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建華啊,你真有良心!” 二姨張秀蘭紅著眼眶,緊緊攥著那疊嶄新的鈔票。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炕頭上躺著受傷的二姨夫。
“當年您說得對,大姨,讀書確實花錢。” 李建華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冷眼相對的女人。
“現在我明白了什么叫投資回報。” 大姨張桂珍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五年前,一個是有錢不借的勢利親戚。
一個是賣掉家中老牛湊學費的貧苦農婦。
五年后,命運的天平開始傾斜。
這個從清華大學走出來的年輕人,手握五千元的巨款。
面對兩個截然不同的選擇,他將如何報答當年的恩怨?
01
夏日的午后,蟬鳴聒噪得讓人心煩。
李建華從縣城郵局走出來,手里緊握著一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
紙張在汗濕的掌心里有些發皺,但那幾個大字依舊清晰刺眼——清華大學經濟系。
回到村里時,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李家村。
村長老趙頭扯著嗓子在村口喊:“李大海家的建華考上大學啦!還是北京的清華大學!”
李建華推開自家那扇吱吱作響的木門,看見父親李大海坐在炕沿上發呆。
父親的右腿在多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受傷,走路總是一瘸一拐。
母親張秀梅從灶臺邊轉過身,臉上的喜悅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慮。
“建華回來了。”母親的聲音微微顫抖,“村里人都來賀喜,說咱們家出了個大學生。”
李建華把錄取通知書遞給父親。
李大海接過來,手指在那幾個字上輕撫,眼中閃著復雜的光芒。
“爸,媽,我考上了。”李建華的聲音很輕。
“好,好啊。”李大海點點頭,“咱李家祖墳冒青煙了。”
母親張秀梅卻在一旁悄悄擦淚。
她知道,這消息帶來的不只是榮耀,還有沉重的負擔。
“建華,”母親終于開口,“學費要多少錢?”
李建華從通知書中抽出一張費用清單,上面寫滿了各種收費項目。
他指著最下面的數字說:“一共一千塊錢。”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一千塊錢,對于這個靠幾畝薄田過活的家庭,簡直是天文數字。
李大海的手開始顫抖。他們家一年的收入不過四五百塊,還要扣除各種開支。
一千塊錢,意味著要借債,要賣東西。
“咱們想想辦法。”母親張秀梅強撐著說,“不能讓孩子的前程毀在錢上。”
李建華看著父母愁苦的面容,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家里為了供他讀書已經傾盡所有。
高中三年,家里人幾乎沒買過新衣服,母親甚至賣掉了自己的嫁妝首飾。
“我去親戚家借借看。”李大海艱難地站起身,“總會有辦法的。”
第二天一早,李大海拄著拐杖出了門。
他先去了村西頭的老孫家,老孫是他的老友,關系一向不錯。
老孫聽說要借錢供孩子上大學,臉色變得不太自然。
“大海,不是我不幫你,”老孫搓著手說,“我家老大要蓋新房,正缺錢呢。”
李大海又跑了幾家,得到的都是類似的答復。
大家都有自己的難處,一千塊錢實在不是小數目。
晚上,李大海垂頭喪氣地回到家。母親張秀梅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借到錢。
“建華他爸,”母親輕聲說,“要不咱們去縣城找我大姐試試?”
母親張秀梅的大姐張桂珍嫁到了縣城,丈夫周老板做糧油生意,家境在當地算不錯。
李大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第三天,李建華跟著父母進了縣城。
縣城對他們并不陌生,但每次來都是買點必需品就匆匆離開。
這次不同,他們是來求人的。
大姨張桂珍家住在縣城東街,三間紅磚房,門前還有個小院子。
和村里的土坯房相比,這里簡直是豪宅。
李建華按響門鈴,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
門開了,大姨張桂珍站在門口,穿著一件花布裙,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
“哎呀,秀梅,你們怎么來了?”大姨的語氣帶著一絲意外。
“桂珍,我們來看看你。”李大海有些拘謹地說。
“快進來,快進來。”大姨讓開身子,請他們進了院子。
屋里收拾得很整潔,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畫,桌上擺著一臺十二寸的黑白電視機。
在1983年的縣城,這算是相當不錯的家當了。
大姨夫周老板從里屋走出來,是個矮胖的男人,穿著一件灰色襯衫,頭發抹得油光發亮。
他看見李大海一家,臉上露出客氣的笑容。
“秀梅來了,快坐。”周老板指著木椅說。
李建華一家三口小心翼翼地坐下,顯得有些局促。
大姨端來茶水,坐在對面的凳子上。
“桂珍,建華考上大學了。”李大海開門見山地說。
“真的?”大姨的眼睛亮了一下,“考上哪個大學?”
