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實案件改寫,所用人名皆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案件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聲明:作者專屬原創文章,無授權轉載搬運行為一律追究到底!
“老王,今兒個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昨晚沒歇好?”
清晨的公園里,一起打拳的張大爺關切地問道。
王建國勉強笑了笑,沒多說什么。
沒人能想到,這位67歲、生活規律、無任何不良嗜好的老人,身體里的平靜已被悄然打破。
夕陽的金輝,像一層被巧手紡織出的薄薄暖紗,溫柔地覆蓋在青瓦白墻的小院上。
院子坐落在一條老街的深處,遠離了主路的喧囂,只有偶爾傳來鄰家孩童的嬉鬧聲,或是自行車清脆的鈴鐺響。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樹,是王建國父親年輕時栽下的,如今已是枝繁葉茂,濃密的綠蔭幾乎遮蔽了半個院子,投下斑駁的光影,隨著傍晚的微風輕輕搖曳,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歲月的悠長。
樹下,那張打磨得光滑的小竹桌和兩把用了多年的藤椅,是老兩口最常待的地方。
桌上,一個冒著熱氣的紫砂壺,壺嘴吐出裊裊的白煙,散發著淡淡的茶香,與院角幾盆茉莉的清芬交織在一起,構成了老王頭生活中最熟悉的味道。
王建國,街坊鄰里不論老少都習慣叫他 “老王頭”,今年實打實地邁入了六十七歲的門檻。
他此刻正舒適地靠在藤椅上,手里穩穩地捧著那個跟隨他多年的紫砂壺,微閉著雙眼,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全然沉浸在一天中這難得的閑暇與安逸里。
老王頭是鎮上出了名的 “本分人”。
年輕時在鎮農機站當修理工,是技術骨干,也是個悶頭干活不吭聲的老實人,手藝精湛,經他手的機器總能多用好幾年。
他這輩子,沒抽過一支煙,沒喝過一口烈酒,更別提打牌賭博這些在他看來傷身敗家的 “惡習”。
退休后,生活更是規律得像鐘擺。
每天天不亮就醒,洗漱完畢,提著他的布袋子準時出現在河邊的小公園,和那群老伙計一起,一招一式地打完一套楊氏太極拳,動作舒緩,氣定神閑。
上午,他便戴上草帽,在院子里那幾分被他精心打理的菜地里忙活,澆水、除草、捉蟲,看著親手種下的番茄、黃瓜一天天長大,是他最大的樂趣。
午后小憩片刻,便搬出藤椅,泡一壺濃淡相宜的茶,要么攤開一張《參考消息》,要么打開那臺老舊的半導體收音機,聽聽國家大事,或是咿咿呀呀的京劇、豫劇選段。
他的世界不大,簡單,卻自有一番天地。
“老頭子,歇會兒,吃點葡萄。” 老伴李秀英端著一盤剛從井水里鎮過、掛著水珠的紫紅葡萄走出來,腳步輕快地放在小桌上,熟練地拿起一把破舊但干凈的蒲扇。
葡萄是下午她在巷口王婆婆那里買的,說是自家種的,格外新鮮。
老王頭睜開眼,捻起一顆飽滿的葡萄丟進嘴里,細細品味著,滿意地點點頭:“嗯,冰涼清甜,是挺好。你也坐下歇歇,一天到晚瞎忙,不累啊?”
他看著老伴鬢角新增的幾縷白發,心里有些疼惜。
李秀英順勢在另一把藤椅上坐下,一邊給老王頭輕輕扇風,一邊絮叨著:“我這算啥忙?都習慣了。倒是你,今天打拳回來,我看你好像有點沒精神?”
