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就你這副樣子，站在學校門口都嫌丟人！」

副校長陳立新斜眼瞪著我，手中的解雇通知書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工作了十五年的我，竟然因為「影響學校形象」被掃地出門。

「您能不能別去畢業典禮？我同學都在，我真的很丟臉?！古畠盒⊙诺椭^，這句話比解雇通知更讓我心如刀絞。

畢業典禮當天，我還是偷偷去了?？僧旉惛毙ｉL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大喊「李師傅，你已經不是學校員工了，請立即離開！」時，我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我正要邁出大門，身后突然傳來校長的聲音.....

01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值班，卻被辦公室的小張叫了過去。

「李師傅，副校長讓您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十五年來，副校長陳立新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我。我匆忙收拾了一下制服，一瘸一拐地走向行政樓。

副校長的辦公室裝修得很豪華，真皮沙發、實木辦公桌，墻上掛著各種獎狀和照片。他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連頭都沒抬。

「坐吧?！顾噶酥笇γ娴男∫巫?。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副校長翻著文件，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我。

「李德忠，學校決定對后勤部門進行改革，你的工作到下周就結束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響，十五年了，我在這個崗位上兢兢業業干了十五年，怎么說解雇就解雇？

「陳校長，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有些激動。

「這不是個人能力問題，而是學校形象升級的需要?！顾恼Z氣冷漠，「你看看你這樣子，又老又瘸，站在校門口確實影響學校檔次?！?/p>

我緊緊握住雙拳，指甲深深扣進手心。這些年來，不管刮風下雨，我從未缺過一天班。學校有什么活動，我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

「我在這工作了十五年，兢兢業業，從未出過差錯！」

「你一個看門的，憑什么覺得自己不可替代？」陳立新放下文件，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學校要的是年輕有活力的形象，不是你這樣的老弱病殘。」

我想到小王他們幾個孩子，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匯款單。

小王是機械系的學生，父母都是農民，為了供他上學已經債臺高筑。小李是外語系的女孩，母親癱瘓在床，全靠她一個人撐著。還有小趙、小錢...他們都等著我每個月的資助才能繼續學業。

如果我失業了，他們怎么辦？

「陳校長，能不能讓我再干幾天？至少到畢業典禮結束?！刮規缀跏窃诎罅恕?/p>

陳立新似乎被我的態度逗樂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是嗎？這樣吧，如果你能在一周內找到有分量的人為你說情，我可以考慮讓你留到畢業典禮后再走。」

我眼前一亮。王校長！我想起了那位慈祥的老校長，他每次路過門崗都會跟我打招呼，還夸過我工作認真。也許他能幫我。

「謝謝陳校長?！?/p>

「別謝太早，」陳立新重新低頭看文件，「你那些保安朋友可不算。」

我站起身，腿有些發軟。走到門口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正拿著手機，估計是在跟什么人匯報剛才的事。

走出行政樓，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想到女兒小雅下周就要畢業了，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我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那一天。

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那些孩子們，為了我的女兒。我必須保住這份工作，至少要堅持到畢業典禮結束。

我拿出手機，找到了王校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又停，最終還是撥通了。

明天，我就去找王校長。請他幫幫我，他一定會的。

02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最干凈的制服，提前半小時到了學校。今天是我去找王校長求情的日子，我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

我推著那輛陪伴了我十年的破自行車，一瘸一拐地朝行政樓走去。這輛車的鏈條總是掉，車鈴也壞了，但我舍不得換新的，每個月省下的錢都要給孩子們交學費。

剛走到校門口，身后傳來刺耳的喇叭聲。我回頭一看，是那輛紅色的法拉利，車主是經濟系的劉浩天，聽說他爸是什么大老板。

「嘀嘀嘀！」他不停地按喇叭，我趕緊把自行車往路邊推。

車窗降下來，劉浩天探出頭，副駕駛坐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孩。

「哎呀，這不是咱們學校的保安嗎？」劉浩天搖下車窗，故意大聲說，「走路都這么慢，怪不得學校要換人了。」

女孩笑得花枝亂顫：「這破自行車騎著不嫌丟人嗎？」

我握緊車把，假裝沒聽見，加快了推車的速度。

十五年了，我見過無數個像劉浩天這樣的學生，從小被寵壞的孩子，不懂得什么叫尊重。但今天我不能跟他計較，我還要去找校長求情。

我低著頭繼續推車，劉浩天的法拉利從我身邊呼嘯而過，留下一股刺鼻的尾氣。

到了行政樓下，我發現王校長還沒到辦公室。門衛說他九點才上班，讓我在樓下等一會兒。我把自行車停在一棵梧桐樹下，發現鏈條又掉了，只好蹲下來修理。

這時，外語系的王美麗老師正好帶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過來。那男人應該是她的相親對象，兩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很投機。

