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筱月。"
我的聲音在市政府大廳里顯得格外輕微。
她猛地抬起頭,手中的文件差點掉在地上。
二十六年了。
她的頭發花白了,臉上有了皺紋,但那雙眼睛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陳子恒......"她的聲音顫抖著,"你怎么在這里?"
我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干澀得厲害。
那年夏天的那個夜晚,我像瘋了一樣對她說出那些話。
她哭著問我為什么,我卻轉身就走。
從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
而我,至今都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么要那樣做。
01
一九五六年的春天,桐城的槐花開得格外香。我十九歲,筱月十八歲,我們住在同一條胡同里,她家在東頭,我家在西頭。每天上學放學,我都會路過她家門口,有時候運氣好,能看見她在院子里晾衣服。
"子恒哥,等等我!"那天早上,筱月追著我跑出胡同,辮子一甩一甩的,"你怎么走得這么快?"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微微喘息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暖流。她穿著一件藍色的布衫,袖口還有些毛邊,但在我眼里,她比任何人都美。
"怕你遲到。"我說著,把書包往肩上挪了挪,"昨天的數學題會做了嗎?"
"會了會了!"筱月眼睛亮亮的,"你昨天教我的那個方法特別好用,老師還夸我了呢!"
我們一路說著話走向學校。路上,筱月突然問我:"子恒哥,你說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嗎?"
"什么一直這樣?"
"就是...就是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直在一起。"她的臉紅了,聲音也小了。
我的心跳得厲害,但表面上還是裝作輕松:"那當然了,我們是青梅竹馬嘛。"
"真的嗎?"筱月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那以后你考上大學了,也不會忘記我?"
我伸出小指:"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她笑著伸出手,我們的小指勾在一起。那一刻,春風正好,槐花飄香,我以為這個約定會持續一輩子。
高考臨近的那段日子,我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復習上。筱月的成績也不錯,但她總說自己沒把握。
"子恒,你說我能考上大學嗎?"那天晚上,我們坐在胡同口的石階上,筱月靠在我肩膀上,聲音有些憂慮。
"當然能!"我握住她的手,"你這么聰明,肯定沒問題的。"
"可是我爸說,我們家條件不好,即使考上了,也不一定讀得起。"
我心里一緊。筱月的父親梁大海是紡織廠的工人,工資不高,家里還有兩個弟弟。而我父親是中學校長,母親也是老師,家庭條件要好很多。
"沒關系,"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如果你考上了,我幫你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勤工儉學。"
"真的嗎?"筱月抬起頭看我,眼里有光。
"真的。"我點點頭,"我們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她笑了,笑得很甜很美。那時候的我,真的以為我們的未來就這樣安排妥當了。
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和筱月在胡同口等著其他同學。大家都在議論考試的題目,有人說簡單,有人說難。
"筱月,你覺得怎么樣?"同班的李小雅跑過來問。
"還行吧,"筱月有些不自信,"數學有道題我沒做出來。"
"沒事的,"我安慰她,"其他科目你都答得挺好的。"
這時候,我們的班主任王老師走了過來:"子恒,筱月,你們過來一下。"
我們跟著王老師走到一邊。
"子恒,你這次應該問題不大,"王老師看著我,"但筱月..."他停頓了一下,"筱月,你的家庭情況我了解,即使考上了,學費也是個問題。你有什么打算嗎?"
筱月咬了咬嘴唇:"老師,我想試試申請助學金。"
王老師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不過你們也要做好其他準備。"
走在回家的路上,筱月一直很安靜。
"怎么了?"我問她。
"子恒哥,如果我考不上大學,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說什么傻話!"我停下腳步,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看不起你的。"
"那如果你考上了,我沒考上呢?"
我想都沒想就說:"那我就不去了,陪著你。"
"不行!"筱月急了,"你不能因為我耽誤自己的前程!"
"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筱月突然踮起腳尖,輕輕親了一下我的嘴唇。我愣住了,心臟狂跳。
"子恒哥,"她紅著臉說,"如果你真的考上了好大學,就去吧。我會等你的。"
"筱月..."
