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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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你的緊急聯系人寫了嗎?”小護士李娟拿著病歷本站在病床前。陳秋蘭的手停在半空中,筆尖懸在那張表格上方,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拽住了。
“我沒有緊急聯系人。”“怎么可能呢?總有個親戚朋友吧?”陳秋蘭緩緩放下筆,望向窗外初春的梧桐:“都走了。”
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走廊傳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卻莫名讓她覺得熟悉...
01
人民醫院的住院部總是在午后顯得格外安靜。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墻上投下一道道整齊的影子,像監獄的柵欄。
陳秋蘭坐在病床邊緣,手里拿著那張薄薄的化驗單,上面的字跡清晰得讓人無法逃避:“胃癌早期,建議手術治療。
她將化驗單疊好,塞進枕頭下面。六十八年的人生,頭一回進醫院住院。
“陳老師!”王阿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拖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保溫盒和幾個蘋果。“我給你帶了粥,小米的,養胃。”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陳秋蘭接過保溫盒,蓋子還是熱的。
“昨天看見救護車停在你門口,我就猜著了。”王阿珍在陳秋蘭身邊坐下,壓低聲音,“到底怎么回事?”
“沒什么大事,檢查檢查。”
王阿珍瞪了她一眼:“住院還叫沒大事?你這人就是死要面子。”
陳秋蘭喝了一口粥,溫熱的小米在嘴里化開,帶著家的味道。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初春,她給兒子熬小米粥,兒子嫌粥太燙,用勺子在碗里攪來攪去。那時候他還小,會撒嬌會生氣,會在她面前唱剛學會的兒歌。
“陳老師?”小護士李娟推門進來,手里拿著病歷本。“需要您填一下住院資料,特別是緊急聯系人這一欄。”
陳秋蘭放下粥碗,接過筆。緊急聯系人那一欄空著,像一個張開的嘴,等待她填進一個名字。她的手在空中停了很久。
“寫我吧。”王阿珍湊過來。
“不用。”陳秋蘭在那一欄劃了一道橫線。
李娟看了看,有些為難:“陳老師,這個真的需要填,萬一手術中有什么情況……”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陳秋蘭的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度。
王阿珍拉了拉李娟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問。等李娟走遠,王阿珍才輕聲說:“她有個兒子,不過……”
“不過什么?”
“跑了,二十多年了。”
夜里的醫院比白天更安靜。陳秋蘭躺在病床上,聽著隔壁床病人的鼾聲。天上有星星,很小很遠,像針眼里透出的光。
她從枕頭下摸出那個舊錢包,里面有她的身份證、醫保卡,還有一張照片。照片已經發黃了,邊角有些破損,照片上是個年輕男孩的背影,穿著白色的襯衫,站在梧桐樹下。照片拍得不夠清晰,但她知道那是誰。
二十五年前的那個夏天,高考結束的那個下午,她和兒子為了一件很小的事吵架。現在她已經記不清是為了什么,可能是因為他想學美術,可能是因為他深夜不回家,也可能只是因為他頂撞了她幾句話。
她記得自己當時很生氣,說了很多重話。兒子站在門口,背對著她,一句話都沒說。第二天早上,她去叫他吃早餐,推開門,房間里空無一人。床鋪整理得很整齊,書桌上放著他的高考準考證,還有一張紙條:“媽,我走了。”
就這樣,林子昂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陳老師,睡不著嗎?”小護士李娟推著小車經過,車輪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陳秋蘭合上錢包:“睡著了,剛醒。”
“要不要喝點水?”李娟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柜上,“明天就要手術了,早點休息。”
“小李,你有孩子嗎?”
“還沒有,我才二十四歲。”李娟笑了笑,“陳老師,您有孩子嗎?”
陳秋蘭端起水杯,水很溫,正好不燙嘴。“有。”
“那他們怎么不來看您?”
