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嫌麻煩就直說！當初是你自己說要來照顧我的，現在又嫌棄我了？」

87歲的母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江秋雁沉默地生火架鍋，心中卻翻涌著無言的疲憊。

三年來，她這個65歲的退休教師，教了一輩子書，卻連自己的母親都搞不定。究竟如何才能做到既盡孝道，又不讓自己被耗盡？

01

清晨五點半，我被廚房里的乒乒乓乓聲驚醒。

「媽？」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臥室，「這么早做什么呢？」

廚房里，我87歲的老母親穿著睡衣，正手忙腳亂地翻找著什么，地上散落著幾個打碎的碗碟。

「餓了，想找點吃的。」她頭也不抬地說。

我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嘆了口氣：「昨晚不是才吃過宵夜嗎？您再睡會兒，六點半我就起來做早飯了。」

「我就是現在餓！」她聲音陡然提高，「你這個當女兒的，連口飯都不想給我這個老太婆做？」

我默默拿起掃帚，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這樣的對話，這三年來已經發生過無數次。

自從我丈夫去世后，我便搬來和母親同住。如今我65歲，本該享清福的年紀，卻每天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給您做八寶粥好嗎？」我盡量讓語氣平和。

「不要！我要熱饅頭。」她固執地要求，「昨天吃剩的那兩個。」

「好，我這就熱。」我從冰箱里取出饅頭，放進微波爐。

「用蒸的！」她忽然喊道，「微波爐熱的不好吃！」

我深吸一口氣，把饅頭拿出來，又費力地彎腰從低柜中取出小蒸鍋。腰間的老毛病又開始隱隱作痛。

「媽，微波爐簡單，幾分鐘就好。您看，我腰疼……」

「你嫌麻煩就直說！」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嫌我煩，嫌照顧我累，我知道的！當初是你自己說要來照顧我的，現在又嫌棄我了？」

我沉默地生火，架鍋，加水，放饅頭。

這些年，我早已學會在母親面前隱藏情緒。我是退休教師，教了一輩子書，如今卻連自己的母親都搞不定。

饅頭熱好后，我把它切成小塊，放在母親面前。

「太燙了！」她剛嘗一口就抱怨，「你是故意的吧？想燙死我？」

「我去給您倒杯涼水。」我轉身走向冰箱。

「不用了！」她忽然大聲說，「我自己來！」

等我回頭，她已經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向水龍頭。我趕緊上前攙扶，卻被她一把推開。

「我又不是廢人！自己能行！」

就在這一推之下，我重心不穩，后腰撞在了櫥柜的棱角上。劇痛讓我忍不住驚呼出聲。

「媽，您別這樣……」

「怎么？還怪我推你了？你不是身體好得很嗎？整天說自己腰疼，不還是能做這做那？」

淚水在我眼眶里打轉，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心里的委屈。明明是我照顧她，可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指責？

「江秋雁，」她叫著我的全名，這通常意味著她真的生氣了，「你爸走得早，這些年就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你現在倒好，連照顧我幾年都嫌累。」

