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倒貼兩套房！就為了給研究生女兒招個上門女婿！你說稀奇不稀奇？”

茶餐廳里，幾個剛歇腳的外賣小哥正七嘴八舌。李明默默扒拉著碗里的快餐，耳朵卻豎得老高。

“真的假的？研究生還愁嫁？”一個年輕些的騎手滿臉不信。

“千真萬確！市中心那套大平層，郊區那套小別墅，誰娶了他們女兒，立馬過戶！”爆料的那個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更肯定，“就是不知道他們家女兒……是不是有什么說道?！?/p>

李明的心沒來由地跳了一下。兩套房，這誘惑實在太大了。他送外賣三年，風里雨里，圖什么？不就圖個安穩日子，圖個能在乎江城這座大城市扎下根嗎？

他放下筷子，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哪家的事兒??？這么大陣仗。”

“還能有誰，就住咱們片區，清水灣別墅區，姓方的那個大老板唄！”

清水灣，方老板。李明每天都會路過那個小區，門口的保安都認識他了。

他沒再說話，腦子里卻翻江倒海。研究生女兒，兩套房……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李明，二十有七，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屬于扔人堆里找不著的那種。父母是北方小縣城的普通工人，辛辛苦苦供他讀了個大專。畢業后他跟著老鄉南下闖蕩，在電子廠流水線上耗了兩年青春，最后還是覺得送外賣更自由，掙得也多些。

三年下來，除了銀行卡里幾萬塊存款和一身被風雨磨礪出的黝黑皮膚，他一無所有。女朋友？更是奢侈品。他這種沒房沒車的外地人，連本地姑娘的相親門檻都摸不著。

最近母親又在電話里催了，說鄰居家的誰誰孩子都滿地跑了，他連個影兒都沒有。李明嘴上應付著，心里卻發苦。他也想結婚，想有個家，可現實像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茶餐廳那番閑聊，像一粒石子投進了他沉寂的心湖。

“小李，又去清水灣啊？”小區門口的保安老劉跟他打招呼，語氣熟稔。

“是啊劉哥，方老板家的急單。”李明笑了笑，停好電動車。

他口中的“方老板”，全名方建國，是這一片有名的富商，做建材生意起家，家底殷實。李明送過幾次他們家的外賣，都是些高檔餐廳的訂單，出手也大方，偶爾會多給些小費。

只是，對于方老板的家庭成員，李明卻知之甚少。只隱約聽人提起過，方老板有個女兒，還是個高材生，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按理說，這樣的天之驕女，身邊追求者應該踏破門檻才對，怎么會淪落到“倒貼兩套房”招婿的地步？

這事兒透著一股子邪乎。

李明送完餐出來，正撞見社區的王阿姨。王阿姨是社區出了名的熱心腸，尤其喜歡給人保媒拉纖。

“小李啊，最近忙什么呢？”王阿姨笑瞇瞇地攔住他。

“還是老樣子，送外賣唄?！崩蠲骺蜌獾?。

王阿姨眼珠一轉，湊近了些：“小李，你……有對象沒？”

李明心里咯噔一下，預感王阿姨要開口。他含糊道：“還沒呢，不著急?！?/p>

“哎，怎么能不著急！”王阿姨拍了下大腿，“我跟你說，我這兒正好有個合適的，姑娘條件頂呱呱，就是……嗯，家里有點特殊情況?！?/p>

李明心想，不會這么巧吧？他試探著問：“王阿姨，您說的……不會是方老板家的千金吧？”

王阿姨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喲，你小子消息還挺靈通！沒錯，就是芳華集團方總的女兒，方薇。名牌大學研究生，長得也水靈，就是……就是她爸媽著急，想給她找個踏實肯干的小伙子，不圖對方家底，人好就行?！?/p>

“倒貼兩套房也是真的？”李明忍不住追問。

王阿姨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嘆了口氣：“唉，方老板也是沒辦法。這事兒……確實是真的。你要是愿意見見，我給你安排。方老板說了，只要人品好，對女兒好，其他都不是問題?！?/p>

她的語氣里，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為難和同情。這讓李明更加疑竇叢生。

02.

