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靈堂里白花飛舞,張建國看著跪了兩天的妻子,嚴肅地說道:“梅子,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媽的后事你得盡孝道,該穿孝服穿孝服,該跪的時候不能站著。”
李梅緩緩放下手中的白花,慢慢站起身來。
“鄉親們都看著呢,你可別給咱們家丟臉。”張建國又補充了一句。
李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張建國瞬間愣住了,嘴巴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01
李梅今年56歲,在縣城農業銀行做了一輩子出納員。
每天下午5點30分準時下班,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工資卡鎖進梳妝臺的抽屜里。
這個習慣,她已經保持了整整30年。
隔壁的王大姐總是好奇地探著頭問:“梅子,你們夫妻倆怎么還分得這么清楚?”
李梅總是苦笑一下,手里繼續擇著菜:“習慣了。”
王大姐搖搖頭,一臉不解:“結婚這么多年了,還搞什么AA制,像什么話?”
李梅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洗著手里的青菜。
院子里晾著她剛洗完的衣服,有自己的,有丈夫張建國的,還有偶爾回來的兒子張磊的。
傍晚時分,張建國回來了,臉上帶著一天工作的疲憊。
他在建筑工地上做包工頭,雖然賺得不少,但錢從來不經李梅的手。
“今天小軍又來電話了,說孩子要報補習班,缺點錢。”
張建國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李梅的手停了停,繼續炒著菜:“那你給唄,反正你的錢多。”
張建國聽出了妻子話里的譏諷,但沒有接話。
晚飯桌上,兩人各自吃著各自的飯,偶爾說幾句話,都是關于柴米油鹽的瑣事。
李梅看著對面的丈夫,想起35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小伙子。
那時候的張建國會在下班后買她愛吃的糖葫蘆,會在雨天主動來接她下班。
現在的他,頭發已經花白,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神里也少了當年的溫柔。
飯后,張建國照例去看電視,李梅則收拾碗筷。
回想起35年前,李梅21歲,張建國24歲。
那時候李梅在供銷社工作,張建國在建筑隊當小工。
兩人經人介紹認識,很快就墜入了愛河。
李梅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張建國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頭發梳得整整齊齊。
他說話聲音很好聽,笑起來眼睛會瞇成一條縫。
“梅子,跟我結婚吧,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張建國在月圓之夜向她求婚時這樣說道。
李梅當時羞紅了臉,點了點頭。
婚禮辦得很簡單,因為兩家都不富裕。
李梅的娘家在農村,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拿不出多少嫁妝。
張建國的母親趙桂花對此很有意見,但當著外人的面還是保持著表面的客氣。
“這孩子看起來倒是老實,就是家里條件差了點。”
婚禮當天,李梅聽到婆婆對親戚們這樣說道。
當時的李梅以為這只是長輩的客套話,沒有往心里去。
新婚的日子過得很甜蜜,張建國對她確實很好,每天下班都會給她買點小零食。
婆婆趙桂花表面上也還算和善,至少不會當面為難她。
結婚的第二年,李梅懷孕了,全家人都很高興。
小叔子張建軍那時候還在上學,經常跑來跑去地幫忙。
“嫂子,你要生個大胖小子,給我們老張家傳宗接代。”
張建軍那時候還只是個18歲的大男孩,說話總是沒遮沒攔。
李梅當時只是笑笑,覺得這個小叔子還挺可愛的。
孩子出生后是個男孩,取名張磊,婆婆高興得合不攏嘴。
“總算是有后了,這孩子長得像他爸爸。”
趙桂花抱著孫子,臉上的笑容比蜜還甜。
李梅坐月子期間,婆婆還算照顧,雖然偶爾會有些小摩擦,但總體還算和睦。
真正的矛盾爆發是在結婚的第五年。
那時候小叔子張建軍要結婚了,女方家要求在縣城買房。
趙桂花找到李梅和張建國,開門見山地說:“建軍要結婚買房,你們得出20萬。”
20萬在那個年代可不是小數目,李梅和張建國辛苦工作五年,加上養孩子的開銷,積蓄也就剛好20萬。
“媽,這錢我們也準備給磊磊上學用的。”
李梅小心翼翼地說道。
趙桂花的臉色立刻變了:“什么叫你們準備給磊磊用?這個家不是只有磊磊一個孩子!”
“建軍是我兒子,磊磊也是我孫子,憑什么厚此薄彼?”
