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就是不同意!死也不同意!"林致遠(yuǎn)在病床上聲嘶力竭地喊著,蒼白的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
"老林,你這是要我死后都沒臉見人嗎?" 蘇雁秋哭得泣不成聲,"四十多年的夫妻,你竟然..."
"爸,您別激動,有什么事好商量..." 林思行急忙上前勸阻。
"沒得商量!" 林致遠(yuǎn)猛地掙扎著坐起來,眼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
"有些事情,你們永遠(yuǎn)不會懂..."
話音剛落,林致遠(yuǎn)便倒在了病床上,再也沒有醒來...
01
林思行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父親的病床前聽到這樣激烈的爭吵。
回想起三個月前,67歲的林致遠(yuǎn)還在給社區(qū)的孩子們義務(wù)補課,精神矍鑠,談笑風(fēng)生。每天早上七點,他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社區(qū)活動室,手里拿著備課本,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林老師,您今天講什么內(nèi)容?"孩子們總是圍著他問。
"今天我們學(xué)杜甫的《春夜喜雨》。"林致遠(yuǎn)總是耐心地回答,"好雨知時節(jié),當(dāng)春乃發(fā)生..."
他的聲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四十多年的教學(xué)生涯讓他對每一首古詩都能背得滾瓜爛熟。孩子們都很喜歡這位慈祥的老師,連家長們也經(jīng)常夸獎他的敬業(yè)精神。
誰能想到,一次例行體檢就讓這個幸福的家庭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爸,醫(yī)生說您這個情況,如果積極治療還是有希望的。"林思行拿著檢查報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醫(yī)院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林思行看著報告上那些可怕的數(shù)字和專業(yè)術(shù)語,手心里全是冷汗。胃癌晚期,這四個字像重錘一樣敲擊著他的心臟。
"兒子,爸爸心里有數(shù)。"林致遠(yuǎn)接過報告,看了一眼就放在了床頭柜上,"人這一輩子,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fù)責(zé)。"
這話說得很奇怪,讓林思行摸不著頭腦。父親一生正直,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壞事,為什么要說這種話?
蘇雁秋在一旁抹著眼淚,"老林,你別說這種喪氣話。咱們好好治病,一定沒問題的。"
她的眼睛紅腫,顯然已經(jīng)哭了很久。結(jié)婚四十多年來,她第一次看到丈夫這么虛弱的樣子。平時身體強壯的林致遠(yuǎn),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顯得那么蒼老和無助。
林致遠(yuǎn)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那種表情林思行從來沒有見過——里面有痛苦、愧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
"是啊,一定要好好治病。"林致遠(yuǎn)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但林思行敏銳地察覺到,父親說這話時,目光并沒有看著母親,而是望向了窗外。窗外是醫(yī)院的花園,秋風(fēng)正在搖曳著枯黃的落葉。
02
住院治療的第一個月,林致遠(yuǎn)的脾氣開始變得古怪。
以前溫和慈祥的父親,突然變得暴躁易怒,特別是對蘇雁秋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
"我不要她在這里!"某天下午,林致遠(yuǎn)突然對正在削蘋果的蘇雁秋大發(fā)雷霆,"你出去!"
那時候病房里還有其他病人和家屬,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
蘇雁秋手里的蘋果掉在地上,紅色的果肉濺了一地,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一樣。
"老林,我這是在照顧你啊..."蘇雁秋的聲音顫抖著,眼中滿是委屈和不解。
"我說了讓你出去!"林致遠(yuǎn)的聲音越來越大,蒼白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這話說得太重了,病房里其他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隔壁床的大爺搖搖頭,小聲嘀咕著:"這人怎么這樣對老婆?"
林思行趕緊過來勸解,"爸,您別生氣,媽媽是關(guān)心您。您看,她為了照顧您都瘦了一大圈。"
確實,蘇雁秋這一個月來明顯瘦了很多。她每天早上六點就到醫(yī)院,晚上十點才回家,中間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
為了給丈夫做可口的飯菜,她每天都要在醫(yī)院和家里之間跑好幾趟。
"關(guān)心?"林致遠(yuǎn)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林思行從未見過的冷漠,"四十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什么是關(guān)心嗎?"