王美麗看到我蹲在地上修車，突然停下腳步，對相親對象說：「你看，這就是我說的問題。學校硬件再好，軟環境還是有差距。」

她指了指我：「這種農民工氣質太重了，影響整體檔次。我們海歸回來，就是要改變這種現狀?！?/p>

相親對象點頭：「確實，名校就該有名校的樣子?！?/p>

我手里的扳手滑了一下，鏈條又掉了出來。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埋頭修車。王美麗是三年前來的新老師，年輕漂亮，據說還是海歸碩士。她從來沒跟我說過話，但每次路過門崗時，那種嫌棄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

九點鐘，我終于等到了王校長。他也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頭發花白，但眼神很和藹。這些年來，他是學校里唯一會主動跟我打招呼的領導。

「李師傅，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跟著他走進辦公室，卻發現里面還坐著一個年輕人。我認得他，張小明，計算機系的學生。他是我資助的孩子之一，每個月我都會通過學校財務處匿名給他轉生活費。

張小明看到我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校長，我來是想請您幫個忙...」我剛開口，王校長的手機就響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王校長走到窗邊接電話，留下我和張小明面面相覷。

我想跟這孩子打個招呼，畢竟幫了他這么久，雖然他不知道是我資助的他。但張小明卻把目光移向別處，似乎不想跟我說話。

王校長打完電話回來，問我有什么事。我正要開口，他卻先問張小明：「小張，你對學校的后勤服務有什么建議？」

王校長問：「小張，你覺得學校的安保工作怎么樣？」

張小明看了我一眼，然后說：「校長，我覺得應該與時俱進?，F在都是智能化管理，像李師傅這樣的...」他停頓了一下，「年紀大了，思維確實跟不上了。我們學校應該招些年輕的、有文化的保安。」

我站在那里，都蒙了。這就是我每個月資助600塊的孩子？

我感覺胸口像被人重重撞了一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王校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小明，正要說什么，他的秘書匆忙推門而入：「校長，市教育局的領導來了，您得馬上去接待?！?/p>

「不好意思，李師傅，我們改天再聊。」王校長匆匆收拾東西，跟著秘書出了門。

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張小明。我想問問他為什么要那樣說，但他已經背起書包往外走。

「小張...」我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李師傅，您還是早點退休吧，學校需要新鮮血液?！?/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獨自站在辦公室里，看著桌上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

哎，我看走眼了啊。

那個我幫助了三年的孩子，為了在校長面前表現，竟然毫不猶豫地踩我一腳。

我慢慢走出行政樓，外面的陽光依然刺眼。昨天還滿懷希望的心情，現在只剩下一片灰暗。

看來，我真的要失業了。

03

從行政樓出來，我失魂落魄地推著自行車回家。女兒小雅下周就要畢業了，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也許她能安慰我幾句，讓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們住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小出租屋里，二十平方米不到，房租便宜。女兒從小就在這里長大，雖然條件簡陋，但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也算溫馨。

推開門，女兒正坐在小桌前整理畢業照。看到她穿著學士服的樣子，我心里涌起一股驕傲。這孩子爭氣，成績一直很好，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

「小雅，爸有件事要跟你說?！刮以谒龑γ孀?。

「什么事?。俊顾^也不抬，繼續整理照片。

「爸可能要失業了，學校說要解雇我。」

女兒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繼續翻看照片。

「哦，知道了?！?/p>

我等了半天，她就說了這三個字？我以為她會安慰我，或者至少問問為什么。

「小雅，你沒什么要說的嗎？」

女兒終于抬起頭看我，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爸，其實您被解雇也好，我一直不敢讓同學知道我爸是保安。」

我愣住了，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褲腿。

「畢業典禮您就別來了，我怕丟人?！?/p>

我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椅子上。

女兒低下頭繼續整理照片，仿佛剛才說的不是什么重要的話。我坐在那里，看著這個我拉扯大的孩子，突然覺得很陌生。

我站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就出了門。

外面已經是傍晚了，我漫無目的地在校園里走著。也許女兒說得對，我確實是個讓人丟臉的父親。但我還是不甘心，我要再去找一次陳立新，哪怕跪下求他也行。

第二天一早，我又來到了行政樓。陳立新的辦公室門開著，他正在看文件。

「陳校長，我再求求您。」我走進去，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我在這工作了十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p>

陳立新放下文件，嘴角露出冷笑。

「時代變了，學校要與時俱進。像你這樣的人，就該被淘汰?！?/p>

我握緊雙拳：「什么叫'像我這樣的人'？」

「腿腳不便，文化不高，形象不佳?！顾蛔忠痪涞卣f，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扎在我心上，「學校現在要的是高素質人才，不是你這種...」

