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木盒里泛黃的照片上,年輕的父親摟著一個陌生女人,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那是1978年。
“大陸還有你一個哥哥,叫沈巖。”
父親氣若游絲地說,“幫我找到他...”
父親走后,沈雅琳踏上了尋親之路。
當她最終在蘇州一家茶館里見到素未謀面的“哥哥”后,她頓時愣住了!
01
醫院的走廊永遠散發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沈雅琳坐在重癥監護室外的長椅上,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三小時前,她正在主持一場廣告提案,手機突然響起,是醫院打來的。
“沈小姐,您父親情況不太好,您最好過來一趟。”
護士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雅琳踩著高跟鞋跑出會議室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但她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出租車上,她一遍遍撥打母親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父親情況怎么樣?”她問接待她的醫生。
醫生推了推眼鏡,聲音壓得很低:“心臟病突發,已經做了急救處理,但恢復的可能性不大。您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雅琳感到一陣眩暈。
父親雖然已經六十八歲,但一直身體硬朗。
前天晚上家庭聚餐時,他還興致勃勃地討論著臺北房價。
“能見他嗎?”
“現在不行,等他情況穩定一些。您先回去準備些住院必需品吧。”
父親的病房需要睡衣、洗漱用品,還有他每天必讀的報紙。
雅琳驅車回到位于陽明山的老家,發現母親留了字條,說去宜蘭探望姑姑了,手機沒電了。
雅琳嘆了口氣,開始收拾父親的物品。
她推開書房門,父親的氣息撲面而來。
父親的書房永遠整潔得不像話,每本書都按照高度排列,筆筒里的筆也分門別類。
他是個典型的老派臺灣人,對生活有著近乎偏執的要求。
雅琳翻開父親的衣柜,找出他最愛的那套深藍色睡衣。
忽然,她想起父親常說他的保險文件都放在書房的保險箱里,也許應該帶上以防萬一。
保險箱藏在書柜后面,父親的生日是密碼。
打開后,里面整齊地排列著房產證、保險單和一些現金。
最底層,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紅木小盒子,上了鎖。
雅琳從未見過這個盒子。
她搖了搖,里面傳來輕微的響動。
鑰匙在哪里?她在書房里翻找了一圈,最后在父親辦公桌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把小巧的銅鑰匙。
02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醫院。
“沈先生醒了,一直在找您。”
雅琳匆忙將木盒和鑰匙一起放入包中,趕回醫院。
父親醒了,但看起來比昨天蒼老了十歲。
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窩里,皮膚灰敗。
“雅琳...”他的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
“爸,我在這。”雅琳握住父親冰冷的手。
父親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木盒,找到了嗎?”
雅琳一怔,從包里拿出那個紅木盒子和鑰匙:“是這個嗎?”
父親艱難地點頭,眼角滑下一滴淚。
“打開它。”
銅鑰匙轉動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格外清晰。
盒子里裝著一些泛黃的照片、一封信和一枚斷了一半的玉墜。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父親,站在一個陌生的園林里,身邊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照片背面寫著“蘇州,1978”。還有一張是那個女子獨自的照片,背面寫著“美蘭”。
“她是誰?”雅琳抬頭看向父親。
父親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決心:“她是我在大陸的妻子,林美蘭。”
雅琳感到世界忽然安靜了。
“什么意思?”
“在我三十歲那年,我去大陸做生意,認識了她。那時兩岸關系很緊張,但我們相愛了,秘密結了婚。”父親的聲音斷斷續續,“后來,政治形勢變了,我被迫回臺灣。她那時已經懷孕了。”
雅琳的手開始顫抖。
“我答應很快接她過來,但是...我家里人不同意,辦不了手續。后來我在臺北結婚,有了你...”
父親的聲音哽咽了,“但我一直記掛著她和孩子,一直在暗中寄錢過去。”
雅琳看著照片上幸福的年輕人,很難將他們與現在的父親和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聯系起來。
“孩子?”
