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三十萬彩禮，一分都不能少！"

電話里傳來侄子林子軒女朋友的聲音，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那份理所當然的強勢。

我坐在青州市的出租屋里，看著手機屏幕上小叔林志華發來的求助信息，心情五味雜陳。

侄子要結婚了，這本來是件喜事。

可是當我看到那個數字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我們全家的積蓄加起來也就二十多萬，那還是我爸媽準備給我買房的錢。

"浩辰，你說怎么辦？你太奶奶說了，咱們是一家人，應該互相幫助。"小叔的聲音里帶著試探。

我放下手機，想起了太奶奶那雙總是偏向小叔一家的眼睛。

從小到大，我就知道在太奶奶心里，小叔家的分量總是比我們家重一些。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次她會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01

回到老家柳花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村里的路燈昏黃，我拖著行李箱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遠遠就看見家里燈火通明，還有幾個人影在院子里走動。

"浩辰回來了！"媽媽王淑芬一看見我就迎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快進屋，你太奶奶在等你呢。"

我剛踏進院門，就聽見太奶奶林老太那熟悉的聲音從堂屋傳來："浩辰啊，來來來，太奶奶跟你說個好消息！"

八十八歲的太奶奶坐在太師椅上，精神頭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她旁邊坐著小叔林志華和嬸嬸，還有我那個二十三歲的侄子林子軒。

"什么好消息啊太奶奶？"我放下行李，走到她身邊。

"子軒要結婚了！"太奶奶拍著我的手，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芒，"下個月就辦酒席，你這個堂哥可得好好準備啊。"

我看向林子軒，這個比我小兩歲的侄子正紅著臉坐在那里，顯然還沉浸在戀愛的甜蜜中。

"恭喜啊子軒，女孩是哪里人？"我問道。

"青州市區的，在銀行上班，家里條件不錯。"小叔林志華搶著回答，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得意，"人家姑娘看上咱們子軒，說明咱們家小子有本事！"

太奶奶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那姑娘我見過，長得水靈，有文化，配咱們子軒正好。"

我點點頭表示祝賀，心里卻隱隱感覺有什么不對勁。如果真的這么順利，為什么媽媽的表情這么凝重？為什么爸爸從我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小叔清了清嗓子，終于說出了重點。

"不過呢，這結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林志華看了看太奶奶，又看了看我爸，"人家女方家里有些要求......"

"什么要求？"我追問道。

"彩禮錢......"林子軒的聲音小得像蚊子，"要三十萬。"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三十萬。"太奶奶重復了一遍，語氣卻很平靜，仿佛在說三十塊錢一樣，"現在城里都是這個價，不算多。"

我看看爸爸媽媽，他們都低著頭不說話。再看看小叔一家，雖然嘴上說著"不算多"，但臉上的愁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三十萬，對于我們這樣的農村家庭來說，確實是個天文數字。

02

"這個......"我想說點什么，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太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擺擺手說："浩辰啊，你別擔心，太奶奶心里有數。咱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子軒結婚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想辦法。"

"可是太奶奶，三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啊。"我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知道。"太奶奶點點頭，然后看向我爸，"所以我今天把大家都叫來，就是要商量商量這事。"

我爸林志強終于開口了："媽，您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聲音很輕，但我能聽出其中的無奈和疲憊。這些年為了供我上大學，又為了給我攢買房的首付，爸爸真的太累了。

"志強啊，你是老大，家里有什么事你得挑頭。"太奶奶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現在子軒結婚，需要錢，咱們做長輩的不能看著干著急對不對？"

我感覺到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小叔林志華這時候插話了："大哥，我和嫂子這些年在外面打工，雖然攢了點錢，但離三十萬還差得遠。您看......"

