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梅芳，你該走了。"

曉蕾紅著眼睛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我的行李箱。

我剛從德山的靈堂回來，身上還穿著那件發白的黑色外套，腳步虛浮得像踩在云端。

"曉蕾，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

"但是什么？"她打斷我的話，聲音冷得像冰渣子，"房子是我爸的，存款是我爸的，你憑什么留在這里？"

我看著這個曾經喊我"阿姨"的女孩，不敢相信她會用這樣決絕的語氣對我說話。

昨天德山還在我懷里，說著要帶我去公園散步，今天就陰陽兩隔。而現在，連個為他守靈的地方都要被剝奪。

"我和你爸在一起三年......"

"三年又怎樣？你們連結婚證都沒有。"曉蕾把行李箱推到我面前，"梅芳，別讓我說得太難聽。"

我拖著那個破舊的行李箱走出了這個家，心如死灰。

01

"德山大哥，又買這么多菜？你家這是來客人了？"

我放下手里的白蘿卜，笑著問面前這個花白頭發的老頭。他總是來我的菜攤買菜，每次都買得特別多，我以為他家里人口多。

"沒有客人，就我一個人。"德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不太會買菜，總是買多了。"

"一個人？"我吃了一驚，"那你買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這青菜放不了幾天就壞了。"

"是啊，經常扔掉。"他嘆了口氣，"我老伴走了十年了，女兒在外地工作，我一個人確實不知道該買多少。"

看著他那副無奈的樣子，我心里一軟。這老頭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生活確實不容易。

"這樣吧，以后你來買菜，我幫你搭配。一個人吃飯，買菜有講究的。"我主動提議道。

"那太麻煩你了。"德山的眼睛一亮，"我可以多給你錢。"

"瞧你說的，我們做生意的，巴不得有回頭客呢。"我笑著說，"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平時愛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

從那天開始，德山幾乎每天都來我的菜攤。我們聊得越來越多，我才知道他是個退休工人，老伴因為癌癥走得早，一個人帶大了女兒。

"梅芳，你呢？家里就你一個人嗎？"有一天德山主動問起我的情況。

"我離婚十年了。"我一邊裝菜一邊說，"沒有孩子，前夫嫌我生不出兒子，就找了別的女人。"

"那個混蛋！"德山氣憤地說，"生不出兒子怎么了？女兒也是寶貝！"

聽到他這話，我心里暖暖的。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為我打抱不平。

02

"德山，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來？"

看到德山步履蹣跚地走到我的菜攤前，我有些擔心地問道。平時他都是上午來買菜，今天都快下午兩點了。

"昨天晚上有點不舒服，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德山一邊說一邊掏出檢查單，"醫生說是心臟有點問題，要我注意休息。"

我接過檢查單看了看，雖然看不太懂那些醫學術語，但看到"心律不齊"幾個字，心里就緊張起來。

"那你可得小心點，心臟的事兒可不能馬虎。"我關切地說，"以后買菜的事兒別著急，我給你留著新鮮的。"

"梅芳，你人真好。"德山感動地說，"要不是遇到你，我這老頭子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說什么呢，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互相照應是應該的。"我一邊給他挑菜一邊說，"對了，你女兒知道你身體不好嗎？"

"曉蕾？"德山搖搖頭，"她工作忙，而且她一直不同意我一個人住。我要是告訴她，她又該念叨讓我去養老院了。"

"養老院？"我放下手里的菜，"你女兒怎么能這么想？自己爸爸當然得自己照顧。"

"她說她忙，照顧不了我。再說了，我這個年紀了，也不想給她添麻煩。"德山苦笑著說。

看著他那副落寞的樣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個老人獨自面對疾病，該有多孤獨啊。

"德山，要不這樣，我下午收攤后去你家看看，給你做頓飯？"我脫口而出。

"這...這怎么好意思？"德山有些激動，"我怎么能讓你這么麻煩？"

