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實案件改寫，所用人名皆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案件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聲明：作者專屬原創文章，無授權轉載搬運行為一律追究到底！

上海城郊的筒子樓在暮色中像個疲憊的老人，佝僂著身軀，墻皮剝落，露出斑駁的磚墻。

陳遠拖著沉重的腳步，踩在濕漉漉的樓梯上，鞋底磨得薄如紙，滲進雨水的襪子冰得他腳趾發麻。

他剛從汽配廠的夜班下來，十二小時的流水線活兒讓他的腰酸得直不起來。

工裝褲膝蓋處磨得透亮，指甲縫里嵌著怎么洗也洗不凈的機油，黑得像刻在他手上的紋路。

他推開閣樓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門軸銹得厲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一股霉味混著廉價蚊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他皺了皺眉。

這間十平米的閣樓是他和妻子林柔的家，鐵皮屋頂被暴雨敲得叮當作響，像無數根針扎在心上。

屋里昏暗，只有一盞吊在墻上的老式燈泡，發出微弱的黃光，晃得人眼睛發酸。

林柔蹲在角落的灶臺前，煤氣灶的藍焰跳動著，鍋里煮著掛面，水汽在她臉上蒙了一層薄霧。

她穿著那件五年的舊毛衣，袖口磨出細密的毛球，頭發隨意扎在腦后，幾縷碎發貼在額角。

她抬頭看了陳遠一眼，眼神里帶著一絲期盼，卻又小心翼翼。

“今天廠里沒發工資？”

她的聲音輕得像飄在雨里的煙，手里攥著湯勺，停在半空。

陳遠沒吭聲，脫下沾滿油污的外套，隨手扔在床邊。

他一腳踢開橫在地上的塑料桶，桶撞在墻上，發出低沉的悶響，像他心里的火氣無處發泄。

“效益不好，獎金全扣了，連基本工資都拖著不發。”

他抓起桌上的涼水壺，仰頭猛灌，水珠順著下巴滴在褪色的襯衫上，洇出一片暗色。

林柔低頭攪拌鍋里的面條，手指微微發抖，沒再追問。

她知道丈夫的脾氣，像這雨天的屋頂，壓得人喘不過氣。

桌上擺著一包開了封的掛面，旁邊是半瓶醬油和一小把蔫了的蔥。

窗外的霓虹燈光透過斑駁的玻璃，斷斷續續照進來，映在墻上那張歪斜的結婚照上。

照片里的林柔穿著借來的婚紗，笑容明亮得像春天的花，而陳遠摟著她，眼神里滿是憧憬。

如今，那笑容仿佛被這間逼仄的閣樓和無盡的雨水沖刷得無影無蹤。

林柔關了煤氣灶，小心翼翼地把掛面盛進兩個缺了口的瓷碗。

她把唯一的雞蛋敲進陳遠的碗里，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

“吃吧，趁熱。”

她低聲說，推了推碗，自己卻只拿了雙筷子，坐在對面。

“明天房東又該來催租了，昨天他還敲門來著。”

林柔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手指無意識地捏著毛衣的衣角。

陳遠盯著碗里的面條，雞蛋黃在湯里散開，像一團模糊的希望。

他突然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木桌震得一顫，碗里的湯濺出幾滴。

“這破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天天干活，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上！”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了太久的怒氣。

林柔的手抖了一下，衣角被她攥得皺成一團，眼神卻不敢抬起來。

她想說點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砸在鐵皮屋頂上的聲音像鼓點，蓋過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陳遠攥著薄得可憐的工資單，腳步沉重地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雨后的空氣濕冷得像能滲進骨頭里。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紙，數字少得讓人心寒，像是對他這一個月汗水的嘲笑。

街邊的路燈昏黃，燈光在水洼里破碎成一片片光斑。

對面商場的落地櫥窗亮得刺眼，新款智能手機的廣告在夜色中閃爍，屏幕上笑容滿面的模特像在炫耀另一種生活。

陳遠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那部用了四年的舊手機，屏幕邊緣早已開裂，按鍵磨得發白。

他苦笑一聲，手指摩挲著裂紋，像是摸著自己這些年的疲憊。

路過小區停車場，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車窗搖下，刺鼻的香水味混著震耳的音樂聲撲面而來。

