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老爺子,您這年紀還坐三天硬座?"南京火車站檢票員關切地問道。
82歲的方德壽拍拍胸前褪色的軍裝:"當年行軍一走就是一天,這點路算什么!"
他緊握著一張四十年前的合影,照片邊角已經破損。
三天三夜的顛簸,從南京到成都再轉大巴到拉薩,老人帶著一個陳舊木盒。
里面裝著戰友趙明軒寄來的最后一封信:"老方,我這心臟像個破風箱,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按照信封地址找到夕陽紅養老院,方德壽在312房間門前深吸一口氣。
"請進。"里面傳來蒼老的聲音。
推開門,一個瘦小的老人坐在輪椅上,緩緩轉過身來。
當看清那張完全陌生的臉龐時,方德壽手中的陳舊木盒"啪"地掉在地上,直接失語...
01
南京的秋天來得有些早,梧桐葉子黃了一半,另一半還綠著,像是舍不得夏天似的。
方德壽坐在客廳里,手里捧著一只陳舊的木盒子,盒子里躺著一張四十年前的合影。
照片已經泛黃,邊角有些破損,但上面兩個年輕軍人的笑臉依然清晰。
"老方,你又在看那張照片。趁熱吃了吧。"
隔壁的張嬸推門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方德壽接過面條,卻沒有立刻動筷子。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照片上,那個叫趙明軒的戰友正沖著鏡頭笑得燦爛。
"張嬸,你說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張嬸愣了一下,"吃飽穿暖唄,還能是啥?"
方德壽搖搖頭,"是約定。"
他從木盒子里又取出一封信,信紙已經發脆,上面的字跡卻還算清楚。
那是趙明軒三個月前寄來的最后一封信,信不長,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在方德壽心上。
【老方,我在拉薩過得還行,就是身體大不如前了。醫生說我這心臟啊,像個破風箱,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你要是有空,來看看我吧。咱們當年說過的話,我還記得。生死與共,永不相忘。】
這是信的最后一段。方德壽讀了無數遍,每讀一遍,心里就沉重一分。
"我要去拉薩。"方德壽忽然說道。
張嬸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你說啥?"
"我要去拉薩找明軒。"方德壽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你瘋了吧?八十多歲的人了,還折騰啥?拉薩那么遠,你一個老頭子..."
"我不是老頭子。"方德壽打斷了張嬸的話,"我是兵,當過兵的人不怕路遠。"
張嬸看著方德壽,覺得眼前這個倔老頭真是沒救了。
她知道勸不動他,便嘆了口氣,"那你...你準備怎么去?"
"坐車。"方德壽說得很簡單,好像去拉薩就像去隔壁菜市場一樣。
"坐車?哪有直達拉薩的車?"
"先坐到成都,再轉車。"方德壽顯然已經想好了路線。
當天下午,方德壽就開始收拾行李。
他的行李很簡單:一套換洗衣服,一盒常備藥,還有那個裝著照片和信件的木盒子。
隨后,他在衣柜里找出了那套四十年前的軍裝,雖然已經洗得發白,但還算整齊。
"我要穿這個去見明軒。"
他對著鏡子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種奇怪的興奮。
第二天清晨,方德壽背著一個帆布包,穿著那套舊軍裝,出現在南京火車站。
張嬸硬是要送他,一路上嘮嘮叨叨,說這說那,但方德壽都沒聽進去。
他的心已經飛到了拉薩,飛到了趙明軒身邊。
"老方,你手機帶了嗎?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我不會用那玩意兒。"方德壽擺擺手,"沒事的,張嬸,我一定會回來的。"
"你回來的時候,可千萬別再這么折騰了。"
方德壽笑了,"回來再說吧。"
火車啟動的那一刻,方德壽透過車窗看見張嬸在站臺上揮手。
他也揮了揮手,然后轉過身去,不再回頭。
窗外的風景開始倒退,南京城漸漸遠去,但方德壽的心情卻越來越輕松。
他掏出那張合影,輕輕撫摸著趙明軒的臉,"明軒,我來了。"
02
火車在黃昏時分到達成都。
方德壽從未來過這座城市,出了火車站,滿眼都是陌生的景象。
成都的天氣比南京熱一些,他脫下外套,拿在手里。
"師傅,請問去拉薩的車在哪里坐?"他攔住一個路人問道。
"拉薩?"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爺,您這年紀還去拉薩?那地方海拔高,年輕人都受不了。"
"別小瞧,我身體好著呢。"方德壽有些不服氣。
"去汽車站吧,在春熙路那邊,打車過去二十分鐘。"
方德壽謝過路人,拖著行李向出租車停靠點走去。
成都的夜景很美,街燈一盞一盞亮起來,像是給這座城市戴上了一串珍珠項鏈。
但方德壽無心欣賞,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盡快找到去拉薩的車。
汽車站的售票員是個年輕姑娘,看見方德壽過來買票,有些為難。
"大爺,您確定要買去拉薩的票嗎?那路可不好走,要在車上坐兩天兩夜。"
"沒關系,我能堅持。"
"可是...您這年紀..."