"不麻煩，反正我一個人也是吃。兩個人一起吃飯，還熱鬧些。"我堅持說道。

那天下午，我第一次走進了德山的家。房子挺大的，但收拾得很亂，到處都是灰塵。看得出來，他一個人確實打理不了這么大的房子。

"德山，你這房子得好好收拾收拾。"我一邊系圍裙一邊說，"這樣下去，住著對身體不好。"

"我也想收拾，可是力不從心啊。"德山無奈地說，"年紀大了，干什么都沒勁。"

我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開始收拾房間。等我做好飯，房子已經整潔了許多。

"梅芳，你做的菜真香。"德山看著滿桌子的菜，眼角有些濕潤，"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么香的飯了。"

"以后想吃了就跟我說，我有空就過來給你做。"我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碗里，"人老了，更得好好吃飯，這樣身體才能好。"

03

"梅芳，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這天德山來買菜時，神色有些緊張。我們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他很少這么嚴肅。

"什么事？你說。"我停下手里的活，認真地看著他。

"我...我想問你，愿不愿意搬到我家去住？"德山鼓起勇氣說，"我們兩個人都是一個人，與其各自孤單，不如作個伴。"

我愣住了。說實話，這一年多的相處，我對德山確實有了感情。他人品好，對我也真心好，但我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德山，你...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臉紅著問。

"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德山認真地說，"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們年紀大了，談感情有點可笑，但是梅芳，我是真心想和你過日子的。"

我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我擔心的是："德山，你女兒會同意嗎？"

"曉蕾那邊我會去說。"德山握住我的手，"梅芳，我一個人太孤單了。有了你，我才感覺到生活還有意思。"

"可是我們這樣...算什么關系？"我小聲問道。

"我們就是老伴，互相照顧的老伴。"德山真誠地說，"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去民政局登記。"

"登記？"我吃了一驚，"你是認真的？"

"當然認真。梅芳，我陳德山活了這么大歲數，從來沒有騙過人。"他的眼神里滿是真誠，"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我被他的真誠打動了。這么多年了，終于有個人愿意對我負責任。

"那...那我考慮考慮。"我低著頭說。

"梅芳，你先搬過來住一段時間，我們磨合磨合。如果覺得合適，我們再去登記。"德山提議道。

04

"爸，你瘋了嗎？"

電話里傳來曉蕾憤怒的聲音，我正在廚房做飯，聽得一清二楚。

"曉蕾，你好好說話。"德山的聲音有些無奈，"我和梅芳在一起，有什么不對？"

"有什么不對？爸，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搞這些！"曉蕾的聲音更大了，"那個女人到底圖你什么？不就是圖你的房子和退休金嗎？"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陣刺痛。我放下手里的鏟子，走到客廳。

"曉蕾，你不能這么說梅芳。"德山護著我說，"她對我很好，這一年多都是她在照顧我。"

"照顧你？爸，你清醒點！她一個賣菜的，能有什么好心眼？"曉蕾毫不客氣地說，"我告訴你，我絕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看著德山那張為難的臉，心里很不是滋味。

"德山，要不我還是搬回去吧。"我小聲說道。

德山一把拉住我的手："梅芳，你別聽她胡說。曉蕾她就是擔心我，等她見到你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了。"

"爸，你在跟誰說話？那個女人在旁邊？"曉蕾在電話里問。

"是梅芳，她叫梅芳。"德山糾正道，"她不是'那個女人'，她是我的老伴。"

"老伴？"曉蕾的聲音都變調了，"爸，你們該不會已經同居了吧？"

德山看了我一眼，堅定地說："是的，梅芳已經搬過來了。我們準備過段時間去登記結婚。"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傳來曉蕾歇斯底里的叫聲："爸！你怎么能這樣！我媽才死了十年，你就找了個后媽！你對得起我媽嗎？"

"曉蕾！"德山生氣了，"你媽走了十年了，難道我要孤獨一輩子嗎？而且梅芳人很好，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好？她要是真的好，為什么不跟你結婚，只是同居？她就是想要好處，又不想承擔責任！"曉蕾尖銳地說。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跑回了廚房。德山跟著追了過來。

