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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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楊根寶蹲在后院的水泥池邊，手里撒著魚食。幾個孩子趴在圍墻上喊：“泥鰍大仙，你的財神爺什么時候顯靈啊？”

他不抬頭，只是嘴里念念有詞：“再兩年，再兩年就翻身。”

孩子們笑著跑開了。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妻子李淑芬打來的：“我明天就回來，十三年了，該回來看看了。”

01

三月的風還帶著寒意，楊根寶照例在天剛亮時起床。他先到后院看那個水泥池，池子有兩米見方，上面搭著一塊陳舊的帆布。帆布下面的水波輕輕蕩漾，偶爾有泥鰍探出頭來吸一口氣，又迅速鉆回水底。

“根寶，你這池子又漏水了。”鄰居趙二狗從墻頭探出腦袋，“昨晚我聽見你家院子里嘩嘩響了一夜。”

楊根寶用鐵鍬鏟了一鏟泥土，撒在池子邊上。他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做了無數遍。“沒漏，是換水。”

“換水？”趙二狗嗤笑一聲，眼神里滿是鄙夷，“你這泥鰍養了十三年，還沒死絕呢？我看你是魔怔了，一個大男人不出去掙錢，在家里伺候這些泥巴里的蟲子。”

楊根寶不說話，繼續忙活。他從一個塑料桶里舀出一些看起來像是特制飼料的東西，均勻地撒在水面上。泥鰍們立刻活躍起來，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趙二狗看他不理自己，聲音更大了：“你老婆在外面打工多不容易，一個女人家在城里受罪，你倒好，在家養泥鰍當祖宗供著。人家都說你腦子有毛病，我看八成是真的。”

“我有我的道理。”楊根寶終于開口，聲音很輕，但透著一股固執。

“什么道理？瘋子的道理？”趙二狗撇撇嘴，轉身走了。他一邊走一邊嘀咕：“遲早有一天你老婆要跟你離婚，看你怎么辦。”

楊根寶等趙二狗走遠了，才從池子里小心翼翼地撈起一條泥鰍，放在手心里仔細觀察。泥鰍在他手心里扭動著，身上的鱗片在晨光下閃著微光。他看了一會兒，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后輕柔地把泥鰍放回池子里。

“還沒到時候。”他對著池子小聲說道，像是在跟什么人商量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02

上午十點，村委會主任王建國帶著兩個穿制服的人來到楊根寶家。他們是縣里下來搞就業調查的，手里拿著表格和筆。

“楊根寶同志，你現在在家做什么工作？”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拿著表格問，語氣很公務化。

“養泥鰍。”楊根寶坐在門檻上，手里拿著一把花生米，一顆一顆往嘴里送。

年輕人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養泥鰍？規模多大？年收入多少？有營業執照嗎？”

楊根寶指了指后院：“就那一個池子。”然后又補充道：“沒有執照，自己養著玩的。”

年輕人和同事對視一眼，覺得這個回答很奇怪。按說農村養殖戶都會夸大自己的規模，這個人怎么說得這么輕描淡寫？

“我們能去看看嗎？”年輕人問。

楊根寶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可以，但是不要太靠近池子，泥鰍怕生。”

他們跟著楊根寶到后院。年輕人剛走到池邊，差點被池邊的青苔滑倒。他扶著池壁站穩，低頭看了看水里，驚訝地發現這個不大的池子里居然密密麻麻全是泥鰍，數量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這么小的池子，怎么能養這么多泥鰍？”年輕人很困惑。

“夠了。”楊根寶的回答依然簡潔。

年輕人又注意到池子旁邊堆著幾個大塑料桶，里面裝著各種他叫不出名字的東西。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專業的過濾設備，這在農村可不多見。

“這些設備花了不少錢吧？”年輕人問。

“湊合。”楊根寶說。

王建國看年輕人一臉困惑，忙打圓場：“楊根寶這是自給自足，偶爾賣點補貼家用。農村嘛，都是這樣。”

“那你老婆呢？我們需要登記家庭成員就業情況。”年輕人繼續問。

“打工去了。”楊根寶說。

“在哪里打工？打工多久了？”

“城里，保潔工作。十三年了。”

年輕人在表格上記了幾筆，心里覺得很奇怪。一個男人在家養泥鰍十三年，讓老婆在外面打工養家，這在農村可不多見。

他們很快就走了，但是那個年輕人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03

晚上八點，村里的微信群里突然熱鬧起來。

趙二狗先發了一張楊根寶站在泥鰍池邊的照片，配文：“兄弟們，我們村出了個奇人，十三年如一日養泥鰍，風雨無阻。”

很快就有人回應：

“這不是根寶嗎？他還在養那些泥鰍？”

“十三年了？我的天，這得多少條泥鰍啊？”