婆婆的聲音越來越高,手指顫抖著指向李梅。
“再說了,建軍娶了媳婦,以后也是這個家的人,這錢就當是投資了。”
張建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最終還是站在了母親一邊。
“梅子,咱們再想想辦法,畢竟建軍是我親弟弟。”
李梅當時就覺得心涼了半截,但還是強忍著沒有發火。
“我不是不想幫,只是這錢真的是我們的全部積蓄了。”
李梅試圖解釋,但婆婆根本不聽。
“你們的積蓄?什么叫你們的積蓄?”
趙桂花冷笑一聲:“你們結婚時,房子是誰買的?家具是誰買的?”
“現在翅膀硬了,就不認這個家了?”
婆婆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李梅心上。
“媽,我沒有不認這個家的意思。”
李梅的聲音有些哽咽。
“沒有不認?那你倒是說說,憑什么不幫自己家里人?”
趙桂花步步緊逼,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
最終,在張建國的勸說下,李梅還是同意了拿出這20萬。
但從那一刻起,她心里的某根弦徹底斷了。
02
給了小叔子20萬買房錢后,李梅和張建國的積蓄一夜之間清零。
那天晚上,李梅坐在床邊,看著存折上的余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建國,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管錢。”
第二天早上,李梅平靜地對丈夫說道。
張建國正在刷牙,聽到這話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從今天開始,我們AA制,各自的工資各自管,家里的開銷各自承擔一半。”
李梅的語氣很平靜,但張建國聽出了其中的堅決。
“梅子,咱們夫妻倆搞什么AA制?像什么話?”
張建國放下牙刷,不解地看著妻子。
“就是因為我們是夫妻,所以我才要這么做。”
李梅開始收拾桌子,動作機械而冷漠。
“我不想再因為錢的事情和你媽吵架,也不想再讓你夾在中間為難。”
張建國想要反駁,但看到妻子堅決的表情,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從那天開始,李梅把自己的工資卡鎖進了梳妝臺的抽屜里。
家里的開銷開始嚴格按照AA制執行,買菜做飯的錢,李梅出一半,張建國出一半。
孩子的學費、生活費也是如此分擔。
起初,張建國還覺得這樣太見外,試圖說服李梅改變主意。
但李梅的態度非常堅決,任憑他怎么勸都不松口。
“梅子,我們這樣搞,讓鄰居們怎么看?”
張建國有些無奈地說道。
“讓他們怎么看都行,反正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
李梅頭也不抬地回答。
婆婆趙桂花對此更是不滿,經常在兒子面前抱怨。
“這個李梅越來越不像話了,結婚這么多年了還搞什么AA制。”
“建國,你就不能管管她?讓她把工資交出來?”
張建國每次都是敷衍幾句,但從來沒有真正去和李梅談過這個問題。
日子一天天過去,AA制成了這個家里的常態。
李梅每個月按時交生活費,從不拖欠,也從不多交一分錢。
張建國的工資除了交家里的生活費,剩下的都被他拿去孝敬母親和幫助弟弟。
小叔子張建軍結婚后,生活并不如意,經常來找大哥大嫂借錢。
每次張建國都會偷偷給弟弟一些錢,從來不和李梅商量。
李梅知道這些事,但她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不是花她的錢,她也懶得管。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30年。
30年來,李梅嚴格執行著AA制,從來沒有松動過。
她自己交房貸,自己買衣服,甚至連婆婆生病住院,也是她一個人墊付醫藥費。
而張建國的錢,大部分都用來孝敬母親和接濟弟弟一家。
鄰居們偶爾會議論這個奇怪的家庭,但李梅早已習慣了別人的指指點點。
“反正日子是自己過的,別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李梅對王大姐這樣說道。
雖然實行AA制,但李梅從來沒有在照顧這個家上有所懈怠。
每天早上5點半,她準時起床為全家人準備早餐。
張建國愛吃包子,她就學會了和面搟皮包包子。
兒子張磊愛喝豆漿,她就買了豆漿機每天現磨豆漿。
即使是對她冷眼相待的婆婆趙桂花,她也從來沒有在伙食上虧待過。
“媽,今天我買了你愛吃的紅燒肉,多吃點。”
每次做好飯,李梅都會恭敬地請婆婆上桌。
趙桂花總是板著臉,很少給李梅好臉色看。
“知道了,用不著你假惺惺的。”
這樣的話,李梅聽了30年,早已麻木。
但她依然堅持每天為婆婆準備可口的飯菜,從來沒有因為心情不好而在飯菜上偷工減料。
孩子張磊從小學到大學,所有的家長會都是李梅參加。
張建國總是以工作忙為借口,很少關心孩子的學習情況。
“媽,為什么爸爸從來不來開家長會?”
