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啊,是小叔。"電話里的聲音在發抖,完全不是我記憶中那個牛逼哄哄的樣子。
四年沒聯系了,上次見面他說:"以后別老往我家跑,讓鄰居看見了多丟人。"
現在居然主動打電話來了。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也知道他會拿什么當籌碼。
但我沒想到,這老東西會拿我爸的死說事。
01
下午三點半,我正在陸家嘴的辦公室開會。
討論要不要投資一家新能源公司,涉及兩個億的資金。
手機屏幕亮了。
李海峰。
這個名字在我通訊錄里躺了四年,從來沒主動亮過。
我示意助理繼續匯報,自己走到辦公室外。
按下接聽鍵。
"喂?致遠嗎?"
聲音很陌生,還在抖。
這真是我記憶中那個在浦東別墅里裝大款的小叔?
"是我。"
"致遠啊,是小叔,好久不見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我從沒聽過的卑微。
我靠在走廊墻上,看著窗外的黃浦江。
四年前春節那一幕,突然又清晰了。
"聽你媽說你現在發財了,開了投資公司,還買了房子。"
小叔的語氣很緊張,裝出來的輕松。
我沒吭聲。
這種虛假的寒暄讓我想吐。
"小叔找我什么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聲長嘆。
"小叔現在遇到大麻煩了。"
他的聲音開始哽咽。
"凱軒把公司搞垮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債主天天上門要賬,房子車子都被法院封了。"
聲音越來越抖。
"我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小叔母天天哭,都快瘋了。"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冷笑。
風光的時候看不起我,落魄了就來求我。
這就是人性。
"致遠,小叔求你幫幫忙,就當我跪下求你了。"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真的沒路走了,你媽說你現在有錢,救救我們吧。"
我閉上眼睛。
"小叔,這事我幫不了。"
"致遠,你......"
"當年你說讓我別往你家跑,現在我也希望你別給我打電話。"
我準備掛斷。
接下來的話,讓我手停在了空中。
02
時間回到2021年春節。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候。
大學畢業兩年,換了三份工作,最后一份年前被裁了。
信用卡欠了兩萬多,房租三個月沒交,房東天天催。
25歲,感覺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對。
媽媽看我整天愁眉苦臉,建議去小叔家拜年。
"你小叔現在生意做得大,在浦東買了別墅,手下幾十號人。過年去看看,聊聊工作的事。"
我很抗拒。
從小到大,這個小叔就沒給過我好臉色。
小時候過年去他家,總是一副施舍的表情。
但沒辦法,走投無路了,臉面算什么。
我在淘寶買了套西裝,黑色的,199包郵。
有點大,肩膀空蕩蕩的,但看起來正式點。
去求人,總得穿像樣點。
超市買了兩盒進口蘋果,158塊。
對當時的我來說,這錢不少。
但總得帶點像樣的禮品。
小叔家在浦東別墅區,我坐了一個多小時地鐵,又倒了兩趟公交。
下車看著那些豪華別墅,我有點緊張。
隨便一套都要幾千萬。
我整理了下衣服,深吸一口氣,按門鈴。
開門的是小叔母張美華。
她看到我,臉上明顯愣了下,然后很快換上假笑。
"喲,致遠來了。"
聲音冷得像冰。
"小叔母好,給您拜年了。"我把蘋果遞過去,"給您帶點東西。"
她接過蘋果,瞥了眼價簽。
158的標簽還貼著。
"喲,還花錢買禮品呢。這錢省下來自己吃頓好的不行嗎?工作都沒有,還這么大手大腳。"
我臉上火辣辣的。
進了門,客廳金碧輝煌。
真皮沙發,水晶吊燈,墻上掛著貴得要死的油畫。
小叔李海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穿著真絲睡衣,手里拿著紫砂茶壺。
看到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致遠啊,好久不見。"
語氣平淡,像跟個陌生人說話。
我坐在他對面,有點緊張。
"小叔,您身體好吧?新年快樂。"
"還行。"他喝了口茶,"聽說你又失業了?"
