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2010 年夏天,蟬鳴像被煮沸的水,聒噪地漫過林夏老家所在的城中村。推土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墻上 “拆” 的紅漆字在烈日下泛著刺目的光。丈量隊算完面積那天,林夏接到母親電話,聲音興奮得發顫:“閨女,能拿 380 萬呢!”
掛了電話,林夏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顫。她在服裝廠三班倒,每月工資僅夠勉強糊口,和丈夫陳默擠在城郊一間 20 平米的出租屋里,墻皮剝落得厲害。女兒小歡明年就要上小學了,學區房的事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她想著,那筆巨額拆遷款肯定有自己的一份,要是分了錢,一家人的命運或許就能徹底改變。
簽協議那天,林夏特意請假回了一趟老家。老式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她還沒跨進堂屋,就聽見母親尖利的聲音:“這錢必須全給小冬!他連對象都沒有,以后買房、結婚、養孩子,哪樣不要錢?” 父親 “吧嗒” 吐了口煙圈,煙灰落在磨得發亮的八仙桌上:“對,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拆遷款不能分給小夏,不能便宜了外人!”
林夏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突然翻涌 —— 初中那年家里沒錢,她主動輟學去打工;弟弟上大學時,她每月省吃儉用給他打生活費;就連她結婚的彩禮錢,都被父母拿去貼補家用。可在父母眼里,她永遠是那個 “外人”。
按合同約定,拆遷補償款到賬次日,林夏接連撥打了十幾通電話,父母的手機卻一直處于關機狀態。她火急火燎趕回老家,卻發現院子里雜草瘋長,門鎖都換了新的。
“閨女,你可別被蒙在鼓里了!” 鄰居王阿姨把林夏拉到樓道角落,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說,“你爸媽早就在盤算搬家了,半年前我就看到中介來接他們去看房,上個月還在巷子里跟人聊新房裝修的事。” 她咂了咂嘴,語氣里帶著惋惜,“拆遷款到賬后,我親眼看見開發商的人來送購房合同,說是尾款結清了。昨兒半夜,我起夜上廁所,聽見樓下叮叮當當的,扒著窗戶一瞧,好家伙,搬家公司正往車上搬東西呢!”
說到這兒,王阿姨湊近了些,神神秘秘道:“今早我去菜市場,碰見你家遠房親戚,人家說在 4S 店瞧見你爸了,正給你弟提一輛白色轎車呢。你弟朋友圈早就在曬新車照片了,說是落地三十多萬。你說這事兒鬧的,他們怎么能這么瞞著你呢!”
林夏的手指不受控地顫抖起來,她慌忙打開手機,翻到弟弟的朋友圈界面,卻只看到一道冰冷的橫線。原來早在半個月前,她就被弟弟屏蔽了。此刻每滑動一次屏幕,都像在撕扯她的心。她強撐著謝過王阿姨,跌跌撞撞往家走,街邊的霓虹燈在她模糊的淚眼中扭曲成一片猩紅。
推開門時,陳默正在廚房煮面,氤氳熱氣撞上她慘白的臉。“他們連句解釋都沒有。” 林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得渾身發抖。陳默輕輕拍著她的背,欲言又止。黑暗中,她聽見丈夫嘆了口氣:“算了,咱們自己掙。” 可那之后,她總在半夜驚醒,夢見父母數著鈔票對她笑,一伸手,錢卻化作灰燼。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夏漸漸淡忘了這件事。直到 2013年冬天,母親突然打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喜慶的音樂,母親的聲音甜得發膩:“小夏啊,你弟小冬臘月十八結婚,當姐姐的可一定要來啊!” 林夏握著聽筒,指尖發涼。結婚?弟弟什么時候交的女朋友?為什么她這個親姐姐一無所知?
婚禮當天,酒店門口的電子屏循環播放著弟弟和新娘的婚紗照。林夏站在簽到臺,掏出 500 塊禮金。
這時,父親突然從人群里鉆出來,皺著的眉頭擰成個死結:“就這點?” 他扯著嗓子往賓客堆里揚了揚下巴,“親弟弟結婚擺酒,你當姐的就掏這點錢?”
“那您覺得多少合適?” 林夏聲音發顫。父親冷哼一聲:“怎么也得兩萬!” 她渾身的血瞬間涌到頭頂,當眾把錢塞回包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