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宋曉薇，你是不是瘋了？花2萬塊去買個破爛回來！”

“爸、媽！你們相信我，這個寶石項鏈價值絕不止2萬塊！”

宋曉薇的父母抱頭痛哭，這個傻女兒，被別人騙了還不知道，這藍色寶石項鏈灰撲撲的，一看就不值錢，2萬塊，在1997年這個年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宋曉薇，一個普普通通的發廊妹，省吃儉用，攢下2萬塊錢，買下一款藍寶石項鏈。十三年來，她小心保藏項鏈，一直記得賣家說的話，這款寶石項鏈價值連城。直到父親躺在醫院，急需用錢，宋曉薇拿著寶石項鏈做鑒定，可鑒寶專家的話，卻讓她徹底傻眼。

01.

宋曉薇，生在一個偏遠小山村，家境清貧，兄妹四人靠著父母種地艱難維持生活。”

作為家中老大，曉薇從小就懂事。每天早晨天不亮，她就得起床喂豬、挑水，然后牽著弟妹上學。中午沒飯吃，她就從山坡上采野菜熬湯。即便如此，她的成績始終名列前茅，村里老師都說：“這孩子要是能繼續讀書，將來肯定出息。”

但命運沒給她太多選擇。宋曉薇16歲的時候，家里因為小弟生病借了一筆債，母親病倒，父親一個人扛不起整個家。那年冬天，她默默收拾好書包，趁著大雪天跟著村里的中介走了十多公里山路，踏上去往南方的綠皮火車。

第一次離開家鄉，宋曉薇既興奮又害怕。坐了整整三天火車，腰酸腿腫，到達廣東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她背著布包，在車站角落坐了一夜，身邊是流浪漢和拎著編織袋的打工仔。

她最開始在一家蒼蠅館子刷碗。老板脾氣暴躁，一個碗沒洗干凈就會扔在地上砸碎，罵她“笨得像塊木頭”。宋曉薇每天起早貪黑，手泡在洗潔精里，洗到裂口冒血也不敢喊疼。工作累，住的地方也不好，是餐館后院的一間簡陋小棚，地上鋪著紙殼和棉被。這屋子一下雨就漏水，宋曉薇只能用盆接著水睡覺。晚上，蚊子多得數不清，她睡不著，有時整晚只能坐著打盹。

換了幾份工作后，宋曉薇學會了一點普通話，辭去了餐館的工作，在一家小發廊當洗頭妹。那是宋曉薇最開心的一段日子，雖然工資低、每天要站十幾個小時，但她終于能站在明亮的店面里，穿著整潔的工作服，聽著顧客聊天，夢想著哪天能開一間屬于自己的小店。

為了多攢點錢，她從不去逛街吃飯，也幾乎沒買過新衣服。舊衣服洗干凈反復穿，鞋底磨平就貼膠帶補。她甚至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晚上一個饅頭就著咸菜就是晚飯。整整11年，在宋曉薇27歲那年，她終于攢下2萬元積蓄。

02.

1997年4月，春天的陽光斜灑在發廊的玻璃窗上，光線明亮卻帶著一絲冷意。宋曉薇站在店門口，身邊是裝著她全部家當的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她穿著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頭發簡單扎成馬尾，臉色有些蒼白。

發廊的門上貼著一張“此店已轉讓”的紅紙，字體潦草刺眼。店里空蕩蕩的，只有墻角的鏡子還殘留著模糊的倒影。宋曉薇站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熟悉的洗頭臺和剪發椅，心中有些悵然。

因為發廊老板劉姐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錢，不得已只能轉賣店鋪。宋曉薇得知此消息后，購買了回家的車票，數了數這些年的積蓄，覺得自己也到了該走的時候。

“曉薇。”

熟悉的聲音響起，宋曉薇回過頭，看到老板娘劉姐正從內間走出來。劉姐已經四十出頭，眼角有幾道細紋，穿著一件略舊的毛呢外套，臉上掛著難掩的疲憊。

“你收拾好了？”劉姐問。

宋曉薇點點頭，嘴角牽了下：“嗯，原打算明天坐車回老家。”

劉姐看了她幾秒，忽然轉身回到內間，沒多說話。幾分鐘后，她捧著一個小盒子出來，放在了操作臺上。

“曉薇，你過來看一下。”

宋曉薇走近，一眼就看到了盒子里的那條項鏈。那是一條藍寶石項鏈，款式復古，鏈子暗沉無光，寶石上還有一層灰塵。她眉頭輕皺：“這是什么？”