這話說得蘇雁秋臉色煞白,她顫抖著收拾東西,眼淚一滴滴地掉在地上。
"媽,您別走,我來勸勸爸。"林思行拉住母親的手。
"算了,讓我出去冷靜一下吧。"蘇雁秋搖搖頭,帶著滿腹委屈離開了病房。
"爸,您這是怎么了?媽媽為了照顧您真的付出了很多。"林思行不理解父親的態(tài)度。
"思行,有些事情你不懂。"林致遠(yuǎn)疲憊地閉上眼睛,"讓我一個人靜靜。"
那天晚上,林思行在醫(yī)院陪護時,聽到父親在睡夢中不停地說著什么。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原諒我..."
聲音很小,但在安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清晰。林思行仔細(xì)聽著,發(fā)現(xiàn)父親說得很痛苦,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第二天早上,當(dāng)林思行問起這件事時,林致遠(yuǎn)卻說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
"爸,您昨晚說夢話了,一直在說對不起。"
"說夢話?"林致遠(yuǎn)愣了一下,"我不記得了,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吧。"
但林思行明顯感覺到,父親在撒謊。他的眼神閃爍,明顯在掩飾什么。
03
蘇雁秋為了丈夫的病情操碎了心。
"思行,你說你爸爸這是怎么了?"她在醫(yī)院走廊里紅著眼睛問林思行,"以前他從來不會對我發(fā)這么大脾氣的。"
走廊里來來往往的都是病人和家屬,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焦慮和疲憊。蘇雁秋坐在長椅上,看起來格外憔悴。
"媽,爸爸是因為生病心情不好,您別往心里去。"林思行坐在母親身邊安慰道。
"可是你沒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嗎?"蘇雁秋抽泣著,"那種眼神...好像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一樣。我這么多年來,哪里對不起他了?"
林思行仔細(xì)回想,確實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異常。每當(dāng)蘇雁秋靠近時,林致遠(yuǎn)的身體都會不自覺地往后縮,仿佛在躲避什么。這種反應(yīng)是潛意識的,連林致遠(yuǎn)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
"媽,您和爸爸這么多年來,有沒有什么矛盾?"林思行試探著問。
"什么矛盾能有?"蘇雁秋搖頭,"我們結(jié)婚四十多年,雖然算不上多么恩愛,但也從來沒有大吵大鬧過。你爸爸是個文化人,即使有不同意見也是好好商量。"
"那爸爸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蘇雁秋無奈地攤手,"自從生病后,他就像變了個人。有時候半夜里還會說胡話,喊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什么話?"
"什么'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之類的。"蘇雁秋皺著眉頭回憶,"我問他對不起誰,他就不說話了。有時候還會喊一個名字..."
"什么名字?"林思行心中一動。
"好像是...華華?"蘇雁秋不確定地說,"聲音很小,我也聽得不是很清楚。"
華華?林思行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父母的朋友圈他基本都認(rèn)識,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媽,您認(rèn)識叫華華的人嗎?"
"不認(rèn)識啊。"蘇雁秋搖頭,"我也奇怪,不知道他在說誰。"
但林思行注意到,母親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說的那么不知情。
04
為了更好地照顧父親,林思行開始仔細(xì)觀察父母的相處模式,這一觀察,他發(fā)現(xiàn)了很多以前沒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
首先是家里的照片問題。林思行翻遍了家里的相冊,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沒有父母年輕時的合影。所有的家庭照片都是從他出生以后開始的,再往前就完全空白了。
這很不正常。結(jié)婚時不拍照片的夫妻幾乎是不存在的,特別是像父親這樣的知識分子,應(yīng)該更加重視這些紀(jì)念意義的東西。
"媽,您和爸爸年輕時的照片呢?"某天林思行拿著相冊問蘇雁秋。
"哦,那些照片啊..."蘇雁秋愣了一下,手中正在擇菜的動作停了下來,"搬家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
"全部都丟了?一張都沒留下?"