"梅芳，你別難過。曉蕾她一時接受不了，慢慢就好了。"德山安慰我說。

"德山，也許你女兒說得對。"我流著淚說，"我一個賣菜的，配不上你。"

"胡說！"德山生氣地說，"什么配不配的？我們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行了。"

05

搬到德山家三個月后，曉蕾回來了。

那天我正在廚房準備晚飯，聽到門響了。德山去開門，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爸，我回來了。"

我知道是曉蕾回來了，心里很緊張。雖然德山一直說她會接受我，但從電話里的態度看，她對我很有成見。

"曉蕾，你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德山驚喜地說，"快進來，梅芳正在做飯呢。"

"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曉蕾的聲音很冷。

我深吸一口氣，從廚房走了出來。曉蕾比我想象中要年輕一些，穿著職業裝，看起來很精明強干。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里滿是敵意。

"你就是梅芳？"她冷冷地問。

"是的，我是梅芳。"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曉蕾，你爸經常提起你，說你工作很忙。"

"是很忙，但再忙也得關心我爸。"曉蕾意有所指地說，"畢竟血濃于水，不是什么人都能真心對他好的。"

這話明顯是沖著我來的。德山聽出了言外之意，臉色有些不好看。

"曉蕾，你怎么說話呢？梅芳對我很好，這三個月我的身體都好了很多。"德山說道。

"是嗎？"曉蕾冷笑一聲，"爸，你看看你們倆，年齡相差這么大，有什么共同話題？"

"曉蕾！"德山生氣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顯。"曉蕾直接看著我，"梅芳阿姨，我想問問，你和我爸在一起，真的是因為感情嗎？"

我被她問得不知道怎么回答。這種質疑讓我很難受，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證明自己的真心。

"我...我對你爸是真心的。"我老實地說。

"真心？"曉蕾露出嘲諷的笑容，"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突然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同居，你覺得誰會相信這是真感情？"

"曉蕾，你夠了！"德山拍桌子站了起來，"梅芳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你不能這樣羞辱她！"

看到父女兩個因為我吵起來，我心里很難受。

"德山，要不我去做飯，你們父女倆聊聊？"我試圖緩解氣氛。

"不用了。"曉蕾冷冷地說，"我吃過了。我就是來看看，我爸被什么樣的人給迷住了。"

"曉蕾，你太過分了！"德山真的生氣了，"梅芳是我選擇的老伴，不是你可以隨便羞辱的！"

"老伴？"曉蕾尖銳地笑了，"爸，你們連結婚證都沒有，算什么老伴？她要是真心跟你過日子，為什么不跟你結婚？"

這個問題我確實沒法回答。雖然德山提過結婚的事，但我一直覺得我們這個年紀了，有個伴就行了，結不結婚都無所謂。

"我們會結婚的。"德山堅定地說，"梅芳，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

"德山，不用急著因為我......"我想說不用為了證明什么而匆忙結婚。

"不是因為別的。"德山打斷了我的話，"是因為我想給你一個名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陳德山明媒正娶的老伴。"

曉蕾看著我們，臉色越來越難看："爸，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的女兒翻臉嗎？"

"梅芳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家人。"德山毫不猶豫地說，"曉蕾，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

曉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身往門口走："爸，你會后悔的。"

說完，她摔門而去。

06

"德山，你的身體怎么越來越不好了？"

我看著德山蒼白的臉色，心里很擔心。最近這段時間，他經常半夜胸悶，有時候還會呼吸困難。

"可能是最近天氣變化大，心臟有點不適應。"德山勉強笑了笑，"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不行，我們得去醫院檢查一下。"我堅持說，"心臟的事兒可不能拖。"

"梅芳，我沒事。再說了，曉蕾要是知道我身體不好，又該說你沒照顧好我了。"德山擔心地說。

自從上次曉蕾回來鬧了一場后，她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德山。德山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心里很難受。

"德山，別管曉蕾怎么想。你的身體最重要。"我勸說道，"我陪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在我的堅持下，德山終于同意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后，醫生的表情很嚴肅。