后座的男人摟著個年輕女孩，笑得肆意，女孩的耳環在路燈下閃著光。

陳遠停下腳步，盯著那輛車消失在夜色里，心頭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把。

他攥緊了工資單，紙邊被揉得起了毛，喉嚨里像堵了團棉花。

回到筒子樓，樓梯間的水泥地濕滑，墻角堆著沒人清理的垃圾，散發著酸臭。

他推開閣樓的門，霉味和蚊香的氣息又一次撲鼻而來。

陳遠將工資單摔在桌上，塑料薄膜包裹的幾張鈔票在潮濕的空氣里泛著皺，像他壓抑的情緒。

林柔正坐在床邊，借著昏黃的燈光，用縫衣針修補他的工裝褲。

針尖在布料間穿梭，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她抬頭看到桌上的錢，嘴唇動了動，低聲說：“房東說再拖欠就……”

“就趕我們走？是吧！”

陳遠猛地打斷她，聲音里帶著一股火氣，像被點燃的引線。

他抄起桌上的酒瓶，瓶身在手里冰涼，像是他心里的寒意凝成了實物。

“憑什么？憑什么他們開豪車住洋房，我們連房租都交不起！”

酒瓶狠狠砸在墻上，玻璃迸裂的脆響在逼仄的屋子里回蕩，碎片濺在林柔腳邊，閃著冷光。

林柔嚇得一縮，手里的針掉在地上，發出細微的叮當聲。

她抱住膝蓋，眼眶通紅，聲音顫抖：“我明天去夜市擺攤，能多掙點……”

“擺攤？能掙幾個錢？”

陳遠扯松領帶，領口露出洗得發白的線頭，襯衫皺得像他亂成一團的心。

“人家動動嘴皮子，頂我們干半年！我們呢？累死累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吼給這間屋子，也像是吼給這看不到盡頭的日子。

林柔低著頭，眼淚一滴滴落在她磨破的褲子上。

她想安慰丈夫，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咬緊嘴唇。

陳遠抓起外套，轉身摔門而去，木門撞在門框上，震得墻灰簌簌落下。

屋里只剩林柔一個人，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

玻璃碴散落在地板上，映著窗外透進來的霓虹光，像一地破碎的夢。

她伸手撿起一塊碎片，手指被劃出一道細小的血痕。

樓道里傳來鄰居的咒罵，夾雜著粗俗的笑聲，混著樓下夜市的喧鬧，在潮濕的空氣里發酵成一股酸澀的味道。

三個月后的深夜，筒子樓的閣樓里靜得只剩墻角水管滴答的聲音。

陳遠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半夢半醒，煙灰缸里堆滿燒盡的煙頭。

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響像針刺破了夜的寂靜，刺耳地把他從淺眠中拽醒。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床邊那盞破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

林柔跌跌撞撞地推門進來，身上一股濃烈的酒氣，高跟鞋在坑洼的地板上敲出凌亂的節奏。

她的裙子緊貼著身體，耳環在月光下晃出冷光。

包帶的扣子松開，一疊紅色鈔票從包里滑落，散在地上，像一攤刺眼的血。

陳遠猛地翻身坐起，床板吱呀作響，煙頭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哪來的？”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壓抑的怒氣。

林柔扶著墻，踉蹌著站穩，臉上的妝有些花了，眼線暈開一道黑痕。

“酒吧……駐唱。”

她的話斷斷續續，像是被酒精泡軟了舌頭。

陳遠的手攥緊床單，指甲幾乎掐進肉里，青筋在手背上凸起。

他盯著她，目光從她凌亂的頭發掃到那雙不常穿的高跟鞋。

“唱什么？穿成這樣去賣笑嗎？”

他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刺，像刀子劃過空氣。

他聞到她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甜膩得讓他胃里翻涌。

林柔靠著墻，身體微微晃了晃，突然笑出聲。

笑聲尖銳，帶著哭腔，像玻璃碴劃過心口。

“賣笑？不然呢？你看看這破屋子，看看你自己！”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存折，甩到陳遠面前，紙頁嘩啦作響，像在嘲笑他們的過去。

