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當臥底的第一年,犯罪首腦下令挑斷了我的手筋,我從警隊的第一神槍手變成了連武器都拿不起的廢人。
當臥底的第二年,我親手殺了被藥物折磨的師傅,我的心上人因此恨我入骨,詛咒我不得好死。
當臥底的第三年,我在爆炸中面目全非,尸體被扔回警署無人認領。
我的心上人與隊友聯名收回我所有的榮譽。他們說我是叛徒,害死了這么多兄弟,不配和他們穿一樣的衣服。
直到我的尸體被心上人親自解剖,他們終于看到了我藏在肚子里的警號,以及我收集到的所有證據,我無愧于心,無愧于國家,亦無愧于人民。
我死后,尸體被送回警署,當臥底時,我所有的數據都已被抹去,而我的臉已因爆炸面目全非。所以我的尸體一直確認不了身份!
江逾白脫下防滑手套,聲音漠然。
“陳聰,36號冰柜里的尸體,還沒有人來認領嗎?”
我看著他一絲不茍的神情,心里浮起絲絲感嘆。
江逾白是我的未婚夫,生前他厭惡我至極。
但我死后,我就離他僅有一寸距離,而他渾卻然不知。
他的助手陳聰接過證物袋,搖搖頭:“沒有。”
江逾白腳步稍頓,聲音漠然。
“那就等喻隊那邊消息。”
聞聲,我心中一股難言的澀意匯聚成淵,點點將我侵蝕。
我看著江逾白,他衣襟依舊一絲不茍,金絲眼鏡下的雙眸似乎永遠不會含情。
他若是知道那具女尸是我,還會這么冷漠嗎?
看著江逾白淡漠的側臉,我一瞬不敢深想,唇角苦澀蔓延。
我聽見陳聰小聲嘟噥:“怎么會有人消失這么久,父母也不找呢?”
聞聲,我身形晃動了一下,望著窗外的陽光,眼神恍惚。
父母……
我爸是緝查隊隊長,犧牲于2019年的一場任務里,被抬回來的時候,尸體無一處完好。
而我媽,早就在三年前就跟我決裂了。
因為臥底身份無法公開,我謊稱我要去海外工作,薪酬豐厚。
我媽罵我見錢眼開,輕易就放棄延續我爸的榮光。
她將我的東西都丟出家門,眼眶赤紅的瞪著我:“滾!陳初夏!陳家就當再也沒有你這個人!”
直到我死,我也沒再見過她,而現在,我寧愿不見。
消失三年的獨生女,再次相見卻是一具躺在冰柜里的尸體,她該如何承受……
酸澀直沖鼻尖,我明明可以旁若無人的大哭,可惜,靈魂沒有淚。
不過三秒,我再度出現在江逾白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我對他執念太深,死后再睜眼,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我看著他坐在辦公桌前,電腦上數據翻動。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喻裕城,現任緝查隊隊長。
他直接將資料放到江逾白桌上,眉眼疲憊:“你說,這件案子會不會和一個月前的彌安港爆炸事件有關?”
我不禁看向資料,卻見第一份資料上,就擺著我的照片。
深藍的制服,肩上金色徽章刺眼奪目。
胸口的藍色徽章上,清晰地刻著我的警號。
陳初夏,293675。
我盯著那組數字,心臟一點點發燙。
我不由對喻裕城升起一起感激。
感激他沒有放出我做任務時燈紅酒綠的抓拍,而是給我留了一份體面。
死后的這段時間,我跟江逾白四處走動,自然聽見了局里的譴責和流言。
“這陳初夏不僅對不起死去的陳隊,還有辱當初在紅旗下的宣誓!”
“誰能想到陳初夏會被金錢腐蝕了初心,直接畏罪潛逃,至今下落不明。”
他們的每一詞每一句落在我心頭,都像是鋼針刺向我,沒有鮮血卻處處疼痛。
我看著那張被江逾白捏在指尖的照片,眼眶發脹。
“你們相信我!我保證忠于祖國,忠于人民,我一直有在為實現誓言努力奮斗!”
當初在陽光下的誓言,我從未忘記!
撕拉!
誰知我的照片,在江逾白手里瞬間碎成了無數片。
他聲音冰冷:“她害死了那么多兄弟,也配跟他們穿一樣的衣服?”
