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人在最低谷時才能看清誰是真心對你好的人。"這句話我曾經不以為然,直到親眼目睹了從云端跌落塵埃的王書記。在這個小小的農村里,權力更迭如同四季變換,而人性的善惡,卻在高低起伏中顯露無遺。今天,我想講述一個關于仇恨、寬恕與救贖的故事。
"李醫生,您能過來一趟嗎?王書記病得很重。"電話那頭是王書記的兒子王小軍,聲音中充滿了焦慮和懇求。
我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發抖。王立國,曾經的村支書,五年前一手促成了我診所的關停,導致我背負巨債,幾乎家破人亡。如今,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村干部,竟然需要我的幫助。
"他為什么不去縣醫院?"我冷冷地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們...我們沒錢了。自從父親被免職后,家里積蓄都花在醫藥費上了。縣醫院說他需要做手術,但至少要二十萬。我們四處借錢都湊不齊..."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五年前王立國站在我診所門口,帶人拆除招牌的畫面。他那趾高氣揚的樣子,那毫不掩飾的嘲諷,都清晰地刻在我的記憶里。
"李醫生,求您了,我知道我父親曾經對不起您,但他現在真的很危險。"王小軍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醫院說再拖下去,可能..."
"我知道了,我過去看看。"不知為何,我聽見自己這樣回答。
掛斷電話,我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青山發呆。五年前,因為拒絕給王立國的親戚免費治病,我的診所被以"無證行醫"的罪名強行關停。那時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站在生死抉擇的另一端,面對這個曾經的仇人。
收拾好醫藥箱,我騎上摩托車前往王立國家。一路上,內心的糾結如同翻騰的浪潮,時而憤怒,時而憐憫。
王立國的家在村子最東頭,曾經是村里最氣派的樓房,如今卻顯得破敗不堪。院子里雜草叢生,墻皮剝落,那扇曾經氣派的大鐵門上滿是銹跡。
王小軍聽到摩托車聲,連忙跑出來迎接:"李醫生,您終于來了!"
我默默點頭,跟著他走進屋內。屋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藥味和一種說不出的衰敗氣息。角落里,一個消瘦的身影躺在床上,氣息微弱。
走近一看,我幾乎認不出這就是五年前那個趾高氣揚的王立國。他瘦得皮包骨,面色灰黃,眼窩深陷,嘴唇干裂。看到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李...李醫生..."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開始檢查他的身體狀況。觸診、聽診、量血壓...每一個專業動作都在提醒我,我首先是一名醫生,而不是一個復仇者。
檢查結束后,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王立國患的是肝硬化晚期,已經出現了腹水和黃疸,如果不盡快手術,恐怕活不過三個月。
"情況怎么樣,李醫生?"王小軍焦急地問。
我深吸一口氣,猶豫著該如何回答。就在這時,王立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那雙曾經威嚴的眼睛里滿是淚水和懇求。
"李醫生,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他艱難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如果...這是報應...我認了...但請你...救救我..."
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心中五味雜陳。曾幾何時,我發誓要看這個人的笑話,要在他落難時袖手旁觀。可現在,當他真的病入膏肓,卑微地請求我的幫助時,那些仇恨卻變得如此蒼白無力。
"王書記,您的情況很嚴重,需要立即住院治療。"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肝硬化已經到了晚期,必須盡快手術。"
"手術...要多少錢?"王小軍問,聲音顫抖。
"至少二十萬,而且必須在最近兩周內進行,否則..."我沒有說下去,但房間里的每個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王小軍絕望地搖搖頭:"我們已經借遍了所有親戚朋友,只湊了七萬多。剩下的...根本沒有辦法..."
我轉身收拾醫藥箱,心里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理智告訴我應該離開,這不是我的責任;但作為一名醫生的職業道德,又讓我無法對一個垂死的人置之不理,即使這個人曾經傷害過我。
"李醫生,您能不能...幫幫我們?"王小軍跪在了我面前,眼中含淚,"我知道我父親曾經害您失去了診所,但他現在真的只剩下您能幫他了。我可以給您打欠條,將來一定還清..."
我站在那里,看著這個年輕人為了父親放下尊嚴跪地哀求,突然想起了五年前,我也曾像這樣,在王立國面前下跪,懇請他不要關停我的診所。那時,他冷眼旁觀,甚至嘲諷我:
"李醫生,規矩就是規矩,誰也別想例外。你不給我侄子免費看病,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那一刻的屈辱和無助,像刀一樣刻在我心上,至今還會在夢中驚醒。
"起來吧。"我冷冷地說,"我不需要你跪我。"
王小軍滿臉淚水,卻仍跪在地上:"李醫生,求求您..."
"我說了起來!"我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你父親需要的不是跪求,而是專業的治療。我...我會想辦法。"
王小軍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是說..."
"我認識縣醫院的張主任,他是肝病專家。我會聯系他,看能不能安排你父親盡快住院。至于費用..."我深吸一口氣,"我先墊上。"
房間里瞬間安靜得可怕。王小軍呆呆地看著我,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王立國閉上眼睛,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無力開口。
"別誤會,"我補充道,"這不是因為原諒了什么。我只是作為醫生,不能見死不救。"
當天下午,我聯系了縣醫院的張主任,安排王立國第二天入院。我用自己診所的積蓄和銀行貸款,籌到了手術所需的二十萬。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家父子時,王小軍激動得語無倫次,不停地向我道謝;而王立國則沉默著,眼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
"李醫生,您...為什么要幫我?"臨上救護車前,王立國虛弱地問道。
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說:"人都有落難的時候。"
送走救護車后,我站在村口,望著遠去的車尾燈,內心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只知道如果見死不救,我將無法原諒自己。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中,妻子得知我借錢給王立國治病的事,氣得摔了碗。
"你瘋了嗎?"她怒視著我,"那個害得我們家差點破產的人,你竟然傾家蕩產去救他?"
我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無力辯解:"我是醫生,不能見死不救。"
"醫生?"妻子冷笑,"五年前他不顧你是醫生,硬是要關你的診所!如今他病了,就想起你是醫生了?"
我沉默不語,心里也在質問自己:我這樣做,到底是醫者仁心,還是愚蠢至極?
那晚,我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閃回與王立國的恩怨糾葛。他當年的所作所為,確實讓我痛恨不已;但看到他現在的慘狀,我又無法對一個垂死的人置之不理。
第二天,我又去了醫院。手術前的檢查結果并不樂觀,醫生說手術風險很大,成功率只有五成。王小軍聽后,崩潰地哭了起來。而我,則站在病房外,通過玻璃窗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王立國,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