“這些錢夠我們換大房子！夠我們離開這鬼地方！”

她的聲音顫抖，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決絕，眼淚沖花了精致的妝容。

陳遠愣住了，目光落在存折上，厚厚的紙頁在昏光下泛著冷光。

“你到底干了什么？這些錢……哪來的？”

他的聲音低沉，眼睛死死盯著她，像要挖出真相。

“你管我干了什么！這錢干干凈凈，比你那點工資多十倍！”

她的聲音里帶著憤怒和委屈，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板上。

陳遠僵在原地，手還停在半空，存折掉在地上，翻開的那頁露出一個刺眼的數字。

五年前結婚時的誓言突然在耳邊響起，那時的林柔笑著說要一起吃苦，如今卻被這數字襯得像個笑話。

他喉嚨發緊，想說什么，卻像被什么堵住了。

林柔背過身，雙手抱住自己，肩膀微微顫抖，像在壓抑著什么。

“明天就搬家。”

她的聲音低下去，帶著疲憊，“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陳遠低頭看著地上的鈔票，紅色的紙幣在月光下像一把把刀，割得他心口生疼。

他想起三年前，他們剛搬進這閣樓時，林柔還會在灶臺前哼歌，給他煮一碗熱騰騰的湯面。

如今，那點溫存被這潮濕的屋子和無盡的爭吵磨得一干二凈。

窗外的霓虹燈透過窗簾縫隙，在他們臉上投下交錯的光影，像無數道割裂尊嚴的刀。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5年，林柔全款給陳遠買了車和房，陳遠心里也沒有了別的想法，反而享受了起來。

“我老婆就是會賺錢。”

林柔笑了笑并沒有說話，依舊每天打扮的精致去上班。

搬進浦東新區精裝公寓的第一個月，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光潔的木地板上，像鍍了一層金。

陳遠辭掉了汽配廠的活兒，換上熨得筆挺的襯衫，袖口露出新買的腕表，閃著低調的光。

他開著新提的白色轎車在小區里慢悠悠地兜風，車窗搖下，笑著跟鄰居點頭，故意讓腕表在陽光下反光。

鄰居們投來羨慕的目光，讓他心里涌起一股久違的得意。

客廳的酒柜里擺滿名貴紅酒，瓶身在燈光下折射出深紅的光澤，像在炫耀他們的翻身。

可沒人再提起筒子樓角落那壇廉價白酒，瓶口蒙了灰，像是被遺忘的舊時光。

林柔換了新衣裳，化著精致的妝，笑起來像雜志里的模特，可眼神總有些游移。

她常說要去“工作”，拎著新買的手提包，踩著高跟鞋，門關上的聲音在空蕩的公寓里回響。

深夜里，林柔手機震動的聲響成了陳遠的夢魘，像蟲子啃噬著他的神經。

他躺在寬大的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她手機屏幕亮起時那陌生的號碼。

某個暴雨夜，陳遠謊稱加班，悄悄開著車跟在林柔身后，雨水砸在擋風玻璃上，模糊了視線。

他看見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裙擺在風中晃動，鉆進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雨刷器來回擺動，發出單調的吱吱聲。

陳遠的手死死攥著方向盤，指節發白，青筋暴起，像要捏碎手里的皮革。

雨刮器的節奏與他心跳重合，咚咚作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被這場雨攪得粉碎。

他想沖過去砸開車門，卻像被釘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回到公寓，他一夜沒睡，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煙灰撒在嶄新的地毯上，像一攤臟雪。

林柔凌晨才回來，帶著一身濕氣和淡淡的香水味，躺下后背對著他，沉默得像陌生人。

這天凌晨三點，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照得陳遠睜不開眼。

他瞥了一眼，林柔睡得沉，呼吸均勻，像是對這聲音毫無察覺。

陳遠拿起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陌生號碼像一把刀，刺得他喉嚨發緊。

他猶豫了一秒，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揶揄。

“陳先生，你太太在我們會所消費的簽單，該結一下了。”

陳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聽筒里的電流聲混著對方刻意壓低的調笑。

男聲頓了頓，笑意更濃，“當然，也可以用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