“他到底想干什么？”

趙二狗接著發了一連串的信息：“你們不知道吧，根寶當年做了個夢，夢見泥鰍能給他帶來財運。十三年前賣了三畝好地，挖了那個池子，說什么泥鰍是龍的孩子，養好了能旺財轉運。”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事？”

“我親耳聽他說的，當時我們都以為他開玩笑，誰知道他來真的。”

“那他轉運了嗎？發財了嗎？”

“轉個屁！”趙二狗發了一串笑哭的表情，“老婆在外面打工養家，他在家看泥鰍。兒子都不敢回家，怕丟人。”

群里一下子炸開了鍋：

“這也太奇葩了吧？”

“難道真的有人相信泥鰍能發財？”

“我看他是精神有問題。”

“他老婆也真是倒霉，攤上這么個丈夫。”

村會計王美麗發話了：“我今天見到縣里來的人了，他們說根寶家的情況很特殊，讓我們多關注關注。”

“什么叫特殊？”

“就是說一個男人讓老婆在外面打工十三年，自己在家養泥鰍，這種情況他們也沒見過。”

“那根寶到底怎么想的？”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想不通。”

群里的討論一直持續到深夜，有人說楊根寶是迷信，有人說他精神有問題，還有人說他可能在搞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各種猜測滿天飛，但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楊根寶到底在想什么。

04

楊根寶的兒子楊小軍已經五年沒回過家了。上次回來還是爺爺去世的時候，在家待了三天，話都沒說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小軍現在在哪里工作？”村里人偶爾會問起。

“在城里。”楊根寶總是這么回答，然后就不再多說。

“做什么工作？一個月掙多少錢？”

“不太清楚。”

“有女朋友了嗎？什么時候結婚？”

“這些事情他沒跟我說過。”

楊根寶確實不知道兒子的具體情況。楊小軍很少打電話回家，偶爾打一次也是匆匆幾句就掛了。他不問家里的情況，楊根寶也不主動說。

但是村里人不知道的是，楊小軍其實一直在關注著家里的情況。他加了村里的微信群，經常看到大家討論他父親的事情。每次看到那些嘲笑和議論，他的心情都很復雜。

趙二狗的老婆劉桂花曾經在鎮上的超市里遇到過楊小軍。

“小軍，你怎么在這里？”劉桂花很驚訝。

楊小軍看到她，明顯有些不自在：“劉姨，我...我來辦點事。”

“你爸爸還好嗎？還在養那些泥鰍？”

“嗯...還在養。”楊小軍的聲音很低。

“你勸勸他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媽媽在外面多辛苦，他在家里...唉。”

楊小軍沒有接話，匆匆買了東西就走了。

劉桂花回到村里跟趙二狗說：“我今天見到小軍了，那孩子看起來很不好意思，估計是嫌他爸丟人。”

“能不丟人嗎？”趙二狗說，“別人家的孩子都爭氣，他家的孩子怎么好意思回來？”

但是他們不知道，楊小軍其實經常偷偷回村里看望父親，只是每次都是深夜來，天亮前就走，從來不讓人發現。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村里靜悄悄的，只有幾只野貓在胡同里竄來竄去。

楊根寶正在泥鰍池邊忙活著什么，手里拿著一個手電筒，光線在水面上晃動。他的動作很輕，生怕驚動了什么。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爸。”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楊根寶轉身，看到了兒子楊小軍的身影。

“小軍？你怎么來了？”楊根寶很驚訝，但聲音壓得很低。

“我想來看看。”楊小軍走到父親身邊，看了看泥鰍池，“這些泥鰍還好嗎？”

“都很好。”楊根寶說，“你怎么這么晚來？”

“我不想讓人看見。”楊小軍的聲音有些苦澀，“村里人都在說你的事情。”

“說什么？”

“說你...說你腦子有毛病，說你讓媽媽受苦。”

楊根寶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楊小軍看著父親，在黑暗中很難看清他的表情：“爸，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嗎？”

“我在養泥鰍。”

“我知道你在養泥鰍，但是為什么？為什么要養十三年？”

楊根寶猶豫了一下，然后說：“因為時間還沒到。”

“什么時間？”

“你媽回家的時間。”

楊小軍更加困惑了：“媽媽回家跟養泥鰍有什么關系？”

“等她回來你就明白了。”楊根寶說，“快了，很快了。”

“爸，村里人都說你迷信，說你相信泥鰍能發財。”

楊根寶看著兒子，月光下他的眼神很深邃：“小軍，你覺得我是個迷信的人嗎？”

楊小軍想了想，搖搖頭：“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我...我不知道該相信什么。”

楊根寶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再等等，等你媽回來，一切都會明白的。”

楊小軍在家里待了一個小時就走了，依然是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去。但是這次談話讓他對父親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變。