上初中的張磊有一次這樣問李梅。
“爸爸工作忙,賺錢養家不容易。”
李梅總是這樣為丈夫開脫,從來不在孩子面前說丈夫的壞話。
張磊考上大學那年,學費需要一萬五千塊。
按照AA制,李梅和張建國各出一半。
但那段時間張建國的工地出了事故,資金周轉困難。
“梅子,這次的學費你先墊著,等我手頭寬裕了再還你。”
張建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梅二話沒說,直接拿出了全部的學費。
“不用還了,孩子的事最重要。”
但她心里的賬,卻記得清清楚楚。
每次墊付的錢,她都會在一個小本子上記下來。
日期、金額、用途,一筆一筆記得非常詳細。
這個小本子,她一記就是30年。
30年來,她墊付的各種費用加起來,已經是一個讓人吃驚的數字。
但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這些事,包括自己的丈夫張建國。
“算了,一家人還計較這些干什么。”
李梅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03
張建軍用大哥大嫂資助的20萬在縣城買了房,娶了媳婦王麗。
王麗是個精明的女人,知道大伯哥大伯母有錢,經常帶著孩子來蹭飯。
“嫂子,你做的菜真香,我們回去都吃不慣自己做的了。”
王麗說話很會來事,每次來都會夸贊李梅幾句。
但李梅心里明白,她來的目的絕對不只是為了吃飯。
“嫂子,我們家小寶要上幼兒園了,那個貴族幼兒園一年要三萬塊。”
果然,沒過幾天,王麗就開始哭窮了。
“我和建軍的收入有限,實在是拿不出這么多錢。”
王麗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李梅的表情。
李梅沒有接話,繼續洗著手里的碗。
“嫂子,你看能不能幫幫我們?等我們寬裕了一定還你們。”
王麗見李梅不說話,又加了一句。
張建國在一旁聽到了,立刻表態:“沒問題,小寶的教育不能耽誤。”
就這樣,張建軍一家的各種開銷,大部分都由大哥大嫂承擔。
孩子上學的費用、生病住院的費用、甚至買車的首付,都要找大哥借錢。
而王麗也越來越理所當然,仿佛這些幫助都是應該的。
“嫂子,這次我們買車差5萬塊,你看...”
王麗每次開口要錢的時候,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但李梅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和用的包,都是名牌貨。
“建軍的工資不是也不少嗎?怎么總是缺錢?”
李梅有一次忍不住問道。
“嫂子,我們的錢都存起來準備以后買大房子用,現在花的都是小錢。”
王麗理所當然地回答。
李梅聽了這話,心里一陣苦笑。
感情在他們眼里,大哥大嫂的錢都是小錢,可以隨便花的。
而他們自己的錢,都是要存起來的大錢。
但張建國對弟弟的要求從來不拒絕,每次都是有求必應。
“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以后咱們老了,還得靠建軍照顧呢。”
張建國總是這樣為自己的慷慨找理由。
李梅沒有反駁,但心里卻不以為然。
她知道,像張建軍這樣的人,只會在你有用的時候才記得你的好。
等到你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三個月前的一個深夜,84歲的婆婆趙桂花突然中風了。
李梅接到張建國的電話,二話沒說就趕到了醫院。
“醫生,我婆婆的情況怎么樣?”
李梅焦急地詢問急診科的醫生。
“老人家情況比較嚴重,需要立即手術,費用大概需要8萬塊。”
醫生嚴肅地說道。
張建國在一旁搓著手,一臉為難的樣子。
“這個錢...”
“我去交費。”
李梅沒等張建國說完,就直接去了繳費處。
8萬塊對于李梅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但她沒有猶豫。
手術進行了6個小時,李梅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面。
張建國倒是來了,但坐了一會兒就說有急事要走。
“梅子,媽這邊你先照顧著,我工地上出了點事,必須馬上回去處理。”
張建國說著就要走,李梅拉住了他。
“建國,媽現在這個情況,你真的要走嗎?”
