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96年夏天，張大海拿著清華錄取通知書回到家。

"爸，媽，我考上了！"

"學費六千塊，咱家哪來這么多錢？"張父搖頭嘆氣。

就在一家人為學費發愁時，大伯張大山悄悄賣掉了家里唯一的毛驢，湊齊了學費。

十幾年過去，張大海事業有成，一直想報答大伯的恩情。

直到大伯病重住院，拿出一個破舊布包時，他才知道一個藏了十幾年的秘密......

"大海，其實當年的事......"

01

1996年7月的那個午后，知了在槐樹上拼命地叫著，仿佛要把整個夏天的熱氣都喊出來。張大海捏著那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手心里全是汗。

"清華大學"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是他的心里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爸，媽，我考上了！"張大海推開家門，聲音里帶著顫抖。

張父正在院子里修補那張破了好幾個洞的漁網，聽到兒子的話，手里的針線停了一下，然后又繼續穿來穿去。

"考上哪里了？"張母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圍裙上還沾著面粉。

"清華！清華大學！"張大海把通知書高高舉起，臉上的笑容比夏日的陽光還要燦爛。

張父的手徹底停下了，抬起頭看著兒子，眼神復雜得像夏天變幻的云彩。張母也走了出來，接過通知書仔細看了又看。

"真的是清華......"張母的聲音越來越小。

一家三口就這樣站在院子里，靜得只能聽見知了的叫聲。

"爸，媽，你們怎么了？這可是清華啊！咱們村里從來沒有人考上過這么好的大學！"張大海不明白為什么父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張父把漁網扔到一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大海，不是爸媽不為你高興，可是......可是這學費......"

"學費多少錢？"張大海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一年要四千多，加上生活費，怎么也得六千塊。"張母坐在小板凳上，聲音里帶著絕望，"咱家哪有這么多錢啊？"

張大海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六千塊錢，對于這個靠打魚為生的家庭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家里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條破舊的小漁船，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

"爸，咱們想想辦法，借也要借到??！這可是清華！"張大海的聲音有些急了。

"借？向誰借？咱們家窮得叮當響，誰愿意借給咱們這么多錢？"張父站起身來，看著兒子，眼里有痛苦也有無奈，"大海，不是爸不想讓你讀書，可是咱們家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來。"

"那我就不讀了？就這樣放棄？"張大海的眼圈紅了。

"要不......要不你復讀一年，明年考個近一點的學校，學費便宜些的？"張母小心翼翼地說道。

"媽！您知道清華意味著什么嗎？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想去的地方！我要是放棄了，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張大海幾乎是喊出來的。

"那你說怎么辦？咱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張父也急了，聲音提高了八度。

父子倆就這樣對峙著，誰也不肯退讓。張母坐在中間，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出去想想辦法。"張大海說完就往外走。

"大海！"張母想叫住兒子，但是張大海已經沖出了院子。

張大海漫無目的地在村子里走著，心里亂得像一團麻。他走過熟悉的每一條小路，看著那些同樣貧窮的鄰居家，知道自己不可能從他們那里借到錢。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村東頭的那片玉米地。這里住著他的大伯張大山。

大伯家的院子里傳來"哞哞"的叫聲，那是大伯家那頭老黃牛在叫。不，不對，那不是牛叫，是驢叫。

張大海推開院門，看見大伯正在給那頭灰色的小毛驢添草料。

"大海？你怎么來了？"大伯抬起頭，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張大伯今年五十多歲了，個子不高，皮膚被太陽曬得黑紅黑紅的，手掌上全是老繭。他沒有兒女，和大娘兩個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比張大海家還要緊巴。

"大伯......"張大海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高考出結果了？"大伯放下手里的草料，拍拍手上的土。

張大海點點頭，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給大伯看。

"清華大學！"大伯接過通知書，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又看，"好啊！好啊！咱們老張家出了個大學生，還是清華的大學生！"

大伯的興奮讓張大海更加難受。

"大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家里沒錢讓我上學。"張大海低著頭說道。

大伯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看看手里的錄取通知書，又看看張大海，半天沒有說話。

"你爸媽怎么說？"

"他們讓我復讀，明年考個便宜點的學校。"

"胡說！"大伯突然提高了聲音，"清華大學??！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怎么能放棄呢？"

"可是沒錢啊，大伯。一年要六千多塊錢，我家哪來這么多錢？"

大伯在院子里來回踱步，眉頭緊鎖。那頭小毛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也不再叫了，只是安靜地吃著草料。

"大海，你先回去，這事讓大伯想想辦法。"

"大伯，您也別為難，我知道您家的情況......"

