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作聲明:本文存在虛構情節,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李老頭,你家門口咋飄狗肉湯味?”
王嬸捏著鼻子皺眉,看著李老頭抹著油嘴炫耀:
“大花那窩狗崽全給我燉了!”
院角的母狗大花渾身發抖,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潑灑的狗骨湯。
“狗就是畜生,不吃留著干啥?”
李老頭啐了口痰,轉身進屋鎖上哭鬧的孫子小志。
從那以后,大花每天蹲守門口,任他毒打投喂就是不吃一口,眼神卻越來越兇。
村里人都說這狗邪乎,可誰也沒料到,當李老頭打牌忘鎖門回家時。
屋里只剩凌亂的爪印和小志的破布熊。
三歲的孫子竟像人間蒸發了,而廚房灶臺邊,還飄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奶狗腥味。
01
那時候李老頭還住在村西頭三間土坯房里。
兒子走了快一年,兒媳婦臨死前把孫子小志塞給他時,他正蹲在墻根啃豬蹄。
“帶孩子有啥難的?”
他吧嗒著油嘴接過來,轉頭就把襁褓放在灶臺邊,自己又摸出半瓶白酒。
那天晌午頭日頭毒得很,他叼著牙簽在村巷里晃悠。
路過祠堂后頭荒草地時,聽見草窠里有細弱的“嗚嗚” 聲。
撥開破席子一看,六只剛睜眼的狗崽擠在干草堆里。
粉嫩嫩的爪子亂蹬,母狗大花不知跑哪兒尋食去了。
“嘖嘖,這肉燉了能補半年。”
他搓著手指頭笑,褲兜里的鐵鉗子晃得叮當響。
剛抓起一只狗崽,身后突然響起王嬸的罵聲:
“作孽啊!大花守了三天沒吃東西,你咋下得去手?”
李老頭頭也不回,拎起一只粉團似的狗崽就往石頭上砸。
“補身子就得吃活物,你家兒子要是沒那二兩腎虛藥,能讓兒媳婦跑了?”
狗崽發出細弱的慘叫,他卻笑得更歡,依次把剩下企只全砸斷了氣。
血珠濺在他藍布褲腿上,像開了串小紅花。
02
王嬸沖過去想搶狗崽尸體,被他一肘子搡得摔在草堆里。
“老不死的!你早晚遭報應!”
她捂著膝蓋哭罵,李老頭卻彎腰抓起死狗崽,晃了晃滴著血的爪子:
“報應?我看你是眼紅我有口福!
等會兒燉好了給你送碗湯,省得你夜里偷摸哭男人!”
回到家時,三歲的小志正蹲在門檻上玩土。
“爺,餓。”
孩子仰著臉,睫毛上沾著草屑。
李老頭抬腿就是一腳:
“餓死鬼托生?沒看見老子拎著東西?”
小志摔在地上,看見竹筐里的死狗崽,哇地哭起來。
“再哭把你扔鍋里一起燉!”
李老頭抄起門后的竹條就抽,小志抱著頭往桌底鉆,碰翻了去年兒子買的鐵皮餅干盒。
“賠錢貨!”
他罵著踢開盒子,盒蓋翻開,露出里頭半塊咬過的奶糖。
那是兒媳婦臨終前塞給小志的。
小志躲在桌角發抖,眼淚滴在水泥地上,洇出一個個小坑。
李老頭掀開鍋蓋燒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沖屋外大喊:
“王嬸子!快來聞聞狗肉香!
你家大黃要是想嘗嘗,明兒我也給它開膛破肚!”
03
外頭沒人應聲。
他探頭一看,大花不知何時回來了。
正站在院門口盯著竹筐里的狗崽,眼睛紅得像灌了血,尾巴一下下掃著地上的土。
“看啥?想吃?”
李老頭獰笑著抓起一只死狗崽,在大花面前晃了晃。
“就不給你留!老子今晚要喝狗崽湯,補補腰子好揍你!”
大花喉嚨里發出低吼,前爪摳進泥地里,卻沒敢往前一步。
水燒開時,小志已經哭啞了嗓子。
李老頭把狗崽扔進鍋里,油星子濺在孩子臉上,燙起一片紅皰。
“哭啥?你娘死的時候我都沒掉淚!”
他撈起一塊狗腿肉,塞給小志。
“吃!不吃明天就把你扔山里喂狼!”
小志渾身哆嗦著接過肉,咬了一口又吐出來,肉里還帶著沒刮凈的狗毛。
李老頭一巴掌扇在他后腦勺上:
“挑食?老子小時候吃樹皮都活過來了!”
孩子摔倒在灶臺邊,腦袋磕在鐵鍋沿上,頓時起了個血包。
外頭突然響起炸雷般的狗叫。
李老頭沖出去,只見大花不知何時跳進院子,正發瘋似地刨著狗崽的尸體堆。
“找死!”
