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賀思祁失憶了。
失憶前,我倆見面就掐,恨不得老死不相來往。
失憶后,他對我依賴至極,一聲聲姐姐要讓人甜到心底。
我告訴他:“我們青梅竹馬,打娘胎里就訂了娃娃親,你從小就說,長大非我不娶。”
后來,我拙略的謊言被戳穿,他一邊慢斯有禮的解開扣子,一邊在我耳邊輕語:
“姐姐,是你先招惹的我!”
1
得知賀思祁出車禍,我急忙趕往醫(yī)院。
賀慕兩家是商場上的合作伙伴,好友兼鄰居多年,我和賀思祁又是青梅竹馬,理應(yīng)去看望。
長輩離開后,偌大的單人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躺著的賀思祁。
頭頂白色燈光落下,更顯得他那張冷峻硬朗的臉蒼白虛弱,莫名的,堵得心里有些發(fā)慌。
愣神的功夫,身后好像傳來細(xì)微動靜。
一回頭,就見本來在病床上安靜躺著的人睜開了雙眼,偏頭看向我。
我一驚,下意識反駁:“少自作多情,我,我才不是特意來看你。”
可那雙好看幽深的眸子里滿是迷茫,安靜又好奇的看向我。
開口時,嗓音都帶著幾分沙啞:“漂亮姐姐,你是誰?”
我頓時瞪大了眼珠子,沖到走廊外大喊,“賀叔叔,你兒子醒了!”
但是好像傻了。
2
一大波人烏泱泱和醫(yī)生一起趕回病房。
賀家父母看到醒了的賀思祁,當(dāng)即紅了眼眶。
賀母陳靜更是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可他或許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面對賀父賀母,竟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那雙璀璨的星眸一瞬不瞬盯著我。
視線熾熱又直白。
就連醫(yī)生檢查時,他也要拉著我的手。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嗖的一下把手拍開。
“不是,你小子怎么出個車禍還轉(zhuǎn)性了?想故意膈應(yīng)我?”
我做了無數(shù)種猜想,都沒想到,這家伙是真的失憶了。
3
醫(yī)生說出這一結(jié)論的時候,賀母趴在賀父的肩上泣不成聲。
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便告訴他:“你叫賀思祁,他們是你的父母。”
“你出了車禍,這里是醫(yī)院,你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我們,我們都在等你醒來。”
或許是因為,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我,所以對我格外信任。
我說什么,他都信。
由此,他終于不排斥賀父賀母的靠近了。
可就在我要和爸媽離開時,他又出幺蛾子了。
他既不愿意待在醫(yī)院,也不愿意跟他爸媽回家,而是要跟我走。
最后,在醫(yī)生的建議下,賀父賀母選擇順從賀思祁的意愿。
然后,將期盼的目光看向我和我的家人。
4
我去,噠咩!
雖然他失憶了,我也很惋惜,但是,他沒有家嗎?他沒有爸媽嗎?
憑什么在我家登堂入室!?
從小,賀思祁就是我爸媽眼里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孩子,偶爾有調(diào)皮搗蛋,也都因為有我的參與,而被他們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貙㈠e誤歸咎于我。
再舉個例子,他高中時就每天早上五點起床,上學(xué)前他還會刷完一套真題卷,每天雷打不動背完五十個單詞,背一篇英語作文......
就是因為他諸如此類的英雄事跡,我也每天不到六點就被我媽拿著雞毛撣子攆起來。
這要是進(jìn)我家了,我的好日子,那還不倒頭了!
NO!
大NO特NO!
然而,我爸媽似乎早有準(zhǔn)備,他們先捂我嘴,再吹耳旁風(fēng)。
我媽:“準(zhǔn)你睡到自然醒!”
我掙扎的幅度小了點。
我爸:“給你買大辣條!”
我愣了下,又開始掙扎。
賀思祁這時候居然也跑來湊熱鬧,眼巴巴拉著我的手。
“好姐姐,就同意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那一聲姐姐,再配上他那懵懂的眸子,直接甜到我腦袋宕機(jī)。
下一秒,我爸一咬牙,拋出更大誘惑。
“下個月零花錢翻倍!”
我一下就把他推開了。
“爸,說什么呢!我和賀思祁從小一起長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談錢!那多傷感情,我是這樣膚淺的人嗎?”
我太是了啊!
5
一回家,我想不管不顧,睡個昏天黑地來著。
衣袖被人輕輕一拉,回頭的瞬間,對上賀思祁眼巴巴的可憐模樣,當(dāng)即就嚇得繃出三米遠(yuǎn)。
說實在的,和他爭鋒相對慣了,突然這么乖,還真有點不太適應(yīng)。
結(jié)果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我媽用雞毛撣子抽了一屁股,疼得我嗷嗷叫。
“嚎什么嚎?我都棍子都沒挨著你!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忘了自己白天答應(yīng)什么了?”
