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68歲的林老頭在高檔煙酒店里不小心打碎了一瓶標價28萬的“1959年特供茅臺”。
“大爺,這可不是普通酒啊。”店員小吳一邊掃著玻璃碎片,一邊小聲提醒。
誰知林老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掏出手機,輸完密碼,直接轉賬28萬,語氣平靜得像買了包煙。
轉完賬,他把收據疊好塞進口袋,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剛邁出門檻,原本還喜笑顏開的王老板突然臉色一變,拍著柜臺猛地喊:“不對勁!快追——!”
這一聲,把整個店都震驚了。
1.
“喂?建民,在家呢?”
電話那頭,是林建民的老同事、也是他多年的老朋友——周慶國。
“剛泡上茶,有事兒?”他把蓋碗輕輕放在茶托上,語氣慢悠悠的。
“我聽說金源廣場那邊新開了家高端煙酒店,今天順路過去看看。你不是前陣子說想找1959廠慶版嗎?那家店剛打廣告,說有一瓶真貨。”
“1959?”林建民頓了頓,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真的假的?”
“真不真我哪知道。不過那家店鋪頭做得挺像回事,你有空不?咱一起去瞧瞧,也當散散步。”
“行,那就今天下午。我順路帶點茶葉過去。”
掛掉電話后,林建民慢悠悠地站起身,走進陽臺,從舊竹籃里挑了一袋陳年普洱,又去廚房拿了兩瓶礦泉水、一盒新茶和一袋剛買的茶葉蛋,一股腦地裝進帆布包。
他穿上那件洗得泛白的卡其短袖,褲腳卷得整整齊齊,布鞋刷得干干凈凈。衣著雖樸素,卻一絲不茍。
林建民今年剛滿68,退休前是市輕工研究院的一名工藝材料研究員,專攻玻璃和陶瓷燒制工藝,算是業(yè)內小有名氣的老專家。老伴早年因病去世,兒子外派新加坡,常年不歸,他便一個人住在老小區(qū),日子雖清苦卻也自在。
這些年,他唯一的愛好,就是藏酒。
不是那種成箱買回家自己喝的人,他講究“看瓶不看量”:年代、批次、工藝、酒標、封口、酒花……他都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別看他不是專業(yè)做酒的,但圈子里沒人不認識這位“林師傅”,甚至還有幾個拍賣行請他做過非公開評估。
“藏酒就是藏時間、藏記憶。”他曾這么對周慶國說,“不是每一瓶都要喝掉,有些酒放著,光看看它的沉穩(wěn)氣息,就像看人一樣。”
這愛好源于三十年前。那時他還在研究院工作,某次單位組織參觀茅臺廠,他站在封存區(qū),看到一排排泛黃老酒瓶,心里一下子被擊中了。從那以后,他開始賣老酒,撿漏、交流、逛藏市,也在不少真假之間摔過跟頭。
不過他從來不張揚。小區(qū)里沒人知道他書柜后頭的暗格里放著十幾瓶極具收藏價值的老茅臺,最老的一瓶是1978年出廠的飛天,那是老伴去世前送他的生日禮物。
也正因為如此,當他從報紙上看到“金雅軒”宣稱有1959廠慶特供時,他才真正動了心。
那是他多年來一直在找的一瓶酒——1959,是茅臺建廠十周年紀念酒,據說只流出不到五百瓶,真品極罕。之前他只在一本內部期刊上看到過一張模糊的舊照片。
這天陽光很毒,空氣悶得像被蓋住了鍋蓋,但林建民仍堅持步行。他不是不舍得打車,而是喜歡走街串巷的感覺。看著街頭的報刊亭、擦身而過的快遞小哥、廣場大媽的方巾舞,那種熟悉的煙火氣,總讓他覺得安心。
等到了金源廣場,他站在地鐵口等了會兒,沒多久周慶國就到了,穿著條舊牛仔褲,笑瞇瞇地沖他揮了揮手。
“兩瓶水都帶了?你這人,真是幾十年沒變。”周慶國接過水,一邊喝一邊說。
“茶葉蛋也有,要不要?”
