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實案件改寫，所用人名皆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案件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聲明：作者專屬原創文章，無授權轉載搬運行為一律追究到底！

我叫李明，今年二十四歲，來自豫北一個貧困縣。

高中畢業后，沒考上大學，為了不給家里增添負擔，也為了給患有嚴重腎病的母親籌集每周必需的透析費用，以及供年幼的妹妹繼續讀書，我跟著同鄉來到了國際大都市——上海。

在這個遍地是機會，也遍地是挑戰的城市里，我像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匯入了奔流不息的人潮。

沒有顯赫的背景，沒有過硬的文憑，我能做的，就是出賣自己年輕的體力和時間。

我成了一名外賣騎手。

穿著藍色的工裝，騎著一輛半舊的電動車，每天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風雨無阻。

這份工作，辛苦，且沒有尊嚴。

要時刻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訂單，要在規定時間內將餐食送到客戶手中，要忍受客戶的催促甚至責罵，還要時刻提防著交警和無處不在的交通風險。

收入很不穩定，全靠搶單和奔波。

我租住在離市中心很遠的一個城中村里，和幾個老鄉合租一間狹小的房子。

房間里終年不見陽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泡面的味道。

每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這個臨時的“家”，唯一的慰藉就是和母親、妹妹視頻通話片刻。

看著視頻里母親日漸憔悴的臉龐，聽著妹妹匯報學習情況的稚嫩聲音，我才覺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忍耐，都是值得的。

我必須努力掙錢，一刻也不能停歇。

母親的透析費用，妹妹的學費，還有家里欠下的外債，像一座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肩上。

我不敢病，不敢休息，更不敢出任何差錯。

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工作，多掙點錢，早點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我骨子里，其實是個挺簡單，甚至有點“一根筋”的人。

父母從小教育我，做人要正直，要善良，遇到別人有困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雖然在上海這座人情相對淡漠的城市里，這種觀念有時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我始終相信，人心向善，總歸是沒錯的。

我從未想過，這份樸素的“正直”，有一天會給我帶來滅頂之災。

那是一個深秋的雨夜。

上海的秋雨，總是帶著一股子陰冷，淅淅瀝瀝，打在臉上，讓人很不舒服。

我剛送完當天的最后一單外賣，正騎著電動車，冒雨往我那間逼仄的出租屋趕。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昏黃的路燈，在雨幕中散發出朦朧的光暈。

當我騎車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時，忽然聽到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和掙扎聲。

那聲音，在寂靜的雨夜里，顯得格外刺耳和驚心。

我心里一緊，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

借著不遠處路燈的光線，我看到巷子深處，一個穿著單薄連衣裙的年輕女孩，正被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黑影死死按在墻上，黑影手里似乎還拿著什么東西，在女孩面前晃動。

是搶劫！甚至可能是更糟的事情！

我的第一反應是拿出手機報警。

但看到女孩那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聽到她那帶著哭腔的哀求聲，我體內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來。

來不及多想！

如果等警察趕到，這個女孩可能已經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

“住手！”我大喝一聲，同時猛地按響了電動車的喇叭。

刺耳的喇叭聲劃破了雨夜的寂靜。

那個黑影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向我。

借著燈光，我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匕首。

女孩趁著這個空檔，用力推開黑影，尖叫著向巷子口跑來。

黑影見狀，似乎惱羞成怒，他沒有去追女孩，反而揮舞著匕首，朝著我沖了過來！

“媽的！多管閑事！”他嘴里咒罵著。

我心里一陣發怵，但看到已經跑到我身后的女孩那驚恐萬狀的表情，我沒有退縮。

我猛地將電動車橫在身前，當作一個臨時的屏障。

黑影沖到近前，匕首狠狠地朝著我的手臂刺來！

我下意識地一躲，匕首劃破了我的雨衣和手臂，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口子。

疼痛讓我瞬間清醒。

我不能和他硬拼！

我一邊大聲呼救，一邊利用電動車的掩護，和他周旋。

幸好，剛才的呼救聲和喇叭聲，已經驚動了附近樓上的一些居民。

幾扇窗戶亮起了燈，有人在大聲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那個黑影見狀不妙，知道再糾纏下去對自己不利，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迅速轉身，消失在了巷子的更深處。

危機暫時解除了。

我松了一口氣，才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陣鉆心的疼痛。

那個被救的女孩，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很快，有熱心的居民報了警，警察也迅速趕到了現場。