"是啊,當(dāng)時你爸爸還為這事生了好久的氣呢。"蘇雁秋嘆了口氣,繼續(xù)擇菜,"說什么珍貴的回憶都沒了。"
但林思行記得很清楚,他們家從來沒有搬過家。從他記事起就一直住在這個房子里,這是父親單位分的房子,一住就是三十多年。
"媽,我們家什么時候搬過家?"
"啊?"蘇雁秋手里的菜葉掉了幾片,"我說錯了,不是搬家,是...是裝修的時候弄丟的。"
這個解釋同樣說不通。林思行記得家里裝修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上中學(xué)了,如果真的有照片丟失,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還有一個更奇怪的細(xì)節(jié)——父親從來不叫母親的名字。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叫"你"或者"孩子他媽",從來沒有聽過父親叫過一聲"雁秋"。
"爸,您怎么從來不叫媽媽的名字?"有一次林思行忍不住問道。
"叫名字干什么?"林致遠(yuǎn)回答得很簡短,"老夫老妻了,沒必要那么肉麻。"
但林思行注意到,父親說這話時,眼神閃爍,明顯有些不自然。而且他說"老夫老妻"的時候,語調(diào)很奇怪,像是在強調(diào)什么。
更奇怪的是父母的社交圈。每次父親的老同事聚會,很少叫上母親。
即使偶爾去了,那些老同事對母親也顯得很客氣,沒有那種多年相識的熟悉感。
"叔叔阿姨們怎么對您這么客氣?"林思行問母親。
"可能是因為我不是老師吧。"蘇雁秋解釋道,"你爸爸的同事都是知識分子,我一個家庭主婦,和他們沒什么共同話題。"
這個解釋聽起來合理,但林思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按理說,結(jié)婚四十多年的夫妻,妻子應(yīng)該和丈夫的同事們很熟悉才對,怎么會像陌生人一樣客氣?
還有一個細(xì)節(jié)讓他印象深刻。有一次父親的老同事來家里做客,聊起往事時提到:"致遠(yuǎn),你還記得當(dāng)年你剛結(jié)婚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看到蘇雁秋在場,那位老同事突然停了下來,然后轉(zhuǎn)移了話題。
當(dāng)時林思行還以為是涉及到什么隱私,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種氣氛確實很奇怪。
05
林致遠(yuǎn)在病重期間,經(jīng)常讓林思行去老家的房子里取東西。
老房子是林致遠(yuǎn)年輕時買的,位于市區(qū)的老城區(qū),房子很小但很有年代感。
自從搬到新房子后,老房子就一直空著,偶爾用來存放一些舊物。
"兒子,你去老房子一趟,把我書桌上的那本《唐詩三百首》拿來。"
"好的,爸。我和媽一起去。"
"不用!"林致遠(yuǎn)的反應(yīng)異常激烈,甚至想要從病床上坐起來,"你一個人去就行了,不要帶她。"
"為什么不能帶媽?"
"我說了不用就不用,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林致遠(yuǎn)不耐煩地說道,"你一個人去,快去快回。"
類似的情況發(fā)生了好幾次。每次林思行提議帶母親一起去,父親都會強烈反對,甚至為此生氣。
在老房子里,林思行發(fā)現(xiàn)父親的書桌抽屜總是鎖著的。鑰匙在父親身上,從來不離身,即使在醫(yī)院里也是如此。
書桌很舊,是那種老式的實木書桌,上面有三個抽屜。其中兩個抽屜都是開著的,里面放著一些教學(xué)資料和書籍,但最下面的抽屜總是鎖著。
"爸,您抽屜里放的什么東西這么重要?"林思行好奇地問。
"一些教學(xué)資料,沒什么重要的。"林致遠(yuǎn)回答得很隨意,但手卻不自覺地摸了摸衣服口袋。
"既然沒什么重要的,為什么要鎖起來?"
