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給我說清楚！

這些年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陳建國紅著眼睛質問妻子王秀蓮，手里緊緊攥著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你瘋了嗎？都老夫老妻了，還談什么愛不愛的！"

王秀蓮冷笑一聲，眼神閃躲。

"那你為什么不離開我？為什么這35年來從來沒提過分手？"

陳建國的聲音顫抖著。

王秀蓮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鄰居老陳推門而入，說出的那句話讓陳建國徹底震驚了...

01

一切要從三天前說起。

陳建國正在收拾閣樓上的舊物，準備把一些用不著的東西清理掉。60歲的人了，總覺得身邊的東西太多，想要簡單一些。

當他搬開一個落滿灰塵的紙箱時，一本紅色的日記本掉了出來。

封面上用娟秀的字體寫著"王秀蓮的日記"，時間標注是1988年。

陳建國愣了一下。1988年，那時候他們剛結婚沒幾年，王秀蓮還在師范學校教書。那時候的她，扎著兩條麻花辮，臉上總是帶著羞澀的笑容。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第一頁。

"1988年3月15日，晴 今天又夢到了他。夢里我們還是學生時代的模樣，在梧桐樹下一起看書。醒來的時候，身邊躺著的是建國。我看著他熟睡的臉，心里五味雜陳。如果當年他沒有出國，如果我沒有聽父母的話嫁給建國，現在會是什么樣呢？"

陳建國的手開始顫抖。他繼續往下翻。

"1988年5月20日，雨 建國今天買了一束玫瑰花回來，說是想給我一個驚喜。我看著那些鮮紅的花朵，想起了另一個人曾經送給我的白色梔子花。那種淡淡的香味，到現在我還記得。建國很努力地想要討我開心，可是我的心里，為什么總是裝著另一個人呢？"

陳建國感覺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他翻到了最后一頁。

"1988年12月31日，雪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建國說他愛我，我也對他說了同樣的話。可是我知道，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他是真的愛我，而我，只是在履行一個妻子的義務。我告訴自己，也許時間長了，我會真正愛上他的。畢竟，他是個好人。"

日記本從陳建國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35年了。整整35年，他一直以為妻子是愛他的。雖然他們之間沒有什么轟轟烈烈的浪漫，但是那種平淡的幸福，他以為那就是愛情的樣子。

可是現在，這本日記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02

那天晚上，陳建國失眠了。

他看著身邊熟睡的王秀蓮，心里翻江倒海。35年來，她每天早上都會為他準備早餐，會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放上一顆潤喉糖，會在他生病的時候守在床邊照顧他。

這些，難道都不是愛的表現嗎？

他開始回憶他們的相識。那是1985年，他26歲，在縣里的機械廠工作。王秀蓮23歲，剛從師范學校畢業，被分配到鎮上的小學教書。

他們是通過媒人介紹認識的。第一次見面，王秀蓮穿著一條藍色的連衣裙，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她很文靜，說話的聲音很輕。

"你覺得她怎么樣？"媒人問他。

"挺好的。"陳建國說。其實他心里想的是，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很安靜，應該會是個好妻子。

他們交往了一年就結婚了。那時候的戀愛很簡單，沒有現在年輕人那么多花樣。他們會在星期天一起去縣城逛街，他會給她買一些小禮物，她會為他織毛衣。

陳建國記得，結婚前的某個晚上，他鼓起勇氣對王秀蓮說："秀蓮，我愛你。"

王秀蓮低著頭，臉紅得像蘋果一樣。過了很久，她才小聲說："我也是。"

當時的陳建國以為那就是愛情。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王秀蓮說那句話的時候，為什么要猶豫那么久？為什么不敢看他的眼睛？

陳建國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起身走到陽臺上，點燃了一支煙。

夜空中星星點點，讓他想起了年輕時候的夢想。那時候他也想過要找一個真正愛他的女人，想過要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可是在那個年代，婚姻更多的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個人的感情反而是次要的。

他記得王秀蓮的父母第一次來他家做客。兩家大人坐在一起商量婚期，商量彩禮，商量以后的生活安排。而他和王秀蓮，就像兩個局外人一樣，坐在旁邊聽著大人們的決定。

那時候的他，覺得這樣挺好的。父母的眼光總是對的，他們選擇的人，應該不會錯。

可是現在，他開始懷疑這種想法了。

03

第二天早上，陳建國坐在餐桌前，看著王秀蓮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

她還是和35年前一樣，動作輕緩，有條不紊。只是頭發已經花白，臉上也有了皺紋。

"建國，粥好了。"王秀蓮端著一碗白粥走過來，"今天早上涼，我給你煮了點小米粥暖胃。"