"我說了沒關系。"方德壽的語氣有些硬了,"你就告訴我有沒有票。"
姑娘見他態度堅決,便不再多說,"有票,明天早上六點發車,票價八百六十元。"
方德壽數出八張一百元的票子,又找了一些零錢,遞給售票員。
拿到車票的那一刻,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當晚,方德壽在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旅館條件一般,房間里有股霉味,但方德壽經歷過艱苦條件,因此并不挑剔。
他把行李放在床頭,從木盒子里取出趙明軒的信,又讀了一遍。
【生死與共,永不相忘。】
這八個字像是有魔力一樣,在他心里反復回響。
四十年前,他們兩個十八歲的小伙子站在軍旗下宣誓,說出這八個字的時候。
可誰也沒想到,有一天真的需要用一生去踐行。
第二天清晨,方德壽早早來到汽車站。
長途客車是那種老式的大巴,車身有些破舊,但看起來還算結實。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宋,大家都叫他老宋。
"大爺,您真的要去拉薩?"老宋看見方德壽,有些意外。
"是的。"
"那路上您可得注意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時跟我說。"
車上的乘客不多,十來個人,大多是年輕人,只有方德壽一個老人。
他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那個帆布包緊緊抱在懷里。
車子緩緩啟動,駛出成都城。
窗外的景色從繁華的市區變成郊外的農田,再變成連綿的山脈。
方德壽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養神,但腦子里卻不斷浮現出和趙明軒在一起的往事。
那是1975年的春天,他們同時被分配到西南邊境的一個小連隊。
兩個來自不同地方的年輕人,因為住在同一個宿舍而成了朋友。
趙明軒話不多,但人很實在,有什么好東西總是分給方德壽一半。
"老方,你說咱們退伍后還能見面嗎?"那時候的趙明軒總是喜歡問這樣的問題。
"當然能見面,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生死與共,永不相忘。"
"那你可不能食言。"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話說得多輕松,真正做起來卻這么難。
四十年過去了,他們各自退伍,各自結婚生子,各自過著平凡的生活。
聯系斷斷續續,但那份情誼卻從未斷過。
車子行駛了大半天,在一個叫做康定的地方停下來吃午飯。
方德壽下車活動了一下腿腳,感覺還不錯。
老宋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大爺,怎么樣?還撐得住嗎?"
"沒問題。"方德壽拍拍胸脯,"我當年行軍一走就是一天,這點路算什么。"
"那您可真厲害。"老宋豎起大拇指,"不過接下來的路更難走,您可得有心理準備。"
03
果然,下午的路變得顛簸起來。
車子在山路上蜿蜒前行,一會兒上坡,一會兒下坡,左搖右晃得厲害。
方德壽開始感到不適,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咬牙堅持著,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坐在他前面的是個年輕小伙子,回頭看見方德壽臉色發白,便遞過來一瓶水:
"大爺,喝點水緩緩。"
"謝謝。"方德壽接過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您這是去拉薩探親嗎?"小伙子好奇地問。
"找朋友。"方德壽簡單地回答。
"朋友?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不然您這年紀不會跑這么遠。"
方德壽點點頭,沒有多說。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和趙明軒之間的關系,那種情誼太深太重,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傍晚時分,車子在一個小鎮停下過夜。
方德壽住進了鎮上唯一的旅館,房間簡陋,但有熱水洗臉。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皺紋密布,但眼神依然堅定。
"明軒,再等等我,我馬上就到了。"他對著鏡子輕聲說道。
第二天的路更加艱難。車子開始爬升海拔,空氣越來越稀薄。
方德壽感到呼吸有些困難,頭也有點暈,但他強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大爺,您沒事吧?"小伙子又關心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累。"
"要不要吃點高原反應的藥?我這里有。"
方德壽搖搖頭,"不用,我挺得住。"
其實,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抗議了。
高原反應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心跳得很快,頭疼得像要炸開一樣。
但他想到趙明軒信中的話,想到那句"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就覺得自己必須堅持下去。
中午時分,車子爬上了一個埡口。
老宋停下車,讓大家下來透透氣。
方德壽站在車外,遠遠望去,雪山連綿,天空藍得不像話。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壯麗的景色,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震撼。
"漂亮吧?"小伙子走到他身邊,"我來過幾次了,每次看到都會被震撼到。"
"是啊,很漂亮。"方德壽深深吸了一口氣,盡管空氣稀薄,但他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
"您朋友在拉薩做什么工作?"
"退休了。"方德壽想了想,"他跟我一樣,都是老兵。"
"哦,那您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方德壽笑了,"是啊,有很多話要說。"
下午的路程更加漫長。車子在高原上緩慢前行,兩邊是一望無際的草甸和遠山。
方德壽的高原反應越來越嚴重,但他依然咬牙堅持。
他知道,距離拉薩越來越近了,距離趙明軒也越來越近了。
晚上,車子終于駛進了拉薩市區。
夜晚的拉薩燈火通明,布達拉宮在夜色中巍然屹立,像一座金色的山峰。
方德壽透過車窗看著這座圣城,心中五味雜陳。
"到了,拉薩到了!"老宋大聲宣布。
乘客們紛紛收拾行李下車。
方德壽是最后一個下車的,他在車門口站了一會兒,深深地呼吸著拉薩的空氣。
雖然稀薄,但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干凈而神圣。
"大爺,您住哪里?要不要我送您一程?"老宋關心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方德壽背起行李,"我自己能找到。"
其實他對拉薩一點也不熟悉,連趙明軒的具體地址都有些模糊。
信封上的地址是十年前的,也不知道現在還準不準確。
但他相信,只要在拉薩,總能找到趙明軒的。
04
他在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下。客棧老板是個藏族大叔,人很熱情。
"您這是第一次來拉薩吧?"
