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我爸去哪了?為什么他不回來看我?”
“愛月,你爸爸是愛你的,他只是工作太忙了。”
楊愛月8歲的時候,父親楊振國離家務工了,自此之后,她再也沒見到父親回來。她一天天長大,從母親垂淚黯淡的表情中,楊愛月意識到了真相,她的父親,恐怕已經背叛了母親,背叛了家庭。
20年后,楊愛月已經功成名就。當她去質問父親時,卻在楊振國的住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看到對方面容的那一刻,楊愛月全身僵硬,當場呆滯,如遭雷擊,她的臉色血色盡數褪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父親的出軌對象,竟然是她無比熟悉的那個人!
01.
楊愛月八歲那年,父親楊振國離家。
楊愛月跟父母住在老城區一處年久失修的平房里,屋頂漏雨,每逢下雨天,母親李紅梅就得用盆子、水桶到處接水。廚房里只剩半袋陳米,連鹽罐都空得見底。父親楊振國那陣子剛被磚廠裁員,在家整日坐在院子里的破木凳上抽悶煙,滿臉都是疲憊和煩躁。
“再不出去,這家就真的過不下去了。”楊振國輕聲道,他看著女兒已經磨透、露出腳趾的鞋底,決定外出務工賺錢。
李紅梅沒說話,看著這個破敗不堪的家,紅著眼圈點了點頭。
沒幾天,楊振國就收拾了一個小包,里面只裝了兩件舊衣服和母親偷偷塞進去的幾個饅頭。他摸了摸楊愛月瘦小的臉蛋,勉強露出一個笑:“爸去城里打工,很快就回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表情卻格外沉重。
楊愛月點點頭,笑得天真燦爛:“爸爸,那你答應我,一定要回來!”
楊振國笑著應下,起身時眼神閃過一絲猶豫,隨后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雨中。李紅梅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嘴唇緊抿,眼神帶著不舍。
父親離開后,家里少了一個人,楊愛月很思念爸爸。她每天早起穿校服上學前,都會站在院子里張望;放學回來也是一樣,書包還沒放下,就沖到街口的拐角處去看,是否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一連幾個月,楊愛月一直這樣做,像個守候鳥巢等待父母歸來的小麻雀,眼神里帶著期待。
起初,楊振國偶爾打電話回來,有時還會讓她接電話,說些“愛月乖”、“爸爸想你”之類的話。李紅梅接電話時,總是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你放心吧,家里都好,你干活注意安全。”
楊振國每個月寄回來幾百塊錢,慢慢地變成兩千三千,李紅梅拿到錢,坐在陽臺上數著,一張一張地攤在腿上,數完了又一張張疊起,小心地放進抽屜最底層的紅色信封里。
楊愛月有時候會坐在她對面,抱著腿問:“媽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
李紅梅垂下眼睫,聲音低而溫柔:“你爸在外面工作太忙了,工程工期壓得緊,他不能隨便請假。”
楊愛月聽到這話,心中充滿了惆悵。好在父親雖然回不來,但也會打電話詢問母女二人的生活情況。每次聽到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楊愛月都會第一個沖到座機旁邊接聽。可漸漸地,她發現,父親打電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偶爾一次來電,聲音中透著一種陌生的疲憊和疏離。母親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少,好幾次,楊愛月都聽見母親躲在臥室里偷偷哭泣。
她隱隱覺得,爸爸可能不會回來了。
鄰居張嬸在小巷口曬被子時對她母親低聲說:“李紅梅啊,你家振國不會是在外面……唉,你得留個心眼。”
李紅梅笑了笑:“哪能呢,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可能是太累了。”
但從那之后,李紅梅卻整天喝酒。飯后,楊愛月經常在陽臺門口看到母親坐在椅子上,一瓶一瓶地往自己嘴里灌酒,眼睛盯著地板出神。夜色落在她的肩膀上,看起來格外沉重。
楊愛月,也從那個每晚在街角盼父親歸來的小女孩,變得沉默寡言。她不再問父親的消息,也不再相信楊振國“快回來”的承諾。她學會了安靜吃飯、認真寫作業,不哭不鬧。
只是偶爾在夢里,楊愛月還會夢見父親回家,抱著她,帶來一個巨大的洋娃娃,還有香甜的巧克力。可醒來后,她的臉上卻只有冰冷的淚水。
02.