02
江逾白吐出的詞句像子彈般顆顆射中心頭,疼痛一瞬脹裂整顆心臟。
我撇開頭去不敢看他,苦澀在嘴角蔓延。
他說的沒錯,是我害死了那些戰友。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彌安港是個陷阱,他們都不會死。
如果我可以再忍耐的久一點,等塵埃落定后,我們還是可以在紅旗下并肩。
我與江逾白幾乎同時看向了墻上的那張合照,上面每一個人的笑容對我來說,都像是凌遲。
“陳初夏這丫頭厲害啊,這次射擊又是第一名!”
“兄弟們,我兒子下個月出生,大家都來捧個場啊。”
“我女兒就要上小學了,這次我一定要送她去學校。”
曾經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動,我的視線瞬間模糊。
這些活生生的人,最終都變成了被封存,只能緬懷的警號。
辦公室里,空氣阻塞,窒息感一涌而上。
我看著江逾白,好像回到了參加江家父母葬禮的那個下午。
“愿花饗逝者,春暖斯人,盼山河無恙,國泰民安……”
那日也如現在一樣,春和景明,眾人的哀悼一遍遍響起。
江父江母在逮捕罪犯時被他們用人質要挾,為保護人質,因公殉職,甚至來不及留下最后的囑托。
我到現在都記得江逾白跪在他們的遺像前,明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我還是知道,他已經在崩潰邊緣。
那天晚上,他抱著我,眼淚一滴滴砸進我的頸窩。
“初夏,我沒有爸媽了。”
“我一定會完成他們的遺愿,一定會!”
自那天起,我就很少見到他了,只有他師傅楊老偶爾來交報告的時候,才能看到他。
“逾白,沒有人能逃脫,叛徒陳初夏……也不會例外。”
喻裕城低沉的聲音一下將我拉回現實。
江逾白眸子閃過寒光,聲音冷冽:“當然不會。”
聽著他的話,我眸色一瞬黯淡,真相堵在胸口,卻無法為自己辯解。
他是該比任何人都要恨我。
因為……我親手殺了他的師父。
我垂眸看著自己因痛苦而發顫的左手,心尖像是被人掐住,疼得我呼吸都像帶著血。
三年前,在一棟廢棄大樓里,就是這只手,將子彈送進了楊老的心臟。
他被綁在椅子上,幾乎不成人形。
見到我的一瞬間,他眼中迸發出巨大的光亮:“初夏,殺了我,殺了我!”
“我絕對不能被他們控制,求你……殺了我!”
在他瀕死的那一刻,我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楊老,對不起……”
可他卻露出了解脫的笑意:“初夏,謝謝……”
遠處警笛聲漸近,我只來得及給他磕了頭就往外沖。
就在我沖到二樓時,我聽見江逾白撕心顫抖的聲音:“師父!”
我沒忍住回頭,太久沒見,我真的很想他。
可我看見他抱著楊老的尸身,血跡染了滿身。
四目相對,他遠遠地盯著我,眼睛紅得像是滴血。
“陳初夏——總有一天,我會親手送你去接受審判!”
時隔多年的事情仍歷歷在目,心頭的苦澀一瞬變成巨獸將我吞噬。
這時,江逾白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的嗡嗡震動。
我不由看過去,心臟頓時一顫。
詹碧萱。
江父故友之女,她從小就生活在江逾白家里。
自從江家父母去世后,她和江逾白說是相依為命也不為過。
江逾白瞬間溫柔的神色,讓我鼻尖發酸。
而詹碧萱柔弱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逾白哥哥,婚紗店說我們的婚禮服做好了,你什么時候有空啊?”
03
辦公室里的寂靜將詹碧萱的聲音放大。
落在我耳中,簡直如雷聲轟鳴。
江逾白他……要結婚了?
我看著江逾白臉上瞬間帶上笑意,溫柔應道:“等隊里工作結束我就陪你去。”
緊接著他又細心囑咐:“別忘了按時吃藥。”
這一瞬間,我仿佛墜身冰窖。
他熟悉的溫柔和語調,在我心里卻化成刀,刀刀戳中心頭。
原來江逾白對我的愛和恨,消散的可以如此之快。
三年。
我靠著‘江逾白未婚妻’這六個字在深淵中苦苦支撐了三年。
每日每夜我都在想,等一切塵埃落定后,我會眉眼輕松地抱著他,告訴他“你的未婚妻不辱使命”。
或者是深深把自己埋在他懷里,訴說我這些年受的委屈。
但這些在剛剛的一瞬似泡沫般,全都幻滅。
三年過去,他的未婚妻早就是其他人,只有我還傻傻困在過去。
心臟的刺痛不斷上涌,直到蔓延全身。
喻裕城的聲音染上擔憂:“碧萱的病情怎么樣了?”