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媽媽王淑芬抬起頭看了看我，眼睛里有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

"媽，您的意思是......"我爸試探性地問道。

太奶奶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我們都預料到但不愿聽到的話："志強，你們家不是攢了些錢嗎？先拿出來給子軒結婚用，以后再想辦法還你們。"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我看看爸爸媽媽，他們的臉色都變了。那些錢，是他們十年來省吃儉用攢下的，是準備給我在城里買房結婚用的。

"太奶奶，這......"我想要說什么，但被媽媽拉住了。

"浩辰，別說話。"媽媽輕聲提醒我。

太奶奶看著我們一家三口，語氣變得更加堅定："我知道你們心里有想法，但是咱們要考慮大局。子軒是咱們林家的血脈，他結婚是大事，不能因為錢的事情耽誤了。"

03

林子軒這時候開口了，聲音有些哽咽："堂哥，大伯，大娘，我知道這樣要求你們很過分，但是我真的很愛她。如果娶不到她，我這輩子就完了。"

看著侄子誠懇的樣子，我心里也很難受。畢竟是一家人，誰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呢？

但是我更心疼的是我的父母。

我看見媽媽的眼圈紅了，她偷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媽，這錢我們確實有，但是......"我爸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但是什么？"太奶奶的語氣有些不悅，"你是不是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是這錢有用處。"我爸硬著頭皮說道，"浩辰在城里工作，遲早要買房結婚，這錢......"

"浩辰還年輕，買房的事不急。"太奶奶打斷了他的話，"再說了，浩辰是大學生，在城里有工作，以后掙錢的機會多的是。子軒不一樣，他就指著這次了。"

我聽出了太奶奶話里的意思，心里不是滋味。在她眼里，我因為有了城里的工作，就應該承擔更多的家庭責任，而侄子因為條件不如我，就應該得到更多的幫助。

這種邏輯讓我感到憤怒，但我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小叔林志華這時候添了一把火："大哥，您看媽都這么說了，您就幫幫我們吧。以后我和子軒一定會報答您的。"

"報答？"我終于忍不住了，"小叔，這不是報答不報答的問題。三十萬不是三萬，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

太奶奶看向我，眼神有些嚴厲："浩辰，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覺得太奶奶為難你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是說什么？"太奶奶的聲音提高了，"難道你覺得幫助家人是錯的？"

我被問得啞口無言。在中國傳統文化里，孝順長輩、幫助家人確實是美德，但是當這種美德變成道德綁架的時候，它還是美德嗎？

媽媽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再說了。

04

當晚，小叔一家人走了之后，我們家終于可以單獨談談了。

太奶奶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客廳里只剩下我們一家三口。

"爸，媽，你們真的打算......"我看著他們，想知道他們的真實想法。

媽媽嘆了一口氣："浩辰，媽知道你心里委屈，媽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你太奶奶發話了，我們能怎么辦？"

"可是那是你們的血汗錢啊！"我有些激動，"你們為了攢這些錢，媽媽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舍不得買，爸爸每天起早貪黑干活，雙手都磨出老繭了。憑什么要給別人？"

爸爸擺擺手："浩辰，不要這么說。子軒不是別人，是你侄子，是我們的家人。"

"家人？"我冷笑一聲，"那我是不是也是家人？我的將來就不重要了？"

"當然重要！"媽媽急忙說道，"你是媽的心頭肉，媽怎么會不在乎你的將來？"

"那為什么要把給我買房的錢拿去給侄子結婚？"我追問道。

爸爸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浩辰，爸跟你說實話。這些年，你太奶奶一直偏心你小叔家，這個我們都知道。但是她畢竟是長輩，我們不能頂撞她。"

"偏心到這種程度還不能頂撞？"我感到不可思議。

"你不懂。"媽媽搖搖頭，"在農村，不孝的名聲一旦傳出去，你爸爸在村里就抬不起頭了。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爸爸。

"而且什么？"我追問。

"而且你太奶奶手里還有老房子的房產證，還有你爺爺留下的那塊地。"爸爸苦笑著說道，"如果我們不聽話，她隨時可以把這些都給你小叔。"

我這才明白了問題的復雜性。在農村，房屋和土地代表著根基，失去了這些，我們一家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太奶奶正是抓住了這個要害，才敢如此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

05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

太奶奶每天都會提起子軒結婚的事，有時候是感嘆時間緊迫，有時候是夸贊未來孫媳婦的好處，但話里話外都在提醒我們那三十萬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我爸變得沉默寡言，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抽煙。我知道他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