"嗯,公司裁員。"
"找到新工作了嗎?"
"還在找。"
他點點頭,不說話了。
客廳突然安靜,只有電視里春晚重播的聲音。
我不知道怎么開口談工作。
這時候,堂弟李凱軒從樓上下來。
比我小兩歲,但看起來比我成熟多了。
名牌衣服,名牌鞋,手里拿著最新款iPhone。
"哥,你怎么來了?"他坐下,翹著二郎腿,一邊玩手機一邊說話。
"來給小叔小叔母拜年。"
"哦。"他頭都不抬,"聽說你又失業了?"
"嗯。"
"現在工作不好找啊。"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你看你這樣子,跟我爸公司的工人一個檔次,怎么可能在辦公室工作。"
這話像耳光,打得我臉發燙。
但想到信用卡賬單,想到房東催租電話,我忍了。
"小叔。"我鼓起勇氣,"您公司有沒有合適的崗位?"
"我那不需要大學生。"他直接打斷我,"都是建材生意,技術活,你干不了。"
"我可以學,從基層做起。"
"學什么學?你以為做生意是過家家?"他不耐煩了,"你還是回去好好找其他工作吧。"
"可是現在外面的工作......"
"致遠啊。"小叔母從廚房出來,端著切好的水果,"你小叔現在生意忙,公司崗位都安排好了。你這個專業,去大公司試試,肯定比我們這種小公司強。"
她這是在委婉拒絕我。
"那我......"
"行了行了。"小叔母看了看表,"快吃飯時間了,你也別在這耽誤時間了?;厝ズ煤谜夜ぷ?,年輕人要有上進心。"
意思很明顯了。
我站起身,準備走。
"對了。"小叔母突然想起什么,"以后過年別老往這兒跑。讓鄰居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家什么親戚都有。"
這話像重拳,打得我差點站不穩。
我什么都沒說,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出門時,我聽到客廳里傳來議論聲。
"這孩子也真是的,工作都找不到,還有臉來求人。"
"就是,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現在的年輕人啊,眼高手低。"
還有笑聲。
嗤笑聲。
我在門外站了會,然后轉身離開。
那天回家路上,我在地鐵里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踏進那扇門。
03
這次發誓不是說說而已。
我真的被傷到了。
那種被人看不起的感覺,像刺扎在心里,想起來就疼。
所以我開始拼命。
真的是拼命。
失業三個月后,我找到了賣保險的工作。
很多人覺得賣保險不入流,客戶嫌棄,朋友躲著,家人覺得不務正業。
但我喜歡這工作。
簡單粗暴,成交有錢,不成交餓肚子。
沒那么多彎彎繞繞,沒那么多人情世故。
你能說服客戶,客戶就給你錢。說服不了,就滾蛋。
很公平。
第一個月,一單沒開。
第二個月,開了兩單。
第三個月,我成了銷售冠軍。
秘訣很簡單:別人每天跑五個客戶,我跑十個。別人周末休息,我繼續跑。別人晚上回家看電視,我在家練話術。
沒什么天賦,就是比別人更拼。
我記得有次,為了見個客戶,在他公司樓下等了六小時。
從早上九點等到下午三點,連廁所都不敢去,怕錯過見面機會。
最后客戶被我誠意感動了,簽了大單。
傭金五萬。
拿到錢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出租屋喝啤酒。
喝到一半,想起堂弟那話:"你這樣子,跟我爸公司工人一個檔次。"
我舉起酒瓶,對著空氣說:"李凱軒,你爸的工人一個月能賺五萬嗎?"