陳建國接過碗，突然問："秀蓮，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王秀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當然記得。那時候你還很瘦，穿著一件白襯衫。"

"那你還記得，你當時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嗎？"

王秀蓮的手頓了一下，然后說："覺得你是個老實人，可以托付終身。"

可以托付終身。不是一見鐘情，不是怦然心動，而是可以托付終身。

陳建國心里咯噔一下。

"那你愛我嗎？"他突然問。

王秀蓮的臉色變了，"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問這些干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

"都老夫老妻了，還問這些干什么？"王秀蓮有些不耐煩，"我要去買菜了。"

她拿起菜籃子就出門了，留下陳建國一個人坐在餐桌前。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陳建國盯著那碗小米粥，心情復雜。35年來，王秀蓮每天早上都會為他準備不同的早餐。春天的時候會煮青菜瘦肉粥，夏天會做綠豆湯，秋天會燉銀耳蓮子羹，冬天會煮小米粥。

她記得他的所有喜好，知道他什么時候需要什么。這種細致入微的關懷，難道不是愛的表現嗎？

可是為什么，當他直接問她愛不愛他的時候，她卻回避了呢？

04

陳建國開始仔細觀察王秀蓮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35年來，王秀蓮從來沒有主動抱過他。即使是在床上，她也總是很被動，從來不會表達什么。

他還發現，王秀蓮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特別的開心或者興奮。即使是他升職加薪，或者買了什么貴重的東西給她，她也只是淡淡地說一句"挺好的"。

更讓他在意的是，王秀蓮從來不會吃醋。

陳建國記得，幾年前有個年輕的女同事經常找他請教工作上的問題。那個女孩子很活潑，總是笑嘻嘻的。有一次，她甚至主動邀請陳建國一起吃飯。

陳建國回家后把這件事告訴了王秀蓮，本以為她會有些反應，哪怕是一點點的不高興也好。

可是王秀蓮只是平靜地說："年輕人請教老同志工作經驗，這很正常。"

當時陳建國還覺得妻子大度，現在想來，一個愛著丈夫的女人，怎么可能對這種事情無動于衷？

陳建國開始回憶更多的細節。

比如，王秀蓮從來不會主動提起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每年的結婚紀念日，都是陳建國提醒她，她才會說"哦，對了，是我們的紀念日"。

比如，王秀蓮從來不會在朋友面前夸贊他。其他女人聊起丈夫的時候，總是會說"我家那口子怎么怎么好"，可是王秀蓮從來不會這樣說。

比如，王秀蓮從來不會主動和他聊工作上的事情。即使他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難，想要和她分享，她也只是簡單地回應幾句，從來不會深入地關心。

這些細節，以前陳建國都沒有在意過。他以為這是王秀蓮性格內向的表現，以為這是他們這一代人表達感情的方式。

可是現在，他開始懷疑了。

05

陳建國開始注意觀察周圍的其他夫妻。

樓上住著一對70多歲的老夫妻，老張和張大媽。他們結婚50多年了，是小區里的模范夫妻。

可是陳建國發現，老張和張大媽之間的相處模式，和他跟王秀蓮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不會有親密的舉動，不會說甜言蜜語，甚至很少有深入的交流。他們的生活就是一日三餐，看看電視，到樓下散散步。

有一天傍晚，陳建國在樓下遇到了正在散步的老張。

"張哥，能問您一個問題嗎？"陳建國猶豫了一下說。

"什么問題？"老張停下腳步。

"您和嫂子，這么多年來，是怎么保持感情的？"

老張笑了，"感情？什么感情？"

陳建國愣了，"就是，夫妻感情啊。"

"哪有什么夫妻感情。"老張擺擺手，"都是習慣了。50多年了，早就習慣了有她在身邊。讓我們分開，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愛情，那都是年輕人的事情。"

陳建國震驚了。

"那您為什么不離婚呢？"

"離婚？"老張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為什么要離婚？她又沒有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而且，我們都這個年紀了，離了婚能怎么辦？一個人過？那多孤單啊。"

老張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建國，你是不是和秀蓮有什么矛盾？"

