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金池約我見面。
以前的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可現在心底的聲音告訴我:你33歲了,抓住每一個機會吧。
1
剛畢業時找到了個會計的工作。
我想要逃離家庭的束縛,放飛自我,自由闖蕩,找到工作后跟朋友合租在公司附近。
后來朋友結婚搬出去了,我自己一個人嫌房租貴,就回家住了。我家離公司通勤近一個小時,沒辦法,為省房租犧牲點時間。
初回家哪哪都好,重新感受家的溫暖。
后來爸媽哪哪看不慣,又是不早起吃早飯,又是不知道打掃衛生只會搞爛攤子,整日說我不勤快。
我還有個弟弟,已經結婚了,小夫妻兩個有房子,出去住了。
弟媳懷孕了,弟弟在外地工作,我媽喊弟媳回家來住,方便照顧她。
弟媳來了之后,我的日子好過一點,我媽沒再數落我了,畢竟弟媳跟我一樣的毛病。
弟媳生產的時候,我弟回來了。
自從生完小孩從醫院回家,家里人每天都被個娃娃折騰得團團轉。
那天周末,我在家里睡懶覺,被哇哇的哭聲吵醒了。
我不能出房間,一出房間肯定被我媽指揮。
磨磨蹭蹭到了十點多,終于忍不住了要上廁所。
弟媳房間還有小孩哭聲,聽到我媽的腳步聲進了房間。
我趕緊偷偷摸摸去上廁所。
快步走到門口手一使勁。嗯?
廁所門把手紋絲不動,里面有人?隱約聽到手機很小的外放聲。
沒辦法又趕緊回房間躲著。
過了二十多分鐘,再次來到廁所門口,門把手依舊紋絲不動。
我著急了。
拍門大喊“還沒好呢,快點我要上廁所?!?/p>
沒等幾秒鐘,悄無聲的門開了,我弟從里面慢悠悠走出來。
我瞪他一眼,沒說什么,趕緊上廁所。
等我上完廁所出來,見他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忍不住說他:“你上個廁所這么長時間,真是的?!?/p>
“你才真是的,上個廁所都不得安生?!钡艿懿荒蜔┑恼f。
他結婚以前我們倆關系還不錯,雖說吵吵鬧鬧,也是有話就說不記仇的。
他語氣不好,我也猜到了幾分。
聽說已婚男人都喜歡呆廁所。
是啊,現在家里一下子變成了5個大人:我爸媽,我弟弟弟媳,我,再加一個月齡娃娃。
九十平的小三室,幾個大人立在那里似乎就把整個房子塞滿了。
更別說我那剛出生的小侄子嘹亮的哭聲,咿咿呀呀洋洋灑灑充斥著房子的每一個角落。
有時我媽忙不過來還要喊我搭把手。
我一個未婚未育女青年都已經學會了怎么抱小孩,怎么拍嗝,怎么換尿不濕,怎么蹲起哄睡。
更何況他這個笨手笨腳的新手爸爸。
小侄子剛滿月,我就有了一個強烈的想法,
我想有個自己的家。
我想自己買個房子住。
2
當我把買房的想法跟爸媽說了以后,
我以為他們會支持我獨立女性的想法,畢竟女生婚前買房的理念不算新潮。
我們親戚有時也炫耀他們女兒自己買了房子,很有本事。
我以為他們會跟支持弟弟買房一樣支持我,
顯然我錯了。
“女孩家買什么房?”我爸最先持反對意見。
“我們現在沒有錢。”我媽沉默會兒說。
“之前你弟弟結婚買房都掏空了家底的,剛緩過來?!彼又忉尩馈?/p>
我爸態度很強硬:“家里有你住的,你買什么房?更別說現在也沒錢了。”
“給我弟弟買房的時候,你們著急得不行,還生怕錢花不出去似的,怎么輪到我就不一樣了?”我既意外又生氣的說。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弟媳剛來過家里,我爸媽就催著弟弟趕緊買房訂婚,買房的60萬二話不說一下子就拿出來了。
在我心里爸媽他們是連20萬都拿不出來的人。
“哪家娶兒媳婦不花錢?”我爸理所當然的說。
他接著說:“你要不想住家里,你自己出去租房?!?/p>
“你現在緊要的是趕緊相親結婚,結婚了自然就有房子住了。”
一直以來信奉的男女平等,只是個幌子,遮蔽女孩的雙眼,我爸的話讓我徹底醒悟。
女人一生都在追求被愛,卻時不時的被迫認清現實,自己沒有被那么的偏愛。
我媽這時候也來附和我爸。
“自己又找不到對象,給你介紹你又不滿意,你弟弟都結婚了,你還沒著落。 ”
我默默聽著,被買房的想法挑起的激動的心,慢慢慢慢落回了原處,還壓上了石頭。
因為一個買房的想法,我又回到了被催婚的日常。
3
我已經厭倦了相親的尷尬場景。
不想再跟一個陌生人坐在一起。
處心積慮的打探相親對象,盤算他的價值??磳Ψ绞遣皇菞l件好,值得嫁。
或是心累的應付對方心機滿滿的問題,你在哪兒工作?收入多少?