我:“我知道啊!不就是答應(yīng)賀叔叔讓賀思祁來我家!”
就在我媽滿意得要收雞毛撣子之前,我歪嘴一笑:
“翻一倍的零花錢,我答應(yīng)賀思祁來我家;翻兩倍的零花錢,我督促他穿衣吃飯;翻三倍零花錢,我?guī)鲩T故地重游,另外贈送三次接送回服務(wù)......”
我媽翻了個白眼,似乎在嘲諷我就這點志氣:“十倍!”
十倍!
不等我媽再開口,我唰的一下沖到賀思祁面前:“咂!天空一聲炸響,老奴閃亮登場!”
“少爺,走,老奴這就扶您上樓休息!”
余光里,我仿佛看到我媽深呼吸,呼口氣,然后閉著眼扶額別過臉去。
6
賀思祁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我的手,觸感溫?zé)幔W癢的。
我嫌他墨跡,拉著他沒打石膏的那只手就往樓上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賀思祁那略顯僵硬的身軀。
開什么玩笑,這可是我行走的十萬啊!
可不能有一點閃失!
他賀思祁現(xiàn)在就算是在我面前放屁,那都是香的!
下一秒,噗嗤一聲響。
我默默看向賀思祁的屁股。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醫(yī)生說,這是正常現(xiàn)象!”
我捂著鼻子在心里默默收回我剛才的話。
7
我?guī)еR思祁去客房,貼心給他準(zhǔn)備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就連熱水器我都給他調(diào)好了。
就在我轉(zhuǎn)頭打算喊他去洗漱的時候,看到他那打著石膏的右手。
壞了,忘了他剛出車禍。
他看著我,忸怩中又帶著幾分不安:“姐姐,我,我能不能今天,”
“不能!”我當(dāng)機(jī)立斷,轉(zhuǎn)頭就走。
他娘的,醫(yī)生也沒說失憶會讓人變埋汰啊,不愛洗澡了!
這要是換以前,我高低得給賀思祁一腳,再把他趕出家門。
可現(xiàn)在的賀思祁立馬拉住我,可憐又無助。
那雙狗狗眼一紅,委屈得好像要哭了。
“嗚嗚,姐姐,我只是想問你能不能幫我洗澡,你是不是討厭我嫌棄我了,那我還是去找伯母送我回家好了。”
回家?不可能的。
進(jìn)門前他是根草,現(xiàn)在他可是我的寶。
我這個月假期自由、辣條自由、零花錢自由可全都指望他了!
我一個箭步往后撤,將他的哭聲堵進(jìn)嘴巴里。
一邊狗狗祟祟朝門口觀望,一邊沖他笑得燦爛又陽光:
“怎么會呢?姐姐喜歡你還來不及!而且,我們兩個青梅竹馬,打娘胎里就定下了娃娃親,你小時候還說長大非我不娶呢!”
“真的嗎?”他的狗狗眼又開始煥發(fā)生機(jī)。
我臉不紅也心不跳:“當(dāng)然是真的了!不然你看,你都失憶了,你爸媽怎么還會放心把你一個人放我家照顧呢?”
8
我不知道賀叔叔他們一家怎么放心讓賀思祁待我家,但我知道,我爸媽就挺不放心的。
在我威逼利誘這家伙自己去洗澡的時候,房間的敲門聲已經(jīng)響了五次。
“閨女啊!思祁睡了嗎?沒睡你讓他說句話。”
我:??
我是什么很惡毒的人嗎?
9
其實,我和賀思祁青梅竹馬,是真的。
從小訂下娃娃親這事,也是真的。
但到底不過是大人們的一句戲言。
說的好聽是青梅竹馬,說得難聽,那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
10
而且賀思祁也不喜歡我。
這事,我上高中就知道了。
他高二首選了物理,而我選了全文,從此結(jié)束了我們近十年的同班生活。
分班后,他有了新同桌。
那是一個扎著高馬尾,明艷大氣的姑娘。
他們談起數(shù)物化來,眉飛色舞,甚至還能為了一個題目爭執(zhí)好半天。
我也曾見過他少年意氣,在籃球場揮灑汗水,在運動場上健步如飛的模樣。
完美的符合我少女時期,春心萌動之際,對少年的全部幻想。
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站在他旁邊的成了別人。
校園表白墻里,顏值與實力并存的校園男神和旗鼓相當(dāng)?shù)呐畬W(xué)霸,怎么看怎么匹配。
雖然賀思祁從來都沒有回應(yīng)過這些猜想,但我看過他看那個女生的目光,深情又眷戀。
賀思祁這個人,對誰都和和氣氣,可我知道,能真正和他親近的人不多。
所以,當(dāng)他極其自然的接過那個女生遞過來的水時,當(dāng)他投籃命中下意識看向她時,我就知道,這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
而年少時愛而不得的人,終有一日變成了黑心痣,膈應(yīng)我以后的人生。
11
宅在家的第一天,我摸了摸我的頭頂。
啊,原來沒有閑得長出蘑菇啊!