“是的,一個男孩,比你大七歲。他叫沈巖。”
父親艱難地從枕頭上抬起頭,“我從未見過他,但我知道他現在在蘇州,是個古董修復師。”
雅琳拿起那封沒有拆封的信,上面寫著“致我的兒子”。
“這是我寫給他的,但一直沒有勇氣寄出去。”
父親的眼睛里充滿了悔恨,“我不是個好父親,不是個好丈夫。但我想在離開這個世界前,請你幫我完成最后一個心愿。”
“什么心愿?”雅琳的聲音很輕。
“找到他,把這封信和這半塊玉墜給他。告訴他,他父親從未忘記過他。”
說完這些話,父親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陷入了昏迷。
心電圖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醫護人員沖進來,將雅琳推出病房。
雅琳站在走廊上,手里緊握著那封信和玉墜,恍如夢中。
03
三天后,沈國華去世了,帶著未完的心愿離開了這個世界。
葬禮在陽明山的一個小教堂舉行。
父親生前人緣很好,來了很多人。
雅琳站在靈柩旁,接受著一個個悲傷的擁抱和安慰。
她看著母親李慧敏安靜地坐在角落里,手里握著一串佛珠,眼睛紅腫但很平靜。
雅琳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媽,有件事我想問你。”
母親轉過頭,目光柔和:“是關于你父親在大陸的事吧?”
雅琳驚訝地看著母親:“你知道?”
母親輕輕嘆了口氣:“我一直都知道。”
“為什么不告訴我?”
“那是你父親的秘密,不該由我來說。”
母親的聲音很平靜,“我和你父親結婚時,他就告訴了我這件事。他很誠實,我也接受了。”
“你不生氣嗎?”
“一開始當然生氣。”母親苦笑了一下,“但生活久了,就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每個人都會犯錯。你父親是個好人,他只是被命運捉弄了。”
“他想讓我去大陸,找到那個...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母親點點頭:“我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等兩岸開放。現在終于可以直航了,但他卻沒等到自己去的那一天。”
“你希望我去嗎?”
母親握住雅琳的手:“這是你父親的遺愿,也是對那邊母子的一種交代。我支持你去。”
回到自己的公寓,雅琳倒在沙發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她打開電視,新聞正在報道兩岸直航的最新進展。
2008年,兩岸關系正逐漸解凍,但隔閡依然存在。
她拿出父親的木盒,仔細檢查里面的每一件物品。
除了照片、信和玉墜外,還有一些匯款單據的復印件,最近的一張是在去年。
她翻看那封信,但沒有拆開。那是寫給她素未謀面的哥哥的,她無權閱讀。
雅琳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中輸入“沈巖 蘇州 古董修復”。
令她驚訝的是,真的找到了幾條信息。
蘇州博物館舉辦的一次文物修復展覽中,提到了修復師沈巖的名字。
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她的哥哥。
雅琳撥通了廣告公司人事部的電話。
“我需要請一個月的假,家里有些事情。”
掛掉電話,她開始在網上查詢臺北到上海的機票信息。
04
三天后,雅琳站在臺北桃園機場的出發大廳,母親送她到安檢口。
“替我向他問好。”母親遞給她一個小包裹,“這是我給他準備的禮物,臺灣的一些特產。”
雅琳點點頭,突然有些哽咽。
“別擔心,”母親拍拍她的肩膀,“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完成了你父親的心愿。”
飛機起飛時,雅琳透過舷窗看著臺灣島逐漸變小。
這是她第一次前往大陸,心中既緊張又期待。
飛行時間不長,不到兩個小時,飛機就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
走出機場,雅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高聳的摩天大樓,寬闊的高速公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都比她想象中的更現代化。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自己要去蘇州。
“蘇州啊,好地方!”司機操著濃重的上海口音,“小姐是臺灣來的吧?口音不一樣。”
雅琳點點頭。
“現在兩岸直航了,方便多了。我有個表弟前年去臺灣玩,說那邊風景好,人也熱情。”
一路上,司機熱情地向她介紹著沿途的風景和歷史。
兩個小時后,車子駛入蘇州古城。
與上海的現代化不同,蘇州保留了許多古建筑和園林。
雅琳下了車,站在一條古色古香的小巷口,查看著地圖。
根據父親留下的地址,她需要找到平江路附近的一個老住宅區。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雅琳來到了地址所指的地方,但那里已經變成了一片新建的商業區,原來的老房子早已不見蹤影。
“您好,請問這附近原來是不是有個老住宅區?”她攔住一個路過的老人。
老人瞇著眼睛看她:“是啊,不過十幾年前就拆了,改建成現在這樣了。姑娘找誰啊?”