媽媽則是暗地里偷偷流淚，她以為沒人看見，但我都看在眼里。

小叔林志華也會時不時地過來串門，表面上是閑聊，實際上是在試探我們的態度。

"大哥，您考慮得怎么樣了？"他總是這樣問，每次都讓氣氛變得尷尬。

有一天晚上，我實在忍不住了，主動找太奶奶談話。

"太奶奶，我想跟您說說心里話。"我在她房間門口說道。

"進來吧。"太奶奶的聲音很平靜。

我走進房間，看見她正在整理一個老舊的木箱子，里面放著一些泛黃的照片和文件。

"太奶奶，您真的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我直接問道。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我："什么叫對不對？子軒要結婚，需要錢，這有什么不對？"

"但是這錢不是我們應該出的啊。"我說道，"小叔他們自己的兒子結婚，為什么要我爸爸承擔？"

太奶奶的臉色變了："浩辰，你這話就不對了。什么叫應該不應該？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互相幫助。"

"那我爸爸需要幫助的時候，小叔幫過嗎？"我反問道。

"你爸爸需要什么幫助？他有工作，有收入，你又爭氣，考上了大學，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太奶奶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被她的邏輯驚呆了。在她眼里，我爸爸的辛苦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而小叔家的困難卻需要全家人來分擔。

"太奶奶，您有沒有想過，我爸爸也有自己的難處？我也需要買房結婚，我們也需要那些錢。"我試著跟她講道理。

"你還年輕，機會多的是。"太奶奶擺擺手，"子軒可等不起，人家姑娘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我知道跟她說不通，起身準備離開。

"浩辰。"太奶奶叫住了我，"太奶奶知道你心里有怨氣，但是太奶奶這么做都是為了這個家好。你們幫了子軒，以后子軒也會幫你們的。"

我回頭看著她，這個八十八歲的老人，眼神依然那么堅定，那么理所當然。

我沒有回答，直接走出了房間。

06

又過了兩天，事情終于到了無法回避的地步。

林子軒的女朋友打來電話，說如果再不把彩禮錢準備好，她就要考慮分手了。

這個消息把小叔一家急壞了，他們當天晚上就來了我們家，這次連林子軒都一起來了。

"大哥，真的不能再拖了。"小叔的語氣很著急，"人家姑娘已經明確表態了，下周之前必須把錢拿到手，否則就免談。"

太奶奶坐在主位上，臉色很嚴肅："志強，你聽見了吧？現在不是商量的時候了，是必須決定的時候了。"

我看著我爸，他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和掙扎。

"媽，我......"我爸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什么你？"太奶奶有些不耐煩了，"就是個錢的事，有什么好猶豫的？"

"太奶奶，這不只是錢的事。"我終于忍不住了，"這是我爸媽十年的積蓄，是他們的養老錢，也是給我買房的錢。您不能因為侄子要結婚，就讓我們傾家蕩產吧？"

"什么叫傾家蕩產？"太奶奶怒了，"你們還年輕，以后掙錢的機會多的是。子軒錯過了這個姑娘，可能就一輩子打光棍了！"

"那我錯過了買房的機會，是不是也可能一輩子打光棍？"我反駁道。

"你怎么能這么比？你是大學生，在城里有工作，條件比子軒好多了！"

"條件好就應該被道德綁架嗎？"我的聲音越來越大。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小叔林志華這時候開口了："浩辰，你這話就過了。什么叫道德綁架？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幫助？"我冷笑，"這叫幫助嗎？這叫搶劫！"

"浩辰！"媽媽急忙制止我，"不要亂說話！"

但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為什么每次都是我們家出錢出力？小時候侄子上學缺錢，我爸給過多少？過年過節的禮金，哪次少過？現在侄子要結婚，又要我們承擔全部費用，這公平嗎？"

太奶奶氣得發抖："你...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白疼你了！"

"不孝？"我站起身來，"我哪里不孝了？我孝順我的爸爸媽媽，但我不欠任何人的！"

"浩辰，坐下！"我爸終于開口了，聲音很嚴厲。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為了家庭操勞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心里既憤怒又心疼。

太奶奶這時候站起身，顫巍巍地走到我爸面前，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戳著他的胸口："志強，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準話！這錢到底給還是不給？"

屋子里安靜得只剩下媽媽的抽泣聲。

我爸慢慢抬起頭，看向太奶奶的那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當他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我看到的畫面讓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