「我哪里做得不對？」我打斷他的話，「十五年來，我從未遲到早退，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那又怎樣？」陳立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以為堅持就有回報？這個世界不是慈善機構?！?/p>

我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腳步有些踉蹌。走到樓下，我想起保安室的幾個同事，也許他們能為我說句話。

推開保安室的門，老張、小王、小李都在里面。看到我進來，他們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老李，你來了?！估蠌埫銖娦α诵?。

「聽說學校要解雇我，你們能不能幫我說說情？」我直接開口。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小王開了口：「老李，你就別掙扎了，我們都覺得你確實該退休了?！?/p>

我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扶住門框才沒有摔倒。

老張也跟著說：「是啊，你年紀大了，腿腳又不方便，萬一出了什么事，我們也擔待不起。」

小李更是直接：「老李，你走了對大家都好，學校也能招個年輕點的?！?/p>

我看著這些跟我共事多年的同事，他們的話比陳立新的冷嘲熱諷更讓我寒心。為了自己的飯碗，他們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我。

我什么話也沒說，轉身走出保安室。

下午三點，學校人事處的小劉給我送來了正式的解雇通知書。紅色的公章蓋在我的名字上，宣告著我十五年保安生涯的結束。

「李師傅，您后天就不用來了，工資結算到今天?！剐⒌恼Z氣很客氣，但話語冰冷。

我接過那張紙，手在顫抖。明天就是畢業典禮，我卻已經不是學校的員工了。那些我資助的孩子們，以后該怎么辦？還有我的女兒，她馬上就要畢業了，我卻連見證她這個重要時刻的資格都沒有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女兒在隔壁房間，我們之間隔著一道薄薄的墻，卻像隔著整個世界。

明天的畢業典禮，我到底該不該去？

04

畢業典禮的日子到了。我躺在床上，早早就聽到外面學生們興奮的談話聲，翻來覆去睡不著。雖然女兒不讓我去，雖然我已經不是學校的員工，但我還是決定去看看。

這是女兒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我不能缺席。

我從衣柜最里面翻出一套十年前買的西裝。當年買這套衣服是為了參加女兒的高中畢業典禮，這些年一直舍不得穿。我對著鏡子整理領帶，發現自己老了很多，但至少今天看起來還算體面。

我特意刮了胡子，梳了頭發，連破了洞的襪子也換成了新的。雖然女兒嫌棄我，但我不能讓她在同學面前更加難堪。

上午九點，我悄悄來到大禮堂。門口站著幾個學生志愿者在維持秩序，我趁他們不注意，從側門溜了進去。

禮堂里已經坐滿了人，臺上鋪著紅地毯，拉著橫幅，一派喜慶的景象。我找了個最后排的角落站著，那里光線比較暗，不容易被人發現。

學生們陸續入場，穿著統一的學士服，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我在人群中尋找女兒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了她。女兒坐在第三排，正跟同學說著什么，笑得很開心。

看到她這么快樂，我心里也暖暖的。這些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我的女兒大學畢業了。

典禮開始了，校長在臺上講話，然后是學生代表發言。我靜靜地站在角落里，看著臺上的一切。雖然女兒不承認我這個父親，但我依然為她驕傲。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李師傅，你怎么在這里？」

我回過頭，陳副校長正站在我身后，臉上帶著冷笑。他的聲音不大，但周圍幾個家長都聽到了，紛紛轉頭看我。

「陳校長，我...」

「你已經不是學校員工了，請立即離開，不要影響典禮的莊重性！」陳副校長突然提高聲音，整個禮堂后半部分的人都聽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的人指指點點，有的人竊竊私語。

「保安怎么也進來了？」

「這種人也配參加畢業典禮？」

「真是影響形象?！?/p>

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臺上的校長停止了講話，也看向了這邊。女兒轉過頭，當她看到是我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爸爸？」女兒的同桌小聲問她。

女兒搖搖頭，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我。

陳副校長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李德忠，你還要不要點臉？滾出去！」

我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快，不能在這里發作，不能讓女兒更加難堪。

我咬緊牙關，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禮堂里幾百雙眼睛看著我，我聽到更多的議論聲：

「這老頭誰?。俊?/p>

「聽說是個保安，被學校開除了還敢來。」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p>

我走到禮堂中間時，臺上的校長重新開始講話，但我知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是這個莊嚴典禮上最不和諧的音符，是所有人眼中的小丑。

女兒依然低著頭，肩膀在輕微顫抖。我知道她在哭，為有我這樣的父親而感到羞恥。

我終于走到了禮堂門口，保安小王站在那里，他以前是我的同事，現在卻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老李，你這是何必呢？」他搖搖頭，為我打開了門。

我站在門口，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女兒。她還是低著頭，不敢看我。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參加她人生中的重要時刻了。

我正要邁出大門，身后突然傳來校長的聲音：

「請大家稍等，在典禮繼續之前，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