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張阿貴,有人要見你。"獄卒冷漠地說道。
張阿貴掙扎著站起身,跟著獄卒走出牢房。經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大理寺的會客室。
會客室里,坐著一個穿著華麗官服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地位很高。他約莫五十來歲,面容嚴肅,眼神銳利,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草民張阿貴,見過大人。"張阿貴跪下行禮,聲音有些沙啞。
"起來吧。"
那人擺擺手,語氣平淡,"我是刑部尚書王熙,奉命來審理你的案子。"
張阿貴心中一緊。刑部尚書親自審案,這說明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張阿貴哀求道,"求大人明示。"
王熙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開口:"你可還記得,三天前對圣上說過什么話?"
"草民記得。"張阿貴點頭道,"草民向圣上介紹了糕點的制作方法,還談了一些做糕點的心得。"
"具體說了什么?"王熙追問道。
張阿貴仔細回憶著:"草民說做糕點要用心,每一道工序都不能馬虎。還說做糕點就是做人,要踏踏實實,不能投機取巧..."
"還有呢?"王熙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還說了...還說了..."張阿貴拼命回憶,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觸怒龍顏的話。
"你真的想不起來了?"王熙冷笑一聲,"看來你確實是無心之言。但無心之言,有時候比有心之言更危險。"
張阿貴茫然搖頭:"大人,草民真的想不出來哪句話有問題。"
王熙站起身來:"想不起來也罷。反正圣上已經定了你的罪。"
張阿貴如遭雷擊,這才真正明白自己錯在哪里。原來他無意中的一番話,被理解為對皇帝治國方略的質疑或者勸諫。在封建社會,這確實是重罪。
"大人,草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張阿貴跪地磕頭,"草民一個做糕點的,哪敢議論朝政?草民只是在分享做糕點的心得啊!"
"但在圣上聽來,就是這個意思。"王熙站起身來,"而且圣上當時就察覺到了你話里的含義。"
張阿貴徹底絕望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皇帝當時表面和顏悅色,實際上心里已經起了殺心。自己無意中的一番話,竟然被理解為對皇權的挑戰。
"大人,草民知錯了,求您給草民一個機會,讓草民向圣上請罪。"張阿貴哀求道。
王熙搖搖頭:"已經晚了。圣上的心意已決。"
"什么心意?"張阿貴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王熙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明日午時,午門問斬。"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張阿貴整個人都癱軟了。他想不到,一次普通的買賣,一番無心的話語,竟然會要了他的命。
"大人!"張阿貴拼命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草民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十歲幼子,妻子還體弱多病,求您救救草民!草民愿意做牛做馬報答大人的恩德!"
王熙嘆了口氣:"我也無能為力。圣上的旨意,誰敢違抗?你自己好好想想,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說完,王熙轉身離去,留下張阿貴一個人在會客室里絕望地哭泣。
被獄卒押回牢房后,張阿貴徹夜未眠。他想起妻子的溫柔,想起老母的慈愛,想起兒子的天真,心如刀絞。
他們以后怎么辦?沒有了家里的頂梁柱,這個家還能維持下去嗎?柳氏身體本就不好,能撐得住這樣的打擊嗎?小寶還這么小,失去了父親,會不會受到欺負?老母親年紀這么大了,能承受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更讓他痛苦的是,自己至死也不明白,為什么皇帝要先夸贊后殺人。那些贊美之詞,到底是真心的,還是虛假的?為什么一句贊美之后,會是死亡的宣判?
"皇上為什么要這樣做?"張阿貴痛苦地呢喃著,"為什么要先給人希望,再給人絕望?"
這個謎團,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也許直到死,他也不會明白皇帝的真實用意。
第二天一早,獄卒來給他送最后一頓飯——一碗白米粥,兩個饅頭。
"好好吃吧,這是你最后一頓飯了。"獄卒冷漠地說道。
張阿貴接過飯菜,卻怎么也吃不下去。他想到家里人現在在做什么,想到他們得知自己要被處死時的反應,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要做個啞巴。"
張阿貴苦澀地自語,"這樣就不會說錯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死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張阿貴閉上眼睛,開始回憶自己的一生。
從小跟著祖父學做糕點,到成家立業開店營生,再到遇見皇帝招來殺身之禍,三十五年的人生,就要這樣結束了。
他最后悔的,不是說了那番話,而是連累了家人。如果他死了,柳氏、老母親和小寶該怎么辦?
午時將近,獄卒再次打開牢門:"時候到了,走吧。"
張阿貴站起身來,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牢房。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他已經三天沒見過太陽了。
押送的隊伍浩浩蕩蕩,一路向午門走去。街道兩旁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對這個即將被處死的糕點師傅指指點點。
"這就是那個得罪皇上的糕點師傅?"
"聽說是在皇上面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做買賣的怎么會得罪皇上?"
"這年頭,說話都要小心啊。"
議論聲傳入張阿貴的耳中,讓他更加痛苦。他成了所有人的反面教材,成了一個警示:在皇帝面前,任何話都要三思而后言。
午門外,行刑臺已經搭好。監斬官、劊子手、圍觀的百姓,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著他這個主角登場。
張阿貴被押上行刑臺,跪在地上。秋風蕭瑟,吹得他渾身發抖。他抬頭看看天空,心中充滿了不甘和疑惑。
"為什么?到底為什么?"這個問題,將伴隨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所有人都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馬趕來。
張阿貴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天前那個買糕點的客人——康熙皇帝!
皇帝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是來救自己的,還是來親眼看自己死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04
"刀下留人!"康熙的聲音響徹午門外的廣場。
所有人都愣住了,監斬官連忙跪下行禮:"皇上!"
康熙翻身下馬,大步走向行刑臺。他今天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頭戴冕旒,威嚴無比,與三天前那個和藹的"客人"判若兩人。
張阿貴看著眼前的康熙,心中五味雜陳。這就是三天前夸他糕點好吃的人,這就是給他十兩銀子的人,這就是要殺他的人。
"皇上..."張阿貴哽咽地喊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康熙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你可知道朕為什么要殺你?"
"草民...草民不知道。"張阿貴顫抖著回答。
康熙冷笑一聲:"你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草民真的不知道啊!"張阿貴哭訴道,"皇上您三天前還夸草民的糕點軟糯香甜,草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敢得罪您?"
"朕確實夸過你的糕點。"康熙點點頭,語氣平靜得可怕,"你的手藝確實不錯,朕說的都是實話。那些糕點,朕也確實很喜歡。"
張阿貴更加困惑了:"那皇上為什么要殺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