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抗戰勝利后,八路軍冀熱遼軍區遵照毛主席和朱德總司令的命令進軍東北,從此掀起“進軍東北”潮。各大解放區因而出現巨大變化,隨著山東八路軍主力全部去東北,8萬新四軍也奉命北上。
其中新四軍第3師去東北;第2師4旅5旅,及第7師、第4師9旅調往山東,山東由新四軍接管,負責防務工作。1946年1月7日,中央正式命令新四軍合并山東軍區,新四軍兼山東軍區。
那時華東有兩個軍區——山東軍區、華中軍區,及兩支野戰軍——山東野戰軍和華中野戰軍。同時,中央決定合并山東分局與華中局,成立新的華東局,調饒漱石、陳毅到山東,主持華東局。新四軍原來的華中各抗日根據地,統一成立華中分局,接受華東局的領導。
其實關于這個華東局,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陳毅和饒漱石之間的分歧矛盾,是否消除了。1943年11月,黃花塘事件的1個月后,中央借召開七大之機,將代軍長陳毅調離華中新四軍。
陳毅到延安,經過毛主席的不斷開導,終于釋懷,不再糾結那些是否對錯,甚至還向饒漱石和華中局,發去一份包含不少自我批評的電報。但饒漱石似乎不想這樣了結此事,給陳毅和毛主席各去一封信,表示自己認為陳的問題不是“工作關系”那么簡單。
不過由于毛主席的強行干預,陳、饒之戰還是告一段落了。那么抗戰結束后,中央再度安排陳、饒合作,會不會再次擦出火星呢?
陳毅是新的華東局副書記,兼新四軍軍長、山東軍區司令、山東野戰軍司令。而饒漱石則是華東局書記,兼新四軍政委、山東軍區政委。他們再度合作,會愉快嗎?
葉飛對饒漱石的了解和看法,可以說是能代表新四軍的絕大多數干部。
1941年3月,葉飛突然接到從鹽城新四軍軍部發來的電報,要他派部隊去護送從上海來的饒漱石到蘇北鹽城。葉飛一臉茫然,拿著電報給部隊里的干部和地方上的領導看,結果沒一個人清楚饒漱石是誰。由此可見那時的饒漱石,在軍隊名不見經傳,在白區的知名度也不高。
后來饒漱石當了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華中局代理書記,葉飛才對其歷史有一定了解。抗戰結束后,葉飛本率領新合編的新四軍第1縱隊,向東北挺進;但當他們到達山東境內時,中央令其留駐山東,不用去東北了。
因此,新四軍第1縱隊,搖身一變成山東軍區序列,改稱山東野戰軍第1縱。
葉飛率部初到山東,因種種原因,遇到了許多新問題,處境并不是很好。當時1縱駐扎在費縣,新四軍副軍長張云逸、山東軍區副政委黎玉前來看望并講話。不久,饒漱石也來費縣了。
不同于張云逸、黎玉的鼓勵部隊打勝仗,饒漱石來后找葉飛談話,特別談到陳毅過去的歷史,即所謂的“反對毛主席”。葉飛感到非常奇怪,饒漱石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覺得他有問題。可葉飛認為,如果陳真有問題,眼下也已經沒問題了才對,畢竟他剛參加完延安整風和七大,回來就擔當重任。
葉飛對饒漱石的提問感到非常奇怪之余,又想到這次談話前,有人找他談過類似的問題了。他當時覺得那人是空穴來風的閑扯,現在后知后覺,明白了那應該是饒派的,來試探自己口風、有個思想準備的。
1縱隊在當時的山東,算得上“舉足輕重”。因進軍東北,山東的部隊不多,1縱占相當一部分,而且老兵多、素質高,武器也十分精良。而葉飛是1縱的司令兼政委。
面對饒漱石拋出的奇怪問題,葉飛用一句話表達自己鮮明的態度:“如果他反對,我們決不會跟他走;如果沒有這事,我們還是服從他的指揮。”
若在同等條件下,非要從陳、饒之間選一個,葉飛毫無疑問站陳這邊。可是饒漱石的身份、地位終究很高,陳毅又涉及一個十分敏感的問題,葉飛自然唯中央之命是從。
見葉飛如此,饒漱石遂談起其他。離開1縱后,饒漱石又去了魯南軍區。魯南軍區司令傅秋濤,抗戰初期是新四軍第1支副司令兼第1團團長,據說跟支隊司令陳毅鬧過不愉快。饒漱石找去后,再次談起陳毅那個問題。
傅秋濤覺得這樣的談話是很不正常的,即便自己跟陳毅曾經有再大的工作分歧,也不應該在背后,跟人談論這位首長的真假是非。更何況,饒漱石的目的是什么,傅秋濤心知肚明。因此,傅秋濤的應對跟葉飛大同小異。談話結束后,傅秋濤就去找葉飛通氣,統一態度。
在饒漱石視察山東部隊前,還特地向中央發去一份請示電報,請求中央批準自己的視察。他作為軍區政委,視察部隊不是分內工作,想怎么去就怎么去嗎?向軍委請示干什么?很多人不明白,直到鄧子恢一語道破:“手段毒辣,不顯山、不露水,貌似組織觀念強,實質上是打了陳毅一悶棍!”
鄧子恢當時是中央安排,負責主持華中分局工作的人。饒漱石的這份電報,會讓陳毅在中央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即陳毅這個司令不得了,他管轄的部隊政委要視察,還要中央批準才行!
要知道在過去十多年時間里,“反對政治委員制度”是一項非常嚴重的行為和罪名。
對于這些,陳毅當時不知情,葉飛、傅秋濤等人也沒有上報或亂傳。1954年2月,在一次饒漱石相關的座談會上,粟裕也說了一件之前從未跟人提起過的事:“華中野戰軍和山東野戰軍合并的時候,饒跟我講了幾次,‘現在還是陳毅負責,將來你要負主要責任’。這完全是拉攏我的手段,拉攏我趕走陳!”
饒漱石此等舉動的影響,葉飛曾隱晦地說道:“解放初期,一縱入魯六戰,只有泰安一勝。怪不得部隊,這是領導的責任!”這個“領導”指誰,答案顯而易見。
一次戰后休整會議上,葉飛建議陳毅“不要受各方牽制,集中3個縱隊兵力在受傷,這樣就有辦法尋求戰機”。陳毅什么反應?葉飛說:“其實,陳毅同志也深為苦惱。”
等到饒漱石被派往軍調部工作,其影響才慢慢消失。他回到華東時,山東野戰軍、華中野戰軍合并,組建成新的華東野戰軍,陳毅任司令兼政委,及華東軍區司令。
當時饒漱石還是華東局書記,又兼華東軍區政委,但對華東野戰軍的影響力大不如前了。畢竟野戰軍和地方兵團兩個建制,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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