"陳先生，您的情況不太樂觀。"醫生看著檢查報告說，"心臟的問題比較嚴重，需要住院觀察治療。"

"住院？"德山有些慌了，"醫生，我這病嚴重嗎？"

"目前來看，如果配合治療，控制得當的話，應該沒有大問題。但是您的年紀大了，心臟功能在退化，平時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醫生叮囑道。

從醫院回來后，德山一直很沉默。我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德山，醫生不是說了嗎，配合治療就沒問題。"我安慰他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梅芳，我對不起你。"德山突然握住我的手，"讓你跟著我這個老頭子受罪了。"

"說什么胡話呢？"我拍拍他的手，"我們是老伴，照顧你是應該的。"

"梅芳，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德山的表情變得很認真，"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個人要多加小心。"

"德山，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打斷他，"你會好好的。"

"聽我說完。"德山堅持說，"曉蕾對你有成見，如果我不在了，她肯定不會善待你。你一個人要多加小心。"

聽到這話，我心里一陣恐慌。雖然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從德山嘴里說出來，還是讓我很害怕。

"德山，你不會有事的。"我緊緊抱住他，"我們還要一起過很多年呢。"

德山輕撫著我的頭發："梅芳，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07

兩個月后的一個深夜，我被德山急促的呼吸聲驚醒。

"德山，德山！"我連忙開燈，看到他臉色發紫，冷汗直冒。

"梅芳...我...我喘不上氣..."德山艱難地說著話。

我嚇壞了，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在等救護車的那幾分鐘里，我感覺度日如年。德山緊緊抓著我的手，眼神里滿是不舍。

"梅芳...如果我...如果我走了...你要...要好好照顧自己..."他斷斷續續地說。

"德山，你別說話了！救護車馬上就到！"我眼淚止不住地流，"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德山被送進了搶救室。我在門外等了整整一夜，一直祈禱著他能平安無事。

天亮的時候，醫生出來了。看到他搖頭的動作，我整個人都癱軟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輕聲說道。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昨天晚上我們還在一起看電視，他還說要帶我去公園散步，怎么今天就...

我哭得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還是醫院的護士幫我聯系了德山的女兒。

幾個小時后，曉蕾趕到了醫院。她看起來也很傷心，但看到我的時候，眼神還是很冷漠。

"葬禮的事情我來安排。"曉蕾直接對我說，"你可以參加，但不要以家屬的身份。"

聽到這話，我心如刀絞。德山剛走，她就開始否定我的身份了。

"曉蕾，我和你爸雖然沒有領證，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老伴。"我哽咽著說。

"老伴？"曉蕾冷笑，"沒有法律認可的關系，算什么老伴？"

我知道跟她爭辯沒有用，只能默默地承受這一切。

08

德山的葬禮辦得很簡單，來的人不多，大多是他以前的同事和老朋友。我穿著一身黑衣服站在人群中，像個局外人一樣。

"梅芳，你還好嗎？"德山的老朋友劉叔走過來關切地問。

"劉叔，我...我很難過。"我擦著眼淚說。

"德山走得太突然了。"劉叔嘆了口氣，"他生前經常跟我提起你，說遇到你是他最大的幸福。"

聽到這話，我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梅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劉叔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茫然地說，"曉蕾讓我離開，我只能搬回自己的老房子。"

劉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堅強一點，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

葬禮結束后，曉蕾把我叫到一邊。

"梅芳，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很絕情，但是我必須為我爸的財產負責。"她直接說道，"房子是我爸的名字，存款也都在他的賬戶里。按照法律，這些都是我繼承的。"

"我沒想過要你爸的財產。"我難過地說，"我只是想有個地方悼念他。"

"悼念可以，但不能住在那里。"曉蕾毫不客氣地說，"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搬家。"

"一個星期？"我驚訝地看著她，"曉蕾，我和你爸在一起三年，難道就一點感情都不值嗎？"

"感情？"曉蕾冷笑，"如果真有感情，你們為什么不結婚？說到底，你就是圖我爸的財產，現在人死了，自然要算賬了。"