楊愛月十一歲那年,天氣特別冷。
她正坐在灶臺邊幫母親剝蒜,外面天色陰沉,風沿著窗縫灌進來,把窗紙吹得“嘩啦啦”作響。灶臺上的水剛燒開,屋子里一股白氣騰騰地升起,掩不住一絲將要來臨的不安。
李紅梅拿著一封信走進屋,臉色有些古怪。
“愛月,過來。”她的聲音輕微發顫。
楊愛月趕緊擦干手,湊過去。信封上沒有寫寄件人名字,只有一個陌生的銀行蓋章,李紅梅拆開,抽出一張厚厚的存單,數目赫然是:十萬元整。
那一刻,屋子里變得安靜得出奇。李紅梅手指緊緊抓著存單,嘴唇微微顫抖,像是被什么燙了一下。信封角落里還有一張字條,字跡熟悉,是楊振國的筆跡。上面寫著:“這是給你的補償,也是孩子的撫養費,別再找我了。”
看到這行字,李紅梅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站立不穩地跌坐在灶臺邊的矮凳上,眼淚從她的眼角一滴滴滾落。
“嗎?”楊愛月的聲音很小,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李紅梅抱住了女兒,把臉埋進她肩膀,哽咽著哭出聲來:“你爸……你爸真的不要我們了。”
那一刻,楊愛月站在原地,整個人僵住。她感覺母親的淚水浸濕了自己的肩頭,溫熱而沉重,卻滴滴烙進心底。她其實早有預感,從父親越來越少的電話,從母親日漸空洞的眼神,從周圍鄰居越來越沉默的態度,她就隱約感覺——父親已經不屬于這個家了。
但當真相擺在眼前時,她的心還是像被刀子劃了一樣,疼得徹骨。
“媽,這不是你的錯。”楊愛月慢慢抬起手,摟住母親的背,“你別傷心了,我會好好學習的,我要出人頭地,長大了賺錢,讓你過好日子。”
那一刻,李紅梅哭得更厲害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仿佛這些年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在這一刻決堤。
收到父親的來信后,楊愛月變得沉默了許多。她每天放學都是一路小跑回家,書包甩在椅子上,就開始寫作業,寫完了再去幫母親洗菜、掃地、擇豆角。她知道家里不容易,也知道母親一個人要撐起整個家有多苦,楊愛月竭盡所能地想要為母親分擔。
左鄰右舍早已知道楊家出事了,大家表面不說什么,背地里卻議論紛紛。有一天放學路上,幾個調皮的男孩等在胡同口,看到楊愛月,故意喊道:“哎呀,這不是楊愛月嘛,她爸把她和她媽扔了,跑去跟別的女人過啦——”
“可憐哦,沒人要的小孩!”
幾個男孩哈哈大笑,有的還故意學她走路姿勢,夸張地模仿著。
楊愛月站在原地,臉漲得通紅,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書包帶。她想沖上去反駁,可她知道,她打不過,她說什么,都會被他們當成笑話。楊愛月只能低下頭,咬緊牙,默默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眼淚一滴滴憋在眼眶里,直到快到家門口,她才輕輕擦掉。
家里的生活雖然清苦,卻也慢慢平穩。
李紅梅在鎮上的服裝廠接些縫補的散工活,都是計件結算。雖然手頭工錢少,但也是一份收入。李紅梅是個做事認真的人,干得仔細利落,片刻不停。每天回來,她的手指上都扎滿了針眼,有時還紅腫發炎。
楊振國寄來的十萬元,李紅梅一分沒動,全存進銀行。這筆錢得留著,以備將來楊愛月上學、看病、嫁人……用的時候多著呢。
楊愛月懂事極了,哪怕再困、再累,也堅持把作業寫完,第二天早早起床,幫母親掃院子,煮粥。
鄰居們見了,都夸她:“這孩子真懂事,比誰家的都爭氣。”
聞言,楊愛月只低著頭笑笑,沒說話。而李紅梅每次看著女兒瘦小卻堅強的背影,眼里總是盈著淚花。
有時她深夜醒來,聽到隔壁女兒的房間里還傳出輕輕翻書的聲音,她輕聲走過去,推門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趴在書桌前,借著臺燈光影奮筆疾書,忍不住輕輕關上門,靠在門框上默默流淚。
她知道,這個家,雖然男人沒了,但她還有愛月,這是她的全部希望。
03.