"習(xí)慣了,以前在學(xué)校也是這樣。"林致遠(yuǎn)的解釋聽起來很勉強。
有一次,林思行提前到醫(yī)院,發(fā)現(xiàn)父親正在偷偷看一張發(fā)黃的照片。那張照片看起來很老,邊緣都有些破損了。一看到他進來,父親立刻把照片藏了起來,動作很慌亂。
"爸,您在看什么?"
"沒什么,就是一些舊照片。"林致遠(yuǎn)的神情有些慌亂,"人老了,總喜歡懷念過去。"
"什么照片?我能看看嗎?"
"沒什么好看的,都是些舊東西。"林致遠(yuǎn)快速地把照片塞進了枕頭下面,"你來得正好,幫我倒杯水。"
當(dāng)天晚上,林思行趁父親睡著時想要找那張照片,但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天問起時,父親說不知道什么照片,一副完全不記得的樣子。
但林思行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父親確實在看照片,而且看得很專注,臉上的表情既痛苦又懷念。
06
隨著病情的惡化,林致遠(yuǎn)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他開始頻繁地做噩夢,經(jīng)常在半夜驚醒,有時還會大聲喊叫。
"華華...華華...對不起..."某天深夜,父親在睡夢中大聲喊叫。
林思行被驚醒,趕緊過去查看。父親滿頭大汗,眉頭緊鎖,顯然做了很痛苦的夢。
"爸,您做噩夢了。"
"華華...我對不起你..."林致遠(yuǎn)還在夢中囈語,聲音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爸,醒醒,您做噩夢了。"林思行輕輕搖晃父親。
林致遠(yuǎn)睜開眼睛,看到林思行,有些迷茫,"思行?我剛才說什么了嗎?"
"您在叫'華華',說對不起。這是誰啊?"
"華華?"林致遠(yuǎn)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不知道,可能是夢里的人吧。"
但林思行注意到,父親說這話時眼中有淚光。如果真的不知道是誰,怎么會這么痛苦?
類似的情況越來越頻繁。父親經(jīng)常在夢中叫著"華華"的名字,有時還會說"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原諒我"之類的話。每次醒來后,父親都說不記得夢到了什么。
"爸,這個華華到底是誰?"林思行忍不住追問。
"我真的不知道。"林致遠(yuǎn)搖頭,"人老了,腦子糊涂,什么都記不清了。"
但他的眼神告訴林思行,他絕對知道這個"華華"是誰,而且這個人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有一次,護士換班的時候問起這件事。
"你爸爸經(jīng)常說夢話,總是叫一個叫華華的人。"護士小心翼翼地說,"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們也不知道。"林思行搖頭,"他說不記得。"
"這種情況我見過不少。"護士說道,"病重的老人經(jīng)常會想起過去的人,特別是一些重要的人。你們可以多陪他聊聊,讓他說出來可能會好一些。"
但無論怎么問,林致遠(yuǎn)都堅持說不知道這個"華華"是誰。
07
病情進入最后階段時,醫(yī)生已經(jīng)明確表示治愈的希望很渺茫。就在這個時候,林致遠(yuǎn)提出了那個讓所有人震驚的要求。
"思行,爸爸有個要求。"林致遠(yuǎn)拉著兒子的手,聲音虛弱但語氣堅決,"我死了以后,不要和你媽合葬。"
那是一個陰沉的下午,病房里格外安靜。林致遠(yuǎn)的臉色已經(jīng)非常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爸,您說什么呢?"林思行以為父親說胡話,"您會好起來的,醫(yī)生說..."
"不要安慰我了。"林致遠(yuǎn)搖頭,"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是認(rèn)真的,一定要單獨安葬我,不要和她葬在一起。"
"為什么?"林思行完全不理解,"您和媽媽是夫妻,應(yīng)該..."
"就是因為某些原因,所以不能葬在一起。"林致遠(yuǎn)的語氣不容商量,"這是爸爸最后的要求,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
"可是這樣做,媽媽會很傷心的。"
"我知道她會傷心,但這是必須的。"林致遠(yuǎn)閉上眼睛,"有些債,必須要還。"
"什么債?爸,您到底在說什么?"