我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幫她把凳子拉好，確保她坐穩。

然后轉身去拿藥盒，取出今天早上該吃的幾種藥，一一放在她面前，并倒了溫水。

「吃完飯記得按時吃藥。」我輕聲說。

母親不再理我，低頭慢慢地咀嚼著饅頭。我退出廚房，回到自己的房間，才終于讓淚水滑落。

手機屏幕亮起，是女兒陳茗發來的消息：「媽，早安，外婆今天怎么樣？您還好嗎？」

我看著這條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許久，最終只回了三個字：「都挺好。」

又是一天的開始，而我已經精疲力竭。

下午，我接到了兒子江明宇的電話。

「媽，聽小茗說您最近好像很累？」他的聲音里帶著關切。

「還好，就是有點腰疼。」我輕描淡寫地說。

「您這樣可不行，」他的語氣變得嚴肅，「外婆年紀大了，脾氣肯定不好，您得多擔待。要不我們幫您請個保姆？」

「不用了，你外婆不習慣生人。而且她也沒那么麻煩，就是有時候……」

「媽，」他打斷我，「您是不是對外婆不夠有耐心？我們都知道您的性格，做事雷厲風行，但對老人不能這樣。」

我一時語塞。明宇從小就是個孝順的孩子，可他工作忙，一個月也見不到外婆幾次。他根本不知道我每天面對什么。

「您多忍忍，」他繼續說，「外婆也就這幾年了。照顧好老人，也是給我們做榜樣啊。」

掛了電話，我站在陽臺上發呆。樓下的廣場上，三三兩兩的老人正在晨練、聊天。

我曾經也有這樣的生活——退休后和姐妹們一起跳廣場舞，參加讀書會，偶爾和老伴出去旅游。

那些快樂的日子，如今看來是那么遙遠。

我不想成為一個不孝的女兒，可這樣的生活，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02

周二上午是社區為老年人組織的健康講座。我本不想去，怕留母親一人在家。但她堅持趕我走，說自己想安靜看會電視。

「好好去玩，」她難得語氣溫和，「別老是悶在家里。」

這樣的時刻，總會讓我恍惚。

眼前這個和藹的老人，是我記憶中那個總是為家人操勞的母親；而不是那個動輒發脾氣、對我苛責的人。

社區活動室里已經坐了二十多位老人。主講人是位白發蒼蒼的男士，自我介紹叫林鴻宇，是退休醫生，現在經營一家社區養老照護中心。

「很高興今天能和大家分享一些關于老年生活的心得。」

林醫生親切地說，「特別是對于那些正在照顧更年長老人的朋友們。」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

「現在很多六七十歲的老人，都在照顧八九十歲的父母。」

他環視四周，「這種情況下，如何做到既孝順又不累垮自己，是個大問題。」

林醫生接下來的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

「真正的孝道，我認為是'孝而不順'。」

他停頓了一下，「什么意思呢？就是盡孝是我們的責任，但不必事事順從。尤其是面對老人不合理的要求時，適當地說'不'，反而是對雙方都好的選擇。」

整個講座中，我一直專注地聽著，甚至做了筆記。林醫生談到了很多實用的建議：如何設立健康的界限、如何和老人有效溝通、如何分配照顧的責任等等。

講座結束后，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去。

「林醫生，」我有些緊張地說，「您今天講的'孝而不順'，我很受啟發。但具體該怎么做呢？我照顧我87歲的母親已經三年了，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

林醫生認真地聽完我的困境，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江女士，您的情況我很理解。」

他溫和地說，「很多子女把'孝順'理解為無條件滿足老人的一切要求，結果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關系反而越來越緊張。」

「可是我該怎么辦？我不想讓我媽失望或者生氣……」

「首先，您需要明確一點：照顧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顧老人。」

林醫生認真地說，「您可以先從小事做起，比如為自己爭取固定的休息和社交時間，對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學會說'不'。」

我苦笑了一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是的，一開始肯定會有阻力。」

他點點頭，「但長期來看，建立健康的界限對您和您母親都有好處。您母親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慢慢地，她會理解并尊重您的邊界。」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林醫生的話。

「孝而不順」——這個概念像一盞明燈，照亮了我混沌的思緒。也許，我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忍耐，而是一種新的相處之道。

剛推開家門，就聽到母親在臥室里喊：「是秋雁嗎？你可算回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從現在開始，嘗試「孝而不順」的理念。

「媽，我回來了。」

我走進她的臥室，「講座很有意思，下次您也一起去吧？」

「去什么去，我這把老骨頭哪里經得起折騰。」

她擺擺手，「對了，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你去趟藥店，買點健胃消食片回來。」

「媽，您冰箱里不是還有嗎？就在您床頭柜的藥盒里。」

「那個過期了！」她不耐煩地說，「我要新的。」

我拿起藥盒看了看，生產日期是去年的，距離過期還有一年多。

「媽，這個沒過期，還能用。」我輕聲說。

「我說過期就過期！」她提高了聲調，「你現在連這點小事都不愿意做了？」

往常的我，會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藥店。但今天，我決定嘗試一下林醫生的建議。

「媽，這藥真的沒過期，您看，」我指著日期給她看，「而且我剛回來，想先休息一下。要不您先吃這個，如果明天還不舒服，我再去買新的，好嗎？」

母親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拒絕。她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好啊，江秋雁，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連你媽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不聽您的話，」我盡量保持平靜，「而是這藥確實沒問題，沒必要浪費。」

「我怎么養了你這么個白眼狼女兒！」

她的聲音開始發抖，「你爸要是活著，看到你這樣對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面對她的指責，我感到一陣心痛和愧疚。但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立場。

「媽，我愛您，也尊重您。但有些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商量著來。」我輕聲說完，轉身走出了臥室。