李明答應了王阿姨，說考慮一下?；氐阶约鹤庾〉某侵写逍∥?，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兩套房，研究生女兒。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而且是金餡餅。但他又不是傻子，這等好事背后，必然有不同尋常的緣由。

他打開手機，在本地論壇和社交媒體上搜索“方建國”、“芳華集團”、“方薇”這些關鍵詞。

方建國的新聞不少，大多是商業上的成功報道，偶爾有些慈善活動。芳華集團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氣。但關于其女兒方薇的信息，卻少得可憐，幾乎沒有任何公開的照片或報道。對于一個富商家庭的研究生女兒來說，這很不尋常。

偶爾能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帖子評論里看到幾句含糊不清的議論： “方家女兒？聽說身體不太好，深居簡出的?！?“何止身體不好，我聽說她精神好像有點……”后面跟了個意味深長的省略號。 “幾年前不是出過一次事嗎？后來就沒消息了?！?/p>

這些零星的碎片信息，像一塊塊拼圖，雖然模糊，卻隱隱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輪廓。

李明的心情有些沉重。如果方薇真的有嚴重的健康問題，甚至是精神方面的困擾，那這兩套房，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他渴望改變命運，但不想用一個女人的不幸做代價。

第二天送外賣，李明特意留意了一下清水灣方家的別墅。那是一棟三層帶花園的獨立洋房，裝修氣派，但窗簾總是拉得嚴嚴實實，透著一股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沉悶。

他甚至繞到別墅后面，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后花園打理得很精致，但空無一人。只有二樓一個房間的窗戶開了一條縫，深色的窗簾在風中微微晃動，像一只窺探的眼睛。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眼角余光瞥見那扇窗戶里似乎有個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隨即窗簾被猛地拉上了。

李明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方薇嗎？

晚上，王阿姨又打來電話，語氣比上次更急切了些。 “小李啊，考慮得怎么樣了？方老板那邊催得緊，說想盡快安排見一面?！?“王阿姨，我能問問，方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情況嗎？”李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王阿姨才嘆了口氣：“小李，阿姨跟你說實話。方薇那孩子，確實……受過點刺激。幾年前，她……唉，反正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不怎么見人。但人絕對是好人，就是性子內向了點。方老板也是愛女心切，才出此下策。”

受過刺激？這四個字像一記重錘，敲在李明心上。他想起了那些關于“精神”的猜測。

“他們希望找個什么樣的呢？”李明低聲問。 “老實本分，脾氣好，能真心對她，照顧她。方老板說了，只要肯對她好，以后整個芳華集團都是你們小兩口的?！蓖醢⒁痰穆曇衾飵е唤z不易察覺的誘惑。

整個芳華集團。李明苦笑了一下。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他想起自己年邁的父母，想起他們期盼的眼神。如果能成，父母晚年也能享福。可萬一……

03.

最終，李明還是答應了王阿姨，同意去見一面。

不是為了那兩套房，也不是為了什么芳華集團。而是因為王阿姨那句“受過點刺激”。他想起了自己曾經一度抑郁的表妹，那種無助和絕望，他見過。如果方薇只是需要多一點關愛和耐心，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嘗試。

當然，他也沒天真到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他只是想親眼看一看，方薇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孩，方家又究竟是什么樣的龍潭虎穴。如果情況真的不對勁，他大不了掉頭就走。

見面的時間定在周六下午三點。

周六一早，李明特意去理了個發，又從箱底翻出唯一一套還算體面的休閑西裝。雖然知道對方可能不在乎這些，但他還是想表現出最基本的尊重。

臨出門前，他對著鏡子照了照，鏡子里的年輕人，眼神有些復雜，有期待，有忐忑，也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

去清水灣的路上，李明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他設想了無數種見面的場景。方薇可能美若天仙，也可能形容憔悴；可能溫婉可人，也可能沉默寡言，甚至歇斯底里。

他甚至想過，這會不會是一個騙局？比如，根本沒有什么研究生女兒，只是方家想找個工具人，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電動車在清水灣小區門口停下。保安老劉看到他這身打扮，驚訝地挑了挑眉：“小李，今天這是……？”

“去方老板家，有點事。”李明含糊地笑了笑，把車停在指定位置。

方家的別墅在小區深處，環境清幽。越走近，李明的心跳越快。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一個經常一起等單的騎手兄弟聽說了這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他說：“明哥，這可是改變命運的機會啊！但也可能是個大坑。你可得睜大眼睛，萬一不對勁，趕緊跑！”

“跑？”李明當時笑了，“我一個送外賣的，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們還能吃了我不成？”

話雖如此，此刻站在方家別墅那扇雕花鐵門外，看著里面修剪整齊的草坪和氣派的樓房，他還是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按下了門鈴。

“哪位？”對講機里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應該是保姆。

“您好，我是李明，和方先生約好的。”

“請稍等?！?/p>

過了一會兒，鐵門緩緩打開。李明走了進去，穿過小花園，來到別墅的正門前。那是一扇厚重的實木大門，門上黃銅的獅頭門環锃亮，透著一股威嚴。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04.