“不敢吃,怕膽固醇高。”兩人都笑了。
他們邊走邊聊,從退休后的清閑日子聊到近幾年藏酒圈的浮躁風氣,又聊到年輕人盲目跟風炒酒、造假騙老頭,一肚子牢騷。
沒走幾分鐘,便看見那家店。
門頭寫著“金雅軒·茅臺·國藏·限量”,字體閃得晃眼,落地玻璃窗內光影斑斕,一排排酒瓶擺得跟藝術展似的。
林建民盯著那招牌,眼里閃過一絲懷疑。
“看起來是個‘講究地方’。”他輕聲說。
“也可能是專坑外行的。”周慶國在一旁接話,語氣調侃。
兩人推門走了進去,店員正在刷手機,聽見門鈴響,頭也沒抬地喊了句:“歡迎光臨。”
林建民沒急著說話,只是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看你說了什么,而是你有沒有看懂它的“氣味”。
2.
“金雅軒”煙酒店的門頭大氣高派,一整面玻璃櫥窗陳列著各類高端酒水,燈光從瓶身斜斜打下來,把酒液照得波光粼粼,仿佛一滴滴映出人心里的影子。
林建民和周慶國前一后走進門,夾雜著酒香與人工香氛的味道撲鼻而來,混合著那股隱約的商業(yè)冷意,被認為是包裝過的高檔餐廳,而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煙酒店。
“喲,老先生好啊。”柜臺后的店員小吳瞥了一眼,笑著笑著,身子卻懶洋洋地靠著柜子,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看上去,是被喊出來的臨時代班的年輕人,對這行不算真熟。
林建民沒有搭理,只掃了一圈櫥窗,目光精準地停在了右邊展示柜里的一瓶紅蓋茅臺上。他微微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周慶國:“就是那瓶。”
“你確定?”周慶國也瞇起眼睛看過去,“這包裝……有點年頭。”
“封口、標色、字體、膠帽……你看瓶肩那道紅線,跟59年那批廠慶酒一致。”林建民眼里透出一抹興奮,“不過得近點看才準。”
他說著走進展示柜,彎下身,整張臉貼近玻璃,像在研究什么餐具寶物。他的手指慢慢點在玻璃上,一點點挪動,像描畫某種久違的線索。眼鏡片里倒映著瓶身的細節(jié),目光不茍言。
不遠處的店主王巖坐在角落里喝茶,看著林建民這副樣子,皺了皺眉,扭頭對身邊那位老伙計低聲說道:“你看這老頭兒,是真懂點還是裝腔作勢?一會別真給我出事。”
老伙計努努嘴:“要我過去敲打兩句嗎?”
“行,別太明顯。”
林建民卻像沒察覺,過了許久才站直身子,拍拍了膝蓋,鼻梁上的老花鏡也推了推:“這瓶……有點門道。”
“說說。”周慶國來了精神,也湊過去追那瓶紅蓋。
“外觀是對的,封膜也不破。可你注意看,標太新了。真59年的標紙,印刷粗糙、紙質偏薄,顏色早該發(fā)黃。這瓶標卻亮得過分,怕是動過手腳。”林建民聲音不高,卻確實篤定。
周慶國眉毛一挑:“那咱還留在這里嗎?”
“先別急。”林建民眼角掃了周圍一圈。
店里的墻上掛著醒目的獎牌與證書,什么“某某收藏協會合作單位”“茅臺真品聯盟推薦碼頭”,一張標簽。可林建民心里清楚,這些東西真假,全靠行規(guī)。他湊近一張,紙張發(fā)薄,字跡有墨水未干的氣味,連框子都像是淘寶上買的一套批發(fā)品。
“他們這個屋子,完全就是一副裝的戲。”林建民低聲說道。
小吳這會也走了過來,嘴上掛著職業(yè)化的笑:“大爺你們眼光真毒啊,這瓶酒是我們老板珍藏多年的,掛牌價28萬,不過也難得一見了。”
林建民點點頭:“可以近距離看看嗎?不動,我就瞥一眼。”
“那是當然。”小吳嘴角笑著,從柜子里拿出瓶子打開玻璃門,拿出那瓶酒遞過去時,動作倒算小心。
林建民接過瓶子的那一刻,眉頭一皺。
“滑。”他低聲說了一句。
這瓶酒并不是陳列多年的舊物,而是像剛洗過澡的模特兒,瓶身沒有一點塵土或時間的痕跡,而是一種過分清潔后的“老感”。他的手指不自覺地調整了握姿,剛想看得更清楚一點,手一顫——
“吱——溜!”