就在楊愛月十八歲那年,高考前的那個春天,命運再一次無情地敲響了她家的門。
午后,陽光明晃晃地照進教室。楊愛月正在做模擬題,突然接到鄰居李嬸急匆匆打來的電話:“愛月,快,快來醫院,你媽……你媽在廠里暈倒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整個人愣在原地,連筆都掉到了地上:“李嬸,我媽怎么了?”
“送去縣醫院了,人還沒醒,廠里人打不通你電話,就讓我聯系你。”
她急急忙忙收拾書包,手指顫抖得拉不開拉鏈,連外套都顧不上穿就沖出了教室。楊愛月趕到醫院時,天已經開始泛灰。她在急診大廳里找到李紅梅的時候,母親正被護士從急救室推出來,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頭發散亂,雙眼緊閉,唇邊泛著青紫。
“媽!”她沖上去,淚水一瞬間決堤,跪在擔架前緊緊握住李紅梅冰涼的手。
醫生皺著眉看了她一眼:“是你家屬吧?你母親被確診為慢性腎病,需要住院治療,按目前情況來看,如果不及時進行透析和藥物控制,會惡化得很快。”
“什么?腎病……”楊愛月整個人都傻了,“要怎么治?要多少錢?”
醫生翻了翻手里的病歷:“住院一周觀察后做評估,后期可能要定期透析,費用不好說,幾萬塊是少不了的。”
那一瞬間,她感覺頭皮發麻,眼前一陣發黑。她想到了母親多年來在服裝廠坐在機器前一針一線趕工的樣子,想到了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想到了每個月她一邊咳嗽一邊加班,只為了攢那點微薄的工錢。
“我要給我媽治病!不管花多少錢,我都給她治!”她哽咽著對醫生喊。
但還沒等醫生說話,病床上的李紅梅忽然輕輕地睜開眼,嗓音虛弱卻異常堅定:“不用了,別治了。”
“媽!你在說什么?你才四十多歲,根本不算老!這個病是能治的,醫生說的!”楊愛月哭著伏在病床邊,握緊母親的手,“我馬上就成年了,能賺錢了,不怕花錢!”
李紅梅卻微微搖頭,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孩子……你還要考大學。家里那點錢是你爸留下的,咱們一直沒動,就是為了你以后用。你有出息,比什么都強。”
“你別傻了!我不要什么大學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楊愛月的嗓子啞了,淚水如決堤一般,從她的臉頰上滑落。
“傻孩子。”李紅梅輕輕抬起手,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過上好日子。錢要留給你,別為我浪費了。”
楊愛月心痛如絞,淚水早已打濕了病床的被單。她知道母親是認真的,李紅梅固執得像一棵老樹,寧愿干枯倒下,也不肯拖累女兒。
李紅梅住院一周后便堅持出院,說自己“只不過是太累了,回家歇幾天就好。”
那天出院時,風很大,李紅梅穿著褪色的舊外套,臉色蒼白,步子虛浮。她走出病房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護士笑著說:“謝謝照顧,我這病啊,睡一覺就好。”
可當她被楊愛月攙扶著上了三輪車,坐在角落里時,那雙原本挺直的肩膀,終于無力地塌了下來。
“媽......”楊愛月哽咽開口,眼淚又要落下來。
李紅梅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勉強擠出一個笑:“你不是要考試了嗎?咱不說這些,媽不想耽誤你。”
從那以后,楊愛月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母親的藥有沒有按時吃,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而她的學習,也像是被點燃了某種火,每天早上五點,她就起床做題,晚上十二點才熄燈。她用飯盒裝著媽媽熬的紅糖姜茶,在課堂上默默喝完再繼續刷題。
沒人催她努力,她自己把命運當成了鞭子。楊愛月的努力最終沒有白費,高考成績下來那天,她看到自己的分數,整個人都呆住了:總分675分,超一本線93分,成功考入全國985重點大學。
楊愛月她沖回家那一刻,手里的錄取通知書還帶著太陽的余溫。李紅梅靠在老舊的木門邊,望著她跑來的身影,眼神里仿佛閃爍著整個春天的光。
“媽,我做到了。”她笑著說,眼角淚水早已模糊。
李紅梅沒有說話,只是將女兒緊緊抱在懷里。
04.