陳建國搖搖頭，"沒有矛盾，就是突然想了解一下別人的婚姻。"

"那我告訴你，"老張拍了拍陳建國的肩膀，"我們這一代人的婚姻，和你們年輕時候想的不一樣。我們沒有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我們有比愛情更實在的東西。"

"什么東西？"

"責任，習慣，還有相互需要。"老張說，"我需要她為我做飯洗衣，她需要我為她遮風擋雨。我們是伙伴，是戰友，是生活的共同體。"

06

那天晚上，陳建國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他想起了兒子陳磊。陳磊今年30歲，去年結婚，可是前兩個月，他跟妻子鬧著要離婚。

理由是"沒有感情了"。

陳磊的妻子小李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漂亮、溫柔、有工作。可是陳磊說，他們之間沒有激情，沒有共同話題，覺得生活很無聊。

"爸，我不想將就。"陳磊對陳建國說，"我還年輕，我想要真正的愛情。"

當時陳建國還勸兒子，說什么"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相互理解和包容"，"愛情會慢慢培養出來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明白了兒子的感受。

如果沒有愛，這樣的婚姻還有什么意義呢？

陳建國想起了陳磊和小李交往的過程。他們是在網上認識的，聊了半年才見面。見面之后，兩個人很快就確定了關系。

"爸，我覺得小李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陳磊當時很興奮地對陳建國說，"我們有說不完的話，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在一起的時候特別開心。"

可是結婚不到一年，陳磊就開始抱怨了。

"我發現我們其實并不了解對方。"陳磊說，"她喜歡看韓劇，我喜歡看球賽。她喜歡逛街，我喜歡打游戲。我們根本沒有共同語言。"

"而且，"陳磊繼續說，"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激情了。每天回家就是吃飯、看電視、睡覺，特別無聊。"

當時陳建國覺得兒子太年輕，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婚姻。可是現在，他開始理解兒子的想法了。

也許，陳磊說的激情，就是他自己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那種感覺。

07

陳建國開始翻看更多王秀蓮的舊物。

在一個抽屜里，他找到了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張，是王秀蓮年輕時和一個男人的合照。

那個男人長得很帥，穿著白色的襯衫，笑得很陽光。王秀蓮站在他身邊，臉上的笑容是陳建國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和幸福。

照片背面寫著：1984年5月，與志明留念。

志明。這個名字陳建國從來沒有聽王秀蓮提起過。

他繼續翻找，又找到了幾封信。信封上的地址是美國加州，寄信人是"李志明"。

陳建國的手開始顫抖。他拆開了其中一封，日期是1992年。

"親愛的秀蓮：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很欣慰。我在這邊的生活還算順利，公司給我升了職，收入也有所提高。 你說你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我理解。當年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聽父母的話出國，如果我堅持留下來和你在一起，也許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在這邊認識了一個女孩子。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只是，我想你知道，無論走到哪里，無論過多少年，我都不會忘記我們曾經的那段美好時光。那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 希望你幸福。 志明"

陳建國把信紙放下，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原來，王秀蓮心里一直有另一個人。原來，他們35年的婚姻，對王秀蓮來說，只是一種將就。

他又拆開了另一封信，日期是1995年。

"親愛的秀蓮： 感謝你寄來的照片。看到你和建國還有孩子的合影，我很高興。你看起來很幸福，這讓我放心了。 你問我過得怎么樣，說實話，不太好。我和那個美國女孩子分手了，因為我發現我無法忘記你。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出國，我們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但是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應該打擾你。這封信之后，我不會再給你寫信了。我會試著忘記過去，開始新的生活。 只是希望你知道，你永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回憶。 永遠愛你的 志明"

陳建國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現在明白了，為什么王秀蓮對他總是那么冷淡，為什么她從來不會表現出真正的快樂。因為她的心里，一直住著另一個人。

08

那天晚上，陳建國喝了很多酒。

王秀蓮從廚房出來，看到他滿臉通紅地坐在沙發上。

"你怎么喝這么多酒？"她有些擔心。

"秀蓮，我問你個問題。"陳建國的舌頭有些發硬，"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可以重新選擇，你還會嫁給我嗎？"

王秀蓮愣了一下，"你這是醉話。都結婚35年了，還說什么重新選擇。"

"我就是想知道，假如可以重來，你會選擇什么樣的生活？"