"我是認真的。"她的眼神很堅定,"我們還年輕,幾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等你畢業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用力點頭,把她拉進懷里。那個夜晚,槐花的香氣格外濃郁,我們的未來看起來那么美好。
02
放榜那天,整個胡同都沸騰了。我考上了某大學,全桐城最好的那所大學。鄰居們都跑來祝賀,我父親臉上的笑容從早上就沒停過。
但我最想知道的是筱月的成績。
我跑到她家,正好看見她從里面走出來,眼睛紅紅的。
"筱月!"我沖過去,"你考得怎么樣?"
她勉強笑了笑:"我...我沒考上。"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想安慰她,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關系的,子恒哥,"筱月反過來安慰我,"你考上了,這是好事。"
"筱月..."
"我真的替你高興。"她的眼淚掉下來了,但還在笑,"某大學啊,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之一!"
我伸手想抱她,她卻后退了一步。
"子恒哥,你回去陪家人慶祝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筱月,你聽我說..."
"真的,我沒事。"她擦了擦眼淚,"就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
我不放心地看著她,她推了推我:"快回去吧,伯父伯母還等著你呢。"
回到家,親戚朋友圍著我祝賀,但我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我只想著筱月一個人在家里的樣子,心里像被什么堵著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去找了筱月好幾次,但她都不在家。她母親說她出去找工作了。
終于在第四天晚上,我在胡同口等到了她。
"筱月!"我急忙跑過去。
她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子恒哥。"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多次。"
"我去紡織廠問了問,他們說可以讓我去當臨時工。"筱月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失落。
"筱月,我有個想法..."我深吸一口氣,"我可以不去讀大學,我們一起找工作,一起在桐城生活。"
"你瘋了嗎?"筱月瞪大眼睛,"你怎么能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子恒!"筱月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你聽我說,你必須去讀大學!這是你的前程,你不能因為我耽誤了!"
"可是..."
"沒有可是!"她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如果你因為我放棄了大學,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看著她堅決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那我們怎么辦?"我問。
"等啊。"筱月擦了擦眼淚,勉強笑了笑,"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去讀書,我在這里等你。四年,很快就過去了。"
"真的嗎?你真的愿意等我四年?"
"我愿意。"她點點頭,"而且我相信,四年后你會回來娶我的。"
我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筱月,我愛你。"
"我也愛你,子恒哥。"
八月底,該去學校報到了。臨行前一天晚上,我和筱月在胡同口坐了很久。
"子恒哥,你到了首都,一定要好好學習。"筱月靠在我肩膀上,"不要想我,專心讀書。"
"我怎么可能不想你?"我輕撫著她的頭發,"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
"嗯,我也會給你寫信。"
"筱月,"我突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這個給你。"
她打開一看,是一枚銀色的戒指,很簡單,但很精致。
"這是我用零花錢買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等我畢業了,我會給你買更好的。"
筱月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子恒哥..."
我幫她戴上戒指,正好合適。
"這算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認真地說,"筱月,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好嗎?"
"好。"她點點頭,"我等你。"
第二天早上,筱月和我父母一起送我到火車站。臨上車前,她塞給我一個小包。
"路上餓了就吃,"她紅著眼睛說,"到了學校要照顧好自己。"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等我回來。"
火車慢慢開動了,我趴在窗口向外看,筱月站在月臺上,一直揮手,直到火車轉彎,我再也看不見她。
03
大學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忙碌。課程緊張,同學們都很優秀,我必須加倍努力才能跟上。但無論多忙,我都堅持每周給筱月寫一封信。
這樣的通信持續了半年。但漸漸地,我發現筱月的信越來越短,內容也越來越簡單。有時候一個月都收不到她一封信。
我有些擔心,在一封信里問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回信說沒事,只是工作忙了些。
寒假回家,我迫不及待地去找筱月。但她家人說她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
晚上八點,我在胡同口等她。遠遠地看見她走過來,我的心跳得厲害。她看見我,臉上瞬間綻放出久違的笑容。
"子恒哥!你回來了!"她跑過來想抱我。
就在那一瞬間,白天發生的那件事又浮現在我腦海里。
下午我回家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一段對話。那段對話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我心里碎了。
"筱月..."我看著眼前這個純真的女孩,心情復雜得無法形容。
"子恒哥,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筱月關切地看著我,伸手想摸我的額頭。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子恒哥?"筱月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和受傷。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知道我必須做一件最殘忍的事情。
"筱月,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什么?"筱月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們結束吧。"我的聲音冷得連自己都害怕。
筱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子恒哥,你在說什么?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么?"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別過臉去:"沒有...是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么?"筱月的聲音開始顫抖,"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答應過我的..."
