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姐,你終于回來了。"
弟弟李志強站在醫院門口,臉色憔悴得讓我幾乎認不出來。三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小伙子,如今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眼窩深陷,胡子拉碴。
"爸怎么樣了?"我拖著行李箱,心急如焚地問道。從美國趕回來的二十多個小時里,我一直在祈禱能見到父親最后一面。
"醫生說...可能就這兩天了。"志強的聲音哽咽了,"姐,你知道嗎?爸這三年來,每天都在等你回來。"
我聽出了弟弟話里的埋怨,心如刀絞。三年前父親確診肺癌晚期時,我剛好在美國談一個重要項目,一走就是三年。期間雖然每月都寄錢回來,但從未親自照顧過父親一天。
"志強,我知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我想要道歉,卻被弟弟打斷。
"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他苦笑一聲,"倒是小梅,她為了照顧爸,連工作都辭了。這三年來,她比親女兒還孝順。"
提到弟媳王小梅,我心中涌起一陣愧疚。三年前我走的時候,小梅剛生完孩子不久,正值產后抑郁期。我原以為她會抱怨,會推脫,沒想到她竟然承擔起了照顧公公的全部責任。
"小梅呢?"我問道。
"在病房里陪爸。她已經連續守了三天三夜了。"志強搖搖頭,"姐,你是不知道,爸的病情有多難熬。化療的時候吐得厲害,小梅就一口一口喂他吃飯。半夜疼得睡不著,她就陪著聊天到天亮..."
話還沒說完,病房里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叫聲:"快來人!病人不行了!"
我和志強沖進病房,看到父親正在劇烈地咳嗽,小梅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哭著。醫生護士圍了過來,經過一番搶救,父親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
"李雅,你...你回來了..."父親睜開眼睛,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黯淡下去,"這三年,志強和小梅...他們太不容易了..."
我握著父親枯瘦如柴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三年的時間,讓這個曾經高大威猛的男人變成了皮包骨頭的樣子。
接下來的兩天里,我目睹了弟弟和弟媳是如何精心照料父親的。王小梅動作嫻熟地為父親翻身、按摩、喂藥,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三年來積累的經驗和無微不至的關懷。
"小梅,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來看著爸。"我主動提出。
小梅搖搖頭,疲憊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姐,你剛回來,還有時差呢。我已經習慣了,沒關系的。"
我仔細觀察著這個弟媳,三年前的她還是個愛打扮的小女人,如今卻滿頭白發,手上滿是老繭,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了十歲。
"志強,小梅這三年真的辛苦了。"我趁著小梅出去打水的時候,對弟弟說道。
志強苦笑著點點頭:"姐,你是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小梅也很困難。孩子才幾個月大,她又有產后抑郁,但是爸病得厲害,我一個大男人照顧不來。小梅看不下去,就主動承擔了照顧爸的責任。"
"那孩子怎么辦?"
"送回鄉下給她媽帶著。小梅說,孩子還小什么都不懂,但是爺爺等不起了。"志強的眼中滿含著對妻子的感激和心疼,"這三年來,她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爸半夜疼得厲害,她就坐在床邊陪著,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夜。"
我越聽越愧疚。三年來,我每個月都會寄五萬塊錢回來作為父親的醫療費用,自以為已經盡了責任。但現在我才明白,錢永遠無法替代真正的陪伴和照顧。
第三天晚上,父親的病情急劇惡化。他拉著我和志強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雅雅...志強...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以后要...要互相照顧..."
"爸,您別說話了,保存體力。"志強哽咽著說。
父親搖搖頭,繼續說道:"小梅...小梅這個孩子...我對不起她...這三年...她受苦了..."
說完這句話,父親就陷入了深度昏迷。醫生告訴我們,這是臨終前的征象,要做好心理準備。
那一夜,我們三個人圍在父親床邊,誰也不敢合眼。小梅一直握著父親的手,輕聲地和他說話,就像平時一樣。
"爸,雅姐回來了,她說等您好了就帶您去美國旅游。您一直想去看看那邊的風景,對不對?"
"爸,小寶已經會叫爺爺了,他很想您。等您出院了,我們就把他接回來,您可以天天看到他..."
聽著小梅的話,我忍不住淚如雨下。這個善良的女人,直到最后一刻還在給父親希望,給他溫暖。
凌晨三點,父親安詳地離開了。
葬禮辦得很簡單,按照父親生前的意愿,沒有大操大辦。送走最后一批吊唁的親友后,我們三個人坐在客廳里,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姐,關于爸的后事和遺產..."志強欲言又止。
我擺擺手:"志強,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你們住著吧,我在美國有房子。至于存款,我這些年也寄了不少錢回來,你們也別跟我客氣。"
志強和小梅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姐,其實...有些事情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小梅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什么事?"我疑惑地看著他們。
小梅從包里拿出一個陳舊的存折,遞給我:"姐,你看看這個。"
我接過存折,翻開第一頁,立刻愣住了。這是父親的個人賬戶,但上面的記錄讓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存折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一筆支出:
"2021年3月15日,取現50000元,用途:腫瘤科治療費"
"2021年3月20日,取現30000元,用途:購買進口藥物"
"2021年4月2日,取現20000元,用途:住院費"
...