王秀蓮沉默了很久，然后說："沒有假如。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

她還是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那李志明呢？"陳建國突然說出了這個名字。

王秀蓮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看著陳建國，眼中有驚訝，有恐慌，還有一種被戳穿秘密的慌亂。

"你，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我都知道了。"陳建國站起身，"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我知道你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

王秀蓮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建國，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陳建國擺擺手，"我只想知道，這35年來，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們的婚姻的？"

王秀蓮哭得更厲害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志明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學，我們確實相愛過。可是后來他出國了，我們就分開了。我嫁給你，是因為父母的安排，也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那你愛我嗎？"陳建國直視著她的眼睛。

王秀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陳建國等了很久，王秀蓮還是沒有回答。

"你的沉默就是答案。"陳建國苦笑，"35年了，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相愛的。原來只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09

第二天早上，陳建國起床的時候，王秀蓮已經出門了。餐桌上放著早餐，還有一張紙條：

"建國，昨天晚上的話，我想了一夜。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我去我妹妹家住幾天，你也冷靜冷靜。"

陳建國拿起紙條，手在顫抖。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王秀蓮也在考慮離婚。

可是離婚之后呢？他們都60歲了，還能怎么辦？

陳建國想起了老張的話："讓我們分開，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可能呢？

陳建國坐在餐桌前，看著王秀蓮為他準備的早餐。兩個煎蛋，一杯豆漿，還有幾片吐司。這是他平時最喜歡的早餐搭配。

35年來，王秀蓮一直記得他的喜好。即使她心里愛著別人，即使她對他沒有真正的感情，她還是會細心地照顧他的生活。

這算什么呢？

陳建國想起了一個詞：義務。

也許對王秀蓮來說，照顧他只是一種義務，一種作為妻子應該履行的責任。

可是35年的義務，和愛情有什么區別呢？

10

王秀蓮走后的第三天，陳建國接到了兒子陳磊的電話。

"爸，我和小李復合了。"陳磊在電話里說。

"為什么？"陳建國有些意外。上個月陳磊還堅決要離婚。

"我發現，沒有她我真的不行。雖然我們之間可能沒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我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生活。而且，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不應該傷害她。"

陳建國聽著兒子的話，心里五味雜陳。

"爸，你和我媽怎么樣？我聽說你們最近有些不愉快？"

"沒什么，就是一些小事。"陳建國不想讓兒子擔心。

"爸，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陳磊在電話里說，"也許真正的愛情，不是那種電影里演的轟轟烈烈，而是這種平平淡淡的陪伴。我和小李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是我感到很安心，很踏實。"

"我覺得這種感覺，比激情更珍貴。"

掛了電話，陳建國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

陳磊和他的妻子，也沒有真正的愛情，但是他們選擇了在一起。為什么？因為習慣，因為依賴，因為覺得對方是個好人。

這和他與王秀蓮的情況，有什么區別嗎？

11

王秀蓮走后的第五天，陳建國出門買菜。

在超市里，他遇到了鄰居老陳。老陳今年65歲，和妻子結婚40多年，一直被大家認為是恩愛夫妻。

"建國，怎么一個人買菜？秀蓮呢？"老陳問。

"她去她妹妹家了。"陳建國說。

"哦。"老陳點點頭，然后突然說，"建國，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你和秀蓮，這么多年來，你們之間有過真正的愛情嗎？"

陳建國愣了。這個問題，怎么和他想問別人的問題一模一樣？

"為什么這么問？"

老陳嘆了口氣，"我和我老伴昨天吵架了。吵著吵著，她突然問我，這么多年來我到底愛不愛她。我當時就懵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那你怎么說的？"

"我說不上來。"老陳搖搖頭，"說愛吧，好像也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說不愛吧，我又離不開她。我們在一起40多年了，她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陳建國聽著老陳的話，心里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原來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在面臨同樣的困惑。

"那你們最后怎么解決的？"

"還能怎么解決？"老陳苦笑，"我們都這個年紀了，還能折騰什么？就這樣過著唄。"

12

陳建國走出超市，心情復雜。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父親已經去世十年了，生前和母親結婚45年。陳建國從來沒有聽父親對母親說過"我愛你"，也沒有看到過他們之間有什么親密的舉動。

但是父親去世的時候，母親哭得撕心裂肺。

"你爸爸走了，我怎么辦啊？"母親哭著說，"我們在一起45年了，我已經不知道沒有他的生活是什么樣子了。"