“他們很忙。”陳秋蘭喝完水,將杯子放回床頭柜。“你去忙吧,別管我。”
李娟走后,陳秋蘭又從枕頭下摸出一個信封。信封是黃色的,很厚,里面裝著一封寫了很久卻從沒寄出的信。信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字跡有些顫抖,像是寫信的人情緒不太穩定。
信的開頭是:“親愛的子昂”,結尾是:“永遠愛你的媽媽”。中間寫了很多話,關于這些年她的生活,關于她對他的思念,關于她想對他說卻永遠說不出口的話。
她寫這封信寫了整整一年,改了無數遍,卻始終沒有勇氣寄出去。因為她不知道寄到哪里,更因為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愿意收到這封信。
手術前一天,主治醫生來查房。他戴著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很深,像秋天的湖水。
“陳老師,明天上午九點手術,現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嗎?”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特殊的磁性。
“沒有。”陳秋蘭看著他,總覺得這個聲音在哪里聽過。
“手術風險不大,您不用擔心。”他翻著病歷本,“不過手術后需要有人照顧,您的家屬……”
“我沒有家屬。”
醫生的手停了一下,抬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短,但陳秋蘭感覺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
“那術后護理可能會比較麻煩,我建議您還是聯系一下親戚朋友。”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
醫生沒有再說什么,合上病歷本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這個林醫生人很好的。”隔壁床的大媽湊過來,“聽說是從省城調過來的,醫術很高明。”
“姓林?”
“對啊,林主任,年紀不大,四十多歲吧。”大媽壓低聲音,“聽護士說他一個人從外地來的,也沒看見過家屬。”
陳秋蘭躺下,盯著天花板發呆。林醫生,四十多歲,從外地來。她的兒子今年也應該四十五歲了,如果還活著的話。
王阿珍下午來看她,帶了一包她愛吃的酥餅。
“明天手術了,緊張嗎?”王阿珍剝了個蘋果遞給她。
“不緊張。”陳秋蘭咬了一口蘋果,很甜。
“我昨天收拾你家房間,在你書桌抽屜里看見了一些東西。”王阿珍從包里掏出一個畫冊,“是子昂以前畫的,我覺得你可能想看看。”
陳秋蘭接過畫冊,封面已經有些破舊了。她翻開第一頁,是一幅水彩畫,畫的是他們家門前的那棵梧桐樹。畫得很好,每一片葉子都栩栩如生。
“他畫畫很有天分。”王阿珍坐在床邊,“當年如果不是你不讓他學美術……”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陳秋蘭合上畫冊。
“你啊,就是嘴硬。”王阿珍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想他,每年他生日你都會買個蛋糕,一個人過。”
陳秋蘭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初春的梧桐剛剛發出嫩芽,綠得有些扎眼。
手術室的門很重,推開時發出沉悶的聲響。陳秋蘭躺在手術臺上,看著頭頂刺眼的無影燈。麻醉師在她手臂上扎針,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流進身體。
“陳老師,一會兒會有點困,您別緊張。”麻醉師的聲音很溫和。
主治醫生站在她身邊,依然戴著口罩。他的眼睛在無影燈下顯得更深了,像夜晚的天空。
“放松,很快就好了。”他輕聲說道。
陳秋蘭想說什么,但麻醉劑開始起作用,她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中,她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很熟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夢見了很多年前的夏天,夢見兒子坐在梧桐樹下畫畫,陽光透過葉子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夢見他跑進廚房,抱著她的腰撒嬌:“媽媽,我餓了。”夢見他長大后的樣子,高高的個子,深邃的眼睛,就像……就像剛才那個醫生。
陳秋蘭醒來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她躺在病床上,喉嚨有些干燥,身體很虛弱但沒有想象中那么疼。
“陳老師,您醒了?”小護士李娟坐在床邊,臉上帶著笑容。“手術很成功,林醫生說您恢復得很好。”
“幾點了?”
“下午三點。您睡了很久。”李娟給她倒了一杯水,“林醫生說他一會兒過來看您。”
陳秋蘭接過水杯,水很溫,正好不燙嘴。她想起手術前那個醫生的眼睛,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李娟,那個林醫生……他是本地人嗎?”
“不是,聽說是從南方調過來的。”李娟整理著床鋪,“他人很好,手術做得特別仔細。聽其他醫生說,他以前在大醫院工作,醫術很高明。”
“他有家人嗎?”
“這個我不清楚,他很少談論私人的事。”李娟停下手里的活,看了她一眼,“陳老師,您是不是覺得他很面熟?”