瓶子地從他指間滑脫。
林建民下意識一把去抓,沒抓穩(wěn),酒瓶劃過褲腿,一聲脆響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炸開——
“啪——!”
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整個煙酒店仿佛那一秒暫停。
周慶國愣住了,小吳手里的笑僵在臉上,王巖一下子從紫色的跳起來,臉色陰沉地沖了過來:“我的酒——!”
3.
王巖重力沖過來,臉色鐵青得鍋底,聲音像從牙縫里碰撞來:“你知不知道你摔碎了怎么辦?”
林建民沒動,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一攤酒液和碎片,神情復雜,像是自責、像是懷疑,又像是在克制什么。
“這不是普通茅臺,這是1959年廠慶紀念版!”王巖瞪著他,指著地上那一塊狼愛德華,語氣幾乎控制不住,“一瓶市價28萬,你知道嗎?”
“28萬?”周慶國臉色也變了,他剛才還在研究那個標簽,此刻猛然反應過來,“你們的酒,陳列在這么低的貨架上,就不怕客人碰著嗎?”
“這酒是展覽品,靠邊陳列,是你朋友自己手賤!”王巖怒氣沖沖,“看也不會看,非得摸,這責任誰來扛?”
“小吳,報警!”他突然朝柜臺上喊。
“別。”林建民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卻又低沉:“報警沒意義,這件事確實是我失手了。”
王巖聞言一愣,眼神急劇閃過一抹驚喜,但臉上的怒火仍在維持:“你知道就好了。28萬,一分不能少!”
“慢著。”周慶國走了過來,擋在林建民前面,神情壓不住的怒意,“我看你們是故意的!一瓶老酒,瓶身干凈得像新洗的,還放那邊上,旁邊連個前方牌都沒有。”
“你是懷疑我們設局坑你們了?”王巖冷笑,“那你可以走法律程序嘛,報警啊,老頭都認了——你想賴嗎?”
“嗎?”林建民抬頭仰頭,摘下老花鏡,把碎酒瓶里殘留的那一小塊標簽輕輕撿起,用紙巾包著,舉到眼前看著,“我說了,我認賠。但賠之前,我得搞清楚我到底打碎的是什么。”
王巖一聽,臉色頓時繃緊。
“你還想看啥?剛才小吳就給你介紹過,這是我們館藏的一瓶59廠慶茅臺,文件、證書、掃碼正品,原封正品!”
氣氛一下子繃到了極點。
王巖怒火中燒地瞪著林建民,眼看就要動怒,可林建民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依舊蹲著,慢條斯理地拿出手帕把那塊標簽包起來。
那神態(tài),就像不是他打碎了二十幾萬的酒,而是打翻了一碗茶。
周慶國在一旁急得直撓頭,壓低聲音道:“老林,這攤子不對勁,他們這酒有問題,咱不能當冤大頭。”
林建民沒抬頭,只是輕聲回了一句:“我知道。”
聽到這三個字,周慶國愣了一下。
而此時,店員小吳已經站到柜臺前,悄悄對王巖耳語:“老板,這老頭有點門道,我怕真賴不住。”
王巖卻冷哼一聲:“他愿意賠,就讓他賠。咱們一條一條走程序,別露餡。”
空氣像凝固了一般。
王巖嘴角微翹,盯著林建民:“看完了?東西你也摸了、標簽你也包了,是不是該談錢了?”
林建民這才緩緩站起身,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出那個字:
4.
“賠。”林建民說完這個字,整個“金雅軒”頓時像被按下了靜音鍵。
店員小吳張大嘴巴,半天才回過神,趕緊去拿掃帚拖布;而王巖則一臉震驚地走了過來,語氣壓不住火氣地問:
“老爺子,您知道這瓶酒多少錢嗎?28萬!這不是普通茅臺,這是1959年廠慶紀念版!”
