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沈清月第一次見到馬老板的時候，正是初夏最燥熱的一個下午。

梧桐葉子剛剛泛綠，空氣中有種慵懶的味道。她從地鐵站出來，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沈小姐，就是這輛了。"馬老板擦著手上的汗，聲音里帶著某種急切的討好，"您看看，成色多好。"

沈清月繞著那輛銀灰色的奔馳C級走了一圈。

車身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像是剛剛洗過澡的少女的皮膚。

她彎下腰，仔細看了看輪胎，又拉開車門聞了聞內飾的味道。真皮座椅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儀表盤一塵不染。

"馬老板，您確定只要三萬？"沈清月直起身子，語氣里帶著不敢置信。

馬老板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沈小姐，實不相瞞，這車是我一個朋友的。他急著出國，需要快錢，所以..."他做了個無奈的手勢，"您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等。"

沈清月的心跳有些快。三萬塊錢買一輛幾乎全新的奔馳，這種事情就像是天上掉餡餅。

她是個會計，對數字敏感，更知道這輛車在市場上的真實價值。

但是看著馬老板那張誠懇的臉，還有車子完美的外觀，她開始動搖了。

"能試駕嗎？"她問。

"當然可以。"馬老板把鑰匙遞給她，"您隨便開，我相信您的技術。"

沈清月坐進駕駛座，啟動引擎。發動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方向盤的手感也很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車開出停車場，在附近的街道上轉了幾圈。

一切都很完美，沒有異響，沒有頓挫，甚至連空調都運轉良好。

回到停車場后，沈清月的心已經傾向于購買了。她從包里拿出手機，假裝接了個電話。

"喂，媽，我在看車呢...對，就是那輛我跟您說的...嗯，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其實電話的另一端沒有人，但這個小小的謊言讓她獲得了思考的時間。

她需要說服自己，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掛斷電話后，馬老板主動開口：

"沈小姐，您要是今天能定下來，我再便宜五千。兩萬五，您看怎么樣？"

這個價格徹底擊潰了沈清月最后的理智防線。她想起每天在地鐵里被擠得喘不過氣的感覺，想起夏天等公交車時汗流浹背的狼狽，想起那些開著豪車的同事投來的憐憫目光。

"成交。"她說，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緊張。

辦理過戶手續的過程出奇地順利。

馬老板似乎對各種程序都很熟悉，不到兩個小時，沈清月就拿到了行駛證。

當她把銀行卡里的兩萬五千塊錢轉給馬老板的時候，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

"沈小姐，祝您用車愉快。"馬老板的笑容很燦爛，但沈清月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閃爍。

開著自己的奔馳回家的路上，沈清月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紅綠燈似乎為她而設，路人的目光也變得溫和起來。

她甚至故意在小區門口多停留了一會兒，享受著鄰居們羨慕的眼神。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月光透過窗簾灑在地板上，就像那輛銀灰色奔馳的顏色一樣。她想起馬老板的話，想起那個急著出國的朋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拿起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一些關于這個型號奔馳的信息。

市場價格、性能參數、用戶評價，她都仔細看了一遍。

看得越多，她就越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同樣年份、同樣里程的車，最便宜的也要十五萬以上。

"可能真的是遇到急著用錢的人了。"她這樣安慰自己，"世界上還是有好事的。"

但是，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微小的聲音在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聲音很輕很輕，幾乎被興奮和滿足感淹沒了，但它確實存在著。

02

第二天早上，她特意提前了半個小時起床，就為了能夠好好欣賞自己的車子。

在小區的停車場里，銀灰色的奔馳在一排普通車輛中顯得格外顯眼。

她用濕毛巾擦拭車身，就像照料一個珍貴的寵物。

"清月，你這車真漂亮啊。"鄰居陳太太從旁邊走過，停下腳步欣賞著，"德國車就是不一樣，看這做工，看這顏色。"

"謝謝陳阿姨。"沈清月心里美滋滋的。

"多少錢買的？肯定不便宜吧？"

沈清月笑而不答，"朋友介紹的，價格還行。"