江逾白搖了搖頭,似是不想多說,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36號冰柜的尸體一直沒人認領。”
喻裕城眉頭微皺:“最近青興市沒有人報人口失蹤,你那邊化驗結果怎么樣了?”
我幾乎和江逾白同時搖了搖頭。
我尸體送來的第一時間,江逾白就提取了血液做DNA檢驗。
結果自然是查不到任何信息。
從三年前我做臥底開始,我的信息就被楊老抹去。
當時臥底任務來得突然,喻裕城在大眾暴露的視野太多,江逾白更是在媒體前露過臉。
我就成了同期的最佳人選。
楊老告訴我消息的時候我沒有多想就接受了。
作為陳家兒女,我應當發揚陳家榮光。
如同我爸當年說的那句:“為了祖國,雖死不悔!”
我從楊老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剛好撞上江逾白。
那一天,我第一次沒有顧及周圍人的眼光,大膽的在人前緊緊抱住他。
江逾白紅了臉,卻沒有推開我。
我心里一陣酸澀,我那時……是真的相信我能活著回來與他成婚。
只是短短三年,早已物是人非。
楊老去世后,再無人能證明我的清白。
這時,喻裕城眼中劃過一絲遲疑:“這具尸體……會不會是陳初夏?”
江逾白眼里瞬間泛起冰寒:“喻隊,看來你對她還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喻裕城眼底閃過一絲難堪:“我只是想著她要是早點死了,也不用勞煩兄弟們搜捕!”
我聽著他們的話,只覺得渾身都被插滿了鋼針,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我痛不欲生。
我捂著胸口,甚至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
等我回過神來,喻裕城不知何時離開,而江逾白卻朝著冷庫的方向走去。
他停在36號冰柜前站了很久,才從兜里掏出手套,緩緩拉開了冰柜……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泛著白霜的尸首,臉部面目全非,身體多處燒傷和擦傷。
我不忍的別開頭,那些傷痕猶如復刻般的烙印在我的靈魂上,仿佛能感受到當時的痛苦。
江逾白靜靜看著尸體,眼里無波無瀾。
半晌,我才聽見他低低的聲音。
“她右側腰間,有一顆紅痣。”
我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我的體征。
我看著他伸手拉開袋子的拉鏈,直到腰間。
那顆血紅的痣赫然呈現在肌膚之上!
04
冷凍室里寂靜得連呼吸聲都輕微起來。
我眼睛一瞬酸澀,幾乎不敢去看江逾白的表情。
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我盯著他垂在身側微微發顫的手,心尖一點點顫動起來。
他在為我悲傷嗎?
我下意識伸出手想牽住那雙溫暖的手,卻忘了我自己的處境。
我的指尖就這么劃過他的肌膚,帶不起絲毫波瀾。
我怔然看著自己的手,不由苦笑。
江逾白,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
給了我守在你身邊的機會,卻讓我連觸碰都做不到。
江逾白終于抬起了手,指腹按在我的紅痣上,眼神卻一點點冰冷。
他語氣嘲諷至極:“她那種利欲熏心的人,怎么會舍得死。”
他輕微的話化作細尼龍繩將我的心纏緊,而兩端又被人扯住,將我的心割為兩半。
一半清清楚楚明白他對我的憎惡,另一半卻有不切實際的期待和害怕。
期待他發現這具無人認領的尸體是我,害怕他發現面目全非筋斷骨折的是我。
期待他能親手揭開所有真相還我清白,害怕他永遠將我釘在叛徒的恥辱柱上。
我看著自己的尸身,無邊的苦澀從胸口噴涌而出,沖的我鼻腔越來越酸。
其實我不怪江逾白沒發現那是我。
因為如果不是我清楚自己的私密體征,我也不敢相信那是我。
我愛漂亮,但尸體浮腫難看得不成樣,就連手指都血肉模糊。
我愛干凈,但尸體的指甲縫里滿是污泥,在結了冰的白霜下更顯骯臟。
我無數次問過自己,為什么我死后會變成這樣?
可無論我怎么回憶,都想不起來我臨死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推門聲將我的思緒打斷,喻裕城徑直走進,雙眼緊盯著冰柜。
“逾白,檢測的怎么樣?”
