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方志遠，今年剛滿六十歲，在鋼鐵廠干了大半輩子。

說起來也不怕大家笑話，我這人沒啥本事，就是踏實能干。

年輕時候在車間里干活，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廠子效益好的時候，工資還算湊合。

效益不好的時候，有時候幾個月發不出工資來。

但我從來沒想過跳槽，一來是舍不得這份工作，二來是沒那個膽子。

我老婆也是廠里的，在食堂工作。

兩口子雖然掙得不多，但日子過得還算安穩。

最大的希望就是把兒子浩寧養大成人。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云，我老婆四十多歲就走了。

那年浩寧才十五歲，正是需要媽媽的時候。

我一個大老爺們，既當爹又當媽，那個辛苦勁就別提了。

好在浩寧這孩子爭氣，從小就懂事。

媽媽走了以后，他比以前更加懂事了。

每天放學回來就幫我做家務，從來不讓我操心。

有時候看著他那么小就要承擔這么多，我心里難受得很。

但是有什么辦法呢？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就這樣，我們爺倆相依為命，一晃就是好多年。

浩寧高中的時候，我最擔心的就是他的學費。

那時候家里真的是緊巴巴的，每個月的工資剛夠維持基本生活。

但是再苦再累，我也不能讓孩子輟學。

我在廠里加班加點，能多掙一分是一分。

有時候周末還去給人家干點零活，搬磚頭、刷墻，什么活都干過。

浩寧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

"爸，要不我不讀了，出去打工掙錢。"

我當時就急了："說什么胡話！你必須給我好好讀書！"

"可是家里..."

"家里的事你別管，爸有辦法。"

其實我哪有什么辦法，就是死撐著。

有時候實在沒錢了，我就去找老同事借。

借來借去，欠了不少人情債。

但是看著浩寧能安心讀書，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高考那年，我比浩寧還緊張。

每天晚上睡不著覺，就擔心他考不好。

成績出來的那天，浩寧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大學。

雖然不是什么名牌學校，但對我們家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我高興得一夜沒睡著覺，第二天就去給親戚朋友報喜。

"我們家浩寧考上大學了！"

那種驕傲勁，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美滋滋的。

但是高興之后，新的問題又來了。

大學的學費比高中貴多了，一年就要好幾千塊錢。

加上生活費，一年下來至少要一萬多。

我當時的工資一個月才一千多塊，這么大的開銷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但是再難也得想辦法，不能讓孩子因為錢的問題上不了學。

我把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還跟銀行貸了款。

總算是湊夠了第一年的費用。

浩寧看到我為了他的學費東奔西跑，眼圈都紅了。

"爸，我不想讓您這么辛苦。"

"傻孩子，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好好讀書就行了。"

大學四年，我過得比以前更加節儉。

能省的地方一分錢都不多花，就是為了給兒子攢學費。

有時候一個饅頭就是一頓飯，咸菜就著白開水也能湊合一頓。

鄰居們看不下去，總是勸我：

"老方，你這樣熬下去身體會垮的。"

我總是笑著擺手："沒事，我身體結實著呢。"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樣下去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但是為了兒子，我愿意再苦一點。

浩寧在大學里也很爭氣，不僅成績好，還拿了好幾次獎學金。

每次拿到獎學金，他都會給我打電話報喜。

"爸，我又拿獎學金了！"

聽到這話，我心里比吃了蜜還甜。

有時候他還會用獎學金給我買點東西寄回來。

一件保暖內衣，一雙棉鞋，雖然不貴，但是我心里暖暖的。

大學畢業的時候，浩寧找到了一份工作。

雖然工資不算高，但總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

我當時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么多年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兒子終于能自立了。

工作兩年后，浩寧帶回來一個女孩子。

"爸，這是婉清，我女朋友。"

林婉清是個清秀的姑娘，說話輕聲細語的，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第一次見面，她就給我帶了很多東西。

"叔叔，這是給您買的營養品，還有這些水果。"

