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前言

“怎么混成這副模樣了？當保安？”

技校門口，昔日班花冷笑著看著我，眼里滿是輕蔑。

60歲退役后，我回到老校區，甘愿做最不起眼的保安崗位，換來的是孫子的不理解、同事的冷眼、老同學的嘲諷。

當年的班花早已是副校長，風光無限，而我，連一場校友聚會都被安排去門口指揮停車。

直到那天，我在學校外賓講座上脫口而出，讓她傻眼了。

她在臺下，臉色蒼白，徹底說不出一句話。

01

退役那年，他六十歲整。

不是沒有人挽留，也不是沒有安排。

老部隊里一句話，他就能坐上地方外事系統的顧問席位。

可他沒去。

他說，老伴身體不好，得留在這座熟悉的小城照顧。

于是他回來了，回到了那間不起眼的職業學校，做起了最底層的崗位——保安。

剛開始，有人認出他，問：“您不是以前翻譯組的老顧嗎？怎么干這個了？”

他只笑笑，說：“就當散散步，順便看門。”

時間久了，沒人再多想。

在大伙眼里，他就是個普通的老頭，清早開門、傍晚鎖校，刮風下雨準時站崗。

穿著洗得發白的保安制服，像老樹一樣靜靜站在校門口。

他從不解釋。

連孫子也不知他的過往。

兒媳婦倒是知道些皮毛，但早些年就帶著孫子去了南邊的城市，說是孩子要上學，不想留在這座“沒前途的小地方”。

他不怪他們。

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從抽屜里翻出那本早已褪色的證件。

紅皮，燙金，中間夾著一張他與多國元首合影的舊照片。

他輕輕一嘆，又收了回去。

真正讓他心頭發酸的，是那天。

那天中午，他站在校門口執勤，太陽曬得他額頭出汗。

他剛掏出手帕，遠遠地，一輛銀色寶馬緩緩駛來。

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老顧？”

他定睛一看，車里的人化著精致的妝，臉上那抹熟悉的笑意，讓他瞬間回到了四十年前。

是她。

班里的班花，那個讓無數男生為之心動的杜曼曼。

如今，她是這所技校的副校長，風韻猶存，氣場不減當年。

“怎么混成這模樣了？”

她不緊不慢地說著，目光在他發白的制服和干癟的手上掃過。

“以前你不是挺風光的嗎？怎么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了，干起這個來了？”

他沒有答話，只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唉...”她是嘆了口氣，又像是勝利地宣告。

“我記得你當年可是我們班最能說的一個，翻譯比賽第一名呢。可惜了，混成保安，也算命不好。”

車子開走時，他還站在那里，手里攥著那條被汗水浸濕的手帕。

他心里沒怒，也沒怨，只是感到一種久違的沉重，如同被人從背后輕輕一推，跌進了回憶的深井。

可更讓他難受的，是那晚回到宿舍，接到孫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孫子的聲音低沉而急躁：“爺爺，你別在學校說你是我爺爺，行嗎？同學們知道我爺爺是個保安，都笑話我……我……我掛了。”

顧建國握著手機，沒有說話。

宿舍的燈光打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安靜。

他想起年輕時，那些曾經為了國家奔波于異國的日子，再看看如今，不禁苦笑。

第二天，他依舊六點準時到崗。

直到一個通知打破了這沉寂的日常。

校領導在微信群里發了一條緊急消息：

學校將要在五天后，接待一場重要的國際講座，外賓來自五個國家，原定翻譯因故不能到場，正在聯系新的翻譯團隊，但進展不順，時間緊迫。

群里炸開了鍋。

有人建議取消，也有人說請學生上臺湊合翻譯。

校長急得直跺腳：“這要是搞砸了，影響整個市里的評優排名！”

顧建國靜靜地看著手機屏幕，眼神一動。

他把手機放下，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望著操場那頭正緊張準備會場的工作人員，默默地系緊了制服上的扣子，繼續自己的崗位職責。

02

技校建校四十周年，校領導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老校友聚會，名為“致敬過往，再啟新程”。

消息放出那天，顧建國也在保安值班室的角落翻到了那張印刷精美的邀請函。

他本不打算去。

這些年，他早習慣了在人群背后守著一扇門，而不是走進那些喧鬧的場合。

但讓他意外的是，這次邀請，不是別人發的，而是那位如今高高在上的副校長——當年的班花。

那天中午，顧建國剛在校門口整理完車輛，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停在保安亭前。

車窗落下，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只是比當年多了幾分精致和傲慢。

“老顧，明天周末老同學聚會，你得來啊。”

她笑著遞過一張燙金的卡片，“大家都在，怎么能少了你？畢竟你是我們班的‘天才’嘛。”

顧建國接過卡片，嘴角微微動了動。

他知道，這張邀請函，不是為了“歡迎”，更像是某種“施舍”。

那天的聚會，設在學校的多功能廳。

彩燈高掛，紅毯鋪地，老同學們西裝革履，香水撲鼻，一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個青澀年代。

一進門，校領導拉著杜曼曼小聲嘀咕了幾句，她便笑著走到顧建國面前：

“你呀，今天還是別進去坐了。現在場內人多，停車混亂，你就留在門口幫忙疏導一下車輛吧，反正你穿的這身也挺合適的。”

