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實案件改寫,所用人名皆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案件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聲明:作者專屬原創文章,無授權轉載搬運行為一律追究到底!
六月的成都,像一個巨大的蒸籠,將整個城市都燜在其中。
黏膩的暑熱無孔不入,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風都帶著一股子燥意。
下午六點,正是下班高峰期,陳娜擠在悶熱的公交車里,汗水浸濕了她的襯衫后背,緊緊貼在皮膚上,說不出的難受。
車窗外的景象因為擁堵而緩慢移動,高樓大廈在夕陽的余暉中鍍上了一層焦灼的金黃,鳴笛聲此起彼伏,更加劇了心頭的煩躁。
今天公司事情多,加班晚了半小時,她心里惦記著女兒小甜的作業。
小甜今年十四歲,剛上初二,正是學業關鍵期,可心思卻越來越不在學習上。
想到這里,陳娜不禁又嘆了口氣,眉頭也跟著鎖緊了。
公交車搖搖晃晃,終于到站。
陳娜拎著包,快步穿過喧囂的街道,拐進熟悉的老舊小區。
樓道里沒有風,熱氣混合著各種生活的氣味,讓她有些透不過氣。
爬上三樓,掏出鑰匙開門,一股涼爽的空調風迎面撲來,總算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回來了。”陳娜換著鞋,習慣性地喊了一聲。
客廳里空無一人,電視機卻開著,播放著喧鬧的動畫片。
她探頭往女兒小甜的房間看了一眼,書桌上空蕩蕩的,作業本攤開著,但顯然一筆沒動。
一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就躥了上來。
“林小甜!作業寫了嗎?又在看電視?”陳娜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沒人回應。
電視的聲音卻仿佛故意和她作對似的,更加響亮。
陳娜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循著聲音往里走。
推開走廊盡頭那扇虛掩著的房門——那是公公林爺爺的房間。
果然,女兒小甜正盤腿坐在爺爺的床上,捧著一袋薯片,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小嘴還跟著動畫片里的角色一動一動的。
而她的爺爺,正靠在床頭,笑瞇瞇地看著孫女,手里還拿著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著。
空調的冷氣開得很足,與門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看到這一幕,陳娜心里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
“林小甜!你作業寫完了嗎?就知道看電視!還有你,爸,您怎么又讓她看電視?您知道她明天要交多少作業嗎?”
小甜被媽媽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手里的薯片差點掉了,她轉過頭,撅著嘴,一臉不高興:“媽,我才剛看一會兒……”
“一會兒?我看你書包都沒怎么動吧!”
陳娜走過去,一把奪過遙控器關掉了電視,“趕緊回房間寫作業去!”
“哎呀,娜娜,回來就發這么大火干什么?”
林爺爺放下蒲扇,有些不悅地開了口,
“孩子學習累了一天,看會兒電視放松放松怎么了?作業不著急,吃完飯再寫嘛。”
“爸,現在都幾點了?吃完飯再磨蹭磨蹭,得到什么時候才能寫完?
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呢!”
陳娜覺得胸口堵得慌,“而且,她應該在自己房間寫作業,不是在您這兒看電視!”
“爺爺房間涼快嘛!”小甜小聲嘟囔著,眼睛卻瞟向爺爺,帶著明顯的求助意味。
林爺爺立刻接話:“就是,我這兒有空調,比她那小屋子舒服多了。
再說了,小甜愿意陪我這個老頭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這當媽的,也太嚴厲了。”
又是這樣!每次她想管教女兒,公公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袒護,把責任都推到她這個“嚴母”身上。
陳娜感到一陣無力,目光轉向剛剛聞聲走進來的丈夫林國強,希望能得到一絲支持。
林國強剛下班,臉上也帶著疲憊,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父親和女兒,和稀泥似的開口:“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
小甜,聽你媽的話,先回房間去,啊?爸,您也別總慣著她。”
雖然丈夫開了口,但語氣里的敷衍和不以為然讓陳娜更加失望。
他根本不明白,她擔心的不只是作業,而是女兒對爺爺這種近乎病態的依賴,以及因此而產生的各種問題。
在這個家里,她仿佛永遠是一個人在戰斗,面對著抱團的祖孫倆,還有一個永遠覺得她小題大做的丈夫。
“林國強,你……”
陳娜想說什么,但看著丈夫躲閃的眼神,還有公公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以及女兒委屈又帶著點挑釁的表情,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
一股深深的孤立感將她包圍,就像這成都夏天的濕熱空氣一樣,讓她窒息。
“趕緊去寫作業!”陳娜最終只能把矛頭再次對準女兒,語氣生硬。
小甜不情愿地從爺爺床上下來,狠狠瞪了陳娜一眼,慢吞吞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爺爺嘆了口氣,搖著頭:“唉,你這孩子,就是想太多,對小甜太苛刻了……”
陳娜沒有回應,轉身走進了廚房。
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成了她唯一能發泄情緒的方式。
晚飯的氣氛很沉悶,小甜扒拉著米飯,時不時拿眼睛瞟爺爺,林爺爺則時不時給孫女夾菜,無聲地安慰著。
林國強埋頭吃飯,偶爾試圖說點輕松的話題,但沒人接茬。
陳娜食不知味,心里反復想著,這一切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失控的?
