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張建國跪在兒子的墓前,顫抖的手輕撫著冰冷的墓碑,淚水滴在刻著“人民警察張志強”幾個字上。
“志強,爸爸又來看你了...這么多年了,爸爸還是放不下你。”
老人的聲音在春風(fēng)中顫抖著,墓碑上兒子穿著警服的照片依然年輕帥氣,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在凝視著什么。
突然,身后傳來一個清脆的童聲:
“爸!”
張建國渾身一震,猛地轉(zhuǎn)過身去。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站在不遠(yuǎn)處,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竟然和志強小時候一模一樣!
“志強...志強,是你嗎?”張建國的聲音哽咽,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顫抖。
可是,這怎么可能?兒子已經(jīng)離開16年了,16年啊...
01
2025年4月3日,清明節(jié)前兩天。
張建國坐在客廳的老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張發(fā)黃的照片。
照片里,32歲的張志強身穿警服,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身邊站著的正是張建國和已故的妻子劉秀芳。
這張照片拍攝于2009年春節(jié),那時志強剛剛在派出所工作滿五年,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照片背后用圓珠筆寫著:志強26歲生日,全家福。
可誰能想到,僅僅三個月后,志強就再也回不來了。
“老張,該吃飯了。”隔壁的王嬸端著一碗面條敲門進來,“你看你,又在看照片了。”
張建國抬起頭,眼睛紅紅的:“王姐,我就想看看他。”
王嬸嘆了口氣,把面條放在茶幾上:“這孩子走得確實早,可是人死不能復(fù)生,你也得為自己想想。秀芳走了三年,你一個人在這里,我們看著都心疼。”
“我不走。”張建國固執(zhí)地?fù)u頭,“這里有志強的東西,有秀芳的味道,我哪也不去。”
這套80平米的兩居室,是志強生前用積蓄付首付買的。
客廳里還擺著志強的警察帽和獎狀,臥室里他的衣服依然整齊地掛在衣柜里,連牙刷都還在衛(wèi)生間的杯子里。
張建國舍不得動這些東西,也不允許任何人動。
“老張啊,”王嬸坐下來,“明天就清明了,你又要去看志強吧?”
“嗯。”張建國點點頭,“每年這個時候,我都得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張建國的聲音很輕,“我想和他單獨說說話。”
王嬸知道勸不動他,只好叮囑道:“那你路上小心點,帶點吃的,別餓著自己。”
等王嬸走后,張建國起身來到志強的房間。這個房間保持著16年前的樣子,床單是深藍(lán)色的,書桌上還擺著幾本法律書籍,墻上貼著志強獲得的各種榮譽證書。
張建國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小紙盒。盒子里裝著志強生前愛吃的東西清單,是劉秀芳生病前親手寫的,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醬肘子、白酒、中華煙、五香花生米...
“志強,明天爸爸給你帶你愛吃的。”張建國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自言自語,“媽媽臨走前還惦記著你,說要是你還在,該多好...”
夜深了,張建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16年來,每到清明節(jié)前夕,他都會失眠。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志強小時候的模樣,那個愛撒嬌、愛笑的孩子,長大后成了一名人民警察,卻永遠(yuǎn)定格在了32歲。
清明節(jié)當(dāng)天,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張建國早早起床,穿上最體面的那件深藍(lán)色中山裝,這是志強給他買的,已經(jīng)穿了十幾年。他仔細(xì)地整理著要帶給兒子的祭品:一瓶二鍋頭,一包中華煙,還有前一天晚上燉好的醬肘子。
“志強最愛吃我燉的肘子。”張建國一邊裝袋子一邊念叨,“從小就愛吃,每次我一燉肘子,他就圍在廚房轉(zhuǎn)悠。”
8點整,張建國提著東西出門了。從家到烈士陵園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但他每年都堅持自己去,從不讓別人陪伴。
公交車上人不多,張建國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車子行駛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路兩邊是剛剛發(fā)芽的柳樹,春意盎然。
“大爺,去掃墓?”開車的是個年輕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張建國提著祭品,主動搭話。
“嗯。”張建國點點頭。
“去看誰?”司機的聲音很溫和。
“我兒子。”張建國的聲音有些哽咽。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張建國,語氣變得更加輕柔:“您兒子多大走的?”
“32歲。”
“這么年輕?”司機有些吃驚,“生病了?”
張建國搖搖頭:“因公殉職,是個警察。”
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司機說:“我爸也是警察,最理解您這種心情。警察家屬都不容易,總是提心吊膽的。”
這句話讓張建國心頭一暖,他抬起頭看了看后視鏡里司機的臉,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眉眼間透著善良。
“你爸爸還在崗位上?”張建國問。
“在呢,今年53了,還有兩年退休。”司機說,“我媽老是勸他早點退,可他說放不下。”
“能理解。”張建國點點頭,“當(dāng)警察的都有責(zé)任心。”
“您兒子是怎么...”司機欲言又止。
張建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追捕搶劫犯的時候,被刺了一刀,送到醫(yī)院就沒救回來。”
“太可惜了。”司機的聲音更輕了,“這么好的警察,這么年輕...”