讓我覺得自己像被褪掉包裝的農產品,干癟又土氣,毫無看頭。
或是說著無聊沒營養的話題消磨時間,“今天的天氣真好?!?/p>
我更討厭被人用意味深長語氣說“她眼光比較高”。
哪個女孩不夢想著找到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哪個女人不為自己的后半生打算。
剛開始工作時我爸媽給我提起幾個熟人介紹的男生,我見了一個。
男方是老家同一個鄉鎮上的,在鎮上的工廠上班。
見面地點就在鎮上唯一的一個大超市。
他穿著一件明顯變形的白T恤,藍色牛仔褲,頭發該修剪還未來得及剪的樣子,一見面就眼神渙散地看著我,好像在看我又好像不在看我,讓人覺得他既在意又不在意。
他開口便是問我的工作時間、收入情況等一些看似正式卻又讓人感到不喜歡的問題。
帶著我轉了一圈超市,聊無可聊,關鍵是什么也沒買。
正當我準備提議是不是換個地方繼續的時候。
他說:“那就這樣吧,也看過了,我們先回去了吧”
這就結束了?
我很詫異。
出門就真的各回各家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他眼睛里的木訥,呆滯以及不知所云,工廠的流水線已經腐蝕了他的大腦,似乎已經和世界脫節。
他甚至比不上我隨便一個大學或高中同學。
男方父母后面又多次托熟人問我父母我的態度。
那是個什么樣的熟人呢?
就是年輕時候充當過媒婆,愛給人牽線搭橋。
現在年紀大了,網絡的發達讓他的本事毫無用武之地。
整日無事可干,就愛跟我爸媽打電話。
“你家小孩感覺怎么樣???”
“跟你說那男孩家里父母都是有本事的,很能干的?!?/p>
“你家閨女嫁過去那都是享福的命?。 ?/p>
我媽跟我說的時候,我都感覺驚異,這怎么這么像電視劇里演的媒婆說的話。
現代版的媒婆?像盯上食物的蒼蠅,飛來飛去,趕也趕不走。
見了一個就剎住了。
我太天真了。
爸媽雖然現在不住在農村了,但他們還是打工的底層人。
他們能認識個什么條件好的男生,男的家里跟我家一樣,不是務農就是打工。
男的甚至還沒我學習好,見識多,至少我還有個本科學歷。
初時的我還不排斥相親。
但陸續見過幾個以后,我明白了相親不靠譜。
僅有的一次見面能看出點什么,培養什么感情呢?