李明站在門前，能聽到自己心臟“怦怦”的跳動聲，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別墅里很安靜，靜得有些過分。他甚至能聽到風吹過花園里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這種安靜，非但沒有讓他放松，反而更添了幾分詭異。

他回想起王阿姨欲言又止的神情，那些論壇上捕風捉影的猜測，還有方家女兒那幾乎空白的公開信息。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著他的神經。

“受過刺激”，這四個字的分量，此刻顯得如此沉重。

他不由自主地打量著這扇門。門板是名貴的柚木，保養得極好，在午后的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門框邊緣雕刻著繁復的歐式花紋，精致而考究。一切都顯示著主人的財富與品位。

然而，李明卻敏銳地注意到，在大門右下角，靠近地面，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似乎有一道極淡、極細微的劃痕。那劃痕很新，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不小心蹭到，又或者……是被人刻意劃上去的。

這道劃痕在如此完美的大門上，顯得格外突兀，像一幅精美畫卷上的一點墨漬。

他的目光順著劃痕向下移動。

就在劃痕下方的地面，靠近門檻的縫隙里，似乎夾著一小片東西。顏色很淺，幾乎與地面的灰塵融為一體。若不是他此刻精神高度集中，觀察入微，根本不可能發現。

李明下意識地彎下腰，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是一小片被撕下來的紙角，皺巴巴的，邊緣不齊，像是從什么筆記本上匆忙扯下的。紙角很小，上面似乎有幾個模糊的字跡，墨水是藍色的，因為被揉捏過，字跡有些暈開。

他屏住呼吸，努力分辨。

那上面，用一種顫抖的筆跡，似乎寫著兩個字。

“救……”

后面那個字太模糊了，看不清楚。但僅僅這一個字，已經讓李明渾身汗毛倒豎！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他猛地直起身，心臟狂跳不止。這絕不是巧合！

“倒貼兩套房”、“研究生女兒”、“受過刺激”、“深居簡出”，以及這扇門上的劃痕和地上這個寫著“救”字的紙角……所有線索在這一瞬間串聯起來，指向一個讓他不寒而栗的猜測。

這根本不是什么天上掉餡餅的相親！這背后，一定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05.

李明站在那扇緊閉的厚重實木門前，手心里的汗已經浸濕了。

陽光明明照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周圍鳥語花香，在他耳中卻變成了某種不祥的預兆。

那個帶著劃痕的門角，那個寫著“救”字的紙角，像兩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開始懷疑王阿姨的那些話。什么“愛女心切”，什么“性子內向”，會不會都只是精心編造的謊言，用來掩蓋某個可怕的真相？

他甚至開始懷疑，方家如此急切地、不惜血本地招婿，是不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或者一個“見證人”，又或者……一個解決某種麻煩的“工具”？

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外賣小哥，無權無勢，如果真的卷入什么豪門恩怨或是不可告人的事件中，后果不堪設想。

跑！

那個騎手兄弟的話在他腦海中炸響?，F在掉頭就走，還來得及！就說自己臨時有急事，或者干脆說自己配不上方家千金。

他的腳下意識地向后挪動了一小步。

理智在瘋狂叫囂著讓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渾水太深，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趟的。為了兩套虛無縹緲的房子，搭上自己的安危，甚至性命，太不值得。

然而，就在他即將轉身的剎那，那個模糊的“救”字，像烙印一樣刻在他腦海里。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方薇寫下的求救信號呢？

如果她真的身處困境，需要幫助呢？

他想起自己那個曾經抑郁的表妹，在最絕望的時候，抓住每一根可能的稻草。如果當時沒有人拉她一把，后果不堪設想。

他是一個外賣員，每天奔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見慣了人情冷暖。他自認不是什么英雄，但也做不到對一個可能的求救信號視而不見。

如果他今天就這么走了，萬一方薇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會不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李明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他再次看向那扇門，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要知道真相。即使有危險，他也必須進去看一看。至少，要確認方薇是不是真的需要幫助。

他抬起手，骨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門上那個冰冷的獅頭門環，準備叩響這扇可能通往未知命運的大門時——

“吱呀——”

一聲輕微但清晰的聲響，突然從門內傳來。那不是鎖舌彈開的聲音，更像是老舊木器摩擦轉動的聲音，細微，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頓挫感。

緊接著，李明清晰地聽到，從門后，從那片未知的昏暗中，傳來一個極其微弱、帶著哭腔和極度恐懼的、被刻意壓制的女聲：

“不……不要……”