當然,他聽不到。
但我爽了。
做了兩年保險,我跳槽到投資公司。
從保險銷售到投資分析師,看起來跨度大,其實差不多。
都是跟人打交道,都要說服別人相信你。
只不過保險銷售說服個人客戶,投資分析師說服機構客戶。
金額大點,穿得正式點,辦公環境好點。本質沒區別。
投資這行有個好處:判斷對了,所有人覺得你是天才。判斷錯了,那就是市場的問題。
我運氣不錯,前幾次判斷都對了。
2022年,我推薦客戶買新能源股,半年漲了80%。
2023年,我建議配置醫藥板塊,又大賺一筆。
2024年,我讓客戶提前減倉,避開了那輪暴跌。
三次神操作后,我在公司有名氣了。
客戶主動找我,同事巴結我,老板重視我。
這世界就是這樣現實。
你有用時,所有人都是朋友。你沒用時,所有人都不認識你。
2024年,公司給我升職,從分析師升到投資經理。
年底,我被挖到更大的投資公司,做投資總監。
2025年春節后,我和幾個朋友出來創業,成立了投資基金。
現在是2025年5月,我身家過了八位數。
房子換了好幾套,現在住浦西江景豪宅。
車子也換了好幾輛,現在開保時捷911。
有時候我想,如果當年小叔給我安排工作,我可能就安于現狀了。
也許現在還在他建材公司做小員工,每月拿幾千塊工資。
從這角度說,我還應該感謝他。
當然,這只是有時候的想法。
大部分時候,我還是恨他。
恨他當年的冷漠,恨他的勢利,恨他那句"讓鄰居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家什么親戚都有"。
這些年,我刻意跟小叔一家斷了聯系。
04
這四年,我和小叔一家保持著心照不宣的距離。
媽媽偶爾提起他們,說小叔生意越做越大,堂弟也接手了部分業務。
聽起來一家人日子挺滋潤。
我從不接話。
春節時,媽媽總勸我去親戚家拜年。
我總找借口推脫。
"工作忙。"
"有應酬。"
"身體不舒服。"
反正就是不去。
媽媽有時會嘆氣:"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
但她不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口,有些事一旦做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四年來,我沒主動聯系過他們,他們也沒聯系過我。
我以為這種狀況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今天下午這個電話。
現在小叔在電話里哭著求我,聲音滿是絕望。
"致遠,小叔求你幫幫忙,就當我跪下求你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我們真的沒路走了,你媽說你現在有錢,救救我們吧。"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
說不動心是假的,畢竟是血緣關系。
但我更多想起的,是四年前那個春節下午的屈辱。
"債主天天上門要賬,有時候半夜都來敲門。"小叔聲音里帶著恐懼,"你小叔母都快瘋了,天天躲房間里哭。"
"凱軒現在也后悔了,天天說對不起家里人,但有什么用?錢沒了,房子沒了,公司也垮了。"
我能想象他們現在的處境。
從別墅到無家可歸,這種巨大落差,確實讓人難以承受。
但我想起的,還是四年前那些話。
"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們三個人擠在小賓館里,一天就要兩百塊。"
"致遠,小叔知道以前對你不好,但血濃于水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血濃于水。
多諷刺的詞。
四年前他們趕我出門時,怎么沒想到血濃于水?
"小叔,這事我幫不了。"
"致遠,你......"
"當年你說讓我別往你家跑,現在我也希望你別給我打電話。"
我準備掛斷。
這時候,小叔說了句讓我渾身震驚的話。
"致遠,你知道你爸當年是怎么死的嗎?"
我手停在空中。
電話里突然安靜,只能聽到小叔急促的呼吸。
"什么意思?"我聲音有些抖。
"不是什么意外車禍,是有人故意的。"小叔聲音突然變得很低,"當年你爸得罪了些人,有人花錢找人撞死他的。我當時正好知道這事,但是......"