她仔細打量著老伴的臉色,夕陽的余暉給他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暖色,但也掩不住那細密皺紋里似乎比往常多了一絲的疲憊。
“瞎說,好得很。” 老王頭擺擺手,不愿承認,“可能是昨晚沒睡太好吧。對了,兒子昨天打電話,說下個月可能回來一趟,帶孫子過來住幾天。”
“真的啊?那太好了!” 李秀英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那我得提前準備準備,把那間小屋收拾出來,再買點孫子愛吃的……”
老兩口你一言我一語,話題從家長里短跳到兒孫近況,又從菜價漲落聊到鄰里趣聞。
院墻外,傳來熟悉的炒菜聲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混合著各家晚飯的香氣,飄散在漸濃的暮色里。
時光仿佛在這里放慢了腳步,悠長而安穩。
他們從未想過,這樣浸潤在歲月里的寧靜,有一天會被突如其來的陰霾打破。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埋下伏筆。
大約半個月后,老王頭那如同精密時鐘般規律運轉的身體,開始出現了一些細微卻不容忽視的 “偏差”。
起初,只是在每天雷打不動地打完太極拳回家后,感覺那股舒暢的勁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倦怠,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只想立刻躺到床上,什么也不干。
李秀英起初并未在意,只當他是年紀大了,偶爾活動量大了些身體吃不消,還笑著勸他:“看吧,讓你悠著點,這下累著了吧?明后天就別去了,在家歇歇。”
可歇了兩天,情況并未好轉。
老王頭開始覺得渾身發冷,裹緊了衣服還是覺得涼意陣陣,一量體溫,不高,37 度 5,是低燒。
他以為是著涼了,找出家里的感冒清熱沖劑喝了兩包。
但這次的 “感冒” 似乎格外纏綿,低燒反反復復,像黏在身上甩不掉的影子。
更糟糕的是,他的食欲直線下降,以前能輕松吃下一大碗米飯,現在看到飯菜就覺得膩,勉強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整個人也變得懨懨的,提不起精神,連最愛的報紙和戲曲都吸引不了他了。
“怎么回事啊老頭子?這都快一個星期了,感冒還沒好?” 李秀英看著老伴一天天憔悴下去,心里開始打鼓。
她試了些土方法,煮了姜糖水,甚至按照老輩人的說法給他刮了痧,刮得后背一道道紅印子,但都不見效。
老王頭不僅低燒持續,乏力感也越來越重,以前在院子里侍弄菜地一上午都不覺得累,現在只是走動幾圈就覺得氣短心慌。
最讓老兩口心驚的是,老王頭的體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掉,原本還算飽滿的臉頰迅速凹陷下去,顴骨凸顯,眼窩深陷,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短短十幾天,仿佛老了好幾歲。
一天晚上,李秀英給老王頭擦身時,無意中摸到他脖子兩側有些硬硬的小疙瘩,仔細一摸,有好幾個,像花生米粒大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但按壓時老王頭會皺起眉頭說有點疼。
“這…… 這是什么?” 李秀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老王頭自己也摸了摸,不在意地說:“可能是有點炎癥吧,沒事。”
但李秀英卻無法再 “沒事” 下去。
持續的低燒、不明原因的體重下降、淋巴結腫大…… 這些癥狀組合在一起,讓她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感冒!
她當機立斷:“不行,明天必須去醫院好好查查!”
多年的安穩生活讓他們習慣了健康,也因此對未知的疾病充滿了更深的恐懼。
那晚,李秀英幾乎一夜沒合眼,守在老伴身邊,聽著他因虛弱而變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著他蒼白消瘦的臉龐,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陣陣發疼。
不祥的預感,如同濃重的烏云,開始籠罩在這個曾經充滿陽光的小院上空。
第二天一早,李秀英就攙扶著明顯虛弱的老王頭,去了鎮上的衛生院。
衛生院不大,人也不多,帶著一股消毒水和草藥混合的味道。
醫生是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態度還算和氣,聽了李秀英焦急地敘述病情,給老王頭量了體溫,聽了聽心肺,看了看喉嚨,最后還是判斷為 “感冒引起的炎癥,可能有點病毒感染”。
他開了些抗生素和退燒藥,囑咐他們回去按時吃藥,多喝水,注意休息。
拿著幾盒藥走出衛生院,李秀英的心并沒有踏實多少。
她看著老伴每走一步都顯得有些吃力,心里五味雜陳。
又過了一個星期,藥吃完了,老王頭的病情卻像鐵了心要和他們作對一樣,不僅絲毫沒有好轉,反而雪上加霜。
咳嗽變得頻繁起來,有時咳得厲害了,臉憋得通紅;
夜里盜汗更加嚴重,常常是一覺醒來,枕頭和貼身的衣服都濕了一片,黏膩難受;
脖子上的淋巴結似乎更明顯了。
這下,老兩口徹底絕望了。
遠在外地的兒女得知情況后,焦急萬分,立刻讓他們去市里最好的醫院做全面檢查。
去市里的那天,天陰沉沉的。
李秀英攙著腳步虛浮的老王頭,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車。
一路顛簸,老王頭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李秀英則心事重重地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象,心里一遍遍祈禱著,希望這次能查出個結果,哪怕是重病,只要有得治就好。
市醫院果然氣派,人也多得像趕集,掛號、排隊、候診,每一個環節都充滿了焦灼的等待。
看著周圍行色匆匆的病人和家屬,聽著各種方言和叫號聲,李秀英感到一陣眩暈和無助。
接診的是一位看起來經驗豐富的內科主任醫師。
他非常仔細地詢問了老王頭的發病過程、所有癥狀,以及在鎮衛生院的治療情況,神情嚴肅。
隨后,他開出了一長串檢查單:血常規、尿常規、肝腎功能、電解質、胸部 CT、腹部 B 超、心電圖……
李秀英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項目,心里既害怕又抱有一絲希望,至少這里看起來更正規、更徹底。
接下來的幾天,老王頭住進了病房。
抽血、拍片、做各種檢查,把他折騰得夠嗆,精神狀態也更差了,大部分時間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李秀英衣不解帶地守在床邊,喂水喂飯,擦身換衣,看著他日漸枯槁的模樣,心如刀割。
她不停地在他耳邊說些寬慰的話:“老頭子,別怕,醫生說檢查做全了就好辦了,肯定能治好。”
但每當轉過身去,她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
等待結果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鍋里煎熬。
她會悄悄跑到護士站,小心翼翼地問有沒有結果出來,得到的答復總是 “還沒那么快,再等等”。
部分檢查結果陸陸續續出來了,但似乎都無法指向一個明確的病因。
血常規提示白細胞和淋巴細胞計數異常,暗示著免疫系統可能出了問題;
胸部 CT 顯示雙肺有彌漫性的感染灶,但具體是細菌、真菌還是病毒感染,尚不明確。
醫生們會診了幾次,眉頭越皺越緊。
終于,主治醫生把李秀英叫到了辦公室。
他看著這位滿臉憔悴和焦慮的老太太,沉吟片刻,說道:“大娘,根據目前的檢查結果和病人的臨床表現,我們高度懷疑他的免疫系統存在嚴重問題。很多指標都不正常,尤其是淋巴細胞方面。為了進一步明確診斷,我們建議加做一個重要的檢查 ——HIV 抗體檢測。”
“免疫系統…… 問題?” 李秀英的心猛地一沉,她雖然文化不高,但 “免疫力” 這個詞還是懂的,知道那是抵抗疾病的根本。
“HIV…… 那是什么檢查?很貴嗎?” 她顫聲問道,心里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悄悄逼近。
醫生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HIV,就是人類免疫缺陷病毒,也就是俗稱的…… 艾滋病病毒。”
“艾滋病?!”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中了李秀英!