身后，母親的咒罵聲不斷傳來。我強忍著淚水，給自己泡了杯茶。這是我第一次明確地對母親說「不」，感覺既解脫又忐忑。

「孝而不順」的第一課，就這樣艱難地開始了。

03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嘗試實踐「孝而不順」的理念。

每天給自己安排固定的休息時間，對母親的一些不合理要求學會說「不」，并試著和她建立更加平等的溝通方式。

然而，這些改變并不容易被接受。

一天深夜，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秋雁！秋雁！你睡著了嗎？」母親在門外大聲喊道。

我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凌晨兩點十八分。

「媽，怎么了？」我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我餓了，想吃碗面。」

過去，無論什么時間，只要母親提出要求，我都會立即行動。但今天，我決定堅持自己的界限。

「媽，現在是半夜，我們都需要休息。」

我隔著門說，「冰箱里有水果和點心，您可以先吃一點，明早我再給您做面，好嗎？」

門外一陣沉默，隨后是一聲重重的拍門。

「江秋雁！你給我開門！」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現在連半夜起來給我做頓飯都不愿意了？我當年半夜給你喂奶的時候，怎么沒嫌累？」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母親站在門口，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氣。

「媽，我不是不愿意照顧您，」我盡量平靜地解釋，「但我們都需要規律的作息。如果半夜不睡覺，對您的健康也不好。」

「少在這里假惺惺的！」她冷笑一聲，「你就是嫌我麻煩，恨不得我早點死，是不是？」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我的心。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媽，您怎么能這么說……」

「我怎么不能這么說？你現在連夜里起來都不愿意，以后還會做什么？把我送養老院？」

就在我們爭執不下時，門鈴響了。我擦干眼淚去開門，發現是兒子明宇和女兒小茗。

「媽，怎么回事？」明

宇一臉嚴肅，「小區樓下的王阿姨打電話說聽到你們家吵架，聲音很大。」

「沒什么，」我強作鎮定，「就是一點小誤會。」

這時，母親走了出來，一見到孫子孫女，立刻變了一副面孔，聲音顫抖著說：「明宇、小茗，你們來得正好。你們媽現在變了，連半夜給我做碗面都不肯了……」

明宇臉色一沉，轉向我：「媽，這是怎么回事？」

我試圖解釋：「我只是覺得半夜不應該吃東西，對媽的健康不好……」

「媽！」明宇打斷我，語氣中帶著責備，「外婆都這么大年紀了，想吃什么就讓她吃吧。您怎么能拒絕呢？」

「是啊，媽，」小茗也輕聲說，「雖然我理解您也需要休息，但外婆年紀大了，有時候脾氣肯定不好，我們要多擔待啊。」

面對兒女的不理解，我一時語塞。他們長大后很少回家，根本不知道我每天面對什么。

「好了，我去給外婆做面。」我疲憊地說，轉身走向廚房。

母親得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對孫子孫女說：「你們回去吧，別擔心。你們媽就是太任性了，一會兒就好了。」

等兒女離開后，我在廚房默默地煮面，淚水不停地往下掉。

我想起林醫生說的話：改變總是伴隨著阻力。但此刻，我開始懷疑，「孝而不順」的理念是否真的適用于我和母親。

第二天，小茗一個人來看我。作為一名心理咨詢師，她比哥哥更善于觀察和傾聽。

「媽，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溫和地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和女兒敞開心扉。我告訴她關于林醫生的講座，以及「孝而不順」的理念。

「我只是想建立一些健康的界限，讓我和你外婆都能好過一點。」

我說，「但好像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小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媽，我能理解您的感受。但您有沒有想過，外婆為什么會對這些變化反應這么強烈？」