但更讓我震驚的是,從2021年4月開始,每個月都有一筆5萬元的存入記錄,備注欄寫著"女兒雅雅寄回"。然而,隨后幾乎每筆錢都在一周內被取出,用途全部是醫療相關費用。
我繼續往下翻,發現了更多讓我心酸的記錄:
"2022年1月10日,取現15000元,用途:志強母親住院費"
"2022年6月5日,取現8000元,用途:小梅父親手術費"
"2022年12月3日,取現12000元,用途:志強失業期間生活費"
我的手開始顫抖,眼淚模糊了視線。原來我寄回來的錢,父親幾乎一分都沒有花在自己身上,全部用來幫助志強和小梅的困難。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顫聲問道。
志強低著頭,聲音哽咽:"姐,爸他...他舍不得花你的錢。他說你在國外賺錢也不容易,這些錢要留著給我們急用。"
"可是他的治療費用呢?藥費呢?"我急切地問。
小梅擦了擦眼淚:"姐,實際上爸的醫療費用遠遠超過你寄回的錢。光是進口藥物,每個月就要七八萬。我和志強把房子抵押了,借了很多錢..."
我感覺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原來這三年來,我以為自己在承擔父親的醫療費用,實際上卻是志強和小梅在傾家蕩產地救治父親,而我寄回的錢,父親連用都舍不得用。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瞞著我?"我痛苦地問。
"爸不讓我們說。"志強的聲音如游絲般微弱,"他說你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不能讓你為了家里的事情分心。他還說,你能夠每月寄錢回來,已經是最大的孝心了。"
小梅補充道:"而且姐,你不知道,爸每次收到你的匯款,都特別高興。他會拿著銀行的短信看好久,然后告訴我們說,雅雅還是關心家里的,她沒有忘記我們。"
我徹底崩潰了,癱坐在沙發上痛哭。原來我一直以為自己在盡孝,實際上卻是最自私的那個人。我用金錢來逃避責任,用距離來逃避親情,而弟弟和弟媳卻在默默承受著一切。
"姐,你別這樣。"志強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爸走得很安詳,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見你一面。這已經足夠了。"
但我知道,這遠遠不夠。三年的時間,我錯過了父親生命中最需要陪伴的時光,錯過了作為女兒應該承擔的責任。而這種遺憾,將伴隨我一生。
就在我沉浸在痛苦和愧疚中時,小梅又從包里拿出了另一個東西——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姐,還有這個...爸臨終前讓我們一定要給你看。"小梅的聲音顫抖著,眼中含著淚水。
我疑惑地接過紙袋,發現上面用父親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雅雅收"。
打開紙袋,里面是一疊厚厚的紙張。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下面是各種各樣的單據、收據,還有一些我從未見過的文件。
我顫抖著拿起那封信,是父親親手寫的:
"雅雅,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已經不在了。爸知道你會怪自己,會后悔沒有早點回來陪爸。但是孩子,爸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爸瞞了你三年的秘密..."
信只寫了開頭,后面的內容讓我的心跳驟然加速。我急切地想要繼續讀下去,但就在這時,志強突然站起身,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小梅,你怎么能把這個拿出來?爸說過,這件事要永遠爛在肚子里的!"
小梅也哭了:"志強,我們不能再瞞著姐姐了。爸都已經走了,她有權知道真相。再說,萬一以后她知道了,會恨我們一輩子的。"
"什么真相?你們到底在隱瞞什么?"我急得站起身,聲音都變了調。
志強和小梅對視一眼,兩人都顯得極其痛苦。過了好久,志強才緩緩開口:"姐,爸他...爸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不是三年前才確診的,而是...而是五年前就已經發現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我徹底愣住了。"什么意思?你是說爸早在五年前就得癌癥了?"
小梅點點頭,淚流滿面:"姐,爸當時就是怕影響你的工作,怕你為了回來照顧他而錯過美國的發展機會,所以一直瞞著你。直到實在瞞不住了,才告訴你說是剛確診的。"
我感覺天旋地轉,腦子一片空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父親這五年來是怎么過的?他是怎么獨自承受著癌癥的痛苦,還要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那前兩年...前兩年他是怎么治療的?"我顫聲問道。
志強低著頭說:"爸自己偷偷在治療,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直到實在撐不住了,才不得不告訴我們。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堅持不讓我們告訴你真實的病程。"
我的手顫抖著拿起父親的信,繼續往下讀。但看到的內容,讓我的世界徹底坍塌了。信中不僅記錄了父親五年來獨自抗癌的歷程,更揭露了一個我從未想象過的真相。這個真相,將徹底改變我對這三年來發生的一切的理解。
"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語,手中的信紙如千斤重。
小梅看到我的反應,再次哽咽著說:"姐,爸讓我們告訴你,他從來沒有怪過你。他說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在外面成功,過得幸福。但是現在...現在這個秘密必須讓你知道,因為它關系到我們所有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