劉姐拿出一塊眼鏡布，仔細地擦拭著寶石：“我家的東西，傳了幾代人。你知道我這次突然轉店，是因為我老家的親人出了事，急需一大筆錢。”

她抬起頭看著宋曉薇，語氣誠懇：“你是我最看好的姑娘，也最信得過的人。這東西我原本舍不得賣，但我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你能不能幫幫我？只要2萬塊，這項鏈就是你的了。”

2萬塊！

宋曉薇心頭“咯噔”一下，嘴唇輕顫：“可這是我全部的積蓄。”

劉姐放下擦布，深吸一口氣：“曉薇，你信我，這不是假貨。這條項鏈的成色、重量、切割方式，全都是真貨標準。我就是太著急了，要不是我哥病得急，我真不舍得賣。”

宋曉薇低頭望著那顆藍寶石。它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幽藍，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寧靜與神秘。她有些心動，又有些猶豫了，畢竟這兩萬塊是她十一年辛苦攢下來的，打工時的每一滴汗水都壓在了這一筆錢上。她張了張口，囁嚅道：“劉姐，我能不能考慮一下？”

劉姐頓了頓，沒逼她，只是輕聲說：“我知道你是個謹慎的孩子。但這條項鏈你買了絕對不會虧的，你想想吧。”

宋曉薇坐在理發椅上，一手拎著蛇皮袋，另一只手緊握成拳。她腦海里浮現出年邁的父母、漏雨的老屋，還有自己無數次在夜里做的夢——她多想帶父母進城，多想為自己掙點臉。

可是她省吃儉用，存下2萬塊錢，距離實現夢想，還有距離。如果這條項鏈真的像劉姐所說......宋曉薇的心怦怦直跳，一個小時后，她站起身，走到柳姨面前，掏出了那個破舊的錢包，將里面厚厚一疊鈔票遞了過去。

“我買了。”

柳姨愣了一下，然后接過錢，一張張地清點完畢，動作利索地把項鏈裝進一個錦盒遞給她：“好好保存。”

宋曉薇點點頭，鼻尖有些發酸。她把盒子揣進包里，提起行李離開了發廊。背影堅定，卻又帶著幾分不安。

她沒想到，這個決定，會徹底改變她的人生。

03.

宋曉薇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包裹，穿過村口的田埂，腳步輕快，心卻跳得厲害。她從城里回來了，身上背著十一年的心血——那條灰撲撲卻沉甸甸的藍寶石項鏈。

一進門，母親正在灶臺前煮飯，父親蹲在屋外抽旱煙。

“曉薇回來啦？”母親聽見動靜，回頭笑著喊了一聲。

宋曉薇點點頭，把包緊緊抱在懷里，一臉鄭重地說：“媽，我回來啦。”

飯桌上，父親喝了一口熱茶，皺著眉問：“錢呢？你不是說攢了兩萬塊，回來想蓋房子的？”

宋曉薇頓了一下，低下頭，從懷里小心地取出那個紅布包裹，一層層打開，最后露出那條泛著冷光的藍寶石項鏈。

“我買了這個。”她輕聲說。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母親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這條項鏈，兩萬。”宋曉薇的聲音幾乎低到塵埃。

“你瘋啦！”父親霍地站起來，一巴掌拍在桌上，“別的人拼死拼活都攢不到兩萬塊錢，你居然花光買個破項鏈？”

“不是破項鏈！老板娘說這項鏈是祖傳的，非常值錢。”宋曉薇急切地解釋。

“祖傳？”母親冷笑一聲，“誰會把祖傳寶貝隨便賣？你是被人騙了！”

不論宋曉薇怎么解釋，宋父宋母都篤定女兒被騙了。而宋曉薇竟然花2萬買個假貨回來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村子，親戚朋友紛紛趕來看熱鬧。

“哎呀，曉薇啊，你也太天真了。”

“就你這種人，還想著蓋房子，連錢都守不住。”

宋曉薇強忍著淚水，嘴唇抖了抖：“劉姐她不是那樣的人……她一直對我很好。”

可沒有人相信她。夜里，宋曉薇躲在房間里，望著那條項鏈發呆。月光灑在項鏈上，藍寶石泛著微光，卻照不亮她的心。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親人，只好給未婚夫李志剛打電話。