“我找一個姓沈的家庭,可能在九十年代末住在這里。”
老人搖搖頭:“這一片拆遷后,住戶都搬走了,散得到處都是。你可以去社區居委會問問,也許他們有記錄。”
雅琳按照老人的指引,找到了附近的社區居委會。
但工作人員告訴她,太久遠的檔案已經不好查了,尤其是已經拆遷的區域。
“不過,”那位中年女工作人員補充道,“如果你知道具體的名字,可以試試在戶籍系統里查。”
雅琳報出了“林美蘭”和“沈巖”的名字。
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兒,搖搖頭:“沒有查到相關信息,可能戶籍已經遷出了。”
05
一整天的尋找以失敗告終。
雅琳入住了預訂好的酒店,疲憊地躺在床上。
窗外,蘇州的夜色靜謐而美麗,但她心中卻充滿了挫折感。
第二天一早,雅琳決定換一種方法。
她來到蘇州博物館,希望能找到關于那位古董修復師沈巖的線索。
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告訴她,沈巖確實是他們的特約修復師,但不是正式員工,沒有固定辦公室。
“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就在觀前街附近。不過他很少接待訪客,大多數時間都在修復古物。”工作人員遞給她一張名片,“這是他工作室的地址。”
雅琳拿著名片,心跳加速。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父親口中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工作室位于一條安靜的小巷內,門口掛著“古韻修復工坊”的木牌。雅琳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里面陳設簡單,幾張工作臺上擺放著各種工具和正在修復的古物。一個年輕女子正專注地工作著,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
“您好,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你好,我想找沈巖先生。”
女子放下手中的工具:“沈師傅今天不在工作室,他去博物館了,要修復一批新到的文物。”
“請問什么時候能見到他?”
“說不準。沈師傅工作很專注,有時候一個修復項目要連續工作好幾天。”
女子歪著頭看她,“您是?”
雅琳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我...我是從臺灣來的,有些私事想找他。”
女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臺灣來的朋友。這樣吧,沈師傅每天傍晚都會去平江路的'聽雨軒'喝茶。您可以在那里等他。”
雅琳道謝離開,按照指引找到了那家名為“聽雨軒”的茶館。
茶館很有江南特色,竹椅木桌,墻上掛著水墨畫,角落里放著一張古琴。
雅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碧螺春。
“這位小姐是第一次來吧?”上茶的老板笑瞇瞇地問。
雅琳點點頭:“我在等人,聽說沈巖先生常來這里。”
老板的眼睛一亮:“沈師傅啊,他是我們的老主顧了,每天下午五點準時來,一坐就是兩個小時,從不爽約。”
“他常坐哪個位置?”
老板指了指靠里面的一個角落:“那個位置,背對著門,面朝著那幅山水畫。沈師傅說那樣喝茶,心能靜下來。”
06
雅琳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
她需要等兩個小時。
她打開隨身帶來的筆記本,翻看著這些天收集到的信息。
父親留下的線索不多,但已經證實了沈巖的存在。
她該如何向他介紹自己?該如何告訴他關于父親的事?
兩小時過得很慢。雅琳喝完了一壺茶,又點了一壺。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茶館里的客人來來往往。
就在她開始懷疑信息有誤時,茶館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當看清對方的樣子后,雅琳的心跳幾乎停止了!