她語氣輕柔，仿佛在照顧他的自尊，但字字句句卻如針般扎進顧建國的心口。

他點點頭，沒說話，只默默轉身走到校門邊站好，像平時那樣守著。

他望著那些曾和自己在同一間教室坐過、一起朗讀課文的同學。

如今一個個西裝革履，端著紅酒談笑風生，而他卻在風里站著，為他們指揮車輛，甚至還被安排搬桌椅。

有幾個老同學認出他來，先是一愣，隨后訕笑幾聲：

“哎呀，老顧，你這是……體驗生活呢？”

顧建國依舊笑笑，回一句：“是啊，體驗人生的下半場。”

他知道他們什么意思。

他們記得的是那個上課能對答如流的“第一名”，是那個在演講比賽里壓全校風頭的“驕子”。

可如今，歲月把光環一層層剝去，他們看見的，只是個穿著保安制服、滿頭白發的普通老頭。

直到宴會快結束，他才被叫進去——不是赴宴，而是清理場地。

就在他蹲下身收拾酒瓶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

“老顧，你怎么混成這副模樣了？”

顧建國抬頭，看見她拿著酒杯站在不遠處，妝容完好，眼神卻透著一絲優越。

“當年你要是聽我的，出國發展，不至于落到今天吧？”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高聲宣判，

“唉，我一直以為你至少能混個外語教授，沒想到啊，哎。”

顧建國沒接話。

他只輕輕放下手中的酒瓶，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多功能廳。

但他沒想到，更難堪的還在后頭。

那天晚上，他在校門口等公交回家。

剛好碰上了孫子從晚自習出來。

“爺爺，你怎么穿這身還來這里？”孫子皺著眉頭，神情有些慌亂。

顧建國本想說：“我在這里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孫子便低聲吼道：“別告訴別人你是我爺爺行不行？同學們都說你是保安……我受不了！”

那句話像刀子一樣剖開他心口的舊傷。

他沒生氣，也沒回嘴，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夜風將孫子背影吹散在遠處。

公交車來了，他上了車，選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燈光從窗外照進來，他看著車窗里的自己，竟有些陌生。

到家時，他進了小屋，走到那張熟悉的照片前。

照片里的人笑得溫和，是老伴年輕時的模樣。

他看著那張照片，輕輕一笑：“沒關系，該還的，總有一天會還回來。”

燈光柔和，老屋寂靜。

他站在舊相框前，像是一棵被風吹得彎了腰的老樹，但眼神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倔強。

03

幾天后的那場國際講座，是這所技校建校以來少有的大事。

請來的，是來自五個國家的客座專家，主題涵蓋智能制造、職業教育融合、國際合作發展等多個板塊。

市教育局領導要來，省里的新聞也會報道，校長一再強調：

“這不是一場講座，是我們學校的臉面。”

原定的翻譯在最后一刻發消息說生病住院無法到場，學校上下頓時亂作一團。

巧的是，班花的女兒剛好畢業于一所國外商學院，又在外企工作過，便被“臨時啟用”為這場講座的指定翻譯。

顧建國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教學樓前修理斜倒的鐵欄桿。

他聽到幾個學生一邊走一邊嘀咕：“這回副校長可風光了，女兒又要當場翻譯，家學淵源，哪像某些人……”

他沒接話，只是擰了擰銹死的螺絲，依舊沉默。

那天下午，學校安排了一次彩排。

大禮堂內，投影、音響、攝影設備全數就位。

那位“翻譯小姐”穿著一身白色西裝，踩著高跟鞋登上講臺，自信滿滿地開口：

“Ladies and gentle…uh…gentlemans… welcome to our technic…eh…educative…uh, big speech…”

前排的幾位外賓先是抬頭，隨后皺眉，最后交換著低聲笑了幾句。

校長的臉，肉眼可見地變了。

但那姑娘卻毫無察覺，仍自顧自地講著，將原本通順的歡迎致辭講得七零八落、語法錯亂。

她的母親，也就是副校長站在一邊，神情尷尬又不甘，恨不得沖上去替女兒圓場，卻又無法下臺。

顧建國站在禮堂后門，靠著墻靜靜看著。

他不是沒想過出聲提醒，可那一刻，他明白，有些人必須親自撞到墻，才知道自己的光環是紙糊的。

彩排結束后，校領導臨時召開緊急會議，會議室的氣氛如臨大敵。

“這樣不行啊，這哪能應付正式場合？”

“外賓要是當天聽不懂，現場得鬧出多大笑話？”

“要不要聯系外校臨時調人？”

顧建國當時正好送文件進去，在門外聽了幾句。

里面吵得厲害，唯獨那個當上副校長的她，一言不發，只是一個勁兒地打電話，又一個勁兒地搖頭。

誰都知道，如果她開口提顧建國，事情也許就能迎刃而解。

可她沒提。

哪怕所有人都在焦頭爛額，她依舊挺著高傲的姿態，把那最后一點面子死死扣在自己女兒身上。

顧建國將文件輕輕放在門邊，默默退出。

講座當天清晨，天還沒亮，整個校區就動了起來。

紅地毯鋪好，歡迎條幅高掛，保安組、禮儀組、設備組，各司其職。

顧建國穿上那件熨得平整的保安制服，一如往常走到校門口，站好自己的位置。

他遠遠望見校領導們正圍在大禮堂門口，個個神色焦慮。

臨時請的翻譯還在路上，據說堵在了高速，趕不過來。

副校長手里攥著手機，站在原地來回踱步，額頭冒汗。

就在這時，一輛外賓的車輛提前半小時到達。

幾位外國嘉賓下車，微笑致意，卻明顯感到接待方的緊張。

“翻譯呢？”校長壓低聲音，差點急紅了眼。

顧建國看著他們，終于輕聲開口：“要不，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