晚飯后的拉鋸戰,成了這個家庭每天的固定戲碼。
陳娜催促小甜去洗漱、寫作業,小甜則磨磨蹭蹭,找各種理由拖延,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爺爺房間瞟。
“小甜,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晚上早點睡,不要總拖到那么晚。
”這天晚上,陳娜看著快十一點了還在臺燈下磨蹭的女兒,忍不住又開口了,
“還有,你已經長大了,初二了,應該自己一個人睡,不能老是……老是跑到爺爺房間去。”
這個問題,她已經暗示過、明說過很多次了。
最初,小甜只是偶爾因為害怕或者想撒嬌,半夜溜到爺爺房間。
陳娜當時覺得孩子小,沒太在意。
可隨著小甜年齡增長,這種情況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現在幾乎每晚,小甜都是先在自己房間睡下,等他們都睡著了,就偷偷溜到隔壁。
早上陳娜去叫她起床,十次有八次是在爺爺的床上。
“我一個人睡害怕!”
小甜猛地抬起頭,聲音尖銳,帶著強烈的抵觸情緒,
“再說了,我跟爺爺睡怎么了?你為什么總是針對爺爺?”
“我不是針對爺爺,我是……”陳娜試圖解釋,
“你長大了,需要獨立的空間,而且爺爺年紀大了,你也需要讓他好好休息。”
“我不管!我就要跟爺爺睡!爺爺對我最好,不像你,就知道兇我,管我!”
小甜的情緒激動起來,眼圈都紅了,
“你就是看爺爺對我好,你嫉妒!你就是不想讓爺爺住在這里!”
這番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陳娜的心里。
她怎么也沒想到,在女兒心里,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個形象。
她對女兒的關心和擔憂,全被扭曲成了“針對爺爺”和“嫉妒”。
“林小甜!你怎么能這么跟媽媽說話?”
陳娜氣得渾身發抖,“我是你媽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我看你是為了你自己!”
小甜毫不示弱地頂了回來,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我就喜歡爺爺!我就要跟爺爺在一起!你管不著!”
說完,小甜把筆狠狠一摔,推開椅子,哭著跑出了房間,徑直沖進了爺爺的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還從里面反鎖了。
陳娜僵在原地,聽著隔壁房間傳來女兒委屈的哭訴聲和公公安慰的聲音,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疼又澀。
她想沖過去理論,想把女兒拽回來,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林國強聞聲從客廳走過來,看到妻子失魂落魄的樣子,皺了皺眉:“又怎么了?怎么吵成這樣?”
陳娜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她該怎么跟丈夫說?說女兒指責她嫉妒公公?
說女兒寧愿跟爺爺睡也不愿意在自己房間?
說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家里越來越像個外人?
說了丈夫會信嗎?
還是會像以前一樣,覺得她小題大做,無理取鬧?
“唉,”林國強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陳娜的肩膀,“好了,小孩子脾氣,別跟她一般見識。
她愿意跟爸睡就讓她去吧,可能真是害怕。
爸也挺孤單的,有小甜陪著也好。”
丈夫輕描淡寫的話語,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陳娜緊繃的神經。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她哽咽著,幾乎是吼了出來,然后不顧丈夫錯愕的表情,轉身沖進了自己的臥室,反鎖了房門。
臥室里一片漆黑,陳娜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窗外城市的喧囂隱約傳來,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無盡的委屈和絕望。
她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只是想讓女兒好好學習,健康成長,為什么就這么難?
