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相國府的沈侯爺日日來春香樓,他一擲千金,包了我好幾個月。
我說:“侯爺,我是藝伎,賣藝不賣身?!?/p>
他飲下一杯酒,淡淡道:“我只是想聽你唱曲而已。”
后來,他將我接進他的府院,我更加賣力地唱,只希望他能幫我贖身,還我自由。
可是,他卻笑了:“贖了身,你就好跑了是不是?”
1
我是春香樓的頭牌,為了保護我的嗓子,一天只接一位貴客來唱曲。
近來,相國府的沈侯爺日日來此處,甚至一擲千金,包了我好幾個月。
我拿著琵琶,沒作多想,推開了雅間。
“侯爺,你可有愛聽的曲目?”我整理著衣裳,準備坐下。
媽媽說侯爺愛聽什么,我就唱什么,唱得好,萬一他心情變愉快,就會把我贖出去了。
屏風后面的人沒回我的話,只是同旁邊的侍衛開口:“明一,把這東西撤了?!?/p>
我不覺此事,只記得屏風很快被挪開,一抬頭便正對上了他。
沈清憶生得可真是俊朗,劍眉星目,怪不得全城的女子都吵著說要嫁他。
“你叫什么名字?”軟榻上的人一只手支起了腦袋,掀開了眼皮。
我低下眼,行著禮:“奴家名喚弦月。”
“你坐得離我近些?!鄙蚯鍛浤罅祟w葡萄送進嘴里。
身為藝伎,萬不可對貴客評頭論足。
可眼下,這侯爺當真是應了坊間那句話——“人是俊了些,可做的都是風流事兒。”
我默默打了個寒顫,話沒過腦子便說了出來:“侯爺,我是藝伎,賣藝不賣身。”
沈清飲下一杯酒,淡淡道:“我只是想聽你唱曲而已?!?/p>
我如釋重負,也沒了什么想法,操起琵琶便開始唱著。
他側身躺在軟榻上,直勾勾地看著我,那雙眸子里都是波瀾的光。
我一沒注意,彈錯了一個音。
可他卻笑了:“頭牌也有失手的時候啊?!?/p>
我也回以一笑,只順著他的話來:“因為頭牌從沒被人這樣看過,何況坐得如此近?”
話落,他好似來了一些興趣,終于直起身子,踱步來到我身旁:“你生得俊俏,嘴竟然也這般伶俐?!?/p>
“奴家見慣了調戲良家婦女的人,嘴再不伶俐些,當真是要被欺負死。”我低著眼睛,也隨他站了起來。
沈清憶眉目彎彎,只吐出幾個字:“良家婦女?”
僅僅是四個字,卻戳痛了我,我一時惱了起來。
我秦弦月行得正,坐得端,從未做過什么糟踐自己的事情,只是因為身份低賤了些,受了多少白眼。
“若侯爺愿意贖我出去,我也能同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樣?!蔽覝缌伺瓪?,換上平時那副笑臉,暗暗與他對峙。
沈清憶似是聽了什么笑話,站得離我稍遠了些:“贖你出去?”
我自是曉得他會這樣驚訝。
男人愿意去青樓花高價看唱曲的女子,卻不愿意花一點錢把這樣的女子娶回家。因為混這樣的女子別人只當你是風流,娶這樣的女子別人只會說你腦子有病。
所以我又怎會將自由的希望寄托于這些人身上,不過是故意說來惡心他們的。
沈清憶早已沒了調笑我的心思,又回到那軟榻上歇著了,他睜著眼,注意力卻沒在我這兒半分。
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只是喜歡這樣有分寸的客人,不滿意也不嘮叨,于是唱曲愈發精神了些。
一曲過后,他叫停了我。
“天色已黑,可愿同我一起去坊市看看?”
這些達官貴人的心思,我一貫捉摸不透,只能迎合著。
2
坊市很是熱鬧。
從前這個時候春香樓客人最多,我還從未來得及逛一逛。
“弦月姑娘,要不要去前面的胭脂鋪子看看?”沈清憶搖著扇子,主動提議。
我亦步亦趨跟著,心想著也該給自己添置點新東西了。
“這位姑娘,我們鋪子新來了一批口脂,顏色亮得很。”女掌柜的拿出來一盒。
包裝設計得很是精致,連里面的口脂也做了雕花式樣。
我一時沒按捺得住雀躍的心思,試了試顏色后,竟然轉頭問起了沈清憶:“好看嗎?”