那時候陳建國覺得母親是因為愛情才這樣傷心的。可是現在想來，也許母親的傷心，更多的是因為失去了一個生活伴侶，失去了一種習慣的生活方式。

陳建國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王秀蓮只是離開了幾天，他就覺得生活失去了節奏。沒有人為他準備早餐，沒有人提醒他吃藥，沒有人和他一起看電視。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父親去世后母親的狀態。母親當時也是這樣，整個人都失去了方向。

也許，這就是老陳說的"相互需要"。

13

那天晚上，陳建國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和王秀蓮都是年輕的模樣。王秀蓮穿著白色的婚紗，他穿著黑色的西裝。他們站在教堂里，互相承諾要相愛一生。

可是夢中的王秀蓮，臉上沒有笑容。她機械地重復著誓詞，眼神卻望向別處。

陳建國在夢中想要抓住她的手，可是她的手是冰冷的。

"秀蓮，你愛我嗎？"夢中的陳建國問。

"我不知道什么是愛。"夢中的王秀蓮說，"但是我會做一個好妻子。"

陳建國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

他看了看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窗外很安靜，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汽車聲。

陳建國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夜景。

他想起了王秀蓮日記里的話："我告訴自己，也許時間長了，我會真正愛上他的。”

35年過去了，她愛上他了嗎？

還是，她只是習慣了他？

14

第二天，陳建國決定去看看王秀蓮的妹妹。

王秀蓮的妹妹王秀芳住在城西，開了一家小服裝店。兩姐妹從小感情就很好，有什么心事都會互相傾訴。

陳建國到服裝店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店里沒有客人。王秀芳看到他，有些意外。

"姐夫，你怎么來了？"

"秀芳，秀蓮在你這兒嗎？"

"在樓上休息呢。"王秀芳看了看樓上，然后小聲說，"姐夫，我姐這幾天心情很不好，一直在哭。你們到底怎么了？"

陳建國嘆了口氣，"就是一些夫妻間的小矛盾。"

"什么小矛盾？"王秀芳關心地問，"我姐說你發現了一些她的舊東西，然后你們就吵架了。到底是什么東西？"

陳建國猶豫了一下，然后說："秀芳，我問你個問題。你覺得你姐姐，她愛我嗎？”

王秀芳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就是想知道，在你看來，她對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王秀芳沉默了一會，然后說："姐夫，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姐對你表現出那種...怎么說呢，那種熱烈的感情。但是她對你很好啊，這么多年來，她把你照顧得無微不至。"

"那這算愛嗎？"

"我不知道。"王秀芳搖搖頭，"也許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不一樣吧。"

王秀芳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姐夫，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真的愛我姐嗎？"

這個問題讓陳建國愣住了。

"我...我當然愛她。"

"可是，"王秀芳看著他，"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你對我姐表現出特別熱烈的感情。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兩個室友一樣。"

陳建國無言以對。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他和王秀蓮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沒有真正體驗過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他們都只是在按照社會的期望，履行著夫妻的義務。

15

那天晚上，陳建國回到家，發現王秀蓮已經回來了。她正在廚房里做飯，聽到開門聲，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忙自己的事。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晚飯的時候，氣氛很沉悶。兩個人坐在餐桌的兩端，各自低頭吃飯，偶爾抬頭看一眼對方，然后又趕緊移開視線。

陳建國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他們。那時候吃飯的時候，王秀蓮會問他今天工作怎么樣，他會講一些工廠里發生的趣事。雖然談話內容很簡單，但是氣氛很溫馨。

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之間連這種簡單的交流都沒有了呢？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沒有真正的交流。他們只是在扮演夫妻的角色，按照社會的期望，做著夫妻應該做的事情。

終于，陳建國忍不住了。

"秀蓮，我們談談吧。"

王秀蓮放下筷子，看著他。

"你想談什么？"

"我想知道，你這些年，到底是怎么想的。"陳建國深吸一口氣，"你給我說清楚！這些年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王秀蓮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然后冷笑道："你瘋了嗎？都老夫老妻了，還談什么愛不愛的！"

"那你為什么不離開我？為什么這35年來從來沒提過分手？"陳建國的聲音顫抖著。

王秀蓮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的眼中有慌亂，有痛苦，還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無助。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鄰居老陳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

"對不起，我聽到你們在吵架。"老陳看看陳建國，又看看王秀蓮，"我想，也許我應該告訴你們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