我以為，事情到這里就該結束了。

我做了件好事，雖然受了點傷，但救了人，心里是踏實的。

警察來了，了解情況，做個筆錄，我就可以去醫院處理傷口，然后回家休息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

警察來了之后，簡單詢問了情況。

那個被救的女孩，因為受驚過度，說話語無倫次，情緒很不穩定。

而我，因為剛才和歹徒有過接觸，手臂又受了傷，身上沾了些泥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更糟糕的是，那個逃跑的歹徒，在慌亂中，竟然把他作案用的那把匕首，遺落在了我電動車旁邊不遠的地方。

幾個警察在勘察現場時，發現了我手臂上的傷口，又看到了地上的匕首。

他們的眼神，立刻變得警惕和懷疑起來。

他們開始盤問我，語氣不再是詢問目擊者，而更像是在審問嫌疑人。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和那個女孩認識嗎？”

“你手臂上的傷是怎么回事？地上的刀是不是你的？”

我努力地解釋著事情的經過，告訴他們我是外賣員，剛好路過，看到有人搶劫就出手相助，傷是歹徒刺的，刀也是歹徒掉的。

但我的解釋，在當時混亂的現場，在那幾個經驗豐富但也可能先入為主的警察面前，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尤其是當那個受驚的女孩，因為害怕和混亂，無法清晰指認歹徒，甚至在被問及我和歹徒的關系時，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情況對我更加不利。

“跟我們回所里一趟，配合調查。”一個年長的警察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配合調查？

我愣住了。

我明明是見義勇為的英雄，怎么反倒成了需要被“配合調查”的對象？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救人的！我手臂還流著血呢！”我試圖爭辯。

“是不是救人，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現在請你配合。”對方的語氣不容置疑。

就這樣，在那個濕冷的雨夜，我，一個剛剛還在為自己的“英勇行為”感到一絲自豪的外賣員，被帶上了警車。

手臂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心里那種巨大的委屈和荒謬感。

我被帶到了派出所。

等待我的，不是表揚和感謝，而是冰冷的詢問室和一遍又一遍的盤問。

他們似乎傾向于認為，這是一場因為糾紛或者其他原因引發的持刀傷人事件，而我和那個逃跑的歹徒，甚至那個女孩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系。

我的外賣員身份，我的外地口音，我手臂上的傷，那把遺落在現場的匕首……所有的一切，在他們充滿懷疑的目光下，似乎都成了“疑點”。

我反復陳述著事實，解釋著每一個細節。

但他們似乎并不完全相信。

他們需要證據，需要時間去核實。

而在這個過程中，我，這個“有嫌疑”的人，被暫時拘留了。

拘留的理由是“涉嫌故意傷害”，需要進一步調查核實。

當我聽到這個決定時，整個人都懵了。

故意傷害？我傷害誰了？

我明明是受害者！是救人者！

我試圖抗議，試圖找人證明我的清白。

但在這里，我人微言輕，沒有人脈，甚至連一個可以立刻聯系上并為我作證的人都沒有。

我的手機，在進詢問室前就被收走了。

我和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系。

拘留室的環境，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

同屋的幾個人，眼神冷漠，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蜷縮在冰冷的角落里，手臂上的傷口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開始發炎、腫脹，疼痛難忍。

但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內心的煎熬。

委屈，憤怒，不解，恐懼……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我想到我為什么要沖動地去救人？

我想到那個逃跑的歹徒，想到那個語焉不詳的女孩。

我想到還在老家等著我寄錢治病的母親，想到等著我交學費的妹妹。

我被關在這里，他們怎么辦？

母親的透析，還能按時做嗎？

妹妹的學費，還能按時交上嗎？

時間，在焦慮和絕望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天，兩天，三天……

每一天，對我來說，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不知道調查進展如何，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出去。

我像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焦躁，無助，卻又無能為力。

那種被誤解、被冤枉、被剝奪自由的滋味，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第五天，我終于被告知，可以離開了。

據說，是警方找到了附近商鋪的監控錄像，雖然不太清晰，但足以證明我當時確實是在救人，而那個逃跑的歹徒另有其人。

那個被救的女孩，情緒穩定后，也補充了更清晰的證詞。

我的“嫌疑”被洗清了。

辦完手續，那個當初帶我回來的年長警察，象征性地說了句：“小伙子，對不住了，是我們搞錯了。”