他看得很是仔細,又上手輕輕在我唇上抹勻了些。
“好看,很適合你?!鄙蚯鍛浶α诵?,眼睛像故意勾人一樣。
我頓覺逾矩,退了兩步開外,轉頭跟女掌柜的說“結賬?!?/p>
“我來就好?!鄙蚯鍛涁W詮亩道锬贸鲥X來交在柜臺上。
我將錢一把拿過,塞回了沈清憶手里。
“我自己有錢?!?/p>
也不知我什么行為惹笑了他,他全程嘴角一直沒扯下來。
“就是這個死丫頭片子。”
屋里的少許安靜突然被叫喊聲撕碎。
我轉了頭要看,卻不料直面上那女人。
她齜牙咧嘴,手拿著笤帚便要打在我身上。
幸好沈清憶拉得及時,我躲了過去。
饒是再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住了,我徑直開了口:“你要干什么?不長眼嗎?”
“我打得就是你,你這狐貍精勾引我家那口子,兜里的錢指不定是怎么哄騙到的!”那女人指著我,口不擇言。
“我本就是靠唱曲養活自己,你姑爺樂意打賞我,你要是看不慣那錢進了我的兜,那就管住你姑爺少往花天酒地的地方跑!”我也不饒人,怒懟著她。
世間上多的是這種不講理的人,以為誰都樂意搶她那不值錢的男人。
那女人見說不過我,直接喊著家丁一股腦涌進了胭脂店。
“你們要鬧出去鬧,我店里的東西可貴著呢!”女掌柜的轟著人。
一時間,店內店外涌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沈清憶扯著我的胳膊,站在我面前護著。
那女人見人更多,開始胡攪蠻纏:“你這狐貍精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把你扒一層皮。”
“弦月姑娘近來一直為本王唱曲,你莫不是也想將本王府拆了?”沈清憶冷冷開口,搖著的扇子像是下一秒就會甩出去了結多嘴的人。
周圍人討論聲更大了。
“這……這是沈侯爺??!”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眾人也都倒吸了口氣。
“這女婦竟然惹了侯爺的人。”
“春香樓的頭牌竟然是相國府的人,怪不得千金難買她一曲??!”
“這女婦怕不是會被抽筋扒皮??!”
短短片刻,說什么的都有。
那女婦被眾人的話嚇怕了,連忙帶著人跑了。
瞧瞧,身份低賤的人多說幾句辯解的話也沒人相信,只覺得你嘴硬得很??蛇_官貴人們一張嘴,周圍人也得幫你吐唾沫。
我深諳這道理,于是也給足了這侯爺面子,當眾行禮謝著恩。
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讓我脫離了這賤籍。
“郡主到!”遠處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
車里的人掀開簾子,慢慢走了下來。
3
“侯爺在此處做什么?”郡主盯著沈清憶,分毫沒注意到旁邊的我。
沈清憶沒說什么,反問了起她:“你今天倒是有雅致出來?”
我在一旁看得清楚,沈清憶剛剛那副冰冷的樣子早都卸了去。
貴人們談話,我怎敢聽,于是想先偷偷溜走。
“這位姑娘是?”郡主眼尖,立馬叫住了我。
“奴家是春香樓的樂人?!?/p>
郡主點著頭,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好似我跟她從前見過面似的。
半晌,她才重新開口:“我來接侯爺回府,你?”
我很識眼色地回話:“奴家先行回春香樓?!?/p>
“不用。”沈清憶兀自安排著我:“同我們一起回府,給郡主也聽聽你唱的曲吧。”
郡主眉眼里卻出現了一些擔心。我卻不知道是擔心誰。
我不敢違抗沈清憶,只得接著這要求。
沈清憶笑著安慰郡主,手也攬上了她的肩:“青兒可想吃些什么,我讓大廚做。”
郡主是王爺的女兒,喚當今圣上一聲叔伯,而侯爺是因立下赫赫戰功才爬到如此位置,二人身份有差,但因青梅竹馬,相處很是融洽。
一點不像坊間中傳言的那樣:郡主為了追到侯爺天天去相國府,而侯爺風流慣了,直惹得佳人落淚。
明明更像是兄妹一半兒,沈清憶對她哄的那叫一個嘴甜。
我笑笑,也羨慕得緊,不過只敢有那么一瞬,便退到一旁去,只等著他們一同逛完胭脂店。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相國府,府院很大,稍一不注意,便會迷了路。
郡主喚下人給我拿來了琵琶,又將我邀到了那船上。
“這是相國府的規矩,樂人在船中演奏,主人家的在樓上頭賞月,聽曲,吃飯?!币粋€丫鬟只說了這樣一句話,便解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沒多想,只照著做。
“無人應得一聲,眾人只在那拍手叫好……”最后一句詞唱完后,我抬起了頭。
郡主和侯爺在上面說說笑笑,共飲美酒,而我是他們眼中,微不足道的景。
我捏了捏荷包,心想著:何時才能攢夠錢離開春香樓呢?
也許是夜色暗了些,我竟有些冷,于是向岸上的丫鬟喊道:“妹妹,我可否上岸去?”
那丫鬟視若無睹,向后退了一步。
我一低頭,才發覺事情變得不對勁起來。
可一切都晚了。
船只里已經進了些水,我的衣襟下擺早已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