我連忙擺手："太客氣了，買這些干什么。"

婉清笑著說："應該的，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聽到這話，我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這姑娘不僅人好，心眼也好，浩寧有眼光。

從那以后，婉清經常來家里。

有時候是跟浩寧一起來，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來。

每次來都會幫我做家務，陪我聊天。

"叔叔，您一個人住多無聊啊，有空我多來陪陪您。"

我心里暖得不行，就像有了女兒一樣。

有一次我感冒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婉清知道后，專門請假來照顧我。

她給我熬粥，買藥，忙前忙后的。

"叔叔，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說。"

我當時眼圈都紅了，心想這孩子真是太好了。

自從老婆走后，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照顧過我了。

去年春天，浩寧跟我提起結婚的事。

"爸，我想跟婉清結婚。"

我當時就拍手叫好："好事啊！我支持！"

但是高興之后，我又開始擔心錢的問題。

結婚需要不少錢，光是彩禮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我這點積蓄，辦個婚禮恐怕都不夠。

浩寧看出了我的擔心："爸，您別操心錢的事，我們簡單辦就行。"

"那怎么行？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委屈了婉清。"

最后我把家里唯一值錢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老婆留下的一條金項鏈，她生前特意交代要留給兒媳婦的。

雖然舍不得，但是兒子結婚比什么都重要。

婚禮辦得很熱鬧，看著浩寧和婉清穿著新衣服拜堂，我高興得合不攏嘴。

這么多年的辛苦總算有了回報，兒子終于成家了。

結婚后，小兩口租了個小房子住。

雖然地方不大，但是兩個人過日子也夠用了。

我以為從此以后就能輕松一些了，誰知道新的問題又來了。

房租越來越貴，小兩口的工資又不高，生活壓力挺大的。

有時候浩寧會跟我訴苦：

"爸，房租又漲了，我們有點撐不住了。"

我聽了心里難受，但是我也沒什么辦法。

退休金就那么點，自己花都緊巴巴的。

但是看著兒子為錢發愁，我又不忍心。

"要不我幫你們出點房租？"

"不用，爸，您自己的錢也不多。"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們確實很困難。

后來婉清的媽媽陳素梅來看我，我們聊起了這事。

"親家，孩子們不容易啊，我們當父母的得多幫幫他們。"

我點點頭："是啊，但是我這點退休金..."

"沒關系，我們量力而行就好。"

陳素梅是個明事理的人，我跟她聊得很投機。

她以前是老師，現在退休了，退休金比我高一些。

"孩子們要是真的困難，我們兩家一起想辦法。"

有了這話，我心里踏實了不少。

至少不是我一個人在操心這事。

就在我們商量怎么幫助孩子們的時候，浩寧突然跟我們說了一個好消息。

"爸，我們看中了一套房子，想買下來。"

我一聽這話，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高興的是兒子終于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擔心的是買房子需要那么多錢，他們哪來的錢？

"房子多少錢？"

"總價八十萬，我們付了首付，剩下的要貸款。"

"首付多少？"

"三十萬，婉清家里出了大部分，我們自己也湊了一些。"

聽到這里，我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至少首付的問題解決了，但是貸款又是一個新的壓力。

"每個月要還多少？"

浩寧有些猶豫："六千多塊錢，要還二十年。"

我一聽這個數字，心里咯噔一下。

六千多塊錢，這對浩寧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負擔。

他的工資一個月也就七八千塊錢，除了房貸還要生活費，肯定撐不住。

看著兒子發愁的樣子，我心里難受得很。

"兒子，別擔心，爸幫你。"

"爸，您別這么說，您的退休金也不多。"

"我每個月給你六千塊錢，正好夠還房貸。"

浩寧聽了這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爸，這樣您怎么生活？"

"我有退休金，夠用的。"

其實我心里清楚，把六千塊錢給了兒子，我就只剩下一千八百塊錢了。

這點錢過一個月，確實挺緊張的。

但是看著兒子這么困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當父親的，就應該為孩子分擔壓力。

"爸，我不能讓您這么辛苦。"