宋曉薇跟李志剛戀愛多年，她一直覺得李志剛是她的知己，這次回家，宋曉薇原本也是想跟李志剛舉辦婚禮的。

聽完宋曉薇的哭訴后，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宋曉薇捏著手機的手在發抖，指節泛白，她屏住呼吸，等著對方的回答。

“曉薇，”終于，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卻沒有絲毫溫度，“我覺得你太不成熟了。”

宋曉薇的心猛地一緊：“志剛，我……”

“你怎么能把所有積蓄拿去買一個不確定的東西？”李志剛說得平靜，卻像一記重錘，重重砸在她心口。他冷笑了一聲，隨即語氣一轉，“我們以后要結婚的，你難道一點打算都沒有？我們連房子都還沒訂呢，你就花兩萬塊買個不知真假、擦不干凈的石頭？”

她低聲辯解：“可劉姐是我老板娘，我跟她一起做了11年頭發，她不是那種人……”

“你不覺得你太天真了嗎？我媽早就說過你不會過日子，連最起碼的理財觀念都沒有。”

李志剛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剜在她心頭，宋曉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方真的是那個一直以來溫柔貼心的未婚夫嗎？她顫抖著問：“你說什么？”

那頭沉默一瞬，接著毫不留情地吐出兩個字：“我們分了吧。”

“志剛！”宋曉薇的聲音陡然拔高，像是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可電話那頭只剩下冰冷的嘟嘟聲。她怔了一下，手機從指縫間滑落，啪地砸在水泥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響聲。

宋曉薇像被抽空了力氣，一下跪坐在床邊，手撐著床沿，整個人伏了下來，肩膀止不住地抖動。那一夜，她幾乎沒合眼，眼淚浸濕了枕頭。她眼圈紅得嚇人，鼻尖凍得發白。風從窗縫中鉆進來，像一只只冰冷的手，拍打著她脆弱的神經。

天還沒亮，宋曉薇已經坐了起來，手背上青筋突起，眼神空洞。

她穿上外套，拿著那條藍寶石項鏈，出了門。宋曉薇一路奔波，輾轉來到發廊原址，她想要找到劉姐，她后悔了，她想要回自己的那2萬塊錢。可是到了以后，原本熟悉的招牌已被換成了奶茶店，玻璃上貼著“試營業”三個字。

宋曉薇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

她走進店門，問：“請問，這里以前是不是一家發廊？”

年輕的店員搖頭：“我們才租的，之前什么店不知道。”

她在附近打聽，有人說：“那家早就轉讓了，老板娘急著出門，好像是回老家了。”

宋曉薇呆呆站在原地，頭皮發緊，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勒住了脖子。她掏出手機，不斷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可電話里卻傳來冰冷的話語：“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她一遍遍地打，直到手機沒電，天色漸暗，街邊的店鋪關了門，她才拖著沉重的身軀回到家。宋曉薇脫下外套，動作僵硬地坐在床邊，把那條項鏈拿出來，放在掌心細細打量。藍寶石表面還殘留著指紋和塵土，她用衣角小心擦拭，寶石終于露出清透的深藍色，像深海一般神秘，泛著一圈圈幽光。

宋曉薇看著看著，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你到底是寶貝，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卻滿是痛苦和迷惘。

04.

被李志剛退婚后，宋曉薇仿佛一下子從人生的希望中跌入了谷底。

村里的流言蜚語像藤蔓一樣在她背后瘋長。每次她出門，便能感受到那些刻意壓低的聲音和窺探的目光。

“聽說她拿了全部積蓄去買一條項鏈？”

“傻不傻啊，城里人騙她她還真信。”

“難怪男方退婚了，換我也不敢娶。”

起初宋曉薇還想解釋幾句，可幾次張口，又咽了回去。眼淚憋在喉嚨里，像一塊未曾咽下的石頭，堵得她喘不過氣。她的父母更是一天一個臉色。宋母將那口鍋蓋一摔，罵道：“你讓我們宋家在村里怎么做人？別人家的賺了錢都想著蓋房買車，你倒好，拿著錢換個破石頭回來！”

宋父罵得更重：“你這死丫頭，真是豬油蒙了心！”

宋曉薇不吭聲，只低頭吃飯，眼眶紅紅的，一粒米都難以下咽。她躲進房里，把那條藍寶石項鏈拿出來，看著在昏黃燈光下微微閃爍的光，淚水一滴滴滑落，滴在被褥上。第二天一早，宋曉薇收拾好一個行李包，將項鏈揣在最里面，沒有跟任何人道別，便踏上了離村的客車。