為什么沒有人理解她?
隔壁房間,隱約還能聽到小甜斷斷續續的哭聲和爺爺低聲的安慰。
那聲音曾經讓她覺得溫暖,此刻卻像針一樣,一下下刺著她的心。
她知道,今晚,女兒又會睡在爺爺的房間里。
而她這個母親,卻只能獨自一人,在這黑暗中煎熬。
與女兒的溝通徹底失敗后,陳娜和小甜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在家里,小甜幾乎不和她說話,要么躲在自己房間,要么就黏在爺爺身邊。
陳娜試圖緩和關系,給她買新衣服,做她喜歡吃的菜,但小甜都反應冷淡,甚至帶著明顯的抵觸。
更讓陳娜焦慮的是,小甜在學校的表現也開始直線下降。
以前雖然也有些貪玩,但成績至少還維持在中等。
可最近幾次的測驗,成績一次比一次差,尤其是數學和英語,已經滑到了班級下游。
上課注意力不集中、作業潦草應付、甚至開始出現遲到、頂撞老師的現象。
這天下午,陳娜接到了班主任李老師的電話。
電話里,李老師的語氣非常嚴肅,詳細列舉了小甜最近在學校的種種不良表現,最后,語氣沉重地建議道:
“林小甜媽媽,我覺得小甜最近的狀態很不對勁,情緒波動很大,學習也完全跟不上了。
您看……是不是方便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做一下心理咨詢?也許能找出問題的根源。”
“心理咨詢?”陳娜握著電話的手猛地一緊,心沉到了谷底。
她一直知道女兒有問題,但從沒想過會嚴重到需要看心理醫生的地步。
這三個字像警鐘一樣,在她腦海里“嗡嗡”作響。
“是的,”李老師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這孩子以前不這樣的,雖然有點嬌氣,但本質不壞。
現在感覺她心里好像壓著事兒,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還特別容易激動。
我們老師也找她談過幾次話,但效果不大,她很抵觸,問什么都不說,有時候還哭。”
掛了電話,陳娜呆坐在沙發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李老師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敲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地認為這只是青春期的叛逆,或者只是暫時的學習倦怠了。
小甜是真的出問題了,而且問題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是她這個當媽的失職嗎?
是她管教太嚴厲了嗎?
還是……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公公。
是不是因為對爺爺的過度依賴,才導致了小甜心理上的偏差?她不敢深想下去。
晚上,林國強回來,陳娜把班主任的話轉述了一遍,重點提了心理咨詢的建議。
林國強聽完,眉頭緊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
“看心理醫生?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會不會給孩子留下什么陰影?”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陳娜的情緒有些激動,“老師都這么說了,肯定是問題嚴重了!
國強,我們不能再忽視了!小甜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勁!”
“我知道她不對勁,”林國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可……看心理醫生……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要不,我們再跟她好好談談?”
“談?怎么談?她現在根本不跟我說話!一說她就覺得我在針對爺爺!你跟她談,她聽嗎?”
陳娜感到一陣絕望,“國強,這次你必須重視起來!這關系到小甜的未來!”
看著妻子泛紅的眼眶和焦慮的神情,林國強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好吧,我找時間跟小甜談談。
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再考慮心理咨詢的事情。”
陳娜知道,指望丈夫立刻下定決心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
然而,她心里清楚,和女兒的溝通,以及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更深層次的家庭矛盾,都將是一場艱難的戰役。
而那個隱藏在女兒異常行為背后的真正原因,像一個模糊的陰影,讓她感到陣陣寒意,即使在成都悶熱的夏夜里。
為了解決小甜的問題,一次正式的家庭會議被提上了日程。
周末的晚上,一家人難得整整齊齊地坐在客廳里,氣氛卻異常凝重。
電視關著,平時總是堆滿零食的茶幾上,只放著幾杯涼白開。
陳娜深吸一口氣,率先打破了沉默:“爸,國強,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是想認真談談小甜的事情。
李老師已經打電話給我了,小甜在學校的情況很不好,老師建議……帶她去做心理咨詢。”
“心理咨詢?”