“北京的清華大學。”母親張秀梅有些驕傲地說。
“哎呀,那可是好學校。”大姨夫周老板點點頭,“清華大學可是頂尖的。”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變得融洽。
李建華坐在那里,看著大人們寒暄,心中卻隱隱不安。
“桂珍,”李大海終于說到正題,“建華上大學需要一千塊錢,我們家拿不出來。你看……”
02
話音未落,屋里的氣氛驟然變了。
大姨張桂珍的笑容僵在臉上,大姨夫周老板的表情也變得尷尬。
“一千塊錢?”周老板皺眉道,“這可不是小數目。”
“是啊,”大姨接話,“現在生意不好做,到處都要花錢。”
李大海的臉漲得通紅,他知道求人不容易,但為了兒子的前程,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
“桂珍,我知道這忙不小,但建華這孩子爭氣,考上了清華大學。咱不能讓他的前程毀在錢上啊。”
大姨張桂珍低頭擺弄茶杯,半天不說話。周老板咳嗽一聲,開口道:
“大海,不是我們不想幫,實在是生意上周轉困難。這段時間進了一批糧食,錢都壓在貨上了。”
“是啊,”大姨附和,“而且建華考大學這事,還得再考慮。現在大學生畢業也不好找工作,花這么多錢值得嗎?”
李建華聽到這話,心中燃起怒火。
他想反駁,但看到父親祈求的眼神,又忍住了。
“桂珍,”母親張秀梅聲音顫抖,“建華是咱們家的希望,你就幫幫忙吧。”
“秀梅,不是我不幫,”大姨語氣冷淡,“現在誰家都不容易。再說了,讀大學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回來種地?這一千塊錢花出去,能收回來嗎?”
周老板點頭附和:“就是,個體戶現在都比大學生掙得多。建華這孩子聰明,不如跟我學做生意,比上大學強。”
李大海的臉更紅了,他知道這一趟白跑了,但他仍不死心:
“桂珍,就算是借,我們會還的。等建華畢業有了工作,肯定還你們。”
“秀梅,你這話說的,”大姨站起身,“不是錢的事,是我們真沒錢。”
屋里的氣氛愈發尷尬。
李建華看著大姨和大姨夫的表情,心中了然。他們不是沒錢,是不愿借。
“那好吧,”李大海艱難起身,“我們就不打擾了。”
“別走啊,”大姨假意挽留,“吃了飯再走。”
“不了,家里還有事。”母親張秀梅也站了起來。
送他們到門口時,大姨還在說客套話:
“秀梅,真不是不幫,實在是沒辦法。你們再想想別的辦法,說不定能湊齊。”
周老板也說:“建華要是不想上大學,來我這兒,我教他做生意,比上大學強。”
李建華跟在父母身后,一言不發。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屈辱和憤怒。
大姨家明明有錢,屋里的家具電器遠比村里好,卻不愿幫這個忙。
回村的路上,一家三口沉默不語。夕陽西下,他們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爸,媽,”李建華終于開口,“咱們不求人了。大不了我不上大學,去打工。”
“胡說!”母親張秀梅立刻說,“你考上清華大學,怎么能不去?咱們再想想辦法。”
“還能找誰?”李大海嘆氣,“親戚朋友都問遍了。”
母親想了想,說:“對了,還有我妹妹秀蘭,咱們去找她試試。”
李大海表情猶豫。
母親的妹妹張秀蘭嫁的人家條件一般,丈夫是個老實農民,家里僅夠溫飽。
找她借一千塊錢,無異于強人所難。
“秀蘭家也不寬裕。”李大海說。
“試試吧,”母親說,“說不定有辦法。”
第二天下午,李建華跟著父母來到鄰村。
二姨張秀蘭的家比他們家還簡陋,三間土坯房,院子里養著幾只雞和一頭老牛。
聽到院子里的腳步聲,二姨從屋里走出來。
她比大姨張桂珍小六歲,但看起來更顯老。
常年的農活讓她的手粗糙不堪,臉上滿是風霜痕跡。
“秀梅,姐夫,建華,你們怎么來了?”二姨臉上露出驚喜的笑。
“秀蘭,我們來看看你。”李大海說。
“快進屋,快進屋。”二姨熱情招呼。
屋里陳設簡單,但干凈整潔。
二姨夫正在炕上劈柴,見他們進來,忙起身打招呼。
“秀蘭,建華考上大學了。”母親張秀梅直截了當說。
“真的?”二姨眼睛亮起來,“考上哪個大學?”
“北京的清華大學。”李建華回答。
“清華大學!”二姨激動得拍手,“那是國家的頂尖大學!建華,你真爭氣!”