但林致遠(yuǎn)不愿意多說,只是反復(fù)強調(diào)這個要求。
當(dāng)蘇雁秋知道這個要求后,整個人都崩潰了。
"老林,你這是要我死后都抬不起頭嗎?"她哭得撕心裂肺,"四十多年的夫妻,我哪里對不起你了?"
她跪在病床前,緊緊握著丈夫的手,"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連合葬都不愿意?"
"不是對不起的問題。"林致遠(yuǎn)避開她的目光,"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哪里不懂?"蘇雁秋情緒激動,"我為這個家付出了一輩子,為了你,為了思行,我什么都沒有要求過。到頭來你連這點體面都不給我?"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林致遠(yuǎn)突然大怒,用盡全身力氣吼道,"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一吼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吼完后就氣喘吁吁地躺了下去。
病房里其他人都被這聲音嚇到了,隔壁床的大媽小聲說:"這人怎么這樣,太過分了。"
親戚們得知這件事后,紛紛前來勸說。
"致遠(yuǎn),你這樣做太過分了。"林思行的大伯勸道,"雁秋跟著你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么能這樣對她?"
"就是,死者為大,但活人也要臉面啊。"其他親戚也在旁邊附和,"夫妻不合葬,傳出去多難聽。"
"鄰居們會怎么議論雁秋?"大伯的老婆也勸道,"人家會說她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才會被拒絕合葬。"
但無論誰來勸,林致遠(yuǎn)都堅持自己的要求,甚至威脅說如果不答應(yīng)就不配合治療。
"你們都不懂!"林致遠(yuǎn)激動地說,"有些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你說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大伯也急了,"你不說,我們怎么懂?"
但林致遠(yuǎn)就是不肯說出真正的原因,只是一再強調(diào)這是他的遺愿,必須執(zhí)行。
08
林致遠(yuǎn)在彌留之際,對林思行說了一番讓他終生難忘的話。
那是一個深夜,病房里很安靜,只有醫(yī)療儀器發(fā)出的嘀嘀聲。林致遠(yuǎn)的呼吸已經(jīng)很微弱,但精神卻突然好了一些。
"兒子,爸爸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不是你媽。"林致遠(yuǎn)用盡全身力氣握住林思行的手,"記住,如果有一天有人找你,你要相信她們說的話。"
"爸,您在說什么?什么人找我?"林思行完全聽不懂。
"還有..."林致遠(yuǎn)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小鑰匙,那是一把很老舊的鑰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他顫抖著手把鑰匙塞到林思行手里,"我在抽屜里留了一封信,等我走了,你去老房子找...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看,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
"爸,您別說這些,好好休息。"林思行眼中含淚。
"思行,答應(yīng)爸爸,一定要按我說的做。"林致遠(yuǎn)的眼中滿是懇求,"有些錯誤,不能再延續(xù)下去了。"
"什么錯誤?爸,您到底在說什么?"
"還有..."林致遠(yuǎn)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不要怨恨任何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但林致遠(yuǎn)已經(jīng)說不出更多話來,只是緊緊握著兒子的手,眼中流下兩行清淚。
一個小時后,林致遠(yuǎn)帶著滿腹的秘密離開了人世。他的最后一句話是很輕很輕的一聲:"華華..."
09
父親去世后,按照他的遺愿,林思行準(zhǔn)備讓父親單獨安葬。
但這個決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特別是蘇雁秋。
"思行,你不能這樣做。"蘇雁秋拉著兒子的手,泣不成聲,"你爸爸是一時糊涂才會那樣說,你不能真的照做啊。"
"媽,這是爸爸的遺愿..."
"什么遺愿?"蘇雁秋情緒激動,"他是想讓我死后都沒臉見人嗎?鄰居們會怎么說我們?會怎么議論我?"
確實,在他們這個小城市里,夫妻分葬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人們會議論,會猜測,會給蘇雁秋帶來很大的壓力。
親戚們也都來勸說林思行。
"思行,你爸爸走了,你媽媽還要活下去。"大伯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總不能讓她承受這種流言蜚語吧?"