車子繼續(xù)向前行駛,張建國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思緒飄回到16年前的那個春天。
那是2009年4月15日晚上8點多,張建國正在家里看新聞,突然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志強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受傷,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
他和劉秀芳匆忙趕到醫(yī)院,看到躺在急救室門口擔(dān)架上的志強,胸前的警服被血染紅了一大片。醫(yī)生說傷到了要害,失血過多,搶救了三個小時,還是沒能挽回生命。
志強臨終前,握著張建國的手說:“爸,我對得起這身警服...你和媽要保重身體...”
那是兒子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大爺,到了。”司機的聲音把張建國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
烈士陵園到了,張建國下車時,司機特意說:“大爺,回去的時候還坐我的車,我在這兒等著。”
“不用了,孩子,你還要上班。”
“沒事,今天清明節(jié),我專門跑這條線,就是為了方便像您這樣的家屬。”司機說,“我爸爸說過,警察家屬都是英雄,我們應(yīng)該多照顧照顧。”
張建國鼻子一酸,點了點頭。
烈士陵園位于城市郊外的一個小山坡上,環(huán)境清幽,綠樹成蔭。張志強的墓在第三排,墓碑是黑色大理石的,上面刻著“人民警察張志強之墓”幾個金字,旁邊嵌著志強穿警服的照片。
張建國來到墓前,先是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然后跪下來,用手輕撫著墓碑。
“志強,爸爸來看你了。”他的聲音在春風(fēng)中顫抖,“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你最愛的柳樹都發(fā)芽了。”
張建國從袋子里拿出濕毛巾,仔細(xì)地擦拭著墓碑上的每一寸地方,特別是志強的照片,擦得一塵不染。
“你看,爸爸給你帶了你愛吃的醬肘子,還有你愛喝的二鍋頭。”他一樣一樣地擺在墓前,動作輕柔,像是在給活著的兒子準(zhǔn)備晚餐。
“志強,你知道嗎?你媽媽三年前也走了。”張建國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她得的是胃癌,走得很痛苦。臨走前還一直念叨著你,說要是你還在,該多好...”
春風(fēng)吹過,墓前的鮮花輕輕搖擺,像是在安慰這個孤獨的父親。
“你媽媽走的時候,我本來也不想活了。”張建國的聲音越來越哽咽,“可是我想,如果我也走了,誰來給你掃墓?誰來記得你?”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新照片,是他最近拍的證件照。
“志強,你看,爸爸老了。頭發(fā)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這16年,爸爸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小時候的調(diào)皮樣子,想你長大后的懂事模樣。”
02
張建國把新照片放在墓碑前,和志強的照片并排擺著。
“記得你小時候最愛聽我講故事,每天晚上都要纏著我講三個小時才肯睡覺。你說長大了要當(dāng)警察,要抓壞人,保護好人。你做到了,志強,你真的做到了。”
一陣風(fēng)吹過,帶來了遠(yuǎn)處桃花的香味。張建國抬起頭,看到墓園里還有其他前來掃墓的人,有年輕的夫妻,有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也有帶著孩子的一家三口。
“志強,你看那邊那個小男孩,和你小時候長得真像。”張建國指著不遠(yuǎn)處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說,“特別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就像你小時候一樣。”
他繼續(xù)和兒子“聊天”,講這一年來的生活變化,講小區(qū)里的新鮮事,講電視里的新聞。
“你們派出所的李所長去年退休了,新來了一個年輕的所長,才35歲。我見過一次,是個好小伙子,很有你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
“對了,王嬸家的孫子今年考上大學(xué)了,學(xué)的是法律專業(yè),說是要當(dāng)律師。我想起你當(dāng)年也想學(xué)法律,可惜...”
說到這里,張建國的聲音又哽咽了。志強當(dāng)警察后,業(yè)余時間一直在自學(xué)法律,希望將來能夠更好地執(zhí)法。他的書桌上至今還擺著那幾本法律書籍,上面密密麻麻的筆記證明著他的努力。
“志強,如果你還在,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副所長了吧?”張建國望著照片里兒子年輕的臉龐,“你那么優(yōu)秀,那么努力,一定會有出息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建國跪在墓前,像是要把16年來積壓在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他講到了自己的孤獨,講到了對兒子的思念,講到了對未來的茫然。
“爸爸今年65歲了,身體還算硬朗,就是有時候會想起你,心里難受得厲害。”他擦了擦眼淚,“可是爸爸會堅持下去,每年都來看你,直到有一天我走不動了為止。”
突然,身后傳來腳步聲,張建國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對年輕的母子,女人大概三十多歲,孩子七八歲的樣子。他們走向另一個墓位,沒有打擾張建國。
張建國繼續(xù)和兒子說話:“志強,爸爸有時候在想,如果當(dāng)年你沒有當(dāng)警察,現(xiàn)在我們一家三口還能團團圓圓地在一起。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樣想是不對的。你救了那么多人,保護了那么多家庭,你是英雄。”
“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說要當(dāng)超人,要打敗所有的壞蛋。長大后你真的成了超人,只是這個超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正當(dāng)張建國擦拭墓碑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童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