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中央急調李先念進京,接任財政部長,他三次拒絕,毛主席發火:你要是不干,我只好請宋子文回來了,一錘定音,他站起來說,我干。
地方功勛與中央召喚
1950年春,武漢,米價瘋漲,棉布斷供,鹽巴靠搶,湖北財政赤字超過十億舊幣。
接管不到一年,地方干部天天往北京打電報,喊“撐不住”,中央不想動,毛主席批了三個字:李先念。
李,41歲,干過紅軍,打過仗,管過兵,后來主政河南、湖北,外號“鐵李”,不多話,點頭就干。1950年2月,他從河南調任湖北省委書記、省人民政府主席。
抵漢當天,沒住招待所,住在漢口老武勝路的省政府宿舍,屋里沒炭,地上鋪了席子。
晚上冷,他裹著軍大衣,在會議室開到深夜,盯預算、批項目,三天跑遍了武漢三鎮的糧站和棉紡廠。
最先出手的是投機倒把,他帶省公安廳夜查糧倉,查出中間商囤積幾千石糧食,賬簿上寫的都是“流通損耗”。
李一句話:辦!第二天,三人被公審,財產沒收,糧食平價投放市場。
不到三個月,物價穩定,半年后,湖北財政實現“自給”,結束對中央的緊急補助。
1952年,全省工業產值恢復到抗戰前水平,比1949年增長超90%,全國八大區中,湖北財政回升最明顯,工業增速排第二。
陳云注意到他。
1953年底,中央正在籌劃五年計劃,國家財政缺口大,公私合營、資本金改造、各省交賬,一樁樁都繞不開財政部長,時任部長薄一波調去主管國家計委,空出位子。
陳云向毛主席提了人選:李先念,45歲,不怕事,干實活,不說空話,關鍵是能管錢。
李接到調令,是在1954年春,地點:武漢郊外湯遜湖。
那天他正在調研荊江分洪工程,秘書遞來電報,他看完,皺眉,沉默。當晚,他在備忘錄上寫了幾行字:“不宜調動,無基礎,可另擇人。”
理由只有一句:木匠出身,沒學過經濟。
毛主席的“難題”與李先念的抉擇
1954年5月,李先念三次推辭,理由簡單:“我沒念過大學,不懂財政。”這不是謙虛,他當年在紅四方面軍,是做軍械修理出身,用他自己的話說,“只會鋸木頭,看不懂預算。”
中央沒有松口。
第一輪勸說,是鄧小平打來的電話,說財政問題要靠實干,不靠論文,李回答:“我怕出錯,出錯不是我個人事,是國家大事。”
掛電話后,他讓秘書拿出一封寫好的信,是給陳云的,說自己不適合調京。
陳云沒有回信,直接到了武漢。
他們在東湖賓館談了兩個鐘頭,李說:“湖北情況復雜,我還沒做完。”陳云只說:“主席要你來。”李沒回話,送陳云出門時,他站在石階下沒動。
幾天后,毛主席在北京中南海召見李先念。
沒有官場客套,也沒有寒暄,毛開門見山:“國家財政出大問題了,你不干,我就得請宋子文回來。”
這句話很重,宋子文,是蔣介石當年的財政部長,留美博士,清華畢業,外號“財神爺”,毛主席說出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不做,就丟臉。
李先念坐直了,沉默了一會,說了一句:“那我干。”
會后,他回到湖北,沒人送行,他收拾東西,把日記本封上,留給秘書,只說了四個字:“不回來了。”
從門外漢到“經濟四大名旦”
李先念到北京,不帶秘書,只帶兩本筆記本和一套舊軍裝。
1954年6月,財政部新辦公樓還在裝修,他臨時借了國家計委的東側辦公室,靠窗,屋里沒沙發,只有一張小桌,他說別換,坐得住。
第一件事,他讓人送來全國稅收總表、中央預算分項、各省級賬本,統共三十六卷,他每天只睡五小時,一頁頁翻,數字他不怕,怕的是看不出破綻。
他曾對身邊人說:“打仗講地圖,看財政也一樣,全國賬面就像戰場,不清楚就容易走錯。”