"人會變的。"我強迫自己說出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像在咬我的舌頭,"筱月,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筱月突然沖過來抓住我的手,"子恒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想抽回手,但筱月抓得很緊。她的手很涼,在微微發抖。
"放手,筱月。"我的聲音顫抖著。
"我不放!"筱月哭了起來,"子恒哥,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告訴我!"
我猛地甩開她的手,力氣大得讓她踉蹌了幾步。
"筱月,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清楚。"我背對著她,不敢讓她看見我的眼淚,"總之...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為什么?"筱月在我身后嘶聲問道,"為什么我們不能在一起?"
我想告訴她真相,但是那段對話的內容讓我心亂如麻。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筱月,我走了。"我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子恒哥!子恒哥!"
身后傳來筱月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每一聲都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04
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腦海里反復回放著下午聽到的那段對話。
那些話讓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痛苦。
母親敲門:"子恒,筱月剛才來找過你,哭得很厲害。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任何人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
第二天,筱月又來了。我聽到她和母親的對話:
"伯母,子恒哥昨天突然跟我說不要再見面了,我不明白為什么..."
母親沉默了很久,然后輕嘆一聲:"筱月啊,你們都還年輕...也許子恒有他的考慮吧。"
"什么考慮?伯母,您知道嗎?"筱月急切地問。
"我也不清楚,"母親的聲音有些無奈,"孩子們的事情,我們大人有時候也不懂。"
我趴在門上聽著,心里更加混亂。母親似乎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過了很久,外面沒有聲音了。我趴在窗口往外看,看見筱月獨自走出胡同,背影看起來那么孤單無助。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那段對話的意思。它讓我對很多事情產生了懷疑,讓我重新審視自己和筱月的關系。
父親看我心事重重,問我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沒什么,爸。"我勉強笑了笑。
"子恒,"父親拍拍我的肩膀,"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判斷。不管做什么決定,爸爸都支持你。"
我看著父親,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么,但他的表情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
寒假的最后一天,我鼓起勇氣去找筱月,想要跟她好好談談。
我敲了半天門,筱月的母親才開門。她看見我,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
"筱月在家嗎?"我問。
"她...她走了。"筱月母親的眼睛紅紅的。
"走了?去哪里?"
"下鄉當知青了。昨天就走了。"她的聲音很低,"去了清江縣。"
我如遭雷擊。知青...筱月去當知青了?
"伯母,她為什么要去當知青?"
筱月母親看著我,眼中有著明顯的痛苦:"她說...她說在這里待不下去了,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伯母..."
"孩子,"她搖搖頭,"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
說完,她輕輕關上了門。
我站在門口,腦子里一片混亂。筱月因為我的決絕選擇了離開,我卻連一個合理的解釋都給不了她。
05
回到學校后,我給筱月寫了很多信。我想告訴她那天發生的事情,想解釋我為什么那樣做,但每次提筆都不知道該怎么寫。
那段對話的內容讓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我開始質疑自己的感情,質疑我們的未來,質疑一切。
所有的信都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我開始失眠,經常在半夜驚醒。我總是夢見那個下午,夢見那些話,夢見筱月哭泣的臉。室友都以為我得了什么病。
"子恒,你最近怎么了?天天做噩夢,還老是發呆。"室友小張擔心地問我。
我搖搖頭,無法解釋。
大二那年春天,我終于收到了筱月的一封信
看完這封信,我哭了。筱月還在等我的解釋,還以為是她做錯了什么。
我給她回了一封長信,想告訴她那天發生的一切。但寫到一半,我又陷入了迷茫。我該怎么解釋?我自己都不確定那段對話意味著什么。
最終,我把信撕了。
又過了半年,我收到了筱月的最后一封信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收到過她的信。我知道,筱月徹底放棄我了。
但我永遠忘不了那個下午,忘不了那段對話,忘不了它帶給我的困惑和痛苦。
二十六年來,我一直在想:那段對話到底意味著什么?我當時的選擇是對的嗎?