他的語氣里，聽不出太多的歉意，更像是在完成一個程序。

我沒有力氣去憤怒，也沒有心情去計較。

五天的錯誤拘留，像一場噩夢，耗盡了我所有的精氣神。

我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盡快回到我的出租屋，盡快聯系上我的家人。

我像個游魂一樣，走出了派出所。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上海依舊車水馬龍，繁華喧囂。

但這一切，在我眼中，都變得灰暗而陌生。

我摸了摸口袋，手機在被拘留時沒收了，現在雖然拿了回來，卻早就沒電了。

身無分文，只有一張釋放證明。

手臂上的傷口，因為沒有得到妥善處理，發炎得更厲害了，傳來一陣陣灼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個城中村的出租屋的。

推開那扇熟悉的，吱呀作響的木門。

屋子里空無一人，老鄉們大概都出去跑單了。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那股熟悉的，廉價的泡面味和潮濕的霉味。

我找到充電器，插上手機，焦急地等待著開機。

無數的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瞬間涌了出來。

大部分是外賣平臺的催單和警告信息。

還有幾個是老鄉打來的，問我這幾天去哪了，怎么聯系不上。

而其中，最讓我心驚肉跳的，是十幾個來自老家鄰居的未接來電，以及妹妹發來的幾條帶著哭腔的微信語音。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籠罩了我。

我顫抖著手，點開了妹妹最新的那條語音。

“哥……嗚嗚……你快回來……媽……媽她不行了……”

妹妹的哭聲，撕心裂肺，像一把錐子，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臟。

怎么會？！

母親雖然病重，但一直按時做透析，病情是穩定的！

我立刻回撥了鄰居的電話。

電話那頭，鄰居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嘆息。

他告訴我，就在我被拘留的這五天里，母親的病情突然惡化了。

因為我沒有按時把錢寄回去，家里實在湊不出這周的透析費用，無奈之下，只能中斷了治療。

病情急轉直下，等到鄰居們發現不對勁，幫忙湊錢把母親送到縣醫院時，已經晚了。

醫生說，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腎衰竭引發了嚴重的并發癥，人……恐怕很難挺過今晚了。

鄰居讓我趕緊回去，見母親最后一面。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我整個人徹底擊垮了。

就因為這五天！

就因為這該死的、錯誤的拘留！

就因為我救了一個不相干的人！

我錯過了給母親寄救命錢的時間！

我……我可能要失去我的母親了！

巨大的悲痛、憤怒、悔恨和絕望，像海嘯一樣，瞬間將我吞沒。

我感覺天旋地轉，幾乎要站立不穩。

為什么……

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

為什么我見義勇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個世界，為什么如此不公？！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是合租的老鄉回來了，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

他大概也聽說了我老家的事情，走過來，想說幾句安慰的話。

我卻什么也聽不進去。

我跌跌撞撞地沖出出租屋，沖向最近的火車站。

我要回家！我必須立刻回家！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顛簸，我終于回到了那個貧瘠而熟悉的縣城。

我發瘋似的沖向縣醫院。

病房里，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母親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氣息微弱，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妹妹趴在床邊，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

幾個親戚和鄰居也在旁邊，唉聲嘆氣。

看到我沖進來，妹妹撲到我懷里，哭得更加傷心：“哥！你總算回來了！媽……媽她……”

我走到床邊，看著母親那張因為病痛而扭曲的臉，看著她那雙曾經溫柔如今卻緊閉著的眼睛。

我的心，像被生生撕裂了一樣。

“媽……媽！我回來了！兒子回來了！”我跪在床邊，聲音哽咽，淚水模糊了視線。

母親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眼皮艱難地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醫生走了進來，搖了搖頭，示意我們準備后事。

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失去了色彩。

送走了醫生和鄰居，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妹妹，還有聞訊趕來的舅舅。

巨大的悲痛和絕望，像烏云一樣籠罩著這個小小的空間。

我低著頭，雙拳緊緊地攥著，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我不知道該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是我的錯……

如果我沒有多管閑事……

如果我沒有被關那五天……

如果我能按時把錢寄回來……

母親就不會……

悔恨和自責，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

突然，一直沉默的舅舅，像是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悲痛和壓力，猛地崩潰了。

他撲通一聲癱倒在地，雙手用力地捶打著冰冷的地面，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你怎么不救她……你怎么不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