宋曉薇在車站的長椅上坐了一夜，抱著包，靠著柱子，一動不動。天剛亮，她便去找工作，重新開始打工生活。洗碗、掃地、送外賣、給商場做促銷，她什么都干。錢不多，但她節儉得很，房租都找最便宜的，吃飯靠公司發的盒飯解決。項鏈被她包了又包，每晚都貼身藏著，像某種念想，也像一段難以言說的沉疴。

與家里的關系，自那天后便斷了線。宋母偶爾打電話過來，不是劈頭蓋臉地罵她，就是哀哀地哭一場，說這個丫頭讓他們沒臉見人。

但再怎么說，到底是她的父母。他們嘴上說不原諒，身體卻很誠實。每隔幾個月，宋曉薇便會收到母親寄來的土雞蛋、臘肉干菜，還有一封沒有落款的信，只有一行字：人要好好過。

就這樣，年復一年。直到十三年后的春天，一個電話打破了這份沉靜。

是她小妹宋燕打來的，電話那頭傳來壓抑不住的哭聲：“姐……爸病了，是癌癥，醫生說已經很嚴重了。”

宋曉薇腦子“嗡”地一聲，手機差點沒拿穩：“怎么會？你們怎么不早告訴我？”

“我們也不知道他瞞著我們。一直說是老毛病，直到最近疼得站不起來，才送去醫院。醫生說化療也不一定有效，而且我們手頭沒錢……”

“你別哭，我馬上回去。”宋曉薇買了最快的一張車票，拖著行李趕回了闊別十三年的小山村。

那晚月色灰白，空氣里彌漫著春寒。她站在醫院病房門口，看著床上那個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宋父枯瘦如柴，臉色蠟黃，眼窩深陷，一看到女兒，干裂的嘴唇顫了顫，竟然擠出一個笑：“你、你還記得回來了？”

她撲到床邊，抓住父親干枯的手，淚如雨下：“爸……是我不好，我不該……”

“傻孩子。”宋父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不管你做什么，你都是我閨女。”

宋母站在一旁，也已老了許多，她抽著紙巾，偷偷拭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那晚，三口人坐在病房里，沒人再提項鏈的事。父親的手緊緊握著宋曉薇的手，像怕一松開，這個閨女就會再次消失在茫茫人海。

05.

那晚從醫院回來后，宋曉薇坐在出租屋的小床上，一夜未眠。父親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不斷浮現在她腦海里。曾經那個在田地里扛百斤麻袋的漢子，如今骨瘦如柴，手背上的青筋突出，連呼吸都微弱無聲。

她知道，如果再不籌錢治療，父親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可是以她現在的積蓄，想要支付高昂的手術費，是不可能的。如今唯一能賣的，只有那條曾經改變她命運、也毀掉她愛情的藍寶石項鏈。

第二天清晨，宋曉薇將項鏈用紅布仔細包好，裝進小手提包里。她沒有直接去鑒寶中心，而是嘗試先找幾家珠寶店和熟人試探。

鎮上老金鋪的老板認識宋曉薇，一看是她，就皺著眉，聽說宋曉薇的來意后，更是連連擺手：“我們這兒賣得動金鏈子，賣不動這玩意兒。再說，你這手上的項鏈可是出了名的假貨，誰敢收？”

宋曉薇沉默離開，她咬著牙，又去了鎮上新開的兩家首飾行，對方看都沒看幾眼，就拒絕：“我們只收有正規證書的珠寶，來路不明的不能接。”

“你這塊寶石……看著倒還成色不錯，可沒證書，也沒有出處，真假難辨，我們可擔不起責任。”

更有一家老板說得直白：“姑娘，我勸你早點醒醒。這年頭誰還信什么祖傳寶貝？你要是真急用錢，就別指望這東西了。”

這些話句句像刀子。從清晨走到黃昏，宋曉薇拎著手包，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她蹲在路邊，臉埋進膝蓋里，任憑街道的車流嘈雜，她心頭只有無邊的絕望。天快黑的時候，她才緩緩站起身，朝市區方向走去。

她記得，幾年前經過那條街時，看到過一家很正規的鑒寶中心。那時她只是遠遠瞥了一眼，并未走進去。可如今，她別無選擇，必須要確認項鏈的真正價值。

鑒定中心的大堂里一片安靜，前臺姑娘正埋頭整理資料，見她進來，微笑問：“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

宋曉薇猶豫了一下，低聲說：“我有一件藍寶石項鏈，想要做個鑒定。”