“工地的事也很重要啊,那么多工人等著發工資呢。”
張建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李梅松開了手,沒有再說什么。
手術結束后,婆婆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
醫生說需要觀察一周,期間需要有人24小時陪護。
李梅主動承擔起了這個責任,在醫院里日夜守護著婆婆。
小叔子張建軍和王麗倒是經常來探望,每次都帶著鮮花和補品。
“媽,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都很擔心你。”
張建軍在病床前聲情并茂地說著。
但一聽說需要交費,他們就開始推三阻四。
“大哥大嫂,你們知道的,我們家條件有限,這次的醫藥費就辛苦你們了。”
王麗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孩子還小,花錢的地方多,實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錢。”
張建軍也在一旁附和著。
李梅聽了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平靜。
“沒關系,媽的身體最重要。”
04
一周后,婆婆的病情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仍然需要住院治療。
醫生說至少還要住一個月,費用預計還需要10萬左右。
李梅毫不猶豫地又交了費用,繼續在醫院里照顧婆婆。
住院期間,婆婆偶爾清醒的時候,看到床邊忙碌的李梅,眼神有些復雜。
“梅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婆婆虛弱地說道。
李梅聽了這話,眼圈有些發紅。
“媽,您別這樣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但婆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這句話成了她們之間為數不多的溫情時刻。
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婆婆的病情時好時壞。
醫生說這是中風后的正常情況,需要做好長期治療的準備。
李梅依然每天守在病床邊,給婆婆喂飯、喂藥、擦身體。
護士們都夸她是個好兒媳,李梅只是淡淡地笑笑。
“這是我應該做的。”
張建國偶爾會來醫院看看,但每次都待不了太久。
“工地上的事情太多,我實在脫不開身。”
他總是這樣解釋自己的缺席。
小叔子張建軍和王麗來得倒是挺勤快,但從來不在實際的照顧上幫忙。
他們總是在病房里待一會兒,和婆婆說幾句話,然后就找借口離開。
“媽,你要好好養病,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
王麗每次都說同樣的話,但行動上卻從來沒有真正幫過忙。
一個月后的一天傍晚,婆婆突然精神了很多。
她拉著李梅的手,說話比平時清楚了許多。
“梅子,你去把建軍叫來,我有話要對他說。”
李梅立刻給張建軍打了電話,半小時后,小叔子一家都趕到了醫院。
婆婆看到小兒子來了,眼中閃著光芒。
“建軍,媽有個東西要給你。”
婆婆讓張建軍把床頭柜的抽屜打開,里面有一個存折。
“這里面有15萬,是媽這輩子存的錢,全部留給你。”
婆婆的聲音雖然虛弱,但說得很清楚。
“媽,您的身體還會好起來的,這錢您留著自己用。”
張建軍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手已經伸向了存折。
“傻孩子,媽知道自己的身體,這錢你拿著,給小寶留著上大學用。”
婆婆拍了拍張建軍的手,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李梅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了一陣酸澀。
30年來,她為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而婆婆臨終前,卻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小兒子。
對她,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建軍,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大哥大嫂,他們這些年為咱們家付出了很多。”
婆婆又補充了一句。
“知道了,媽,我會的。”
張建軍點著頭答應,但李梅從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真誠。
兩天后的清晨,婆婆安靜地離開了人世。
李梅守了她最后一夜,親手為她合上了眼睛。
“媽,一路走好。”
李梅輕聲說道,眼中含著淚水。
婆婆去世后,張建國開始張羅喪事。
按照當地的風俗,需要請道士做法事,還要擺流水席招待前來吊唁的親朋好友。
“這次媽的喪事一定要辦得體面一點,不能讓人家笑話咱們家。”
張建國對李梅說道。
李梅點點頭,開始聯系各種事宜。
選擇骨灰盒、訂制花圈、聯系酒店、通知親戚朋友,這些瑣碎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李梅在操辦。
張建國雖然嘴上說要辦得體面,但實際的工作都推給了李梅。
“我要去處理媽的后事手續,這邊的事情你多操心一下。”
張建國總是找各種理由離開,把繁重的準備工作留給李梅。
小叔子張建軍和王麗倒是很積極,但他們關心的重點是別的。
“嫂子,我覺得應該選個好一點的骨灰盒,至少要花崗巖材質的。”
王麗指著價格最貴的那款說道。
“還有這個花圈,應該選大一點的,顯得我們有誠意。”
張建軍也在一旁附和著。
李梅看了看價格單,最貴的骨灰盒要3萬塊,大花圈也要5千塊。
“這個會不會太貴了?”