05

李淑芬在城里已經待了十三年，從一個農村婦女變成了一個熟悉城市生活的打工者。她住在城郊的一個小區里，一個月租金六百塊錢，房間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凈。

她的工作是在一棟寫字樓里做保潔，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九點才能下班。工作很累，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李姐，你家里人都做什么工作？”同事們經常這樣問她。

李淑芬總是回答：“我丈夫在家種地，身體不太好。”

她從來不說丈夫養泥鰍的事情，因為她知道說出來別人會怎么看她。一個女人在外面打工十三年，丈夫在家養泥鰍，這聽起來確實很荒唐。

“那你們家的收入怎么辦？就靠你一個人？”

“夠用就行。”李淑芬總是這樣回答。

但是她心里其實很苦。十三年來，她每個月都往家里匯錢，從最初的幾百塊到后來的一兩千塊。她省吃儉用，從來不給自己買什么好東西，就是希望家里能過得好一些。

可是每次給楊根寶打電話，他總是說一切都好，但從來不說具體的情況。她問起泥鰍的事情，他就說“還在養著”，問還要養多久，他就說“快了”。

這樣的對話持續了十三年，李淑芬從最初的相信到后來的懷疑，再到現在的麻木。她已經不知道丈夫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外面待多久。

但是最近，她開始覺得累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累。她想回家，想和丈夫好好談談，想知道他們的婚姻還有沒有未來。

村里的趙大嘴要給兒子辦婚禮，這是村里今年最大的喜事。按照農村的習俗，全村人都要請，楊根寶當然也收到了請柬。

“根寶，你來就行了，不用帶什么東西。”趙大嘴客氣地說，但語氣里有些勉強。

“我有準備。”楊根寶說。

婚禮那天，村里人都來了，大家穿著新衣服，臉上洋溢著喜悅。楊根寶也來了，他提著一個竹籃子，籃子上面蓋著一塊濕毛巾。

“根寶，你這是帶了什么好東西？”有人開玩笑地問。

楊根寶掀開毛巾，露出了籃子里的東西。大家一看，都愣住了——籃子里裝著十幾條活蹦亂跳的泥鰍。

“這...這是什么意思？”趙大嘴傻了眼。

“祝福泥鰍。”楊根寶認真地說，“泥鰍象征著生生不息，夫妻恩愛，多子多孫。”

全場的人都愣住了，然后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接著就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根寶，你這是什么風俗？我們這里可沒聽說過送泥鰍的。”

“是啊，這泥鰍怎么當禮品？”

“要不要現在就讓廚師炒了，給大家加個菜？”

面對大家的笑聲和議論，楊根寶面不改色，把籃子鄭重地放在禮品桌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泥鰍能帶來好運，我養了十三年，這些是最好的。”

新娘新郎站在臺上，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新娘的臉都紅了，新郎更是尷尬得要死。

趙大嘴硬著頭皮接過籃子：“謝謝根寶，謝謝...你的心意我們收下了。”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份“禮品”。

婚禮結束后，那籃泥鰍被悄悄地倒進了村頭的小河里。

“根寶這人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村里人議論紛紛。

“我看他是真的有病了。”

“十三年了，還是這樣，看來是沒救了。”

三月的一個下午，春雨綿綿，楊根寶正在給泥鰍池換水。這是一個精細的活，需要控制水溫和水質，一點都馬虎不得。

手機突然響了，鈴聲在安靜的院子里顯得格外刺耳。

楊根寶看了看手機屏幕，是李淑芬打來的。他愣了一下，因為李淑芬很少在這個時間打電話。

“喂？”楊根寶的聲音有些緊張。

“是我。”李淑芬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還帶著一絲決絕。

“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楊根寶趕緊問。

“我要回家了。”

楊根寶手里的水管滑了一下，水濺了他一身。“什么時候？”

“明天。”

“明天？”楊根寶完全沒有準備，“這么急？出什么事了嗎？”

“沒出事。”李淑芬的聲音很平靜，“我就是累了，不想干了。十三年了，我想回家看看。”

“那...那好，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坐車回來。”李淑芬說，“根寶，我要跟你好好談談。”

“談什么？”

“談我們的婚姻，談我們的未來。”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李淑芬說：“如果你還想繼續這樣下去，我...我可能會考慮離婚。”

“淑芬，你...”