“請這邊填寫一下資料，我們這邊安排鑒定師。”

宋曉薇填寫完資料后，小心翼翼地把項鏈交給工作人員，雙手不住搓著衣角。她看上去明顯與環境格格不入，身上的外套舊得起球，鞋邊磨損，臉色蒼白，眼睛布滿血絲。

隨后便是漫長的等待。等候區的座椅很軟，但她坐得僵硬，雙手緊緊抱在胸前，時不時抬頭看前臺方向。她不敢想象自己真的被騙，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約莫二十分鐘后，一位戴著白手套、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走出鑒定室，神色嚴肅：“宋女士，請隨我來。”

06.

宋曉薇一下站起來，雙腿都有些打顫。走進鑒定室的瞬間，明亮的燈光照得她一時瞇起眼。她戰戰兢兢地坐下，目光死死盯著那條項鏈。

這名中年男子正是鑒定中心的高級寶石師徐正國，他站在專業鑒定室的操作臺前，面前鋪著一塊無塵黑色天鵝絨布，宋曉薇帶來的那條藍寶石項鏈，就靜靜地躺在中央。室內燈光并不明亮，只在操作臺正上方投下一束冷白色高顯色燈光，專為精密檢測而設。

徐正國戴上了一副乳白色的干凈手套，小心翼翼地用專用鑷子將項鏈捧起，放在目鏡下方的絨墊上。

“第一步，肉眼觀察。”徐正國一邊說，一位年輕的助手在旁邊記錄。

緊接著，徐正國調整頭頂的光源角度，從不同方向緩緩旋轉項鏈，觀察其整體色澤、切割線條和鑲嵌工藝。

“顏色分布均勻，表面無明顯磨損或劃痕。”他說著，右手拿起一支10倍放大鏡，在燈光下小心對準寶石正面。

“這是典型的斜面刻面切割，用于強化寶石亮度。70年代末才有的工藝。”

徐正國放下放大鏡，又從抽屜里取出一臺便攜式折射儀，這是鑒定寶石種類和折射率最直接的工具。他先滴上一滴折射油，將寶石主石貼合其表面，輕輕壓穩。接著打開儀器，低頭貼近觀察窗口。

“折射率是1.76——1.78……確實符合天然藍寶石。”徐正國的語氣開始認真，“而且沒有多余折射雜波，說明凈度極高。”

接著，他換了一臺專業偏光儀，這是判斷寶石是否為單晶體的關鍵設備。徐正國熟練地將寶石固定，打開儀器，旋轉偏光片。這項工作完畢后，徐正國又拿出分光鏡，靠近光源，用眼睛觀察透過寶石的光譜。

“出現典型的Fe和Ti吸收帶，幾乎無雜峰，這種色純度……”他一邊說著，一邊放下分光鏡，略帶疑惑地看了旁邊的宋曉薇一眼。

“現在開始測比重。”徐正國深吸一口氣，轉身打開數字比重儀，將寶石部分從項鏈鑲托中輕輕取出，掛在精密吊鉤上，儀器發出“嘀——”一聲輕響，數字緩緩跳動。看到這一幕，徐正國眉頭皺起，檢測室陷入短暫沉默。

他拿起紫外燈，關閉操作臺主光源，將寶石置于暗箱內。在紫光照射下，寶石反射出略微的淡紅色熒光。最后一道檢測，是顯微紅外光譜儀。徐正國將寶石置于平臺上，逐層掃描，熒幕上逐漸呈現出復雜的晶體結構圖。

終于，鑒寶專家輕輕地將那條寶石項鏈放了下來。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壞了什么珍貴的寶物，眼睛里，透露著濃濃的震驚，夾雜著一絲興奮。

宋曉薇大氣也不敢喘，知道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條項鏈上，見專家凝視著項鏈，沉默不語的模樣，宋曉薇的心七上八下的，怦怦直跳。

不等她開口詢問，鑒寶師傅卻率先招了招手，示意宋曉薇跟他來到店內一個封閉的隔間里。等將門全部關好后，他才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浮現出的細密汗珠。宋曉薇注意到，師傅的手在不停地哆嗦，他似乎失去了肢體的控制能力，臉上帶著古怪的紅潤，像是遏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四周安靜極了，老師傅終于張開了嘴巴，雙目死死地盯著宋曉薇，語氣顫抖，聲音里含著無法掩飾的期待：“宋女士，請問、請問你拿來的這條項鏈，是從哪里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