江逾白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低頭在體征單上寫著什么。
【死者腕部存在淡黃色切割傷,肌腱和韌帶嚴重受損……】
喻裕城不是法醫,也看不懂,他問:“不是陳初夏?”
喻裕城雷厲風行,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小心試探的模樣,他仿佛也在……害怕?
可隨即,我又自嘲的搖了搖頭。
身為青興市刑警隊的隊長,喻裕城辦過的案子卷宗摞起來能有一人高,什么現場他沒見過,區區一具尸體怎么會讓他害怕?
江逾白瞥了他一眼:“陳初夏永遠不會讓自己的手出問題,不可能是她。”
我眼睫一顫,垂眸看著右手手腕上,不禁輕聲喃喃:“江逾白,你錯了。”
我接近黑手組織核心的最后一道關卡,是自廢右手。
當時核心頭目徐庚思看著我笑:“我們要的是忠犬,不是什么警隊神槍手!”
我想攥住手腕,卻攥了個空。
明明手腕上的傷已經愈合三年,可此時它又疼痛了起來。
喻裕城像是松了口氣,低聲道:“那就好。”
“逾白,我總是在想,陳初夏那樣前途大好的人,怎么就錯得那么離譜?”
“尸體被發現的時候,手里還捏著半截警號,要不是沒查到尸體的信息,誰不以為這是陳初夏。”
江逾白看向尸體,緩緩皺眉:“爆炸案的受害者已經排查完畢,那半截警號也在技術處等待復原,或許我們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喻裕城點了點頭:“如果真跟HS有關,那這尸體在這里留的越久,HS組織就越慌,一定會派人來偷。”
話落,我看著他們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喊出了我的名字:“陳初夏。”
我不由苦笑,如果我還活著,確實是偷走尸體的最佳人選,畢竟我在這里長大,HS找不出第二個比我還了解地形的人。
我輕聲開口:“可惜……你們要失望了。”
江逾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只聽了兩句,臉色就凝重起來。
“好,我和喻隊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江逾白扭頭看向喻裕城,字字帶戾。
“隊里的人在萬州大廈二樓,發現了陳初夏的身影。”
05
江逾白的聲音清晰傳入我耳中,像是一道魔咒。
我的尸體明明在這里,他們卻說,發現了我的身影?
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不由轉頭看去。
只見江逾白雙拳緊握,眸子里墨色翻涌。
周圍一瞬低壓,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結。
“不,江逾白,那絕對不是我!”
我想開口辯解,但看見他陡然發狠的眼神,我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再吐不出半個字。
我看著江逾白和喻裕城走出冷庫,大步奔向樓下那輛白藍相間的車。
我也隨著他們上了車,坐在了后座上。
車子發動的瞬間,熟悉的感覺讓我的心臟像被人悶悶捶了一拳,悶疼難當。
我伸手觸碰著車把手上的藍色徽章,那抹冷靜的藍印入我的掌心。
曾幾何時,我也是這些出任務人員中的一員。
可現在,這些曾經的隊友摩拳擦掌要去抓捕的人,是我。
驟然響起的刺耳警笛聲將我生生從回憶中拉出來。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萬州大廈樓下。
大廈商場外,警戒線外是好奇的民眾,警戒線內,是嚴肅的武裝隊員。
“喻隊,無關人員已疏散,各個出口都有守著。”
我心尖冒起一陣澀意,在他們心里,我竟成了這樣窮兇極惡的歹徒。
我將目光投向寂靜的商場,低低出聲:“我也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只是不到十分鐘,就有人一臉懊惱的跑出來。
“喻隊,陳初夏跑了!”
喻裕城二話不說就往里走:“我去現場,逾白,你去調監控!”
江逾白點了下頭,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我跟著他剛走進商場大門,就察覺到他情緒突然不對起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雪白的墻壁上,清晰的刻畫著一個紅色三角星芒眼的圖案。
我心臟猛地一顫,在HS組織臥底三年,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個圖案。
這是HS的標志,也是他們要動手的前兆。
在江逾白的父母的死亡現場,也有這個圖案。
這次他們想要對付的,是誰?
想到這,我手指緊攥,下意識看向江逾白。
只見他盯著那個圖案,眼中的怒意一點點聚集,幾乎化作火焰。
“去查監控,這次,絕不能讓陳初夏再逃!”