陳太太露出了"我懂的"表情，"有門路就是好，我們這些普通人只能看看。"

這種被羨慕的感覺讓沈清月飄飄然。開車去上班的路上，她特意選擇了經過市中心的路線，雖然會堵車，但能讓更多人看到她的車子。

在紅綠燈路口，她注意到旁邊車道的司機在看她的車。那是一輛普通的國產轎車，司機是個年輕的男孩，眼神中滿是羨慕。沈清月優雅地搖下車窗，享受著這種優越感。

擁有奔馳的日子，就像是換了一種人生。

沈清月每天早上都會提前十分鐘下樓，就為了能夠慢慢欣賞自己的車子。銀灰色的車身在晨光中閃閃發光，真皮內飾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她會用專門的毛巾輕輕擦拭車身，就像照顧一個心愛的寵物。

"清月，你這車真不錯啊。"隔壁的陳太太每次見到她都會這樣說，眼神里滿是羨慕，"多少錢買的？"

"也不貴，朋友介紹的。"沈清月總是這樣回答，故意顯得很輕松的樣子。

公司里的同事也開始對她刮目相看。以前那個擠地鐵的小會計，現在開著奔馳上班，這種變化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

"清月，你最近是不是發財了？"財務部的小李開玩笑地問，"換這么好的車。"

"哪有發財，就是運氣好。"沈清月故意輕描淡寫。

"能買得起奔馳還叫運氣好？"小李羨慕地說，"我們這些打工人什么時候才能開上這樣的車啊。"

這樣的對話讓沈清月內心充滿了滿足感。她開始主動參與各種聚餐活動，而不再像以前那樣找借口推脫。

"清月，周末一起去江邊吃海鮮吧？"平時很少和她說話的市場部經理主動發出邀請，"你開車，我們AA。"

沈清月欣然同意。她發現，有了這輛車之后，她的社交圈子開始擴大，話語權也增加了。在聚餐的時候，她不再是那個默默埋頭吃飯的人，而是能夠參與到各種話題中去。

"清月的眼光真好，這個顏色特別有質感。"市場部經理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路都在夸贊她的車子。

"還行吧，就是覺得這個顏色比較耐看。"沈清月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有車的日子和以前完全不同。不用再擠早高峰的地鐵，不用在雨天等公交車，不用因為錯過末班車而打昂貴的出租車。更重要的是，她感覺自己的社會地位提升了。

她開始頻繁地在朋友圈發車子的照片：停在高檔商場門口的側影、夕陽下的車身輪廓、干凈整潔的內飾。每張照片都會收到很多點贊和評論。

"女神換車了，羨慕??！"

"奔馳誒，清月你發達了！"

"什么時候帶我們兜風？"

這些評論讓她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兩萬五千塊錢，換來了完全不同的生活體驗。

但是，快樂的日子里也有一些微妙的不協調。

比如，車子有時候會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不是難聞，而是一種很淡的、類似電子產品的氣味。沈清月以為是新車的正?，F象，也沒有太在意。

還有，有幾次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覺得車子里有輕微的聲響。就像是電流聲，或者是某種設備在工作的聲音。但是當她仔細聽的時候，聲音又消失了。

"可能是空調壓縮機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更奇怪的是，她發現自己的手機電量消耗得比以前快了很多。以前一天能用的電量，現在半天就沒了。她以為是手機老化了，也沒有多想。

還有一次，她在停車的時候注意到，車子熄火后儀表盤上有個小燈還在閃爍。她翻遍了說明書，也沒有找到關于這個指示燈的說明。問了幾個朋友，都說可能是防盜系統，也就沒有深究。

最讓她困惑的是，有幾次開車的時候，收音機會無緣無故地出現雜音。不是信號不好的那種沙沙聲，而是一種很規律的、類似電碼的聲音。每次她想仔細聽的時候，聲音又消失了。

有一天晚上，她正在車里等朋友，忽然聽到后備箱里傳來一陣輕微的"滴滴"聲。

聲音很小，如果不是夜深人靜，她根本不會注意到。

沈清月下車打開后備箱，但什么也沒有發現。后備箱里只有她平時放的一些雜物：雨傘、購物袋、還有一雙備用的高跟鞋。她在后備箱里摸了摸，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可能是我聽錯了。"她喃喃自語，重新鎖上后備箱。