“我說了,我賠。”林建民淡淡地重復一遍,聲音里沒有一絲慌張。
“賠錢是應該的。”這時,店里角落忽然走出兩名穿休閑裝的中年男人,一左一右地靠近,“但要賠得起才行啊,老爺子。”
這兩人剛才明明在看展柜,如今突然冒出來圍住林建民,說話之間帶著一種莫名壓迫感。
“小吳,去把文件拿過來,咱們按程序走。”王巖吩咐。
“等一下。”一直站在旁邊的周慶國終于忍不住了,皺著眉把林建民護在一邊,“你們這也太不像話了!你們這氣勢洶洶干嘛?”
“周兄,沒事。”林建民拉了他一下,眼里依舊鎮(zhèn)定,“既然是我失手,那就該賠。但我得先看文件,28萬不是小數目。”
他站直了身子,說完話就自己走向柜臺。
王巖愣了一下,勉強笑了笑:“當然、當然,我們正規(guī)店鋪,資料齊全。”
文件很快被拿上來,一份出廠編號復印件、一份“中華酒協真?zhèn)舞b定報告”,外加一頁“價值評估書”,標注價格:280000元整。
林建民接過來,一張張翻著。
“你真要信他們這套?”周慶國靠近低聲說,“老林,這看著就像是P的。”
“嗯,我知道。”林建民答得平靜,“但他們設了局,我若不接下,今天走不脫。”
周慶國一怔。
林建民看似隨意地翻到第二頁,手指悄悄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小的放大鏡——這是他多年收藏茅臺、看包裝印刷留下的習慣。
他在標簽印刷頁上停住了幾秒,冷笑一下。
“封面這塊二維碼,是2021年才用的制式。”他低聲自語。
王巖看著他的舉動,臉上的肌肉緊了緊:“老爺子,這酒是真貨,不是你隨便點評的——”
“我沒說假。”林建民抬起頭,“我只看文件。”
王巖“哈哈”一笑,揮手打斷話頭:“小李,把POS機拿來,老爺子愿意賠,咱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等等。”
周慶國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老林!你不是真打算掏28萬吧?你瘋了嗎?”
林建民望向他,眼神沉靜得像一潭深水。
“老周,我一直告訴你,玩酒講真心。但也講局面。今天這件事,是個‘局’。我若退縮,便落了下風。”
“你能承受嗎?”周慶國聲音低了。
林建民笑了笑:“放心,卡里有存。”
接著,他一邊從帆布包里掏出手機,一邊對柜臺那邊說道:“銀行卡號,給我吧。”
王巖猛地一頓,臉上閃過短暫的不敢置信:“您真……真賠啊?”
“你們不是要我賠嗎?那就賠。”
POS機不夠額度,只能銀行轉賬。王巖趕緊掏出收款卡,林建民看也不看地輸入,28萬,一分不少。
【轉賬成功】
王巖低頭看到短信那一刻,嘴角幾乎咧開到耳根。
他立馬從抽屜里翻出兩張收據,“這是付款單,這張是你要的文件復印。您真是……講誠信的大人物!”
林建民收起收據,表情不變,轉身拉了拉帆布包:“事情辦妥了,我走了。”
“老林,等等——”周慶國還想說什么,卻被他輕輕按住肩膀,“周兄,不礙事,回頭我請你喝茶。”
說完,林建民緩緩走出“金雅軒”。
陽光從玻璃門外打進來,落在他灰色襯衫上,背影筆挺得很。
他走得慢,卻不猶豫。
“我說,這老頭,真付錢了啊?”小吳愣愣地問。
王巖看著到賬短信,嘴里卻開始嘀咕:“哪里有退休教師轉賬不猶豫,28萬跟買瓶礦泉水似的……”
他突然皺起眉。
“你再查查他簽收單上留的名——什么?林建民?!”
身邊那位“顧客”臉色一變:“你說……不是那個‘老酒林’吧?”
王巖猛地臉色大變,猛地朝門外喊:“快追!”
“快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