陳秋蘭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喝著水。水有一種奇怪的甜味,像是小時候母親給她煮的糖水。
02
傍晚時分,林醫生來查房。他依然戴著口罩,步子很輕,在病房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才走進來。
“陳老師,感覺怎么樣?”他拿起她的病歷本,翻看著上面的記錄。
“還好,不怎么疼。”
“這很正常,麻醉效果還沒完全過去。”他放下病歷本,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有什么不舒服的隨時叫護士。”
陳秋蘭看著他,突然問道:“醫生,您的聲音很熟悉,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林醫生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才說:“可能是巧合吧,很多人都這么說。”
“您是哪里人?”
“南方。”他的回答很簡短,顯然不想多談。
“我有個兒子,也在南方。”陳秋蘭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很多年沒有聯系了。”
林醫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見走廊里偶爾傳來的腳步聲。
“醫生,您多大了?”
“四十五。”
陳秋蘭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四十五歲,正好是子昂的年紀。她仔細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很深,就像她兒子小時候的眼睛。
“醫生,您……”她想問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林醫生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說:“陳老師,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您。”
那一刻,陳秋蘭覺得時間靜止了。這句話,這個語調,和二十五年前兒子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一模一樣。
夜里,陳秋蘭睡不著。她翻來覆去,腦子里全是那個醫生的聲音。越想越覺得熟悉,越想心跳得越快。
她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摸出那張照片,在微弱的夜燈下仔細端詳。照片上的男孩背對著鏡頭,她看不清他的臉,但那個身影她永遠不會忘記。
“陳老師,您還沒睡嗎?”李娟推著藥車經過,輕聲問道。
“睡不著。”
“是不是傷口疼?我去叫醫生。”
“不用,就是想事情。”陳秋蘭將照片收起來,“小李,你能幫我查一下那個林醫生的資料嗎?”
李娟有些為難:“這個……醫生的私人信息我們不能隨便透露。”
“我就想知道他的全名。”
“林子昂,林醫生叫林子昂。”李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陳秋蘭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林子昂,那是她兒子的名字。二十五年了,她每天都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現在有人告訴她,那個給她做手術的醫生也叫這個名字。
“陳老師,您臉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李娟擔心地看著她。
“沒事,可能是累了。”陳秋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對吧?”
“是的,很常見。”李娟給她倒了一杯水,“您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但陳秋蘭怎么可能不想?同樣的名字,同樣的年紀,同樣熟悉的聲音,這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她想起這些天林醫生看她的眼神,那種復雜的情緒她讀不懂,但總覺得不像是醫生看病人的眼神。更像是……一個孩子看著母親,帶著愧疚,帶著思念,還帶著不敢相認的恐懼。
第二天上午,林醫生準時來查房。這次他來得比平時早,天色還沒有完全亮透。
“陳老師,昨晚睡得怎么樣?”他站在床邊,依然戴著口罩。
“不太好,老是做夢。”陳秋蘭看著他,“醫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您說。”
“您的家鄉是哪個城市?”
林醫生沉默了很久,才說:“很遠的地方,您不會知道的。”
“試試看,說不定我知道呢。”
“……江南小城,沒什么特別的。”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陳秋蘭的心跳得很快。她想起二十五年前,子昂最喜歡說的就是將來要去江南小城生活,說那里有小橋流水,有詩情畫意,不像這里這么壓抑。
“醫生,您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為什么這么問?”
“我兒子小時候也說想去江南小城,說那里很美。”陳秋蘭的眼睛有些濕潤,“他很有藝術天分,喜歡畫畫,可是我……我當時不理解他。”
林醫生的手緊緊握著病歷本,指節都發白了。
“后來他離開了家,一走就是二十五年。”陳秋蘭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恨我。”
“他……他不會恨您的。”林醫生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您怎么知道?”
“因為……”他停頓了很久,“因為母子之間不會有真正的仇恨。”
陳秋蘭看著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想要說什么,但又不敢說。如果她猜錯了,如果他不是她的兒子,那該有多么尷尬和痛苦。但如果她猜對了,如果他真的是子昂,那為什么他不愿意相認?
“醫生,您……”她剛要開口,林醫生就站起身。
“陳老師,您好好休息,我還有其他病人要看。”他快步走向門口,背影有些匆忙,就像二十五年前那個離家出走的少年。
03
王阿珍下午來看她,帶了一束花,淡黃色的菊花,淡雅而溫暖。
“手術做得怎么樣?”王阿珍將花插在床頭的花瓶里。
“很成功,醫生技術很好。”
“那就好。”王阿珍在床邊坐下,“我昨天遇到了老李,他說在市中心見過一個很像子昂的人,開著不錯的車。”
陳秋蘭的心跳加快了:“真的嗎?”
