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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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你這房子真要賣?”王大偉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袋藥。林秀芝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收拾著桌上的舊照片。
夜里的雨還在下,打在窗戶上啪啪作響。“醫生說了,不手術就...”她停了停,聲音有些顫抖,“就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王大偉嘆了口氣,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就在這時,林秀芝手中的相框突然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燦爛,穿著學士服,但她的臉已經被玻璃劃出了一道口子...
01
那個秋夜的雨下得很急,像有什么不祥的預兆。林秀芝從夢中驚醒,胸口像被鐵鉗夾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藥瓶,手指顫抖得厲害,藥瓶掉在地上,白色的小藥丸撒了一地。
黑暗中,她摸索著撿起幾顆硝酸甘油含在舌下。雨水打在窗玻璃上,發出密集的敲擊聲,像無數只看不見的手在拍打著窗戶,要闖進來似的。林秀芝蜷縮在床上,等待著藥效發作,等待著這該死的疼痛過去。
疼痛緩解后已經是凌晨四點。林秀芝起身倒了杯溫水,走到客廳坐下。這套兩居室的老房子她住了三十年,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回憶。墻上還掛著女兒小時候的獎狀,廚房里的碗筷總是備著兩副,雖然已經十五年沒有第二個人用過。
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翻到通訊錄里那個標注為“急救中心”的號碼,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很久,最終還是放下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也沒有人會為她感到傷心。
天剛亮,王大偉就敲門了。他是隔壁樓的鄰居,退休工人,妻子去世后一個人過,沒事就喜歡串門聊天。
“昨晚又犯病了?”他看著林秀芝蒼白的臉色和散落在地上的藥片。
“老毛病了,死不了。”林秀芝彎腰撿起地上的藥片,“大偉,你說這房子現在能賣多少錢?”
王大偉手里的豆漿差點灑了,“你怎么突然問這個?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賣房?”
“昨天去醫院復查,醫生說必須做心臟支架手術,不然撐不過這個冬天。”林秀芝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說天氣預報。
“那費用...”王大偉小心翼翼地問。
“二十五萬。”林秀芝苦笑了一下,“我一個退休老師的積蓄,哪夠這些。”
王大偉沉默了。他知道林秀芝這些年過得不容易,獨自一人,退休金也不高。女兒出國后音信全無,她從來不肯在鄰居面前提起,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心里的苦。
“這房子地段不錯,雖然老了點,應該能賣個四十來萬。”王大偉掰著手指算,“但是老林,你真的舍得?這里有你和曉薇的所有回憶。”
林秀芝沒有回答,只是望向陽臺上那盆已經枯萎的吊蘭。那是十五年前女兒走時留下的,說是要她好好養著,等她回來時一起看花開。可是十五年過去了,花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人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02
決定賣房后,林秀芝開始收拾東西。三十年的生活積累下來的物品堆積如山,每一樣都舍不得扔。她從臥室開始,一件件整理著那些承載著記憶的物品。
在整理舊衣柜時,她在最底層發現了一個生銹的鐵盒子。盒子很沉,打開后里面裝著女兒從小到大的照片,從幼兒園的集體照到大學畢業典禮,記錄著一個女孩成長的全部軌跡。
最下面壓著幾封信,都是女兒的筆跡。有的是小學時寫給她的“媽媽我愛你”的稚嫩紙條,有的是中學時抱怨作業太多的小紙條。但最后一封信不一樣,信封上寫著“給最親愛的媽媽”,但信口沒有封。
林秀芝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上面是女兒熟悉的字跡:
“親愛的媽媽:
我知道你不同意我和德維的選擇,但我真的很愛他。我知道你擔心我會在異國他鄉受委屈,擔心我會忘記家里的根。但媽媽,我不是要拋棄你,我只是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活。
我已經決定跟他去德國了。等我在那邊安定下來,有了穩定的工作和生活,我就接你過去。我們可以在萊茵河邊散步,我可以帶你去看德國的城堡,就像小時候你帶我去公園看花一樣。
媽媽,我知道這些話當面說你會哭,所以我寫信告訴你。請你原諒我的任性,也請你保重身體,等我回來。我會很快寫信給你的,我會告訴你那里的一切。
媽媽,我永遠愛你。”
信的末尾有一處被撕掉的痕跡,應該原本有簽名和日期。林秀芝看著這張發黃的信紙,手指顫抖得厲害。十五年了,她一直以為女兒是狠心地走了,從來不知道女兒原來是想帶她一起生活的。
為什么這封信沒有寄出去?為什么女兒最后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老林,有人來看房了。”王大偉在門外喊道,打斷了她的回憶。
林秀芝趕緊把信收好,擦干眼淚去開門。
03
市人民醫院的急診科里,林秀芝被推進了搶救室。各種儀器的滴滴聲此起彼伏,醫護人員忙碌地穿梭著。王大偉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一遍遍地在走廊里踱步。
半個小時后,急診科醫生出來了。“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了,但需要立即安排心臟支架手術,不能再拖了。”