林爺爺的聲音立刻拔高了,帶著明顯的不滿,
“好端端的孩子,做什么心理咨詢?我看就是學校老師小題大做!我們小甜不知道多乖巧懂事!”
“爸,小甜最近確實不對勁。”
林國強試圖緩和氣氛,但語氣也帶著遲疑,“成績下降得厲害,還跟老師頂嘴……”
“那肯定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林爺爺立刻打斷兒子的話,維護孫女,
“現在的孩子,學業多重啊!一天到晚不是作業就是考試,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孩子!
娜娜,我說你就是平時對孩子逼得太緊了,讓她喘不過氣來,才會有抵觸情緒!”
“爸!這不是學習壓力的問題!”
陳娜忍不住反駁,“是她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她晚上不好好睡覺,總是偷偷跑到您房間去,白天上課沒精神,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這難道正常嗎?”
“跟我睡怎么了?”林爺爺瞪著眼,
“我孫女愿意跟我親近,那是好事!總比跟你這個天天板著臉的媽強!你就是看不得我們爺孫倆好!”
“我沒有!”陳娜覺得百口莫辯,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我是她媽媽,我當然希望她好!
但是她現在過度依賴您,已經影響到她的學習和心理健康了!
十四歲的女孩子,怎么能天天晚上還跟爺爺睡在一起?這不合規矩!”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
我是她爺爺!親爺爺!
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有什么不能睡一起的?”
林爺爺氣得拍了下沙發扶手,“我看你就是思想齷齪!自己心思不正,才把別人想得那么壞!”
“爸!您怎么能這么說!”陳娜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林國強頭疼地打斷了爭吵,“爸,娜娜也是為了小甜好,您別生氣。
娜娜,爸年紀大了,你說話也注意點方式。”
他轉向一直低著頭、摳著手指的小甜,放緩了語氣:
“小甜,跟爸爸說說,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不開心?為什么不好好學習?”
小甜抬起頭,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爺爺,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把頭低了下去,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沒什么……”
“你看!孩子自己都說沒什么!”
林爺爺立刻抓住了話柄,“就是你們大人想太多!我看這樣吧,以后小甜的學習,我來監督!保證讓她把作業寫完。
至于睡覺的事,孩子害怕,愿意跟我睡就讓她跟我睡,等她再大點,自然就不愿意了。”
陳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算什么解決辦法?
這根本就是維持現狀,甚至是在縱容!
她想反駁,但看著公公不容置疑的表情,還有丈夫疲憊而希望息事寧人的眼神,她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最終,這場所謂的家庭會議,以一個極其脆弱的“暫時妥協”告終:林爺爺負責監督小甜寫作業,睡覺問題暫時擱置。
陳娜心里清楚,這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里,情況沒有任何好轉。
林爺爺名義上是監督,實際上還是縱容。
小甜經常一邊寫作業一邊看電視,或者寫著寫著就跑到爺爺房間玩去了。
而到了晚上,她依然雷打不動地溜進爺爺的房間睡覺。
陳娜試圖阻止,但每次都會引發激烈的爭吵,最后總是在公公的強力維護和丈夫的和稀泥中不了了之。
陳娜的心一點點冷下去。
她意識到,只要爺爺還住在這個家里,對小甜的這種“保護”就不會停止,小甜的問題也永遠無法真正解決。
一個大膽而艱難的念頭,開始在她心中醞釀。
又一次因為小甜半夜溜進爺爺房間而爆發爭吵后,陳娜徹底下定了決心。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為了女兒,她必須做出改變。
這天晚上,等小甜和公公都睡下后,陳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丈夫林國強。
林國強加完班回來,看到妻子一臉嚴肅地坐在黑暗中,嚇了一跳。
“怎么了?還沒睡?”
“國強,我有話跟你說。”
陳娜的聲音異常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看著丈夫,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必須讓爸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林國強愣住了,隨即皺起了眉頭:
“你說什么?讓爸搬出去?為什么?他年紀大了,一個人住我們怎么放心?”
“我知道這很難,也不近人情。”
陳娜的語氣有些艱澀,“但是,現在只有這樣,才能讓小甜擺脫對他的過度依賴。
只要爸在這里一天,小甜就不可能真正獨立,她的問題也解決不了。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甜被毀了!”