05
我感覺血液凝固了。
爸是在我十五歲那年去世的,車禍,警察說是意外。
這么多年,我一直以為就是普通交通事故。
"我沒敢說,也不敢管?,F在這些年過去了,那些人有的死了有的坐牢了,但真相我一直知道。"
小叔聲音在抖。
我靠在走廊墻上,感覺腿有些發軟。
十五歲那個夜晚,警察敲響我家門,媽媽聽到消息后癱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
我站旁邊,不知道怎么辦。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重量。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爸死于意外,這是命運安排,沒什么好怨恨的。
但現在小叔告訴我,這不是意外。
有人故意殺死了我爸。
"你說的是真的?"我聲音在抖。
"千真萬確。致遠,小叔這么多年一直想告訴你,但一直不敢說。"
"為什么不敢說?"
"我害怕那些人報復。而且......"他停頓很久,"而且我當時也在那個工地上做事,如果事情鬧大了,我也會受牽連。"
我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
他知道真相,但選擇了沉默,為了保護自己。
就像四年前選擇冷漠一樣,他永遠只想著自己。
"你爸當年在工地上發現了安全隱患,堅持要求整改,得罪了些想趕工期的承包商。"小叔聲音越來越急,"那些人為了滅口,花錢雇人制造了這起車禍。"
"你有證據嗎?"
"這么多年過去了,哪還有什么直接證據。但我記得那些人的名字,記得是怎么回事。"
"那你為什么不報警?"
"我......"他停頓很久,"我害怕。那些人心狠手辣,我怕報復。而且當時警察都定性意外了,我一個小包工頭,誰會相信我的話?"
我明白了。
他不是不知道真相,而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為了自己的安全,為了自己的利益,他選擇了沉默。
"致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想。"我毫不猶豫回答。
"那你就救救小叔一家。只要你幫了我們,我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你。那些人的名字,當年是怎么計劃的,我都告訴你。"
我在走廊里走來走去,大腦一片混亂。
十年了,整整十年,我一直以為爸死于意外。
如果真如小叔所說,那些殺害我爸的人,這些年一直逍遙法外。
我應該知道真相。
但我也知道,小叔這是在用真相要挾我。
他知道我想知道爸死亡的真相,所以用這個當籌碼,逼我幫他。
這種感覺很復雜。
憤怒,悲傷,還有種被操控的屈辱感。
"小叔,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是交換。你幫我們,我告訴你真相,很公平的交易。"
"如果我不幫呢?"
"那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了。"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這個男人,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依然在玩手段。
他利用我對爸的感情,試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就像十年前一樣,他依然是那個勢利、自私的人。
但這次,我不會妥協。
06
我想起了爸生前常說的話:"做人要憑良心。"
爸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做了二十年建筑工人,從不偷工減料,不貪小便宜。
媽媽有時會抱怨他太死板,說別人都在工地上撈油水,就他一個人傻。
爸總說:"做人要憑良心。"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固執的品格,他才會得罪那些想偷工減料的人。
也許他們真的雇兇殺人了。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接受小叔的要挾。
用爸的死來要挾我,這種行為讓我惡心。
即使他真的知道內情,即使他真的能告訴我真相,我也不會妥協。
有些底線不能突破。
有些原則不能背叛。
這是爸教給我的。
"小叔,我想知道些細節。"我平靜地說。
"什么細節?"
"你說你知道內情,你怎么知道的?"
"我當時在建筑行業也有些關系,碰巧聽人提起過這事。"
"具體是誰說的?"
"這......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了。"
"那你說的那些承包商的名字呢?"
"我......我需要想想。"
我冷笑一聲。
看來他說的那些所謂"真相",也不過是些道聽途說的傳言。
也許其中有真的成分,但更多可能是他為了要挾我而編造的謊言。
"小叔,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調查這事。"我聲音很堅定,"至于你們家的困難,抱歉,我幫不了。"
"致遠,你......"