大學四年,楊愛月過得異常清苦。
她從不買新衣服,穿的都是高中時期那幾件洗得發白的舊T恤,牛仔褲膝蓋處早已磨出痕跡。午飯常是食堂最便宜的五元套餐,一份米飯配兩道素菜;晚飯干脆用熱水泡點咸菜干面對付。
可即便這樣,她也從未對自己松懈。
入學第一年,她就拿下了國家勵志獎學金,第二年是校一等獎學金,第三年起更是包攬了各類競賽獎項,只要能爭的,她都不肯錯過。
每個周末,楊愛月會騎著共享單車去做家教,有時是在高檔小區給小學生補習數學,有時是在輔導機構連續上六小時課,喉嚨沙啞也不喊停。回到寢室后,舍友刷劇、逛街、聚會、開黑,而她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看資料、練PPT、改簡歷。
楊愛月很少參加社團,也從未跟同學去酒吧蹦迪、旅行拍照。有時候看到寢室姐妹在朋友圈曬出精致生活,她會默默點個贊。她當然羨慕——誰不羨慕呢?可她知道,她沒有選擇輕松生活的資格。
一想到老家那間灰瓦泥墻的小屋,想到母親日漸瘦削的背影,她就咬緊牙告訴自己:不能松懈,絕不能。
畢業后,楊愛月憑借優秀的成績和能力,順利進入了本地一家知名企業——遠帆集團,成為新晉項目助理。
頭幾個月,她幾乎是連軸轉,主動頂上多個項目,負責材料撰寫與客戶聯絡,加班到凌晨是常態。她干事利落,態度謙遜,哪怕加班通宵,第二天也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會議室。
遠帆集團的老板是一位極有眼光的企業家,很快注意到這個小姑娘——沉穩、有沖勁、不怕苦。
于是,一年不到,楊愛月便從助理升為項目主管,再到項目負責人,薪水跟著水漲船高,她有了第一筆真正屬于自己的積蓄。有了錢后,楊愛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母親去市里的三甲醫院做全面檢查與治療。
醫生看了之前的病歷,沉默片刻,說:“你們能拖到現在,已經算幸運了。還好及時來,病情控制得住,但需要長期配合治療。”
那天傍晚,楊愛月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李紅梅走出醫院,陽光灑在長廊的玻璃上,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媽,這次換我照顧你了。”她低頭笑著說。
李紅梅望著女兒那自信又從容的模樣,眼中泛著淚光。她知道,女兒真的長大了。
第三年冬天,公司舉辦了一場企業交流酒會,場地在一家高檔酒店。
楊愛月穿著深藍色西裝裙,踩著高跟鞋走入大廳。她手里端著酒杯,正跟幾位外企代表交談,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陣熟悉的低笑聲。
楊愛月不自覺地一怔,循聲望去,人群中,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與董事會成員寒暄。他身形略胖,鬢角微白,但精神矍鑠,眼神鋒利。
那張臉,她太熟悉了——即便十年未見,但楊愛月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這個竟然是她的父親:楊振國。
她的心仿佛被針猛地扎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差點掉落。楊愛月的眼前浮現出那個背著包一走了之、留下一張存單和一句“別再找我”的男人,她怎么也沒想到,父親竟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身份下出現——某合作企業的副總,混得風生水起。
旁邊的男同事湊近小聲道:“楊經理,那時是遠東實業的副總,楊振國。你沒聽說嗎?挺有名的,做了好幾個地產大項目。”
楊愛月的耳朵“嗡”地一聲,腦子仿佛瞬間被一團火燒得空白。原來,這些年他不是出事,也不是潦倒,只是不愿再回那個窮困潦倒的家他成功了,榮華富貴,卻從未回頭看看曾經的妻女。
她感覺心口堵了一塊巨石,怒火幾乎要將她撕裂。她咬著牙,胸腔劇烈起伏,指節因攥緊酒杯而泛白。
楊愛月一步一步地走向楊振國,身后人群的喧嘩聲漸遠,腳步聲像釘子敲進地板。終于,在離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還有兩米時,她猛地喊出那個早已埋在喉嚨里的稱呼:“楊振國!”
05.