他聲音依舊清冷,卻帶有深凍三尺的寒意。
哪怕沒有證據證明那人是我,可在江逾白心里,我早就被定了死罪。
我身體瞬間僵直,一股讓靈魂戰栗的疼散落全身。
監控室里。
無數分屏看得人眼花繚亂,但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江逾白坐在那里,鷹隼般的眼在屏幕上來來回回。
“往后倒。”
“對,停在這里!”
所有人都將視線落了過去。
視頻畫面正停在女人畫下圖案的那刻。
我看著顯示屏中的紅衣女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無論是身形,還是蹲下屈膝的動作,她跟我確實毫無分別。
如果我不是正站在他們身邊,我甚至都要相信那就是我!
我的心臟一瞬沉入無底深淵。
她是誰?為什么要陷害我?還是說,HS組織想利用我的身份做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我腦海,我怎么都抽不出頭緒。
這時,江逾白眉心緊皺,緩緩挪動鼠標。
只見在某一幀畫面中,女人左手赫然露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
我瞬間屏住了呼吸。
而江逾白手上的對講機傳出喻裕城的聲音。
“逾白,我們找到一枚鉆戒,好像是……你跟陳初夏訂婚時買的那枚。”
06
車內沉默一片。
證物袋里的那枚戒指像是鋼針,扎得我滿心盡是空洞。
我無比清楚,那就是我跟江逾白的訂婚戒指。
可在決定成為臥底的那一天,我抹去了自己跟江逾白有關的一切痕跡,這枚刻著他名字的鉆戒更是重中之重。
我曾想過,這枚戒指重見天日,會是我任務成功時。
那時我會在站在陽光下告訴江逾白,我來繼續我們的約定了。
可為何這枚本該藏在我家床底的戒指,會成為坐實我背叛的證據出現在這里?
驀的,我心臟一沉,我媽……我媽只怕出事了!
這時,江逾白冷冰冰的開口:“可以嘗試提取戒指上指紋,作為給陳初夏定罪的證物。”
我看著他淡漠的眼,心臟像是被塞了一團浸水棉花,悶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澀然一點點涌上心尖,我想起求婚那天,他顫著手給我戴上戒指,聲音卻堅定無比。
“陳初夏,我將愛你如信仰。”
只是時過境遷,他的信仰不變,愛意卻消散得一干二凈。
車窗外的陽光穿透我的靈魂,只有無邊冷意。
“江逾白,我從未背棄過我的信仰。”
萬州大廈的事告一段落后,我跟著他們一起歸隊,一如從前。
只是即將上橋時,江逾白出了聲:“停下,我想一個人走走。”
誰也沒有阻攔他。
我跟著他踏上江灘,看著他挺拔孤寂的背影,恍惚回到一年前楊老的葬禮。
那次,所有人都參加了葬禮,沉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江逾白作為楊老的得意弟子站在最前方,眼底的悲哀隔著老遠,狠狠扎進我的心底。
我躲在樹后,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
等到人群散盡,我才走到江逾白站的位置,給楊老磕了三個響頭。
“楊老放心,我陳初夏哪怕豁出這條命,也會順利完成任務!”
走在前面的江逾白突然停下了腳步,我猛然收回思緒,及時剎住了腳步,離他不過一寸距離。
然后,我看見他從脖頸間拉出一條紅繩。
上面掛著的,赫然是當初另外一枚訂婚鉆戒!
我微微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卻見他取下紅繩,低垂的眼里滿是譏嘲。
下一瞬,他猛然揚手,我下意識撲上前:“不要!”
可那枚纏著紅繩的戒指直直穿透我的靈魂。
分明我的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可這一刻我卻覺得快要把我撞碎。
我回頭時,江面上只有一圈細微的波紋。
我眼眶驟紅,堆積多日的情緒終于有些控制不住。
如果我提前將證據寄出而不是藏在身上,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現在的境況?
如果我能及時察覺計劃中的疏漏,是不是就可以救下死在爆炸中的兄弟?
我一遍遍質問自己,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那份心臟剝離胸腔的痛楚。
江逾白看著水面,眼底沉暗一片。
“陳初夏,只有將你繩之以法,楊老和陳隊,還有兄弟們才能心安。”
這一刻,江風吹過我的靈魂,如同刮骨刀。
等江逾白回到刑警隊,已經快臨近傍晚了。
剛進門,我就看見院子里齊刷刷的站著所有刑警隊成員。
我心里莫名一慌。
喻裕城上前一步,將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遞給江逾白。
“你要的聯名信準備好了,隊里的每一個兄弟都沒有意見。”
江逾白接過,我也看了過去。
下一刻,我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