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捂住了嘴。

李明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了當場。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遍全身。這不是普通的家庭矛盾，這絕對是某種正在發生的、可怕的事情！

他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反應，迅速掏出手機。他的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好幾次差點按錯號碼。

“喂，110嗎？我要報警！清水灣別墅A區13棟，方建國家里，可能……可能有人被非法拘禁，或者正受到傷害！我聽到里面有女人的呼救聲！”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速極快，生怕被門內的人察覺。

“先生您別激動，請說清楚您的位置和具體情況。”電話那頭的女接警員聲音沉穩。

李明快速報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證號，再次強調了地址和聽到的呼救聲，以及地上那個寫著“救”字的紙角。他努力讓自己的描述聽起來更可信，而不是一個神經質的臆想。

“好的，我們已經記錄，會立刻派警員過去核實情況。請您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留在附近，配合警方調查。”

“我明白！”

掛斷電話，李明迅速后退幾步，躲在花園入口一叢茂密的冬青后面，緊緊盯著那扇大門。他的心跳依然劇烈，但腦子卻異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件無法置身事外的事情。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警方能快點到。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甚至不敢大聲呼吸，生怕驚動了里面的人。

06.

大約七八分鐘后，遠處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清水灣小區門口。李明心中一緊，既盼望又緊張。

很快，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在保安的指引下，快步向A區13棟走來。

李明從冬青叢后走出來，迎了上去。

“警察同志，是我報的警！”

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神情嚴肅的警察，姓陳，旁邊跟著一個年輕些的輔警。陳警官上下打量了李明一眼：“你就是李明？具體什么情況，再說一遍?！?/p>

李明不敢耽擱，把從茶餐廳聽聞“倒貼兩套房”開始，到王阿姨介紹相親，再到自己發現門角的劃痕、地上的紙條，以及最后聽到的那聲呼救，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他特別強調了紙角上的“救”字和那聲凄厲的“不……不要……”。

陳警官聽得很仔細，年輕輔警則在本子上快速記錄著。

“你說你看到了寫著‘救’字的紙條？紙條呢？”陳警官問道。

“還在門邊，我沒敢動?！崩蠲髦钢鴦e墅大門的方向。

陳警官點點頭，對年輕輔警說：“小張，你跟他過去看看，注意取證。我跟物業了解一下這戶人家的情況?！?/p>

李明帶著小張來到別墅大門前，指著門縫里的紙角。小張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將那枚皺巴巴的紙角夾起，放進證物袋。他又仔細檢查了李明所說的劃痕，并拍了照片。

這時，陳警官也走了過來，面色有些凝重：“這戶主人叫方建國，是芳華集團的老板。據物業說，家里確實有個女兒叫方薇，研究生學歷，但據說精神不太穩定，常年不出門?！?/p>

“精神不太穩定？”李明皺眉，“可我聽到的呼救聲非常真實，充滿了恐懼。”

陳警官沉吟片刻：“不管怎樣，既然報了警，我們必須進去核實。小張，敲門?！?/p>

小張上前，用力敲響了那扇厚重的實木大門。

“咚咚咚！”

敲門聲在寂靜的午后顯得格外響亮。

過了好一會兒，門內才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和警惕：“誰啊？”

“我們是城東派出所的，接到報警，需要向你們了解一些情況?！标惥贀P聲道。

門內沉默了幾秒，然后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門鎖轉動，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一個五十歲左右、穿著圍裙的保姆探出頭來，不悅地看著他們：“警察同志？我們家沒報過警啊，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家可能有人需要幫助?！标惥僬Z氣嚴肅，“麻煩你開門，我們需要進去看看。”

保姆的臉色變了變，眼神有些閃躲：“警察同志，真沒什么事。我們家小姐……她，她身體不好，怕生，不方便見人。我們老爺和太太也不在家?！?/p>

“方薇小姐在里面嗎？”陳警官追問。

“在，在的。但她在休息?！北Ｄ返恼Z氣更加慌亂。

就在這時，李明眼尖，透過門縫，他看到保姆身后不遠處的客廳陰影里，似乎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一閃而過。

“里面是不是還有別人？”李明立刻出聲。

保姆神色一僵。

陳警官察覺到了不對，語氣變得嚴厲起來：“請你馬上開門！配合警方調查！否則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

保姆被嚇住了，猶豫了幾秒，終于還是不情愿地把門完全打開。

陳警官和小張當先走了進去，李明也緊隨其后。

進門的一剎那，李明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