眼神飄忽間,我看見了不遠(yuǎn)處眼巴巴盯著我的賀思祁。
一招手。
他眼睛一亮,立馬搖著尾巴過來了。
“姐姐~”
我看了看他頭頂立起的呆毛,忍住了按捺不住要摸的手!
“姐姐帶你去逛街吃小吃去不去?”
賀思祁豎起耳朵,我話沒說完就忙不迭點頭。
可我那正下棋的老母抿了口明前龍井:“你自己瞎跑就算了,別帶思祁出去瞎逛。”
我撇了撇嘴,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我才不是瞎逛,醫(yī)生不是說了嘛!多接觸熟悉的事物有助于他記憶恢復(fù)。”
“母上大人,我們就先走一步咯,午飯就不回來吃咯~”
我跳脫的話語落地時,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媽看著我們離開的方向,頭疼得要扶額。
結(jié)果我爸眼前一亮,棋子瞬間落下。
“嘿嘿!將軍!我贏了!老婆,再給我漲五十零花錢唄~”
我媽嫌棄得直把他湊過來的腦袋往外推:“咦!多大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年輕呢?”
最后我爸委屈得不行,我媽又是一陣好哄。
12
賀思祁失憶后,整個人乖得不行。
我說東,他不敢往西。
我追狗,他不敢攆雞。
我跟他作對了十幾年,還是頭一遭如此順風(fēng)順?biāo)権斏瘢秘數(shù)美锰鞎r,以至于我有些得意忘形。
所以,也沒料到會遇見熟人。
13
誰懂,時隔多年,再次看到小學(xué)的教導(dǎo)主任,我下意識的反應(yīng)還是轉(zhuǎn)頭就走,心里還不停默默念,不認(rèn)識我,不認(rèn)識我。
本以為會就此錯過,奈何身旁多了只豬隊友。
賀思祁指著街邊賣棉花糖的攤攤:“慕樂知,我要那個粉色的!”
我真是嘴賤,為什么要告訴他我全名。
主任目光如炬,瞬間在人群中鎖定了鶴立雞群的我。
我皮笑肉不笑的沖他打招呼,目光落在他挺拔的大肚腩和反光稀疏的頭頂時,更是忍不住感慨:
是不是所有奶油小生,最后都會蛻變成猥瑣大叔模樣?
主任笑瞇瞇地看著我倆:“回來看學(xué)校的?”
我:“嗯嗯!”
主任:“放心,你埋土里了我們都不會倒閉!”
我:......見過催生的,沒見過催命的。
14
得知我們來此是為了幫助賀思祁恢復(fù)記憶。
對,我沒好意思說我其實是單純想學(xué)校門口的小吃街了。
但我似乎太過樂觀,以至于當(dāng)主任沖我微微一笑之際,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當(dāng)初你們倆,有一個算一個,調(diào)皮搗蛋那是稱第二沒敢爭第一......”
然后,主任當(dāng)著我倆的面唾沫橫飛,飛了我一臉。
仿佛有滔天苦水哭訴不盡。
說到抓包我倆偷揪校長后花園黃菜時,他甚至還空出一只手護(hù)著自己屁股。
我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主任肩膀:“主任,馬應(yīng)龍你值得擁有?”
主任剜了我一眼:“別打岔,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們一群毛孩子做猴子掏月爆老師菊花的場景,堪稱我?guī)熧Y生涯陰影!”
哦!我瞬間尷尬得腳趾要扣出三室一廳了。
還以為他是去割了痔瘡,沒想到是曾經(jīng)差點被我們整破防。
就在我覺得我們那時候可真該死之際,主任話鋒一轉(zhuǎn),又開始給我們炫耀起他如今的光輝成就。
“說來也巧了,你們之后,我再也沒有遇見過能比你們還跳皮的學(xué)生,我的師資生涯可謂是如履平地,順風(fēng)順?biāo)。 ?/p>
似乎是怕我們不信,還特地帶我們?nèi)ニF(xiàn)在的辦公室看。
那掛滿了一整面墻的錦旗和獎狀,似乎都在訴說著他的輝煌。
“嗯?卑鄙無恥,愧為師表?”
唰的一下,有什么東西在我面前一閃而過,賀思祁面前的那面錦旗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