"你別管了，快回去吧。記住，千萬不能放棄上清華！"

張大?？粗蟛畧远ǖ难凵瘢睦镉科鹨还膳?，但同時也有一種不安。大伯家的日子過得并不比他家好多少，能有什么辦法呢？

回到家里，父母還在為學費的事情發愁。晚飯桌上，一家人都沒怎么說話，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一大早，張大海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誰啊？"張母打開門，發現是隔壁的王嬸。

"大海媽，你家大?？忌锨迦A的事我都聽說了，真是太好了！"王嬸滿臉笑容。

"是啊，可是......"張母欲言又止。

"我是來告訴你們一件事，昨天晚上我看見你們家大伯牽著那頭小毛驢出村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張大海一聽就坐不住了，趕緊跑到大伯家。院子里空空蕩蕩的，平時總是"嗷嗷"叫的小毛驢不見了蹤影。

"大娘，大伯呢？"張大海問正在院子里曬玉米的大娘。

"你大伯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有事要辦。"大娘看起來心事重重。

張大海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在村子里到處打聽，終于從村口賣煙的老張那里得知，大伯昨天半夜牽著小毛驢去了縣城。

縣城！那里有牲畜市場！

張大海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02

張大海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一直等到太陽快落山，才看見大伯佝僂著身子慢慢走回來。大伯的手里空空如也，那頭陪伴了他家十幾年的小毛驢果真不見了。

"大伯！"張大海跑過去。

大伯看見張大海，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大海，你怎么在這里？"

"大伯，您把小毛驢......"張大海的聲音有些顫抖。

"賣了。"大伯很平靜地說道，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

"為什么？"張大海的眼圈紅了。

"還能為什么？給你湊學費啊。"大伯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這里有三千五百塊錢，加上你家里能湊的，應該差不多夠第一年的費用了。"

張大海接過信封，感覺它比千斤還重。

"大伯，我不能要這個錢。那頭驢是您家里最重要的東西，沒有它，您怎么運糧食？怎么犁地？"

"這些都不重要。"大伯擺擺手，"重要的是你能上清華。大海，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讀過書。我不能讓你也和我一樣。"

"可是......"

"沒有可是。這錢你必須收下，不收我就跟你急。"大伯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張大海抱著那個信封，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大伯，我一定會還給您的，等我大學畢業，找到工作，第一件事就是給您買頭更好的驢。"

"傻孩子，大伯要你還什么？你能有出息，比什么都強。"大伯拍拍張大海的肩膀，"走，咱們回家。"

那天晚上，張大海把錢拿回家的時候，張父張母都愣住了。

"這錢哪來的？"張父問道。

"大伯賣了小毛驢給我湊的學費。"張大海說道。

張母聽了，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你大伯......這是何苦呢？"

張父也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大海，你大伯對咱們家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我知道，爸。"

一個月后，張大海帶著簡單的行李和滿懷的感激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臨走的時候，大伯和大娘都來送他。

"大海，到了北京要好好學習，別讓大伯失望。"大娘紅著眼眶說道。

"記住，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有什么困難就寫信回來。"大伯塞給張大海一個小包裹，"這里面是大娘給你做的咸菜，路上吃。"

火車開動的時候，張大海趴在窗口往外看，大伯大娘一直站在站臺上，直到火車徹底看不見了。

清華園里的日子比張大海想象的要艱難得多。不光是學習上的壓力，更多的是經濟上的窘迫。為了省錢，他幾乎不和同學們一起出去吃飯，總是在食堂里買最便宜的菜。

室友們都是家境不錯的孩子，他們談論的話題張大海往往插不上嘴。當別人在討論要買什么新衣服、去哪里旅游的時候，張大?？偸前察o地坐在一邊看書。

但是張大海很爭氣。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大一下學期，他拿到了學校的一等獎學金，這讓他的經濟壓力緩解了不少。

每個月，張大海都會給家里寫信，也會給大伯寫信。他會告訴大伯自己在學校里的生活，學習的情況，拿了什么獎。大伯雖然不識字，但每次收到信都會讓村里的小學老師讀給他聽，然后高興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寒假回家的時候，張大海特意去看望大伯。大伯家的院子里依舊空蕩蕩的，沒有了小毛驢的身影，連草料槽都長滿了雜草。

"大伯，您后悔嗎？"張大海問道。

"后悔什么？"大伯正在修補屋頂的瓦片。

"后悔賣了小毛驢。"

大伯停下手里的活，看著張大海笑了："傻孩子，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比以前精神多了，這就夠了。"

"可是您家里的活兒......"