但是這件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疙瘩。那天晚上回到家，她在網上搜索了一些關于奔馳C級的信息，想了解一下是否有其他車主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

搜索結果大多是正常的用車經驗分享，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有一個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兄弟們，我買了輛二手奔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有沒有懂行的幫忙看看？"

沈清月點開帖子，發現發帖的人描述的癥狀和她遇到的很相似：奇怪的氣味、輕微的電子聲響、手機電量消耗異常。但是回帖的人大多說這是正?，F象，建議他去4S店檢查一下。

"去4S店檢查..."沈清月重復著這幾個字。

她想起買車的時候，馬老板說過這輛車還在保修期內，可以去任何一家奔馳4S店進行保養和維修。或許，她真的應該去一趟4S店，做一次全面的檢查。

不是因為懷疑什么，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03

沈清月選擇的是城東的那家奔馳4S店，據說是這個城市最大最專業的一家。

周六的上午，她開著車慢慢駛進4S店的大門。

路上她一直在想那些奇怪的現象。收音機的雜音、儀表盤的指示燈、還有后備箱里的聲響。每一個細節在她腦海中反復出現，讓她越來越不安。

4S店的接待大廳很寬敞，地面鋪著白色的瓷磚，墻上掛著各種奔馳車型的海報。空氣中有種淡淡的新車味道，讓人感覺很舒服。

大廳里有不少客戶在等待，有的在看雜志，有的在和銷售人員交談。

沈清月在接待臺前排隊等了十幾分鐘。前面有個客戶在抱怨他的車子空調不制冷，接待員耐心地記錄著問題。聽著那個客戶的抱怨，沈清月心想，至少他的問題很明確，不像自己這樣，連問題是什么都說不清楚。

"您好，我想做個保養。"輪到沈清月時，她對接待員說。

接待員是個年輕的女孩，穿著深藍色的制服，笑容很甜美，"好的，請您稍等，我給您安排技師。您是預約的嗎？"

"沒有，我是臨時來的。"

"沒關系，今天人不多。請您先填一下這個表格。"接待員遞給她一張客戶信息表。

沈清月接過表格，在休息區找了個位置坐下。表格上的問題很詳細：車輛型號、購買時間、行駛里程、維修歷史、本次維修項目等等。當填到"購買渠道"這一項時，她停頓了一下，最后填了"二手車商"。

填完表格交回去后，接待員看了看，"您的車還很新啊，才跑了一萬多公里。有什么特別的問題嗎？"

"就是想做個常規檢查，"沈清月猶豫了一下，"另外，車子有時候會有一些...奇怪的聲音。"

"什么樣的聲音？"

"很輕微的電子聲，還有收音機偶爾會有雜音。"

接待員點了點頭，"我會跟技師說明的。請您再等一下。"

很快，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穿著工作服，臉上有些油污，但眼神很專業。

"您好，我是胡師傅。"他伸出手，"您的車需要做什么保養？"

"就是常規保養，"沈清月說，"順便檢查一下有沒有什么問題。我感覺車子有些異常。"

胡師傅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什么樣的異常？"

沈清月把那些奇怪的現象詳細描述了一遍：手機電量消耗快、儀表盤的神秘指示燈、收音機的雜音、后備箱的聲響。胡師傅邊聽邊點頭，偶爾會問一些細節問題。

"這些現象都是最近才出現的嗎？"胡師傅問。

"是的，買車后大概一個月左右開始的。"

胡師傅點了點頭，"您是第一次來我們店嗎？"

"是的。"

"那我需要先看一下您的車輛信息。"胡師傅接過沈清月的行駛證，仔細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這車挺新的啊，才跑了一萬多公里。"

"是的，我買的時候就是這樣。"