"是的。"
"那您可得注意身體,高原反應厲害的話,趕緊去醫院。"
"沒事,我身體還行。"方德壽擺擺手,"對了,您知不知道城關區那邊有個叫趙明軒的人?"
"趙明軒?"大叔想了想,"這名字不熟,不過您可以去派出所問問,或者到街道辦事處打聽打聽。"
方德壽點點頭,"明天我去問問。"
當晚,方德壽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高原反應讓他頭疼欲裂,但心情卻很興奮。
四十年了,明天就能見到趙明軒了,不知道他變成什么樣子了,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自己。
他從枕頭下摸出那張合影,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端詳。
照片里的趙明軒還是十八歲的模樣,眉清目秀,笑得很燦爛。
現在的他應該也是滿頭白發了吧,臉上也爬滿了皺紋吧。
"明軒,明天見。"
他輕聲說道,然后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
第二天一早,方德壽就出門開始尋找趙明軒。
他先去了派出所,把情況說明了一下,但戶籍民警查了半天,沒有找到趙明軒的信息。
"您確定他住在這個區嗎?"民警問道。
"信封上的地址是這樣寫的。"方德壽把那封信拿出來給民警看。
"這個地址確實是我們這個區的,但可能他已經搬走了。您再去街道辦事處問問吧,他們了解的情況可能更詳細一些。"
方德壽謝過民警,又跑到街道辦事處。
接待他的是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很熱心地幫他查詢,但還是沒有結果。
"大爺,要不您去老年活動中心問問?那里老人多,說不定有人認識您朋友。"
方德壽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便按照女工作人員的指引找到了老年活動中心。
中心里有不少老人在下棋、聊天,方德壽逐一詢問,但都沒人認識趙明軒。
"老兄,您找的人叫什么名字?"一個下棋的藏族老人抬頭問道。
"趙明軒,漢族,今年八十多歲,是個退伍軍人。"
老人想了想,"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您可以去附近的小區問問,說不定有人知道。"
方德壽又謝過老人,繼續尋找。
他一個小區一個小區地問,一棟樓一棟樓地找,但始終沒有趙明軒的消息。
太陽漸漸西斜,方德壽的腿有些酸疼,但他不肯放棄。
就在他準備再找最后一個小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年輕的藏族小伙子。
小伙子看見他拿著那張發黃的照片,主動走過來詢問。
"阿爺,您在找人嗎?"
"是的,找我的老朋友。"方德壽把照片給小伙子看,"他叫趙明軒。"
小伙子仔細看了看照片,突然眼睛一亮,"我好像見過這個人!"
方德壽心里一陣激動,"真的嗎?他現在住在哪里?"
"我想想...對了,他好像住在郊區的一個養老院里。我之前去那里做過志愿服務,見過一個姓趙的老爺爺,長得很像照片里的人。"
"養老院?"方德壽有些疑惑,趙明軒為什么要住養老院?
"是的,那個養老院叫夕陽紅,在市郊,大概二十分鐘車程。"
方德壽連忙道謝,"小伙子,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了!"
"不客氣,阿爺。您要去的話,我可以開車送您過去。"
"這...這怎么好意思?"
"沒關系的,我正好沒事。"小伙子熱情地說道,"我叫扎西,您叫我扎西就行。"
方德壽感激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扎西開著一輛吉普車,載著方德壽向郊區駛去。
一路上,扎西不停地安慰方德壽,說一定能找到他的朋友。
05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一座白色建筑前。
建筑門口掛著"夕陽紅養老院"的牌子,周圍環境很安靜,有花有草,看起來很不錯。
"就是這里了。"扎西說道,"阿爺,我陪您進去吧。"
方德壽點點頭,心情有些緊張。
四十年了,馬上就要見到趙明軒了,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趙明軒會是什么反應。
他們走進養老院的大門,找到了值班室。
值班的是個中年女護士,很和善的樣子。
"您好,請問有位叫趙明軒的老人住在這里嗎?"方德壽小心翼翼地問道。
護士查了查登記冊,"有的,趙爺爺住在三樓,312房間。不過...您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老朋友,從南京來看他的。"
"哦,那太好了!趙爺爺很久沒有朋友來看他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方德壽和扎西坐電梯上了三樓。
走廊很安靜,兩邊都是房間,門上貼著房間號碼。
方德壽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手心都出了汗。
312房間到了。方德壽站在門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伸手敲門。
"請進。"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方德壽推開門,可眼前人的模樣卻讓他徹底崩潰,隨后踉蹌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