二姨夫也點頭稱贊:“建華從小就聰明,考上清華大學不奇怪。”
03
看著二姨一家的反應,李建華心中涌起暖流。
與大姨家的冷淡相比,二姨家雖窮,但那份真心的喜悅是裝不出來的。
“秀蘭,”李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建華上大學需要一千塊錢,我們家拿不出來。你看……”
二姨聽后,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
“一千塊錢是不少,”她皺眉想了想,“但為了建華上大學,咱們得想辦法。”
二姨夫說:“咱們家哪有這么多錢?一年攢不了幾個錢。”
“有辦法,”二姨突然起身,“院里不是有頭老牛嗎?賣了它應該能值不少。”
“賣牛?”二姨夫吃了一驚,“那頭牛還要耕地拉車呢。”
“建華上大學比什么都重要,”二姨堅定地說,“牛沒了可以再買,錯過上大學的機會可就沒了。”
李大海聽了,眼圈紅了。他知道那頭老牛對二姨家有多重要。
在農村,一頭牛是重要的生產工具,耕地、拉車都靠它。
賣了牛,就等于斷了一條重要的生路。
“秀蘭,這怎么行?”母親張秀梅急了,“你們家也要過日子啊。”
“秀梅,別這么說,”二姨認真地說,“建華考上清華大學,是咱們家族的榮耀。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他上學。”
第二天一早,二姨牽著老牛去了集市。
那頭牛跟了她家七年,平時老實肯干,是家里的頂梁柱。
牽著它往集市走時,二姨心里百感交集。
集市上有牲畜交易的地方。二姨牽著牛站了一上午,終于有個買家看中了。
“這頭牛還不錯,能賣多少?”買家圍著牛轉了一圈。
“六百塊錢。”二姨開價。
“六百?太貴了,”買家搖頭,“最多四百。”
二姨咬牙道:“五百,不能再少。”
買家又看了看牛,點頭:“行,五百就五百。”
賣了牛,二姨又找鄰居借錢。
大家聽說為了供建華上大學,都慷慨解囊。東拼西湊,終于湊齊了一千塊錢。
當二姨把那沓鈔票遞給李建華時,她的眼中含淚。
“建華,這是二姨的一點心意,”她聲音顫抖,“你拿去上大學,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咱家也光榮。”
李建華接過錢,眼淚止不住流下。這一千塊錢,在他手中沉甸甸的,比什么都珍貴。
“二姨,您的恩情我一輩子不忘。”李建華哽咽道。
“好孩子,別哭了,”二姨擦去他的淚,“二姨相信你,在北京一定能闖出名堂。”
臨別時,二姨偷偷塞給他一包腌制的咸菜,說:“帶到北京,想家時吃點。”
帶著二姨賣牛換來的一千塊錢,李建華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硬座車廂里,他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心中暗誓: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報答二姨的恩情。
北京的清華大學比李建華想象中更恢宏。
秋日的校園里,銀杏葉黃,他拖著行李走進宿舍。
室友多是城里人,穿著時髦,談吐不凡。李建華穿著補丁衣服,顯得寒酸。
為了省錢,他幾乎不在食堂買菜,每頓飯只吃饅頭配咸菜。
室友們去看電影、買零食時,他就獨自在宿舍看書。
北京的冬天冷得刺骨,李建華的棉襖很薄,晚上凍得發抖。
室友看不下去,一個叫劉強的同學悄悄給他買了件厚外套。
“建華,這衣服我穿著不合適,你幫我穿吧。”劉強說。
李建華知道這是同學的幫助,心中感激,但不愿白拿。
“劉強,謝謝,但我不能要。”李建華說。
“別客氣,咱們是同學,互相幫助。”劉強硬把衣服塞給他。
除了同學的幫助,李建華還自己掙錢。他幫人抄筆記,一字三分錢。
還在食堂打雜,每月掙三十塊錢。雖辛苦,但能減輕家里負擔,他很滿足。
學習上,李建華比誰都刻苦。圖書館里常有他的身影,從早到晚從不間斷。
他的成績在班里名列前茅,老師們都喜歡這個勤奮的農村孩子。
每年寒暑假回家,李建華都會去二姨家幫忙干活。
二姨家沒了老牛,很多活靠人力,李建華幫著挑水、砍柴、種地。
“建華,你在北京讀書已經很累,回來還幫二姨干活,我過意不去。”二姨心疼地說。
“二姨,您別這么說,”李建華擦汗道,“您賣牛供我上學,這恩情我永不忘。”
04
每次臨走,二姨總塞給他點錢,雖不多,都是她省吃儉用攢下的。
李建華不愿要,二姨就說:“拿著,北京花錢的地方多,別跟二姨客氣。”
大學四年轉瞬即逝。1987年,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到北京。
李建華敏銳捕捉商機,利用學到的經濟知識,幫一家廣州公司做市場調研。
公司老板黃志強是個有魄力的商人。
他看中李建華的能力和人品,給了他三千塊錢的報酬。
“小李,你的調研報告寫得很好,”黃志強拍著他的肩說,“畢業后愿不愿意來我公司?”
“您是說真的?”李建華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黃志強笑道,“我們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
就這樣,李建華還沒畢業就有了工作。
黃志強給他開出優厚條件:月薪八百塊,在當時是高薪。
畢業典禮那天,李建華穿著借來的西裝,走上領獎臺。
他是班里的優秀畢業生,也是學院的十佳學生。
臺下掌聲雷動,但李建華想到的是遠在家鄉的二姨。
畢業后,李建華正式到黃志強的公司上班。
公司在北京設了辦事處,他被任命為主任。
第一個月工資發下來,李建華拿著八百塊錢,感慨萬千。
1988年春節前,李建華回到家鄉。五年未歸,他變化很大。
穿著整齊的西裝,戴著眼鏡,頗有文化人氣質。
村里人見了他,都夸他有出息。
在家住了幾天,李建華想去看看二姨。正準備出門,鄰居急匆匆跑來報信:
“建華,你二姨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