她像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了一下,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蹌一步,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她幾乎是失控地尖叫起來,聲音因為恐懼和難以置信而變得尖利扭曲:“不可能!醫生!這絕對不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俺家老王…… 他、他一輩子本本分分,從來不在外面亂來的!連牌都不摸!他怎么可能得那種臟病?!你們肯定是弄錯了!絕對弄錯了!”
她的情緒完全崩潰了,雙手死死抓住醫生的白大褂袖子,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她簡單而傳統的觀念里,艾滋病是和吸毒、濫交那些骯臟不堪的行為劃等號的,是 “壞人才會得的病”。
她的老伴,那個連跟鄰居紅臉都少有的、善良本分了一輩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和這種可怕的疾病扯上任何關系?
這比天塌下來還讓她難以置信!
醫生連忙扶住她,盡量用溫和但堅定的語氣安撫道:“大娘,您先冷靜一下,聽我說。我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現在只是根據病情需要進行排查,這只是一個可能性,并不代表最終結果就一定是這個。有很多原因都可能導致免疫力低下和類似癥狀,比如嚴重的感染、某些腫瘤等等,我們需要逐一排除,才能找到真正的病因。您放心,任何檢查我們都會非常嚴謹負責的。”
盡管醫生耐心解釋,并強調這只是一種排查,李秀英的心卻如同墜入了冰窖,怎么也暖不起來。
那個禁忌而恐怖的詞匯,像一條毒蛇,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窒息。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醫生辦公室,腳步虛浮。
她不敢,也無法將這個消息告訴病床上虛弱不堪的老伴。
她只能強迫自己擠出笑容,回到病房,繼續照顧他,但內心深處,已被巨大的恐懼和無邊的困惑所淹沒。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回放老伴幾十年的生活片段,簡單、干凈、兩點一線,卻怎么也找不到一絲可能與 “艾滋病” 相關的蛛絲馬跡。
這究竟是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幾天后,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主治醫生將李秀英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光線有些暗,氣氛凝重。
醫生將幾張化驗單遞給她,語氣沉重地說:“大娘,檢查結果出來了…… 王建國同志的 HIV 抗體檢測,結果是陽性。”
李秀英只覺得腦袋 “嗡” 的一聲,天旋地轉。
她扶著桌子邊緣才勉強站穩,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印著 “HIV 抗體:陽性 (+)” 字樣的報告單,仿佛那是一張來自地獄的判決書。
“陽性…… 真的是……” 她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是的。” 醫生嘆了口氣,“結合他持續低燒、體重下降、淋巴結腫大、肺部感染等癥狀,可以確診了。我們需要盡快制定治療方案,控制病毒……”
醫生后面的話,李秀英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 “艾滋病”、“陽性” 這幾個字在反復回蕩。
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老王頭那么好的一個人,生活那么規律,與人無爭,連紅臉都少有,怎么會得上這種病?
是哪里搞錯了?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她不相信,也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拿起那份薄薄的卻重如千鈞的檢查報告,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她逐字逐句地看著,希望從中找到一絲錯誤,一絲推翻這個診斷的可能。
姓名:王建國,性別:男,年齡:67…… 各項指標,冰冷的數字,清晰無誤。
目光掃過那些陌生的醫學術語和數據,最終,定格在報告單下方一處備注或是補充說明的欄目上。
當她的視線觸及到那一行字時,李秀英的瞳孔猛地收縮,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
她拿著報告單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變得慘白如紙。
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
幾秒鐘后,她身體猛地一晃,癱軟地靠在椅子上,眼中涌出渾濁的淚水。
“噗通” 一聲,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無盡的絕望和懊悔,聲音嘶啞地哭喊出來:
“我罪過大了…… 我罪過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