“那費用...”王大偉小心翼翼地問。
“大概二十五萬左右。我們已經通知心內科了,主治醫生馬上就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醫生走了過來。她戴著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讓人意外的是,她對林秀芝的病情似乎已經很了解了。
“患者叫林秀芝,65歲,退休教師,獨居,有嚴重的冠心病史,這次是急性心肌梗塞,需要立即手術。”她翻看著病歷,聲音很專業,但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您是?”王大偉問道。
“我是心內科的張醫生,我來負責林阿姨的手術。”醫生的回答很簡短,但王大偉總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
接下來的幾天,林秀芝住進了心內科病房。這位張醫生每天都會來查房,而且次數比一般醫生要多得多。她總是很仔細地詢問林秀芝的感受,檢查各項指標,有時候一坐就是十幾分鐘。
“醫生,您對我媽特別關心呢。”王大偉有一次忍不住問道。
張醫生停頓了一下,“她一個人,我擔心護理不周。”
但王大偉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他注意到,每當張醫生看著林秀芝的時候,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情感,像是關心,又像是愧疚,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住院的第二天夜里,林秀芝半夜醒來上廁所,發現病房門口有個身影。是那位張醫生,正透過玻璃窗往里看。看到林秀芝醒了,醫生趕緊走開了。
第三天夜里,同樣的情況又發生了。這次林秀芝假裝睡著,偷偷觀察。張醫生在門口站了很久,好像想進來但又不敢,最后還是走了。
“這個醫生有點奇怪。”同病房的李阿姨小聲說,“我住院這么多次,從沒見過醫生半夜查房的。”
護士小張也覺得納悶,“張醫生平時話不多,但對你特別上心。昨天科室開會,她還專門問了你的病歷資料,說要親自制定手術方案。”
林秀芝聽了這些話,心里更加疑惑。她仔細回想著這位張醫生的模樣,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什么。
手術安排在第四天進行。手術前一晚,林秀芝獨自在病房里簽手術同意書。護士遞過來一支筆,她握著筆的手顫抖得厲害。
“家屬呢?”護士問道。
“就我一個人。”林秀芝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要不要聯系一下家人?萬一手術中需要家屬簽字...”護士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林秀芝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在同意書上工整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筆都寫得很認真,仿佛是在寫人生的最后一份文件。
簽完字后,她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夜很安靜,只有遠處偶爾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她想起女兒小時候生病時,總是拉著她的手說:“媽媽,我害怕。”那時候她總是抱著女兒說:“別怕,媽媽在這里。”
現在輪到她害怕了,卻沒有人握她的手。如果手術有什么意外,她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那封沒有寄出的信,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不是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04
手術那天早上六點,林秀芝被推進了手術室。麻醉師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一直在安慰她:“奶奶,別緊張,就像睡一覺一樣,醒來就好了。”
張醫生已經在手術室等候了。她依然戴著口罩和帽子,但眼神比平時更加專注。當林秀芝被推進來時,她主動走上前握住了林秀芝的手。
“別擔心,我會一直在這里。”她的聲音很輕,但傳遞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謝謝您,醫生。”林秀芝看著那雙眼睛,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但麻醉藥物開始發揮作用,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了。
手術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王大偉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不時看看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其他等候的家屬也都很緊張,有的在打電話,有的在低聲祈禱。
護士偶爾出來拿東西,王大偉總是上前詢問情況。“手術很順利,張醫生的技術很好,您放心。”護士安慰道。
當手術室的紅燈終于熄滅時,王大偉趕緊迎上前去。張醫生走出來,摘下手套,但依然戴著口罩。她的眼睛有些紅,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其他原因。
“手術很成功,三根血管都通了。”她的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和欣慰,“患者很快就會醒來。”
“太好了,謝謝您,謝謝您!”王大偉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張醫生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又突然停下來問道:“她...她有女兒嗎?”