我被她的話深深刺痛了。原來在她眼里，我就是這樣一個貪圖財產的女人。

"曉蕾，不管你怎么想，我對你爸的感情是真的。"我最后說道，"我會搬走，但我不后悔這三年的選擇。"

09

搬家的那天，劉叔來幫我收拾東西。看著我可憐的行李，他很不忍心。

"梅芳，德山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情況，肯定會很難過的。"劉叔說道。

"劉叔，德山已經走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強忍著眼淚說，"我只是舍不得這個家，舍不得我們一起生活的回憶。"

"梅芳，你要堅強一點。"劉叔安慰我說，"德山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

我點點頭，但心里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沒有積蓄，沒有依靠，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回到自己空置了三年的老房子，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我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著，每擦一個地方，眼淚就掉一次。

這個家太安靜了，安靜得讓我害怕。我開始懷念和德山在一起的日子，懷念他的笑聲，懷念他做菜時的忙碌身影。

晚上躺在床上，我想起德山臨終前的話："如果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可是德山，我該怎么照顧自己呢？我連明天的早飯錢都沒有了。

第二天，我不得不重新出去找工作。可是我這個年紀，又沒有什么技能，很多地方都不要我。最后好不容易在一家小餐廳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工資很微薄，勉強夠我一個人的基本生活。

就這樣，我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白天去餐廳洗碗，晚上回到空蕩蕩的家里。我不敢買太多菜，不敢開空調，每一分錢都要計算著花。

有時候，我會想起德山說過的話："梅芳，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可是德山，失去你，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苦。

10

五年過去了，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艱難。

餐廳的生意不好，老板經常拖欠工資。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長期的勞累讓我患上了腰椎病，經常疼得直不起腰。

"梅芳，你怎么瘦成這樣了？"偶爾遇到以前認識的鄰居，他們都會驚訝地問。

我只能勉強笑笑，說自己挺好的。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為了省錢，我經常一天只吃兩頓飯，有時候甚至只吃一頓。

房子因為年久失修，到處都在漏水。下雨天，我要在房間里放好幾個盆子接水。冬天的時候，更是冷得要命，我只能蓋著薄薄的被子瑟瑟發抖。

有好幾次，我都想過要不要去找曉蕾，哪怕讓我住在德山的房子里幫她看門也行。但每次想到她當初那副冷漠的樣子，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也想過要不要找劉叔幫忙，但他已經七十多歲了，自己的生活也不容易，我不忍心再給他添麻煩。

"德山，你知道嗎？我現在過得很苦。"每天晚上，我都會對著天空自言自語，"但是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那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就在我以為自己的人生就要這樣凄涼地度過的時候，一個意外的發現改變了一切。

那天，我實在拿不出房租錢了，不得不去銀行取出我僅有的幾百塊錢。站在銀行門口，我猶豫了很久，因為我知道，這點錢取出來用完了，我就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

"梅芳女士，請到三號窗口。"廣播里傳來了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走向三號窗口，不知道為什么會叫我的名字。

我戰戰兢兢地走到柜臺前，準備取出我賬戶里最后的三百塊錢。工作人員看了看電腦屏幕，又抬頭看看我。

"梅芳女士是吧？您的身份證。"

我遞過身份證，心想著大概是程序需要，畢竟現在取錢都要登記。

工作人員仔細核對了身份證，然后在電腦上敲擊了幾下，眉頭微微皺起："梅女士，您確定只是要取活期里的錢嗎？"

"是啊，就三百塊。"我有些疑惑，"怎么了？"

"您的賬戶里除了活期的三百塊，還有一筆五年前存入的定期存款，今天剛好到期。"

工作人員的話讓我如遭雷擊。

"定期存款？"我愣住了，"不可能，我沒有存過定期。"

工作人員又在電腦上查看了一遍："確實是您的身份證開戶，存款日期是五年前的......"她報出了一個日期。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那個日期，正是德山去世前半個月！

"這...這筆錢有多少？"我的聲音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