這一聲,宛如沉雷在酒會大廳炸響。男人回過頭,眉頭先是一挑,目光掃向來人,臉上浮現出幾分茫然與疑惑。
“你是……”他遲疑開口。
楊愛月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帶著數年壓抑的怨怒與冷靜:“你認不出我了?楊振國,我是——楊愛月。”
瞬間,楊振國的神色變了他的眼瞳猛地一縮,嘴巴微張,卻沒能發出聲音。酒杯在手里傾斜,紅酒順著杯口濺在他的手背上。
“愛月……”他喃喃念出這個名字,臉上寫滿了震驚,“你……你怎么……”
“我怎么會在這里?是不是很出乎你意料?”楊愛月冷笑,“你以為丟下一句‘別再找我’,就能一輩子不用面對?”
楊振國臉色蒼白,喉結滾動了幾下,像是有什么話哽在喉頭,卻一句也說不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凝固,大廳內燈光璀璨,人聲喧嘩,而他們像是置身于另一層寂靜的世界。
“我們換個地方談。”楊振國終于開口,聲音低而發顫。
楊愛月沒有拒絕,她太想知道他這些年到底過得怎樣,又為何能心安理得地消失在自己和母親的生活里。
楊振國的住處在城西的高檔小區,一路上他幾次欲言又止,卻始終沉默。楊愛月坐在車后座,目光如刀,面色冷漠。
“你放心,”她冷淡開口,“我不是來吵鬧的,我只想知道真相。”
楊振國手握方向盤的指節泛白,嘴角輕微抽動了一下,最終只是點頭:“到了家你就明白了。”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停在一輛黑色轎車旁。男人下車時動作有些僵硬,時不時轉頭看向女兒,目光躲閃。
電梯里氣氛沉悶,上樓的每一層數字跳動,都像是一記記沉重的倒計時,逼近某個即將揭開的隱秘真相。
走進屋內,楊愛月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客廳的細節。茶幾上擺著兩只水杯,一只是玻璃杯,一只是女士專用的陶瓷杯;陽臺的晾衣架上,除了男士襯衫,還有一條花色鮮艷的圍巾和一件蕾絲邊的家居服。電視柜上還放著兩副眼鏡,一副金屬框,另一副玳瑁圓鏡。
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你一個人住?”她面無表情地問。
楊振國一怔,眼神閃躲了幾秒,努力保持鎮定:“……有時候我助理來加班。”
“你撒謊。”她冷聲打斷,“圍巾是香奈兒,衣服是女式真絲睡裙,助理要加班,還順便洗衣服住下來了?”
楊振國語塞,臉色開始漲紅,額角滲出細汗。
“你到底瞞了我們多少年?”楊愛月盯著他的眼睛,聲音發冷,“你為什么不給我媽一個交代?你走之前說是外出打工,寄了錢回來,還留下十萬塊當補償……你以為這一切就能算清了?”
她的聲音愈發激烈,語速卻始終不快,每一句都咄咄逼人。
楊振國臉上滿是慌張,他后退一步,雙手無措地握緊:“愛月……爸不是有意的,爸是有苦衷的。”
“苦衷?”楊愛月冷笑,眸光像刀一樣鋒利,“你出軌還需要理由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切地解釋,嗓音帶著顫抖,可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愛月,其實我這幾年一直都很想念你。我知道我錯了……”楊振國雙手合十,像是在祈求,“我不是不想回頭,只是我已經走得太遠……”
他眼圈也紅了,聲音帶著哽咽。正當二人僵持不下之際,門鎖忽然“咔噠”一聲轉動。兩人同時望向門口,楊振國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結結巴巴地開口:“是、是她回來了,愛月,你、你快躲起來!”
楊愛月豈會離開,這個進來的女人,就是父親出軌的對象,憑什么要她躲起來?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女子走了進來,手里提著購物袋,正低頭換鞋。她似乎沒有注意到屋內怪異的氣氛,聲音里透著一股疲倦:“老公,你去參加酒會,怎么提前回來了?”
沒聽到楊振國的回答,女人奇怪地抬起頭,她目光與客廳里站著的楊愛月對視的那一刻,女人瞳孔猛縮。
楊愛月原本怒火中燒,她的腦海里回憶起父親冷漠的訣別,母親單薄消瘦的身體,她的五指握成了拳頭,嘎嘎作響,千言萬語涌入喉頭,迫不及待地想要質問對方,可在那個女人抬頭的一瞬間,整個世界仿若突然靜止。楊愛月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怔在那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震驚、疑惑、難以置信......種種清楚涌上心頭,楊愛月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仿若被雷擊中,看著眼前的女人,目眥盡裂:不可能!不可能!這張臉,她實在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