“不過也可能是看錯了,畢竟這么多年了,人都會變的。”王阿珍嘆了口氣,“你說他如果真的回來了,會不會來看你?”
“不會。”陳秋蘭的聲音很堅定,“我當年傷他太深了。”
“可是你們畢竟是母子啊。”
“有些傷害是無法原諒的。”陳秋蘭看著窗外的天空,“我不奢求他的原諒,只希望他過得好就行了。”
王阿珍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她知道陳秋蘭的性格,表面堅強,內心卻比誰都脆弱。這些年來,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個也許永遠不會到來的原諒。
傍晚時分,小護士李娟來給陳秋蘭換藥。她的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陳老師,您的恢復情況很好。”李娟一邊換藥一邊說,“林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人呢?今天沒來查房。”
“林醫生去開會了,可能比較忙。”李娟停下手里的動作,“陳老師,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您是不是覺得林醫生很像您的兒子?”
陳秋蘭愣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發現您每次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而且他看您的眼神也很特別。”李娟壓低聲音,“我做護士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醫生對病人有這種眼神。”
“什么眼神?”
“很復雜,有關心,有愧疚,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感。”李娟包扎好傷口,“而且他每次來查房都會多停留一會兒,有時候站在門口看您很久才進來。”
陳秋蘭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想起這幾天林醫生的種種異常表現,想起他看她時的眼神,想起他聲音中的顫抖。
“小李,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有沒有可能什么?”
“沒什么。”陳秋蘭搖搖頭,“是我想多了。”
但她沒有想多。她的母性直覺告訴她,那個林醫生就是她的兒子。二十五年的分離并沒有切斷他們之間的血緣聯系,即使他不愿意相認,即使他還在恨她,但那種血濃于水的感情是無法掩飾的。
第三天早上,陳秋蘭決定主動出擊。她要當面問清楚,不管結果如何,她都要知道真相。
她等在病房里,等待林醫生的例行查房。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她反復練習著要說的話,但每一句都覺得不夠恰當。
終于,熟悉的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林醫生推門進來,依然戴著口罩,依然帶著那種復雜的眼神。
“陳老師,今天感覺怎么樣?”他走到床邊,拿起她的病歷本。
“醫生,您能坐下嗎?我有些話想跟您說。”
林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醫生,我想問您,您的母親還好嗎?”
這個問題顯然讓他措手不及。他的身體明顯緊張了,手里的病歷本差點掉在地上。
“她……她還好。”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多大年紀了?”
“六十八歲。”他的回答脫口而出,然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臉色變白了。
陳秋蘭也是六十八歲。這不是巧合,這是事實。
“醫生,您的母親是做什么工作的?”她繼續問道。
林醫生沉默了很久,手緊緊握著病歷本。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
“她是……她是小學老師。”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陳秋蘭也是小學老師,退休前在本地的實驗小學工作了四十年。
“醫生,您小時候喜歡畫畫嗎?”
這個問題終于讓林醫生徹底崩潰了。他猛地站起身,病歷本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您……您為什么要問這些?”他的聲音在顫抖,整個人都在顫抖。
“因為我有個兒子,他叫林子昂,今年四十五歲,小時候很喜歡畫畫,十八歲那年離家出走,從此音訊全無。”陳秋蘭看著他,眼淚開始涌出來,“醫生,您也叫林子昂,也是四十五歲,而且……而且您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樣。”
林醫生后退了幾步,背靠著墻壁。他的眼中有恐懼,有痛苦,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復雜情感。
“陳老師,您想多了,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那您能告訴我,您母親叫什么名字嗎?”陳秋蘭直視著他的眼睛。
林醫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她叫陳秋蘭,對嗎?”陳秋蘭的眼淚流了滿臉,“子昂,你回來了……”
這一刻終于到來了。二十五年的等待,二十五年的思念,二十五年的痛苦和悔恨,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林醫生,不,林子昂,她的兒子,緩緩走向她的床邊。他的步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過這二十五年的時光。
他在床邊停下,慢慢地,顫抖著舉起雙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當看清他的臉后,陳秋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場崩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