他抄起扁擔就砸,大花轉身就跑,卻在墻角停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把刀,直戳進他脊梁骨里。
04
當晚李老頭喝了半斤白酒,鍋里的狗肉燉得稀爛。
他連湯帶肉吃了個干凈,把骨頭渣子潑在院門口。
小志縮在灶臺邊啃冷饅頭,他摸出根狗骨頭扔過去:
“給你!就當給你娘上供了!”
孩子沒接住,骨頭滾進灰堆里。
李老頭打著酒嗝笑起來,突然聽見外頭有爪子撓門的聲音。
“大花!你還敢來?”
他踉蹌著沖出去,門外卻啥也沒有。
只有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條斷了脊梁的狗。
小志抱著破布熊縮在桌底,月光從窗縫里漏進來。
照在他臉上的淚痕上,像撒了把碎玻璃。
從那以后,大花就跟塊石頭似的蹲在李老頭家門口。
日頭大的時候,它就趴在墻根陰影里。
下雨了就縮在門檻底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堂屋門,任誰喊都不挪窩。
頭兩天李老頭還罵罵咧咧,抄起扁擔沖出去:
“滾!再不走老子剁了你!”
大花往后退兩步,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吼,卻硬是沒跑。
鄰居王嬸端著洗衣盆路過,遠遠喊:
“別打了!它剛死了崽,瘋魔著呢!”
李老頭吐了口痰:“瘋狗正好,燉了肉更爛!”
可揚起的扁擔到底沒敢落下去。
他瞅見大花嘴角掛著涎水,怕真得了狂犬病。
05
第三天,李老頭學精了,從鎮上買了包老鼠藥,拌在剩飯里端出去。
“吃吧,吃完歸西!”
他蹲在門檻上冷笑,看大花聞了聞飯盆,卻扭頭走了。
第二天再看,飯盆里的飯原封不動。
幾只綠頭蒼蠅在上面打轉,大花卻趴在兩米外的槐樹下。
瘦得肋骨根根分明,眼睛卻還是那么紅。
“邪門了!” 李老頭踢翻飯盆,心里直發毛。
更邪門的是小志,這孩子自從看了殺狗崽,整個人更蔫了。
整天抱著個破布熊不說話,問他話也只敢點頭搖頭。
有回李老頭打牌輸了錢,回家看小志把尿撒在炕上,抄起鞋底子就抽:
“你娘怎么教你的?連狗都不如!”
孩子抱著腦袋蜷在墻角,悶聲說:
“奶奶說,狗是好人……”
“放你娘的屁!”
李老頭扇得更狠了,鞋底子帶起的風把窗臺上的相框刮掉。
里頭是兒媳婦抱著小志的照片,娘倆都笑得甜滋滋的。
小志瞅著照片掉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卻不敢哭出聲,他知道,爺爺最煩別人哭。
06
那天李老頭打牌到后半夜,回家時借著月光,看見大花還蹲在門口。
他摸出打火機,點了堆干草想燒它,火苗騰地起來時。
大花才慢慢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祠堂方向走。
李老頭罵罵咧咧回屋,剛躺下就聽見外頭有抓門聲。
“刺啦 —— 刺啦 ——” 像指甲在撓木板。
“小志!去看看是啥!” 他踹了踹床板。
半天沒動靜,摸黑一看,孩子縮在床角發抖,尿濕的褲子貼在腿上。
“廢物!” 他罵著抄起手電筒出去。
門口啥也沒有,只有那堆燒剩的草灰,在風里飄起細屑。
天亮后,村里人路過李老頭家,都竊竊私語。
“這狗咋跟了魂似的?”
“聽說夜里還撓門呢,跟索命似的!”
王嬸路過時,往門縫里塞了塊玉米餅,里頭夾著塊紅糖。
那是給小志的。
沒一會兒就聽見李老頭的罵聲:
“拿回去!想毒死我孫子?”
餅被扔出來,掉在大花跟前,它聞了聞,用爪子撥到門底下。
小志趴在門縫上瞅著,眼淚又下來了。
他想開門撿餅,可爺爺臨走時把門鎖死了,鑰匙掛在堂屋房梁上,他夠不著。
屋里沒水沒吃的,他餓得頭暈眼花,只能抱著破布熊小聲說:
“小熊,奶奶說狗會幫人,大花是不是來幫我的?”
破布熊沒吭聲,眼睛上的紐扣掉了一顆,像是在掉眼淚。
07
到了后晌,外頭下起大雨,大花還是蹲在門口。
雨水順著脊背往下淌,把地上的土泡成泥漿,它卻像塊石頭似的,動也不動。
李老頭隔著窗戶瞅著,心里忽然發虛,摸出兒子生前抽的煙。
點了一根又一根,直到煙頭燙了手,才哆嗦著碾滅在鞋底。
到了第七天頭上,大花忽然不見了。
李老頭推開院門瞅了又瞅,地上只有灘被雨泡爛的狗毛,連個狗影子都沒有。
“死了?” 他啐了口痰,心里卻莫名發慌。
像是有根細針扎在太陽穴上,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