"說什么傻話，你是我兒子，我不幫你誰幫你？"

最后浩寧還是同意了我的提議。

從那個月開始，我每個月一發工資就給他轉六千塊錢。

剩下的一千八百塊錢，就是我一個月的全部開銷了。

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看著兒子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心里高興。

為了這一千八百塊錢能撐一個月，我開始精打細算過日子。

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去菜市場買菜。

那時候菜販子剛擺攤，很多都是頭天剩下的菜，價格特別便宜。

一把青菜五毛錢，夠我吃兩天的。

蘿卜白菜更便宜，有時候兩三毛錢就能買一大把。

肉是不敢經常買的，太貴了。

偶爾買一次，還專門挑那種快過期的，能便宜不少。

回到家就開始安排一天的飯菜。

早上白粥配咸菜，簡單又有營養。

中午青菜面條，有菜有面，也算對付了。

晚上再喝點粥，配點小菜，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挺不習慣，總覺得吃不飽。

時間長了也就適應了，人的適應能力還真是強。

鄰居們看到我買的菜，都忍不住搖頭。

"老方，你這是何苦呢？"

我總是笑著回答："習慣了，這樣吃挺好的。"

樓上的王大媽總是看不下去：

"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我身體好著呢，這點苦算什么。"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樣的生活確實有點苦。

但是想到兒子不用為房貸發愁了，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有時候浩寧會回來看我，每次都會帶點東西。

"爸，這是給您買的鈣片，記得吃。"

"這個蛋白粉不錯，您每天沖一杯。"

看著兒子這么孝順，我心里別提多滿足了。

雖然生活苦了點，但是有這樣的兒子，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有一次浩寧看到我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心疼得不行。

"爸，您別這樣，我看著心里難受。"

我趕緊安慰他："這衣服還能穿，扔了多浪費。"

"我給您買件新的。"

"別破費，你們小兩口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浩寧拗不過我，只能作罷。

但是臨走的時候，他偷偷在我枕頭下面塞了五百塊錢。

第二天我發現了，馬上給他轉了回去。

"兒子，爸不缺錢，你們留著用。"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多，我也慢慢習慣了。

雖然苦了點，但是看著兒子和婉清過得幸福，我心里就滿足。

前段時間浩寧告訴我一個好消息。

"爸，我們準備要孩子了。"

我一聽這話，高興得不得了。

"太好了！我終于要當爺爺了！"

但是高興之后，我又開始擔心。

有了孩子以后，開銷肯定會更大。

奶粉錢、尿布錢、看病錢，哪一樣都不便宜。

我得想辦法再省點錢出來幫助他們。

從那以后，我過得更加節儉了。

能省的地方一分錢都不多花。

有時候為了省幾毛錢，我會多走好幾個菜攤比價。

鄰居們看不下去，總是勸我：

"老方，你這樣下去真的會把身體搞垮的。"

我總是笑著擺手："我身體好著呢，這點累算什么。"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一年多來我確實瘦了不少。

以前一百四十多斤，現在估計連一百二十斤都不到了。

但是為了兒子和未來的孫子，我愿意再苦一點。

這個月底，我照例去菜市場買菜。

現在我對菜市場的每個攤位都了如指掌。

哪家的菜便宜，哪家的菜相對新鮮一些，我都清楚得很。

我挑了幾根看起來還不錯的白菜，正準備付錢。

那天下午在菜市場，我正挑著特價白菜，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親家！"

我回頭一看，是陳素梅，兒媳婦的媽。

兩人寒暄幾句，她看我手里拿著蔫巴巴的菜葉子，心疼地說："你怎么買這種菜？身體要緊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習慣了，能省就省點。"

陳素梅嘆了口氣，接著說了一句話。

我手里的菜掉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

我們兩個老人就這樣站在菜市場里，空氣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