“我明天晚上到家，你好好想想吧。”

06

李淑芬要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消息傳播的速度比春天的野火還要快。

“聽說了嗎？根寶的老婆要回來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在城里打工嗎？”

“是真的，我聽說她已經辭職了，明天就回來。”

“那她回來干什么？不會是要跟根寶離婚吧？”

趙二狗聽到這個消息，興奮得像個孩子：“我早就說過，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一個女人在外面辛苦十三年，男人在家里養泥鰍，誰受得了？”

“你覺得他們會離婚嗎？”有人問。

“那還用說？”趙二狗信誓旦旦地說，“淑芬這次回來，肯定是來算總賬的。根寶這下有好戲看了。”

“如果他們真的離婚，根寶一個人怎么辦？”

“活該！”趙二狗說，“誰讓他不好好過日子，在家里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村里的女人們也在議論這件事：

“淑芬這些年真不容易，一個人在外面打工。”

“是啊，女人都有自己的苦處。”

“如果是我，早就回來了，哪里會忍受十三年。”

“淑芬這次回來，肯定是忍無可忍了。”

有人同情李淑芬，也有人同情楊根寶：

“根寶這個人其實不壞，就是有點固執。”

“固執是好聽的說法，我看他就是腦子有問題。”

“不管怎么說，夫妻兩個分居十三年，這確實不正常。”

所有人都在猜測，但沒有人知道真相。大家只是根據自己的理解和想象來判斷這件事，而真正的內情，只有楊根寶自己知道。

李淑芬明天就要回來了，楊根寶開始緊張地準備著。他先是把家里徹底打掃了一遍，把積了灰塵的家具擦得干干凈凈，把被子曬了又曬。

然后他去鎮上買了很多東西：李淑芬愛吃的點心，新鮮的蔬菜和肉，還有一些她平時舍不得買的小零食。

“根寶，你老婆要回來了？”賣菜的大嬸問。

“嗯，明天回來。”楊根寶點頭。

“十三年沒見了吧？那你們夫妻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是啊。”楊根寶說，但心里卻很忐忑。

“聽說她在城里過得不容易，你要好好對她。”

“我知道。”

買完菜，楊根寶又去了一趟銀行，從一個很少使用的賬戶里取了一些錢。銀行的工作人員看到這個賬戶的余額，都有些驚訝，但楊根寶很快就離開了。

回到家，他又去后院仔細檢查了泥鰍池。池子里的泥鰍游得很歡，看起來都很健康。他還檢查了那些設備，確保一切都正常運行。

最后，他拿出了那個黑色的筆記本，還有一個不銹鋼的密封盒子。盒子里裝著一些重要的文件，這些東西他已經準備了很久。

“明天她就會明白了。”他對著泥鰍池說，“十三年了，終于可以說出真相了。”

李淑芬是在傍晚時分到家的。她拖著一個大行李箱，里面裝著十三年來在城里積攢的所有物品。她走過村里的小路，經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心情五味雜陳。

村里的人都出來看她，大家的眼神都很復雜，有同情，有好奇，也有期待看熱鬧的興奮。

“淑芬回來了！”

“這么多年了，人還是那么精神。”

“就是瘦了點，城里的生活不容易啊。”

李淑芬跟大家點頭打招呼，但她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家的方向。十三年了，那個院子還是老樣子，但她的心情卻完全不同了。

楊根寶站在門口等她，穿著新買的衣服，頭發梳得很整齊。

“回來了。”他說，聲音有些發抖。

“回來了。”李淑芬也說，但語氣很平淡。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楊根寶主動接過她的行李箱。

“累了吧？我做了飯。”

“嗯。”李淑芬點頭，跟著他走進院子。

院子收拾得很干凈，比她記憶中的要整潔得多。屋里也是一樣，家具都擦得锃亮，桌上還擺著她愛吃的點心。

“你收拾的？”她問。

“嗯，知道你要回來，就整理了一下。”

“謝謝。”

“應該的。”

他們坐下來吃飯。飯菜很豐盛，有魚有肉有湯，比平時豐富多了。但是兩個人都吃得很安靜，誰也沒有主動說話。

“外面的工作怎么樣？”楊根寶終于開口。

“累。”李淑芬簡單地回答，“很累，身體累，心更累。”

“那就不做了。”

“不做了干什么？”李淑芬看著他，“在家看你養泥鰍？”

楊根寶聽出了她話里的諷刺，但他沒有反駁。

“淑芬，你想知道我這十三年都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啊，養泥鰍。”李淑芬的語氣更加冷淡，“全村人都知道，楊根寶在家養泥鰍，養了十三年。”

“我想帶你去看看。”

“看什么？看那些泥鰍？”

“看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

07

吃完飯，楊根寶堅持要帶李淑芬去后院看泥鰍池。李淑芬很不情愿，但還是跟著他去了。

夜色已深，院子里很安靜。楊根寶打開了院子里的燈，泥鰍池在燈光下看起來比白天更加神秘。

“就是這個池子？”李淑芬問，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失望，“十三年了，還是這樣。”

“不一樣了。”楊根寶說，“你仔細看看。”

李淑芬走近池子，下一刻卻震驚地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