“可……這怎么跟爸開口?他肯定會生氣的,而且……小甜怎么辦?她肯定也要鬧翻天。”
林國強顯得十分猶豫和為難。
“我知道這很難,但我們必須這樣做。”
陳娜的態度異常堅決,“國強,這是為了小甜。
長痛不如短痛。
我們可以給爸在附近租個好點的房子,請個鐘點工照顧他,我們也可以經常去看他。
但在這個家里,他必須暫時離開。”
林國強沉默了。
他看著妻子眼中從未有過的決絕,又想到女兒最近越來越糟糕的狀態,內心的天平開始傾斜。
他知道妻子說得有道理,雖然這個決定很殘酷,但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了。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和激烈的思想斗爭,林國強最終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選擇站在妻子這邊,為了女兒的未來。
第二天,林國強找了個機會,委婉地跟父親談了這件事。
毫無意外,林爺爺勃然大怒,指責兒子不孝,被媳婦挑唆,甚至摔了杯子。
但林國強這次沒有退縮,他耐著性子,反復解釋是為了小甜好,是為了讓她能獨立成長,并且承諾會安排好他的一切生活,經常去看望。
最終,在兒子的堅持下,林爺爺雖然滿心不情愿,但還是含怒答應暫時搬出去住。
這個決定在家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小甜得知爺爺要搬走,當場情緒就崩潰了。
她哭喊著,尖叫著,指責爸爸媽媽是壞人,要趕走爺爺。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誰勸都不聽。
陳娜和林國強心疼又無奈,只能默默承受著女兒的憤怒和怨恨。
爺爺搬走的那天,小甜沒有去送,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家里仿佛一下子空曠了許多,也安靜了許多。
但這種安靜,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沉重。
陳娜以為,沒有了爺爺的“庇護”,小甜的情況會慢慢好轉。
然而,她錯了。
爺爺的離開,對小甜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她在學校的表現更加糟糕,不僅學習一落千丈,還開始逃課、和同學打架、甚至偷拿同學的東西。
老師的電話幾乎每天都會打來,每一次都讓陳娜心驚膽戰。
家里,小甜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眼神里充滿了對陳娜和林國強的怨恨和敵意。
她不再偷偷溜進爺爺的房間,因為那個房間已經空了。
但她晚上依然睡不好,經常做噩夢,半夜驚醒。
陳娜試圖關心她,和她溝通,但都被她冷冷地推開。
陳娜陷入了更深的焦慮和自責。
難道她做錯了嗎?這個決定是不是太草率、太殘忍了?
她看著日漸憔悴、眼神空洞的女兒,心如刀割。
她開始懷疑,那個隱藏在女兒異常行為背后的問題,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加復雜和黑暗。
日子在壓抑和不安中一天天過去。
陳娜每天都提心吊膽,既擔心女兒在學校闖禍,又擔心她脆弱的心理徹底崩潰。
她和林國強的關系也因為女兒的問題而變得緊張,爭吵和冷戰成了家常便飯。
這天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涼意。
陳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女兒最近的狀態讓她心力交瘁,白天應付工作,晚上回來還要面對女兒的冷漠和敵意,她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她習慣性地側耳聽著女兒房間的動靜。
自從爺爺搬走后,小甜晚上總是睡得很不安穩,有時會發出模糊的囈語或輕微的抽泣聲。
然而,今晚,女兒的房間異常安靜,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攫住了陳娜的心。
她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女兒房門外。
里面沒有絲毫聲息。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房門一條縫。
借著走廊微弱的光線,她看到女兒的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掀開著,沒有人!
陳娜的心猛地一沉,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小甜去哪兒了?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她強壓住內心的慌亂,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走廊另一端——那間曾經屬于爺爺,如今空置著的臥室。
盡管知道爺爺已經搬走了,但長久以來的習慣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還是驅使著她向那個房間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心跳卻擂鼓般響亮。
走廊很短,但她感覺自己走了很久。
來到那扇緊閉的房門前,她的手有些顫抖。
里面會是什么?小甜會在里面嗎?她為什么會在這個空房間里?
陳娜深深吸了一口氣,手心全是冷汗。
她懷著巨大的不安和某種不祥的預感,顫抖著握住房門把手,用力一擰,猛地推開了房門。
門后的景象,瞬間讓她血液凝固,瞳孔放大,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一般,徹底傻眼了。
她看到了令她驚恐萬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