大學四年很快過去了。畢業的時候,我被分配到邊遠地區工作。同學們都羨慕我能去祖國最需要的地方,但只有我知道,我是有多么不想回到故鄉。
因為那里有太多關于筱月的回憶,有太多我不愿意面對的過往,還有那個至今讓我困惑的謎團。
在邊遠地區工作的日子很苦,但也很充實。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希望用忙碌來掩蓋內心的空虛和疑惑。
我時常想起筱月,想起當年寒假那個夜晚。我無數次地問自己:如果當時我沒有聽到那段對話,如果我選擇了無視那些話,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但每次想到這里,我又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也許那段對話揭示了什么重要的真相,也許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只是太痛苦了。
二十六年來,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我。
同事們看我一直單身,經常給我介紹對象。也有一些很好的女孩對我有好感,但我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
"小陳,你都三十了,總不能一輩子打光棍吧?"領導經常這樣勸我。
我總是笑著說:"工作太忙,沒時間考慮個人問題。"
但其實我心里清楚,不是沒時間,而是我的心還在桐城,還在那個叫筱月的女孩身上。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當年那段對話的真正含義,不知道我的選擇是否正確。
我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讓我釋懷的答案。
06
一九八二年,改革開放的春風吹到了我們那個偏遠的小縣城。有了新的政策,很多像我這樣的知識分子都有機會調回城市工作。
我也申請了調動,不是想回桐城,而是想去別的城市,一個沒有任何回憶的地方重新開始。
但命運好像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我的調動申請批下來了,工作地點卻是桐城市政府。
拿到調令的那一刻,我的手都在發抖。二十六年了,我要回到那個承載著我青春和初戀的城市了。
筱月還在那里嗎?她過得好嗎?她還記得我嗎?
一千個問題在我腦海里翻滾,但我沒有答案。
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翻出了大學時寫的那些沒有寄出的信,還有筱月寄給我的那些信。信紙已經發黃了,但字跡還很清晰。
我一封一封地讀著,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槐花飄香的年代。
回到桐城的第一天,我沒有急著去報到,而是先回了一趟老胡同。
胡同還在,但已經大變樣了。原來的平房大多被翻修過,有的甚至建成了小樓房。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家原來的位置,現在那里已經變成了一家小商店。
我又走到筱月家原來的位置,那里現在是一個小餐館。我在門口站了很久,想象著二十六年前她在這里的樣子。
"師傅,您是要吃飯嗎?"餐館老板看我在門口站了很久,走出來問我。
"不,不用。"我搖搖頭,"我只是...看看。"
"您是以前住這里的吧?"老板挺善談,"這一片原來都是民房,后來拆了重建的。"
"那原來住這里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我忍不住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板搖搖頭,"我是前年才在這里開店的。"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走在街上,我發現桐城變化真大。原來的小城變成了中等城市,高樓大廈隨處可見,馬路也寬敞了很多。
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我卻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覺。
07
第二天,我去市政府報到。人事處的同志很熱情,說我這樣有經驗的干部正是他們需要的。
"陳同志,您先去辦一下入職手續,然后明天正式上班。"人事處長說。
我拿著一堆表格,按照指示去各個部門蓋章。當我走到大廳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中年女人,頭發已經花白,穿著樸素的藍色外套,正在窗口辦什么手續。她的側臉讓我心跳加速,那個輪廓,那個神態,雖然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筱月。
我的筱月。
二十六年了,我終于又見到她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筱月。她的手緊緊攥著手中的文件,指節都泛白了。
"筱月。"我輕聲喚她。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震驚、憤怒、還有一種我讀不懂的東西。
"陳子恒。"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刺進我的心里。
我們就這樣對視著,周圍的人來來往往,但仿佛只有我們兩個人存在。我想解釋,想告訴她當年的真相,想說我這些年是怎樣度過的。但是當我看到她眼中的冰冷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你過得好嗎?"我只能問出這樣一句話。
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然后,她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我瞬間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陳子恒,你知道我這些年在等什么嗎?"
她的話音剛落,辦事大廳里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