結婚是兩個人成立一個小家。
不知道誰能給我家的感覺。
4
金池是我姑媽給我介紹的,我姑媽家在市里開個早餐店,生意很好,熟人很多。
說這個小伙子不錯,讓我試著見見。
我剛開始一聽他只是個做快遞的直接不想見。
我理想的是男方有體制內工作,父母不說家底豐厚,至少也有退休金的那種。
姑媽表示小伙子她打過交道,其他不說,人品做事是沒得說,強烈說服我去見一見。
我想著姑媽可能會比我爸媽靠譜點。答應見一面。
第一次相親見面是在肯德基,他選的。
我對這個地點沒什么意見,本來就是相親,快餐式地見面在快餐型餐廳,多么“搭配”。
進去里面小孩很多,好吵。
提前打了電話,他站起來跟我招手。
他不高一米七多一點點,當然這也不算矮,不胖也不瘦,不說帥也沒有丑,就是個普通人。
我先開口:“這里人好多啊”
“是啊,”他說:“學生都放學了,孩子多一些”。
“嗯嗯,小孩一多吵得人頭暈。”
我雖然沒有網上說的“厭童癥”那么嚴重,但確實干擾到了我。
金池看我一眼,笑著說:
“小孩都是這樣的,不管什么場合,說喊就喊,你以后有小孩就知道了?!?/p>
剛沒說幾句就聊到了有小孩,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好像很了解小孩子。
打了招呼他就去前臺點餐,回來坐在我的對面。
“我點了雙人漢堡套餐,有一個雞肉堡還有個牛肉堡,你喜歡吃哪個?留下個就給我?!?/p>
他這隨意的話語讓我心里一動,就好像在家里孩子說飯吃不完了,媽媽說吃不完留給我,這樣的溫暖。
有這樣一個溫暖的開頭,我們后面聊得還算愉快。
周圍總是有小朋友大喊大叫。
我們剛好結束一個話題,淡淡的沉默。
突然有兩個小孩子追趕著差點撞到我們的桌子。
金池眼疾手快一手捂著桌子角,一手拽了小孩衣服。“慢點”,避免了一場小事故。
嘈雜的聲音和這個小事故掩飾了相親的尷尬,又成為了我們聊天的話題,
“你好像很喜歡小孩子啊?!蔽椅⑿χ鴨査?。
“是啊,小孩很可愛的,他們就是愛玩,又不懂危險,所以大人就得多操點心”。金池認真地說。
“你家里年齡小的小孩嗎?”我疑惑地問他。
“我姐結婚了,有個小外甥,帶過他幾次,有經驗。”他得意的說。
怪不得,他確實很了解小孩子。
第一次見面我們聊得還算愉快。
但回去以后我翻來覆去想。
金池的各方面條件并不入我的眼,不過姑媽的一句話說對了,他確實是個好人,人品不錯。找對象最重要的就是看人品。
他的硬件條件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即使軟件還有點可取之處。
但我還是決定拒絕,不能將就。
5
第一次見面后,我的態度很冷淡。
我認為他不是我的理想型,也沒達到我的預期,并不愿意跟他聊天。
但每每想到自己的年齡,又不敢直接放棄。
有次他問起知道了我的生日,湊巧我的生日就快到了。
于是有了今天我們的第二次見面。
昨晚他發消息問我“明天生日有什么愿望么?”
我的愿望就是早日找到我的白馬王子。
但這話不能跟他說,因為他還不是。
“沒什么愿望。”我敷衍道。
“明天一起吃飯吧,有什么喜歡吃的嗎?”
“不用了,沒什么想吃的?!?/p>
“生日還是要好好吃一頓的,明天我們去萬達逛吧?”
我想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再深入接觸一下呢。
今晚六點鐘,我來到萬達廣場的一家烤魚店,這是他訂的地方。
我有點后悔說隨便了,因為我不喜歡吃魚,尤其不愛挑魚刺。
走進烤魚店,抬頭張望了一圈,沒找到他,沒辦法給他打了電話。
“你先自己找位置坐,我剛出去買東西了,買完就過去,大概10分鐘?!?/p>
“好……”
心里不免塞了口氣,約會遲到不說,還讓我自己找位置,不應該你提前定好位置等我嗎?
還沒等我皺起眉頭,服務員很貼心的迎上來,“你好,幾位?”
“兩位”,
“請到這邊”。
坐在座位上,剛才遲到的氣已經消了差不多了。
我思考他出去買什么東西了?是要給我什么驚喜嗎?
買蛋糕?買花?買大玩偶?買項鏈?不要太大張旗鼓了吧。
想到這里,心里竟有了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