"就是,夫妻分葬,這在咱們這里從來沒有過。"其他親戚也紛紛附和,"人都走了,何必計較這些?"
"思行,你媽媽這么多年來照顧家庭,任勞任怨,你不能這樣對她。"大伯的老婆也勸道。
"而且你爸爸生病的時候腦子糊涂,說的話不能當(dāng)真。"另一個親戚補充道,"人死為大,還是要按常理來辦。"
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聽著親戚們的勸說,林思行的心開始動搖。父親的要求雖然強烈,但原因不明。而母親的痛苦是實實在在的,這么多年來她確實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
"媽,您真的不知道爸爸為什么要這樣做嗎?"他最后試探了一次。
"我怎么會知道?"蘇雁秋搖頭,眼中滿是無辜和委屈,"你爸爸這些年來性格越來越古怪,特別是生病后,經(jīng)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那行,我們合葬吧。"林思行最終還是心軟了。
聽到這話,蘇雁秋破涕為笑,"思行,你真是媽媽的好兒子。"
但林思行注意到,母親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情,那種表情他說不出是什么,但讓他感到不安。
那一瞬間,母親的表情不像是單純的高興,而是帶著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10
合葬的地點選在了城郊的一個公墓。奇怪的是,蘇雁秋對墓地的位置要求很具體。
"就是那塊地,必須是那塊。"她指著公墓深處的一個角落,"那里安靜,你爸爸喜歡安靜。"
那是一塊位置相對偏僻的墓地,周圍種著幾棵老槐樹,確實很安靜。
"媽,那邊的價格比較貴,而且位置有點偏。"林思行看了看價格表,那塊地的價格比其他地方貴了近一倍。
"不管多貴都要那里。"蘇雁秋態(tài)度堅決,"這是給你爸爸最后的體面,不能省錢。"
林思行覺得奇怪,平時很節(jié)省的母親,為什么在這件事上這么堅持?而且她對那個位置的要求如此具體,好像早就想好了一樣。
"媽,您怎么知道那個位置?"
"我...我之前來看過,覺得那里風(fēng)水好。"蘇雁秋的回答有些吞吞吐吐。
安葬的當(dāng)天,在挖墓穴的過程中,發(fā)生了一件詭異的事。
"夫人,這塊地下面有東西。"挖墓的工人停下手里的活,"好像是陶瓷片和一些布料。"
蘇雁秋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快步走過去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可能是以前埋的舊物,你們清理掉就行了,不要聲張。"她急忙對工人說。
"媽,這些是什么東西?"林思行好奇地湊過去看。
那些陶瓷片看起來像是骨灰盒的碎片,還有一些腐朽的布料,看樣子已經(jīng)埋了很多年。
"沒什么,就是一些舊東西。"蘇雁秋攔住他,"這種老公墓經(jīng)常會挖到以前的東西,很正常。"
但林思行注意到,母親的手一直在顫抖,而且那些陶瓷片上隱約能看到一些字跡,像是人名什么的。
"媽,您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沒什么,可能是太累了。"蘇雁秋勉強笑了笑,但眼中明顯有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工人們很快把那些碎片清理掉了,但林思行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為什么母親看到那些碎片會這么緊張?
安葬儀式順利完成,親戚朋友們都夸獎這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但林思行總覺得整個過程中,母親顯得很緊張,不像是在進行一個正常的葬禮。
11
安葬后的一個月,生活似乎恢復(fù)了平靜。
蘇雁秋每周都要去墓地看望丈夫,有時一坐就是整個下午。林思行偶爾陪她去,發(fā)現(xiàn)母親經(jīng)常一個人對著墓碑發(fā)呆,有時嘴里還會念叨什么。
"媽,您在想什么?"有次林思行問道。
"想你爸爸啊。"蘇雁秋擦擦眼淚,"想他這么多年來的不容易。"
"爸爸這一生過得還算順利,有什么不容易的?"