三個月,他不開會、不接待、不說話,就是看賬。
他不會用術語,不會講“貨幣投放量”之類的話,但他能在匯總表里看出廣東一項“企業統籌支出”多了1300萬,叫人查,結果是造船廠重復上報了一次。
這事被陳云知道了,說:“老李這人,腦子是實的。”
秋天,財政部第一次內部干部會,陳云坐鎮,李先念只講十分鐘,說得直白:“我不是學財政的,我在學,兩年內不懂,就不干。”
然后宣布分工,自己抓基建投資和專項撥款,幾項大的交給副部長。
他寫下學習計劃,兩年要學完《政治經濟學(蘇聯教材)》《財政學基礎》《財政收支體制概覽》。
每天晚飯后,背公式、記定義,自己出題,交給辦公廳主任批改。有一次寫錯了“增值稅抵扣機制”,他第二天就去找陳云請教,“老師,我不明白這個倒扣怎么算”。
陳云沒笑,拿紙圖給他畫流程圖,兩人一聊就是一小時,后來有人問陳云怎么看李先念,他說:“他不是學者,但肯學。”
李先念用了不到一年時間,熟悉了所有財政口徑,所有省的稅種、專項補貼、基建支出,他都能說出平均占比。
1955年,中央開會討論“統籌基建投資”方案,會議上出現爭議,有人認為東北地區應優先支持重工業,李先念提出“各地投資不能一刀切”,否則“東部透支,西部斷糧”。
他不大聲說話,但說一句,別人就記一句,陳云、薄一波、李先念,被稱為“經濟三駕馬車”,再加上余秋里,后來被人稱為“經濟四大名旦”。
這個稱號,不是宣傳寫的,是口口相傳。
李先念沒把自己當成“財經專家”,他說:我就是個管賬的,國家的錢是老百姓的,每一分錢都要有賬。
21年財政部長的“鐵腕與溫情”
李先念任財政部長的時間,從1954年開始,到1975年結束,整整21年,這段時間里,他沒有請過一天假。
1958年夏,南方大旱,湖南、江西、湖北、安徽都在缺糧,調糧成為重壓。李先念親自跑糧食部和鐵路總局,一夜三次調度列車,發出緊急撥糧令。
辦公室的人說他沒換過辦公桌,1970年,有人要換成橡木大班臺,他拒絕,說:“原來這張挺結實。”抽屜里放著他十幾年前的賬本和舊筆記,沒人敢動。
財政部里流傳一句話:“李部長說的‘可以’,就是批了;他說‘再看看’,就是不批。”
他眼里不揉沙子。
一次,西南某省申請一筆5000萬投資擴建機場,報告寫得漂漂亮亮。李先念看完,皺眉說:“人口不到五十萬,要兩個跑道干啥?”文件原路打回。
還有一回,他在部務會上拍桌子,說:“不準在預算里藏項目,不準借名目套錢!我來財政部,不是給人蓋章的。”后來副部長都說:“李先念不講人情,只認賬。”
但他也有“溫情”。
1961年,糧食緊張,國家要優先保沿海口糧,李先念親自調出庫存,安排兩萬噸面粉直發西北,理由是“那里孩子多”。
他不寫長講話稿,每次會議只講要點,從不說套話,生活極簡,辦公室夏天不開空調,靠電風扇。下屬說他穿的中山裝有補丁,左袖口磨白了,他只說一句:“省下錢去貼項目。”
家風也是一貫的“鐵”。
子女想經商,他批:“別沾公家油水。”想進財政部,他拒:“我在這兒,你們不能來。”他三個孩子都在基層單位工作,無一人進機關。
他在位期間,構建了完整的財政體制,從分稅制雛形、到專項撥款制度、到基建投資評審,每一條都留痕跡。
他不簽空白文件,不簽急件,不讓別人代簽,他說:“簽字是擔責,不是應付。”
1975年,卸任財政部長,接任的王丙乾說:“賬目清清楚楚,找不到漏洞。”辦公桌里留著一封信,是他給財政干部的:“辦賬要準,心要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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