我掛斷了電話。
掛斷后,我在辦公室外面站了很久。
爸的死亡真相,像塊石頭壓在我心上。
我想起了十五歲那年的很多細節。
爸出事前幾天,情緒確實有些不對,他晚上經常睡不著,在客廳里抽煙。
我問他怎么了,他說工地上遇到了些麻煩。
"什么麻煩?"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那時候我還小,沒追問下去。
現在想起來,也許他當時已經感受到了危險。
我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十年前的相關新聞。
很快,我找到了當年的報道。
"本市一建筑工人遭遇車禍身亡,警方初步判定為交通意外。"
報道很簡短,只有幾句話,沒提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又搜索了些其他信息,但都沒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十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找不到了。
我想起小叔的話:"那些人有的死了有的坐牢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事就更難調查了。
但我必須試試。
不是為了小叔,而是為了爸。
我拿起電話,打給了個朋友,他是做刑偵的,也許能幫到我。
"老陳,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么事?"
"幫我查個十年前的案子。"
"什么案子?"
"交通事故,但我懷疑不是意外。"
他沉默了一會。
"十年前的案子,很難查了。而且如果當時定性為意外事故,現在重新調查會很麻煩。"
"我知道,但我想試試。"
"好吧,你把相關信息發給我,我看看能查到什么。"
掛斷電話后,我整理了些資料,發給了他。
包括當年的報道,爸的個人信息,還有我能記起的一些細節。
做完這些,我突然覺得很累。
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理上的。
爸去世后,我以為自己已經學會了接受現實。
但現在發現,有些傷口永遠不會愈合。
你以為它結痂了,但輕輕一碰,還是會流血。
07
一周后,朋友給我回了電話。
但他提供的信息有限。
當年的案卷確實定性為交通意外,肇事司機當場死亡,沒發現人為操控的痕跡。
但他也提到了個細節:爸出事前確實舉報過工地的安全問題。
舉報信遞到了相關部門,但沒引起重視。
三個月后,那個工地真的出了安全事故,死了好幾個人。
這個時間上的巧合,確實讓人懷疑。
但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什么。
朋友建議我找個私家偵探,他們有些手段,能查到些警方查不到的東西。
我開始聯系私家偵探。
這個過程比我想象的復雜。
好的私家偵探很難找,而且收費很高。
我找了幾家,最后選擇了個口碑不錯的。
他姓張,五十多歲,以前是警察,退休后開了家私人調查公司。
我把爸的情況詳細告訴了他。
他聽完后,沉思了很久。
"李先生,這個案子有一定難度。時間太久了,很多證據都找不到了。而且涉及的人員比較復雜,調查起來會有風險。"
"我明白,費用不是問題。"
"費用倒是其次,主要是我需要你的心理準備。"
"什么心理準備?"
"也許調查出來的真相,跟你想象的不一樣。也許你父親真的死于意外,也許背后確實有陰謀。無論哪種結果,你都要能夠接受。"
我點點頭。
"我已經想過了,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想知道。"
"好,那我接這個案子。"
張偵探很專業,他制定了詳細的調查計劃。
首先是重新梳理當年的案卷,尋找被忽略的線索。
然后是走訪相關人員,包括當年的同事、鄰居、朋友。
最后是調查那些可能的嫌疑人,看他們是否有作案動機和條件。
整個調查過程大概需要三個月時間。
我給了他一筆不菲的調查費,然后就等待結果。
這三個月里,小叔又給我打過幾次電話。
每次我都沒接。
媽媽也來勸過我幾次,說小叔一家現在真的很慘,希望我能幫幫忙。
我告訴媽媽,有些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
"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知道爸是怎么死的。"
媽媽愣了一下。
"你爸不是車禍去世的嗎?"
"也許不是意外。"
我把小叔的話告訴了媽媽。
媽媽聽完后,沉默了很久。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一定要找出真相。"
"所以我不能接受小叔的要挾。即使他真的知道內情,我也要用正當的方式去調查。"
媽媽點點頭。
"你做得對,你爸在天有靈,也會支持你的。"
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就在昨天,張偵探給我打電話。
"李先生,調查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