"你不懂,你爸爸心里有很多事。"蘇雁秋搖頭,"他是個很有責(zé)任心的人,總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
但有一次,林思行聽到母親在墓前說話,說的內(nèi)容讓他很困惑。
"華華,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蘇雁秋的聲音很小,但林思行聽得很清楚。
"媽,您在和誰說話?"林思行走過去問道。
"沒有啊,我在和你爸爸說話。"蘇雁秋有些慌亂,"我在告訴他,讓他安心去吧。"
但林思行明明聽到的是"華華"這個名字,和父親在夢中喊的是同一個人。
"媽,華華是誰?"他試探著問。
"什么華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蘇雁秋矢口否認(rèn),"我剛才什么都沒說。"
但她的神情明顯很緊張,眼神閃爍不定,顯然在掩飾什么。
這件事讓林思行越來越好奇,這個神秘的"華華"到底是誰?為什么父母都知道這個人,卻都不肯說?
還有一次,林思行在墓地遇到了一個陌生的老太太。那個老太太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墓前獻(xiàn)花,看到林思行后,主動走過來搭話。
"小伙子,你經(jīng)常來看這個墓嗎?"老太太問道。
"是的,這是我父親的墓。"林思行回答。
"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林致遠(yuǎn)。"
老太太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林致遠(yuǎn)?你是林老師的兒子?"
"您認(rèn)識我父親?"
"當(dāng)然認(rèn)識,我是他以前的學(xué)生。"老太太說道,"不過我一直以為...算了,可能我記錯了。"
"您以為什么?"
"沒什么,可能是我記錯了。"老太太搖搖頭,"林老師是個好人,你要好好照顧你媽媽。"
說完,老太太就匆匆離開了,留下滿腹疑問的林思行。
12
就在安葬后的第二天,林思行正在家中整理父親的遺物,門鈴?fù)蝗豁懫稹?/p>
當(dāng)時是下午三點多,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客廳里,林思行正在整理父親留下的書籍和教學(xué)資料。
這些都是父親一生的心血,每一本書都有密密麻麻的筆記。
開門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站在門外,手里拿著一束白菊花,穿著樸素但很干凈的深藍(lán)色外套。
"請問...這里是林致遠(yuǎn)老師的家嗎?"老太太的聲音有些顫抖,眼圈微紅,顯然是專門來吊唁的。
"您是?"林思行覺得這個老太太面生,父親的學(xué)生他基本都認(rèn)識,但這位從來沒見過。
"我叫王秀蘭,是您父親1980年帶的學(xué)生。"老太太進門后,四處打量著房間,眼中帶著懷念的神色,"當(dāng)年我上高三,林老師教我們語文。您一定是思行吧?林老師經(jīng)常提起您。"
"王阿姨您好,請坐。"林思行趕緊讓座,倒了杯茶,"我去叫我媽媽出來。"
"好,我也想見見蘇老師。"王秀蘭點點頭,"當(dāng)年她經(jīng)常來學(xué)校看林老師,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媽在廚房,我去叫她。"林思行轉(zhuǎn)身要去叫蘇雁秋。
"等等!"王秀蘭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聲音變得急促,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你說的是蘇雁秋老師,還是蘇雁華老師?"
這個問題讓林思行愣住了,"什么意思?我媽媽就叫蘇雁秋啊。"
"蘇雁秋?"王秀蘭臉上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眉頭緊鎖,"可是我記得林老師的愛人叫蘇雁華啊...而且我見過她,長得..."
她話沒說完,蘇雁秋就從廚房走了出來。
"思行,誰來了?"蘇雁秋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走過來,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當(dāng)她看到王秀蘭的瞬間,那個笑容瞬間凝固了。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茶水濺了一地。
"你...你怎么會..." 蘇雁秋聲音顫抖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兩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王秀蘭瞪大眼睛看著蘇雁秋,整個人都呆住了。她仔細(xì)端詳著蘇雁秋的臉,眼中的震驚越來越濃。
"你不是蘇雁華老師...你是..." 王秀蘭指著蘇雁秋,聲音因為震驚而顫抖,"你怎么會在這里?"
蘇雁秋的臉已經(jīng)白得毫無血色,她緊張地看著王秀蘭,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