胡師傅的眼神在行駛證上停留了一會兒，看了看上面的過戶記錄，然后遞還給沈清月，"行，那我們先把車開到工位上檢查一下。您描述的這些問題，確實需要仔細查看。"

沈清月跟著胡師傅來到維修車間。車間里有七八個工位，幾輛奔馳正在接受保養。機器的轟鳴聲和工人的說話聲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特有的工業氛圍。

胡師傅把她的車開上了升降臺，然后開始了詳細的檢查。

"您在休息區等一下，大概需要一個小時。"胡師傅說，"我會仔細檢查您說的那些問題。"

沈清月回到接待大廳，找了個沙發坐下。她拿出手機，開始刷微博。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無法集中注意力，視線時不時地往維修車間的方向看去。

透過玻璃窗，她能看到胡師傅正在檢查她的車子。他先是打開引擎蓋，用手電筒照著里面，仔細查看每一根線路。然后他趴在地上，檢查底盤的情況。接著又打開了后備箱，在里面摸索著什么。每個動作都很仔細，很專業。

休息區里還有其他等待的客戶。坐在沈清月旁邊的是一個中年女士，她的車子是來換輪胎的。

"你是新客戶吧？"中年女士問。

"是的，第一次來。"

"胡師傅會很仔細的，有什么問題他都能發現。"

這句話讓沈清月心里更加忐忑了。

她希望胡師傅能發現問題的原因，但又擔心發現的問題會很嚴重。

04

二十分鐘過去了，胡師傅還在檢查。

沈清月看到他又找來了另一個技師，兩個人在車子旁邊討論著什么。他們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三十分鐘后，胡師傅暫時停下了檢查，走向了辦公室。

沈清月看到他在和一個年長的師傅交談，還指著她的車子比劃著什么。

四十分鐘過去了。胡師傅重新回到車子旁邊，這次他帶了更多的工具。他把車子升得更高，然后鉆到車底，用手電筒照著各個部位。

沈清月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她的手機響了幾次，都是微信消息，但她沒有心情回復。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維修車間里的情況吸引了。

大約過了五十分鐘，胡師傅終于從車底爬了出來。他脫下手套，表情變得很嚴肅。他朝接待大廳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走了過來。

沈清月從他的表情中感覺到了不安。她的心跳開始加速。

"沈小姐，您的車有些問題。"胡師傅在沈清月對面坐下，聲音有些低沉，"能問一下您是從哪里買的嗎？"

沈清月的心跳開始加速，"朋友介紹的二手車商，怎么了？"

胡師傅沉吟了一下，"您的車...有些改裝的痕跡。"

"改裝？"沈清月有些困惑，"什么樣的改裝？"

"主要是電路方面。"胡師傅壓低了聲音，"有些線路不是原廠的配置。"

沈清月感覺血液開始往上涌，"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胡師傅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這邊的談話，"您最好仔細回想一下這車的來源。有些改裝...不是為了提升性能的。"

這句話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沈清月突然想起了那些奇怪的現象：異味、電子聲響、手機電量的異常消耗。

"胡師傅，您能具體說說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胡師傅站起身，"您跟我來，我讓您親眼看看。"

他們來到維修車間，沈清月的奔馳正停在升降臺上。

胡師傅打開引擎蓋，用手電筒照向里面，仔細查看了一會兒。

沈清月在一旁等待著，心跳越來越快。胡師傅的動作很謹慎，就像在尋找什么重要的東西。

幾分鐘后，胡師傅停下了動作。他的表情變得極其嚴肅，甚至有些緊張。

"沈小姐，"胡師傅轉過身，聲音壓得很低，"您看一下，這里多了一根線。"

說罷，他用手電筒照向發動機艙深處的一個位置。

在那里，有一根顏色略有不同的紅色電線，從ECU模塊延伸出來，連接到一個小巧的黑色裝置上。

這個裝置被巧妙地隱藏在引擎艙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專業人士根本不會注意到。

沈清月湊近看去，那根紅色的線在一堆原廠線束中顯得格外突兀。

"這根線..."她開口，但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胡師傅直接接過她的話，隨后的一句話令她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