「因為她習慣了我事事順從？」

「可能不僅如此，」小茗輕聲說，「從心理學角度看，老年人往往害怕失去控制感和安全感。您突然改變相處方式，可能讓外婆感到不安和恐懼。」

我從未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

「那我該怎么辦？繼續忍受，直到筋疲力盡？」

「不，」小茗握住我的手，「我認為您的方向是對的。但可能需要更循序漸進，同時給外婆更多安全感。我會和哥哥談談，讓他理解您的處境。」

送走女兒后，我感到一絲欣慰。至少有人開始理解我了。但前方的路依然充滿挑戰。

04

周末，我約林醫生在社區公園見面，向他請教最近的困境。

「您說的情況很常見，」林醫生一邊喂著廣場上的鴿子，一邊說，「老年人對變化的適應能力較弱，而且可能把您的界限設置理解為拒絕或遺棄。」

「那我該怎么辦？」我迷茫地問。

「首先，明確告訴您母親，設立界限不等于不愛她。」

林醫生建議道，「其次，調整策略，不要一次性改變太多，可以從小事做起，逐步推進。」

「具體來說？」

「比如，先從不太容易引起沖突的方面開始，如安排一個固定的時間給自己休息，或者每周找一天請護工來幫忙，讓您有時間外出。」

他耐心解釋，「重要的是，讓您母親知道這些安排是固定的，可預期的，這樣她才會有安全感。」

「哦，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

「還有，」林醫生補充道，「嘗試讓您母親參與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哪怕是很小的事情，這能讓她找回一些控制感和存在價值。」

回家后，我決定重新調整策略。我先整理了一份每日計劃表，包括三餐時間、服藥時間、休息時間等，并在母親的房間和客廳各貼了一份。

「媽，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我們的日常安排。」我拿著計劃表，語氣誠懇地說。

母親瞥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搞什么名堂？我這把年紀了，還要按表操課？」

「不是按表操課，」我耐心解釋，「而是讓我們的生活更有規律，對您的健康也好。您看，這里面也考慮了您的習慣，比如您喜歡晚上看的電視劇，我都安排在了這個時間。」

她仔細看了看表格，似乎有些動搖：「那我要是半夜想吃東西怎么辦？」

「冰箱里會常備一些您愛吃的點心和水果。如果您真的很想吃熱食，微波爐很簡單，我教您使用好嗎？這樣您隨時想吃都可以。」

母親沒有立即反對，我繼續說：「還有，我想每周四下午請護工來陪您幾個小時，讓我有時間去參加社區活動。您看可以嗎？」

「請外人來？不行！」她立刻拒絕。

「媽，我們可以先試試。如果您不喜歡，我們再換人或者想其他辦法。」

我溫和而堅定地說，「我們都需要一些社交和放松的時間，這樣心情好了，相處也會更融洽。」

看到我堅持的態度，母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勉強點了點頭：「那就試試吧，反正我要是不喜歡，你們也攔不住我趕人。」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步步實施著新計劃。教母親使用微波爐，鼓勵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參與家務，比如擦桌子、疊衣服等。

每周四下午，我會外出參加社區活動或者和朋友聚會，給自己充電的時間。

當然，這個過程并不總是順利。

有時母親會「忘記」我們的約定，半夜敲門要求照顧；有時她會對護工百般刁難；有時她會因為我拒絕了某個不合理要求而大發脾氣。

但我沒有放棄。每次沖突后，我都會耐心地重申我們的約定，并向她保證我的愛和陪伴不會改變。

慢慢地，我發現母親的抵觸情緒似乎有所減弱。

有一天晚上，當我按計劃在自己房間休息時，母親竟然沒有來打擾。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廚房里有一杯泡好的茶和一張紙條：「你昨晚睡得好嗎？茶是我泡的，趁熱喝。」

這小小的進步，讓我看到了希望。

一個月后，女兒小茗來家里探望，驚訝地發現氣氛有了明顯變化。

「媽，您最近氣色好多了！」她由衷地說。

「是嗎？可能是因為終于能睡個好覺了吧。」我笑著說。

小茗觀察了一會兒，又說：「外婆好像也沒那么暴躁了？」

「嗯，我們達成了一些新的約定。雖然還有沖突，但比以前好多了。」

「看來'孝而不順'真的有效果？」小茗好奇地問。

「不完全是那樣說，」我思考著回答，「更像是找到了一種平衡，既尊重她，也尊重自己。」

小茗為我感到高興，但同時也提醒我：「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會有反復。改變是個長期過程。」

我點點頭：「我明白，但至少現在我看到了希望。」

05

一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樣準備母親的早餐和藥物，卻發現她臥室的門緊鎖著。

「媽？您起床了嗎？」我輕輕敲門。

沒有回應。

「媽！」我的敲門聲加重了，「您沒事吧？」

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像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掐住我的咽喉。這種可怕的安靜，比任何爭吵都更讓人恐慌。

昨晚臨睡前，母親看起來一切正常。我們甚至難得地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她還笑著評論劇中的情節。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我們的關系終于有了好轉。

我顫抖著手，從抽屜里找出備用鑰匙。

各種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她是生病了？還是故意不理我？或者更糟……

我深吸一口氣，插入鑰匙，推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