"活兒慢一點就慢一點，人總能想辦法的。"大伯不在意地說道。

但是張大海知道，沒有了小毛驢，大伯的生活確實變得更加艱難了。以前可以用驢車運的東西，現在都要靠人力。大伯的背越來越彎，手上的老繭也越來越厚。

春節過完，張大海要回學校了。臨走前，他偷偷給大娘留下了兩百塊錢，那是他做家教攢下的。

"這孩子，怎么又留錢？"大娘發現錢的時候，張大海已經走遠了。

大二的時候，張大海開始做更多的兼職。他給低年級的同學做家教，在學校附近的餐廳端盤子，甚至還幫人家寫作業賺錢。同學們都覺得他太拼了，但只有張大海知道，他背負著一頭驢的恩情。

那年夏天，張大海用自己攢的錢給大伯買了一輛手推車。雖然不如小毛驢方便，但至少能幫大伯減輕一些負擔。

"大海，你這孩子......"大伯看著那輛嶄新的手推車，眼圈都紅了。

"大伯，這算什么？等我畢業了，一定給您買頭更好的驢。"

"不用，真的不用。大伯現在已經很知足了。"

大三的時候，張大海開始考慮畢業后的去向。很多同學都準備出國深造，也有人準備直接工作。張大海的成績足夠申請到國外很好的大學，老師也建議他出國。

但是張大海拒絕了。

"為什么不出國？這是很好的機會啊。"室友不理解他的選擇。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張大海沒有詳細解釋。

他心里清楚，自己必須盡快工作賺錢，這樣才能真正報答大伯的恩情。

大四那年，張大海收到了好幾家大公司的錄用通知。最終，他選擇了一家在北京的科技公司，月薪八千塊。在1999年，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畢業典禮那天，張大海特意邀請大伯和大娘來北京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這就是清華大學啊......"大伯站在清華園門口，眼里滿是震撼。

"是啊，大伯。這都是因為您。"張大海摟著大伯的肩膀說道。

"不，這是因為你自己爭氣。"

畢業典禮上，當張大海上臺領取畢業證書的時候，臺下的大伯拼命地鼓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值了，真的值了......"大伯喃喃自語道。

畢業后，張大海正式開始工作。每個月發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家里寄錢，給大伯寄錢。他在心里算過，那頭小毛驢當年賣了三千五百塊錢，加上這些年的想法，他至少要給大伯一萬塊錢才算還清了債。

但是每次寄錢給大伯，大伯都會讓人寫信來，說不需要這些錢，讓張大海自己留著用。

"大伯總是這樣，從來不肯收我的錢。"張大海對同事抱怨道。

"那你就直接買東西給他，不要給現金。"同事建議道。

于是張大海開始給大伯買各種東西：新衣服、好鞋子、營養品。每次回家，他的行李箱里都塞得滿滿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張大海工作三年了。他在北京買了房子，也有了女朋友。女朋友王小芳也是清華畢業的，兩個人很合得來。

"你總是提起你大伯，我什么時候能見見他？"王小芳好奇地問道。

"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大伯來。"張大海說道。

2003年春節，張大海帶著王小芳回老家過年。這是王小芳第一次來到這個偏僻的小村莊。

"這里就是你長大的地方??？"王小芳看著四周，有些吃驚。

"是啊，沒想到這么窮吧？"張大海有些不好意思。

"不，我覺得這里很美。而且我能理解你為什么總是提起你大伯了。"

見到大伯的時候，王小芳很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大伯好。"

"好好好，大海找了個好媳婦。"大伯高興得合不攏嘴。

那個春節過得很溫馨，大伯和大娘對王小芳就像對自己的女兒一樣。臨走的時候，大娘還偷偷塞給王小芳一些家里的土特產。

"大海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你們要好好過日子。"大娘拉著王小芳的手說道。

回到北京后，王小芳對張大海說："我現在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努力了。有這樣的大伯，你確實應該好好報答他。"

2004年，張大海和王小芳結婚了?；槎Y上，大伯坐在主桌上，臉上的笑容比新郎還要燦爛。

"大海，你現在是真的長大了。"大伯拍著張大海的肩膀說道。

婚后的張大海工作更加努力，他想給大伯更好的生活，也想讓自己的小家庭過得更好。2006年，他們的兒子出生了，取名張小宇。

"大伯，您的重孫子出生了！"張大海抱著兒子回到老家的時候，大伯高興得手舞足蹈。

"我的重孫子......"大伯小心翼翼地抱著嬰兒，眼里滿是慈愛。

就這樣，時間在平靜中流逝著。張大海的事業越來越成功，從普通員工升到了部門經理，工資也漲到了兩萬多。每年，他都會回老家看望大伯，每次都會帶很多禮物。

但是大伯卻越來越老了。2008年的時候，大伯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也不如以前。大娘在兩年前就去世了，現在只剩下大伯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那個破舊的院子里。

"大伯，您跟我們去北京吧，那里看病方便。"張大海勸說道。

"不了，我在這里住慣了。再說，我還能照顧自己。"大伯固執地搖頭。

張大海知道勸不動大伯，只能每個月給村里的鄰居一些錢，讓他們幫忙照看大伯。

2010年春天，張大海正在公司開會，突然接到老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