李梅有些猶豫地說道。
“嫂子,這是媽的最后一次,錢不是問題。”
王麗大手一揮,仿佛花的不是她的錢。
“對啊,媽養育我們不容易,最后這點孝心不能省。”
張建軍也表現得很大方。
李梅心里苦笑,說得好聽,可錢還不是要她來出。
但想到這是婆婆的最后一次,她還是選擇了最貴的那些。
酒席的預訂也是一樣,張建軍要求訂最好的酒店,最高檔的菜品。
“媽平時省吃儉用,現在不能再委屈她了。”
張建軍說得慷慨激昂,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孝順的兒子。
李梅默默地承擔著所有的費用,沒有絲毫怨言。
按照老家的習俗,兒媳婦在婆婆的喪事期間要披麻戴孝,守靈三天三夜。
“梅子,這些規矩你應該懂的,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張建國很自然地對李梅說道。
李梅聽了這話,心里涌起了一陣復雜的情緒。
30年來,她為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卻要在眾人面前扮演一個悲傷的兒媳婦角色。
而真正應該盡孝的人,卻在一旁指手畫腳,享受著別人的夸贊。
“我知道了。”
李梅平靜地回答,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05
喪事舉辦的當天,親戚朋友陸續趕來吊唁。
李梅換上了白色的孝服,頭上戴著白花,跪在靈堂前接受大家的慰問。
“節哀順變啊,老太太也算是高壽了。”
前來吊唁的人們輪流向李梅表示慰問。
李梅一一點頭致謝,表現得很得體。
張建軍和王麗也穿著孝服,但他們主要負責招待客人,很少在靈堂前守著。
“大家快請坐,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前來送我媽最后一程。”
張建軍在酒席上發言,聲音哽咽,表現得很感人。
客人們紛紛夸贊他是個孝順的兒子,說他給母親買的壽衣多漂亮,棺材多氣派。
“建軍真是個好兒子,老太太有這樣的兒子,走得也安心了。”
親戚們七嘴八舌地夸贊著。
李梅在一旁聽著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
這些所謂的漂亮壽衣和氣派棺材,都是她的錢買的,但所有的夸贊卻都給了張建軍。
酒席期間,張建軍更是當著眾人的面炫耀母親對他的偏愛。
“我媽一輩子最疼我了,臨走前還把她所有的積蓄都留給了我。”
張建軍舉著酒杯,聲音帶著顫抖。
“她說這15萬塊錢要我給小寶存著上大學用,媽媽真是想得周到啊。”
客人們聽了這話,又是一陣感嘆。
“老太太真是慈祥,知道小兒子過得不容易。”
“這就是母愛啊,總是想著孩子的將來。”
李梅聽著這些話,手中的白花似乎更重了。
30年來,她墊付的各種費用何止15萬,但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些。
現在婆婆把15萬留給小兒子,反倒成了母愛的象征。
王麗也在酒席上頻頻表態,說要好好孝敬大伯哥大伯母。
“我們一定會記住媽媽的教導,好好孝敬大哥大嫂。”
王麗說得聲淚俱下,仿佛她真的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但李梅知道,這些都只是表面文章,等喪事一結束,他們還會繼續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而她,依然會是那個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大嫂。
喪事的第二天晚上,李梅已經連續跪了兩天兩夜,雙膝又酸又痛。
她悄悄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繼續跪下守靈。
這時候,張建國走過來,臉色嚴肅地看著她。
“梅子,明天是最后一天,你可不能松懈。”
張建國的語氣帶著一種命令的口吻。
“媽的后事你得盡孝道,該穿孝服穿孝服,該跪的時候不能站著。”
李梅聽了這話,心中涌起了一陣憤怒。
30年來,她為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換來的卻是這樣的話。
“鄉親們都在看著呢,你可別給咱們家丟臉。”
張建國又補充了一句,完全沒有注意到李梅臉色的變化。
李梅緩緩放下手中的白花,慢慢站起身來。
她看著面前這個和她共同生活了35年的男人,突然覺得很陌生。
“建國,你剛才說什么?”
李梅的聲音很平靜,但張建國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意。
“我說你要按規矩辦事,該跪就跪,別讓人家笑話。”
張建國重復著剛才的話,語氣依然很強硬。
李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向了旁邊正在聊天的親戚們。
“建國,你讓我披麻戴孝可以。”
李梅突然開口說道,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靈堂。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驚訝地看向她。
張建國也愣住了,不明白妻子要說什么。
接下來李梅說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般響徹整個靈堂。
在場的親戚朋友們集體倒吸一口涼氣,張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