王大偉愣了一下,“有,但是出國很多年了,沒有聯系。”
張醫生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聯系一下比較好。”
說完這句話,她就匆匆離開了,留下王大偉一個人在那里琢磨她這話的意思。
林秀芝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夕陽從病房的窗戶斜射進來,給整個房間染上了一層金黃色。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張醫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在看她的病歷。
“醒了?感覺怎么樣?”醫生放下病歷,聲音依然溫柔。
“有點疼,但比之前好多了。”林秀芝的聲音很虛弱,“手術成功了嗎?”
“很成功,您的心臟現在比以前健康多了。”張醫生起身檢查了一下各種儀器的數據,“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您,醫生。”林秀芝想坐起來表示感謝,但張醫生阻止了她。
“先別動,傷口還需要愈合。”張醫生幫她調整了一下枕頭,動作很輕很仔細,“有什么需要隨時按鈴。”
接下來的幾天,張醫生查房的頻率更高了。有時候一天要來五六次,每次都要坐一會兒,看起來像是想說什么但又說不出口。
同病房的患者和家屬都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你這待遇不一般啊,主任醫師親自照顧。”隔壁床的老爺子開玩笑說。
護士小張私下里和同事議論:“張醫生平時挺忙的,很少這樣頻繁查房。而且你們發現沒有,她每次看林阿姨的眼神都很特別。”
“什么特別?”另一個護士問。
“就是...很復雜,像是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敢說的樣子。”
這些議論傳到了王大偉耳朵里,他也開始仔細觀察這位張醫生。確實,她對林秀芝的關注超出了普通的醫患關系。而且,王大偉總覺得這個醫生的聲音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05
住院的第五天,林秀芝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張醫生依然每天來查房,但每次都顯得有些緊張,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心理準備。
這天下午,張醫生又來查房。她檢查完各項指標后,在床邊坐下,看起來有話要說。
“您...您的女兒現在還好嗎?”她突然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林秀芝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我有女兒?”
“病歷上...病歷上有記錄。”張醫生有些慌亂,“我是說,如果您需要的話,可以聯系一下家人。”
“她在國外,很多年沒聯系了。”林秀芝的聲音有些黯淡,“可能她都不知道我生病了。”
張醫生聽到這話,眼圈明顯紅了,“她...她一定很想念您的。”
“您怎么知道?”林秀芝有些奇怪,“您又不認識她。”
張醫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站起來,“我是說,一般來說,女兒都會想念母親的。您好好休息,我先去看其他病人了。”
說完就匆匆離開了,留下林秀芝一個人在那里疑惑。
當天晚上,王大偉來探望時,林秀芝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你覺不覺得這個醫生有點奇怪?她好像對曉薇的事很關心。”
王大偉沉思了一下,“確實有點奇怪。而且我總覺得她的聲音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熟悉?”林秀芝來了興趣,“你在哪里聽過?”
“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王大偉皺著眉頭,“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但是那天夜里,林秀芝失眠了。她反復回想著白天的對話,覺得張醫生的反應確實很奇怪。為什么一個陌生的醫生會對她女兒這么關心?為什么她說話時眼圈會紅?
凌晨兩點多,林秀芝聽到病房門口有腳步聲。她悄悄睜開眼睛,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張醫生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窗往里看。這次她站了很久,好像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
林秀芝屏住呼吸,仔細觀察著這個神秘的醫生。月光從走廊的窗戶照進來,隱約照亮了她的側臉。那個輪廓,那個站姿,怎么這么熟悉?
第六天上午,張醫生最后一次來查房。這次她顯得格外緊張,在病房門口徘徊了很久才進來。
“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站在床邊,聲音有些顫抖,“回去后要按時吃藥,一個月后來復查。”
“好的,謝謝您這幾天的照顧。”林秀芝由衷地說,“您是個好醫生,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醫生。”
張醫生聽到這句話,眼淚突然涌了出來。她轉過身,背對著林秀芝,肩膀微微顫抖。
“醫生,您怎么了?”林秀芝關心地問,“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
張醫生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來。她的眼眶紅紅的,眼淚還在眼里打轉。
“您...您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她的聲音哽咽了。
林秀芝仔細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里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您是...?”林秀芝試探性地問。
張醫生伸手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那是一張成熟了的臉,但五官依然清秀,眉眼間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媽。”她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病房里清晰可聞。
林秀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